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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除匪

    日渐正午,正在锻炼体魄的沈平看饭时将至,走到灶台前,将柴火塞到灶中,伸出食指点在柴火中的干草叶上,一点雷光在指尖闪过,干草叶就被点燃,火苗越来越大,其它柴火也被引燃,细小的烟囱上开始冒出烟来。

    沈平将早晨吃剩的饭菜放入锅中,盖上锅盖,等待饭菜蒸热,他看着火候,不停的推柴进灶,添柴续火,估算的时间差不多了,揭开锅盖,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饭菜,沈平刚要伸手去端,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平儿,饭熟了吗?”

    沈平转过身来,一个身穿灰色布衫,脸色枯瘦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沈平说道:“师父,你回来了?”

    这人点了点头,沈平见只有师父冯青月一个人,又问道:“师父,怀南呢?”

    冯青月说道:“怀南的奶奶身体不适,他正在镇上陪着老人家。我们吃过饭就去找他。平儿,你做的饭够咱们两个吃吗?”

    沈平道:“师父,咱们早晨剩的饭菜不少,够咱们两个吃的。”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端到院里的木桌上。

    沈平见师父面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师父,怀南的父亲请你去镇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冯青月坐到桌前,说道:“咱们先吃,吃完后你跟我出去一趟,路上我再跟你说。”

    师徒二人用完午饭,沈平把碗筷刷洗干净后,便和师父向着镇上出发,冯青月这才解释道:“有一伙马匪流窜到了清风镇附近,清风镇镇小无兵,若是由镇上组织人来出手,不知会有多少伤亡,怀南的父亲想让咱们师徒三人出马,解决这伙马匪。”

    邵怀南和沈平一样,都是冯青月的徒弟,他的父亲是清风镇的里长。清风镇地处偏避,人口也不多,若是真有马匪到来的话,等朝廷再派兵过来,不知已经有多少人遭殃。

    冯青月道:“平儿,惩奸毙恶是咱们修炼者的本分,咱们在清风镇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希望这里的和谐被破坏,只要这伙马匪敢踏进清风镇,咱们就要除掉他们。”

    冯青月作为沈平和邵怀南的师父,除了教他们修炼外,对于品行的教育也丝毫不懈怠。沈平说道:“马匪一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冯青月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怀南和你想的一样。这伙马匪只是一群普通人,交给你和怀南解决绰绰有余,这次就当给你们两个锻炼的机会,我是不会出手的。”

    冯青月又道:“平儿,咱们加快速度,早一点儿和怀南汇合。”

    说完,冯青月足下用力,身形顿疾,向着前方奔去,沈平也提气而行,每一步迈得甚大,和师父保持一致。冯青月有心想考验一下自己徒弟的修为,又提升了速度,一下子就把沈平落下了十多米远。

    沈平以为事态紧急,师父着急赶路,于是体内元力随心而动,向着下盘汇聚,又把距离拉近了不少。

    冯青月忽然一跃而起,右脚在一棵树干上一点,便向前方跃去,同时伸掌在另一棵一拍,借力再向前跃,如此脚踏手击,不停借力,始终不落到地上,就在山林之间跳闪行进。

    沈平跟随冯青月在山上住了六年,在林间玩耍跳跃毫不陌生,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冯青月如此这般。沈平跟着跃起,左脚点在左边一棵树上,然后右脚点在右边一棵树上,左右脚交替借力,这才到了树腰处,再向着前面的一棵树跳去,双臂抓住一棵树枝,借着向前的力道一甩,便向着下一棵树跳去。

    沈平突然明白了师父的想法,心道:“要是走路的话,山间小路蜿蜒曲折,不知浪费多少时间,师父一定是想早点赶到,就直接从此到山下了,林里灌木荆棘这么多,非得在树上来回跳动才行。”

    师徒二人差距顿时显现,冯青月在林间跃行,动作少而速度快,沈平动作甚多,与冯青月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幸好这座山不算高,树林不算阔,冯青月跃出山林等了一会儿,沈平也跟着赶到。

    冯青月见沈平面色呼吸一切正常,丝毫不见面红重喘的迹象,心里略微高兴,考虑到可能会有一场战斗,因此也不想让徒弟过多浪费元力,便不再提速,只和沈平沿着道路向西走去。

    师徒二人正走着,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声音越来越响,一个青年骑着一匹马,又另外领着两匹马来到冯青月和沈平身后。青年一拉缰绳,马儿停了下来,然后纵身下马,说道:“师父。”

    这青年正是邵怀南。

    冯青月问道:“怀南,现在这伙马匪到了那里?”

    邵怀南说道:“这伙马匪行动毫无规律可言,有可能已经进了咱们清风镇的地界,也有可能还在镇外。师父,我爹让我跟你说‘从西面进镇共有两条路,他带人守着那一条,咱们守着这一条’。”

    冯青月点了点头,说道:“好,只盼着马匪被咱们三人遇到,早点解决掉他们,镇里百姓也不至于恐慌了。”

    师徒三人骑马赶路,冯青月在前,沈平和邵怀南并排在后,沿路向着西方走去。沈平和邵怀南从小便相识,又一起拜师修炼,关系极好,此时知道可能会亲身经历一场大战,心里难免激动,只是师父冯青月在前,二人也不敢乱说话。

    三人骑马走着,冯青月看到道边的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清风镇”三个字,便停了下来,说道:“咱们就在这儿守着吧。”

    沈平和邵怀南也看到了路边的石碑,再往前一步便出了清风镇的范围。他们两个作为冯青月的徒弟,知道师父冯青月曾经发誓此生绝不踏出清风镇半步,至于原因,师父却从来没有说过。

    师徒三人下马后,分别将缰绳拴在树上,然后坐在树荫下歇息。沈平和邵怀南拜师多年,除了互相切磋外,从来没有过与人战斗的经历,此时二人将要真正体会实战的厮杀,又想到是为民除害,守护一方平安,心里既兴奋又期待,二人一会儿坐着,一会儿又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目光不停地向西方望去。

    冯青月却始终坐着不动,盯着石碑凝视,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在发现自己两个徒弟坐立不安后,心里自然明白是第一次面临大战的本能反应,但还是说道:“平儿、怀南,立刻坐好,凝神静气,心不平气不静,可是修炼者的大忌。”

    听了师父的话,沈平和邵怀南立刻坐好闭目养神,冯青月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冰寒雪冷,天地一色,身沉心醉,忘我而静。清心无妄,无妄我心,纵有风起,水波不兴。盈虚如月,足莫消长,瞬或无尽,皆是天地……”

    这篇《静心诀》是修炼者用来静心凝神的,心浮气躁时念诵此文能让人快速平静下来。沈平和邵怀南从跟随冯青月学习修炼开始,便被要求背过。

    看着两个徒弟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冯青月不再发声,师徒三人安静的坐着。冯青月突然开口道:“有人来了。”

    他的话说完,沈平和邵怀南才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西边传来,其中伴随着粗野的吆喝声。二人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伙人骑马飞奔而来,马蹄踩踏下,在后面溅起一路飞尘。

    距离近了,看出大概有二十人,这些人全都面露凶光,有的赤裸着上身,露出了一道道伤疤。这伙人见道边坐着三个人,三匹马拴在一旁,最前面一人拉僵驻马,笑道:“不错不错,刚到这里就有收获,去把他们的马牵来。”

    他左右两边各从马上下来一人,向着三人走来。沈平和邵怀南已经站起身来,邵怀南问道:“你们就是马匪?”

    命令手下来牵马的人一愣,然后大笑道:“好啊,有眼光,既然知道我们是马匪,就明白自己得死了吧。”

    来牵马的两个马匪拔刀出鞘,向着二人砍来。沈平侧身躲过砍来的一刀,伸手抓住马匪握刀的手的手腕,然后向上一提,左掌击在这个马匪的胸口,顿时将马匪击倒在地,再看另一名砍向邵怀南的马匪,也已经躺在了地上。

    马匪头子看自己的两个手下被轻松解决,大喊道:“一起上,杀了他们。”

    听了老大下令,其余马匪驱马攻来,一个马匪使劲拉缰绳,马的前足抬起,向着沈平踏去,沈平后退一步,等马的前足落地后,跳跃起来,一脚将马匪踢翻下马,同时伸手在马头上轻轻一按,身体旋转半周,稳稳坐到了马鞍上。

    沈平刚一坐好,便上身后仰,躲过横向砍来的一刀,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带着雷光,点在了马匪的肩头,这个马匪只感觉右臂又痛又麻,手中的刀也握不住了,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其余的马匪围了过来,沈平见攻击陆续到来,先是左右侧身,躲过攻击,然后找准机会,出拳将两名马匪打下马来,再从马上跃起,落到一个马匪的身后,一掌将他击下马。

    这群马匪虽然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但是毕竟还是普通人,遇到身为修炼者的沈平和邵怀南,自然不是对手。片刻之间,除了头子之外,这些马匪都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马匪头子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修炼者,见手下陆续被打倒在地,急忙调转马头,向着来的方向逃去。

    沈平和邵怀南解决完这些马匪,见有漏网之鱼,提足追去,马匪头子正驱马全力奔跑,回头一看,刚才把自己手下打败的两个青年正向自己追来,他骑马狂奔之下,速度竟然比不过人家徒步。

    马匪头子心里恐惧万分,手中马鞭用力抽打在马臀上,想要赶快逃离这里,突然觉得后背剧痛,两股大力袭来,身体止不住前倾,从马上翻落。

    邵怀南道:“沈平,这个马匪就算你我一块出手击败的。刚才我打倒了九个,你打倒了几个?”

    邵怀南性格活泼开朗,平时就爱和沈平开玩笑式的较量,沈平不善言辞,只是说道:“我没有数,不知道自己打倒了几个马匪。”

    马匪头子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跪下,哀求道:“二位英雄,饶了小的吧,小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来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邵怀南轻蔑一下,说道:“刚才你不是还要杀了我们吧,怎么现在倒向我们求饶了。”

    “小人有眼不识修炼者,”马匪头子磕头如捣蒜,哀求道:“英雄你是修炼者,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邵怀南道:“你们这群马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自然有官府的人来捉拿你们,现在去和你的手下走到一起。

    见马匪头子还要说话求饶,邵怀南一掌将一棵大腿般粗壮的树拦腰拍断,厉声道:“再敢聒噪,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马匪头子心里一凉,不敢再说话,忍着后背的疼痛,老老实实的向倒在地上哀叫的手下走去。

    始终坐着的冯青月这才站起身来,从马匪们所骑的马上找出绳子,师徒三人将这些马匪分别绑在了树上,然后上马离开,去通知邵怀南的父亲,让他带人来这里把马匪们带走关押起来。

    沈平和邵怀南首次实战轻松取胜,自然十分高兴,邵怀南对并排而行的沈平道:“我刚才数了数,这群马匪一共有十九人,他们的头子算咱们两个一起出手的,我解决了九个,这么算来,你也是解决了九个,哎,沈平,这一次咱们两个又算是不输不赢。”

    沈平和邵怀南同是冯青月的弟子,二人闲暇之余经常比试,比试结果大多以平局收场。沈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

    冯青月突然停了下来,下马说道:“平儿、怀南,你们两个去送消息吧。”

    沈平和邵怀南跟着下马,邵怀南道:“师父,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咱们三个解决了马匪,可算是大功一件,我爹他一定会设宴款待咱们三人的。”

    冯青月摇了摇头,说道:“你是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还是你和平儿去吧。”说完,就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了邵怀南,然后转身向住所走去。

    ……

    冯青月所住的地方在一座小山上,等沈平和邵怀南将消息送出,再赶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西边,面对邵怀南父亲的挽留款待,他们二人考虑到师父冯青月不在,自己岂能独享,便推辞离开了。

    二人边走边聊,一边回味着下午的战斗,一边畅想着以后自己的成就,邵怀南笑道:“本来还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呢,谁曾想这么简单。”

    沈平说道:“师父说了,咱们面对的只是一群普通人,解决他们自然很简单。”

    邵怀南道:“这次不痛快,我想着和其他修炼者一较高下,可是咱们这个地方太小,除了师父和咱们两个人,就没听说有其他的修炼者,我爹一直希望我走出这里,在更大的地方闯荡一番。”

    冯青月所住的草庐已经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沈平突然觉得眼睛被光线晃了一下,发现地上有一个物体在反射着夕阳的光辉,好奇之下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闪电形状的铁牌,铁牌上刻着一个“阮”字。

    沈平不解道:“师父住的地方除了咱们三人外,几乎没有外人来过,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邵怀南拿过铁牌观察了一下,然后又交给沈平,说道:“看来这里有别人来过,咱们让师父看看吧。”

    冯青月刚好从院中走出,看见二人,问道:“平儿、怀南,你们怎么回来了?”

    邵怀南道:“师父,你不去,我们两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就回来陪你一块吃晚饭。”

    冯青月笑道:“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场合罢了,这次解决马匪之患,你们两个居首功。可既然你们回来了,那就在这里吃吧。”

    说完,冯青月看到了沈平手里拿着的铁牌,脸色忽然一变,然后快步走近,从沈平手中拿过,瞪大眼睛看着。

    沈平说道:“师父,这个东西是我刚才在门口捡到的。”

    邵怀南看出冯青月的异常,问道:“师父,这块铁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冯青月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望着铁牌,沈平和邵怀南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再说话,良久,冯青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说道:“平儿、怀南,你们去镇上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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