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噤若寒蝉

    “我和你一样,也认为生命是至高无上的,永远也不能牺牲无辜的人。”

    这句话出自一个年仅19岁,却夺去了44人生命的人的口中,未免不能称之为地狱笑话。

    “如果,这世上人人都抱着这种观点的话,或许就不会在有纷争了。”恩雅不经意地看了余准一眼,但被后者敏锐的捕捉到了。

    “但可惜,这种天真的信念只会妨碍任何一个组织的前进。”

    她的话语存在一种疏离感,不像在分享自己的三观,而是在复述书籍里是内容。

    “不用问我从哪里知道的,我能在搜捕下躲藏这么久,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也不知道这个情报指的是不是过去的自己。

    自此,恩雅抿起了嘴,表情漠然,不再吐露言语。

    “不是组织所做的决定,是我自愿接受的仪式。”似乎只要不反驳到常夏心中坚定的思想信念,无论涉及到什么,他都如此儒雅随和。

    “它并没有改变我什么,我始终秉持如此的信念。救下和我们一样的,被迫害的人。”

    “我知道你们很多疑,这是应当保持的好习惯,但此刻我们应该坦诚相待了,我会救下你们五个人,一定。”

    于是,当计时声第60次的响起,三个人终于开始研究“迫切”的现实话题。

    有人密谋提前杀害他们,释放了能影响他们思维的东西,应当是神经毒素,如果积累过多后也会导致死亡。这可谓是万无一失的谋杀方法。

    如果不是余准手上有一个威力巨大的偏移物,恐怕此刻已经殒命当场。

    常夏尝试潜入了总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此处近乎空无一人。

    近乎摆设的搜查工作,意欲置他们于死地的行为,寂寥无人的大楼,是否意味着,伦理监察委员会内部,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呢?其他两位是这么认为的。

    也有可能是陷阱,余准向来如此谨慎,既然他们无法驳倒这个假设,那就必须把这种可能放在心中。

    平稳心态,缓和情绪,余准将自身调整至最佳状态。

    随着常夏的一句“那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吧。”,眼中的旧日景象逐渐破碎。

    又看见蓝白两色构成的墙壁,却不再整洁,碎屑,灰尘,纷扬而下。抬头望去,天花板支离破碎,隐约有朝阳透过空隙,映照出两道拉长的淡影。

    四周寂然,恩雅测立身旁,同样保持警戒,未有言语。

    常夏刚刚嘱咐过,先想办法汇合,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可此时环境寂寥,并无脚步声回荡,他又在哪里?

    然后他的肩就被一双大手猛锤一下。

    “掉到在楼下去了啊,你那个偏移物威力这么大,有限制吗?”

    一天限两次,只有握着它的人才能不受爆炸影响,余准已然打好腹稿,却因为种种原因顾虑重重。

    “等等,你先别急,你手指是不是骨折了,最好先处理一下吧?”

    “现在不是管这些事的时候,而且,就算恢复了也没用,我能力都被封印了。”

    常夏愣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某样东西,放在了余准手中。

    触感类似枪械。

    “那你先用这个吧,抱歉,老古董了,不过挂载信息系统的枪面对外勤部不打中自己就好了。”

    “谢谢。”余准闷声回应,心中不胜感激——感激恩雅刚才折的不是自己右手。

    个屁啊,他才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常夏这是好队友啊,不应该和他争论,应该好好刷常夏好感的啊,余准后悔到。

    “还有一个人在看着我们,通过电幕。”

    女声语速飞快,却柔声细语,难以辨识清楚,仿佛在瞒着谁一样。

    恩雅灰衣下方鼓鼓囊囊,考虑到她的外表,内侧想必是一桩盆栽——可以测定有几个人看着他们的“偏移物”。

    即使是这个人通过其他仪器来观察。

    “常夏,你有没有什么判断他位置的……”余准对此世界一无所知,环顾一周,也没有找到所谓电幕的装置,不过作用应该和监控差不多。至少肯定有人在操作它。

    他的话还没有念完,恩雅就遮遮掩掩地窜到他们面前,拿着东西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余准没有辩识出那是什么,但他看清上面的字。

    “我知道监控室在哪里,你们跟我来。”

    倘若此处充斥光亮,人流窜动络绎不绝,那恐怕还算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地方。

    可如今空余静默与黑暗,走廊宽敞,只让回荡的奔跑声更令人惊悸,在阴间滤镜之下,原本科幻风的装饰,却渗出一阵骇人之感。

    现在才上午啊,怎么整的跟子夜一样,余准不解,一路上,他们不说是困难重重吧,也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这个总部,难道一个人都没有了吗?似乎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活人,只有奔跑声空灵回荡,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不可能是恩雅故意把他们引入险地,那难道是监控我们的人,把伦理监察委员会的人全部解决了?局势扑朔迷离起来了。余准思虑着,看向身旁警戒着的常夏。

    对于恩雅的行为,万幸他没有提出异议,不过这也太轻信他人了。

    余准思量着,跟随恩雅的步伐,放慢了脚步,他们已经到达了大楼的最高层,也终于看到了还有灯光亮着的房间。

    穿越空无一人的黑暗来到这里的他们,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房间内有4个在活动着的大脑,其中三个勉强还在运行,还有一个极度亢奋。”

    大概是运用了自己的能力,常夏大致确定了敌人的状态。

    那三个是黎闻道他们?余准悄悄走进了一点,警戒的撇了几眼里面的情况,与其他地方相似的装饰,发出轰鸣声的庞大机械,以及一个在操作他们的人。

    那人向右看了一眼,似乎发觉了什么,不紧不慢的转身,微笑着看着刚爬上来的他们。

    标准的白大褂,标准的实验人员装扮,灰色的短发修理的整整齐齐,显得干练而专业,乍看之下,似乎是一个非常温和理性的科学家。

    “飕飕——”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门缝中挤了出来,在半空中飞速前进,那薄如蝉翼的表层,那璨银闪亮的光泽,那规矩方正的形状——分明是一大堆飞着的刀片!

    什么玩意?余准下意识的伸出左手,试图发动能力,直到恩雅喊出的一句小心,他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好在他被及时推开了。

    “滋啦滋啦……”然而,那些飞翔着的刀片似乎被空气所阻挡,遇到了一层打不破的结界,在切割无果后,纷纷插在了余准前方的空气上,仿佛那里有一座墙。

    刚被撞飞的余准也是疑惑重重,为了不让队友生疑,他只好坦白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能力就恢复了。”

    然后就收到了同样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恩雅的白眼。

    标准的黑色大褂,倒像远古时期一种名为“相声大师”的标准装扮,灰色的短发修理的整整齐齐,显得干练而专业,乍看之下,似乎是一个非常温和理性的科学家,倒不像一个在广场演讲的人。

    但或许这样的演讲,比起依靠激动暴躁的语气,大开大合的手势,煽动性的言论,更加适宜在伦理监察委员会管理下的人民。

    大概是巧合吧,似乎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极端的保守,顽固和死板,如果下面演讲的人那么疯狂,而观众却毫无反应,那恐怕会是一次失败的演讲。

    毕竟,如果大家都不认同,这种狂热的气氛又会感染到谁了呢?

    “科长?什么时候行动?话说回来,下面演讲的人好像研发部部长啊,除了换了身衣服。”

    马科长回过头,刚想再次斥责班扬几句,不料,一阵心悸感攥住了他的心脏。

    艾格妮丝定律的副作用……班扬遇到敌人了?马科长克制住疼痛,回首寻找着后辈。

    但他却未曾料到,班扬并无大碍,反而一脸悠闲,摸着自己的灰发,微笑着看着他。

    幻觉?但眼中浮现的黑朦,心脏传来的疼痛却让他难以相信。

    “不是幻觉,”班扬的声音若即若离,不知从何处响起,“你也该休息一会了,科长,就让其他人,自己演绎自己的故事吧。”

    在朦胧的视野中,班扬对着前方,迎着朝阳,迎着下方聚在演讲者旁的人群,跨过马科长倒下躯壳。

    他手臂向前,虚握着空气,嘴唇微微蠕动,似乎对谁轻声说了一句

    “合作愉快。”

    以及转过头来的另一句道别——“再见,科长。”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