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所谓伟人
安阳荣起、郭树、李见光和宋知声四人提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地下一楼的非人多了许多，都还“活”着。他们猜测它们来自地下二楼，上次追逐他们的时候上来了。
奇怪的是，他们在靠近地下二楼楼梯的位置发现了许多鸡蛋。鸡蛋皆已破裂，蛋黄和蛋壳分开。他们目目相觑，心里都回想起了刚才的一个声音和产生了一种想法。鸡蛋破碎在地的声音和刚才的嗒声一模一样。他们清楚记得，这里之前是没有任何鸡蛋的，无论是完好的还是破损的。
可这鸡蛋从哪里来？他们下意识低头，往地下二楼的黑暗望去。
李见光低声道：“会不会……还有人活着？”
李见光的话震惊了郭树三人。
李见光：“我没有看到过副狱长七岁孩子的身影，你们看到过吗？”
其余三人都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郭树指了指天花板，示意他们先上去。
回到地上，四人陷入了沉思。
郭树来回踱步。从破碎的鸡蛋来看，很大可能真的有人还活着，非人不可能从地下二楼运、扔鸡蛋上来。他在想，如果地下二楼确实有人活着，他们可以去救吗？如果可以，就必须立即行动。每过一秒，地下的人死亡的概率就加大一倍。他们没有食物，而且周围全是饥饿、敏感的非人。
想了想，郭树又觉得奇怪，他们没有食物怎么能活那么久？会不会地下二楼根本就没有活人，破碎鸡蛋的出现是因为别的原因？不对，他们可以有食物。如温风所说，失控的囚犯们闯进教化所时，一路拿耕地畜牧区、膳房的食物。可能他们是带着食物进去了地下二楼，也因此靠这些食物一直苦苦活到了现在。郭树却犹豫了，他想起了魏风流，他不想失去任何人。他有办法在保护其余三人的同时下去救幸存者吗？
“我们去救他们上来吧。”李见光突然道。
安阳荣起听罢不知作何反应，最后竟然扬起了嘴角笑了一声：“你疯了吗？我们去救人，太危险了。你忘了魏风流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安全过？”李见光盯着安阳荣起，“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而且正如郭树一直在说的，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安阳荣起嗤之以鼻：“之前怎么不见你那么英勇？更多的力量？救人？力量更少吧！”
听罢，李见光蹙起了眉，面目狰狞，大力咽下一口唾沫。“你很清楚我的底细，你最清楚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你呢？你为什么不这么做？你真把自己当罪犯了？我们要回去，别人也要回去啊，别人也有一个等他回家的妈啊！”他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下去找图、找抢船的方法倒是有勇气，下去救人就没有勇气了啊？！”
安阳荣起不停摇头：“我可不是什么伟人，也不是什么能人！这种情况下我可以怎么做？我要回去啊，我要活着回去啊！你要当伟人，你有本事你自己去！”
“自己去就自己去啊，有什么大不了的！”李见光的冲动上了头，脸都红了，说罢就大步往试炼房迈去。他清楚知道自己不理智、清楚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他必须不理智、必须冲动，要不然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反悔，再也没有勇气迈哪怕一步。
从失败归岛的那一刻起，李见光就时不时想到自己的死亡。他接受不了，自己以一个自私、龌龊的囚犯的身份死去。如果现在他不顾地下活着的人，闭上自己的眼、盖住自己的耳朵装作不知道，他会看不起自己的。这样的他怎么有脸回去常河村？他怎么有脸告诉天下人自己是常河村人？
宋知声拉住了李见光的手，一腔怒火的李见光立即皱起眉瞪着她。
“我和你一起去。”
其余人惊讶，看着她。
她补充道：“有几个和我弟弟差不多年纪的囚犯应该也在地下二楼。”其他人却依旧看着她，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她难为情，低下头，咬紧牙关说：“我不是伟人也不是能人……”
“我们当然得去。”郭树道。李见光和宋知声的话点醒了他，重新鼓起了勇气。郭树挺直胸膛，“但是，我们必须确保地下二楼确实还存在幸存者，而且，我们必须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安阳荣起忽然笑了，不停摇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疯子”二字。
突然，他吼道：“去就去啊！谁怕谁啊，不就是一些虫子吗？我安阳荣起一个大男人还会怕虫子？！”
安阳荣起的吼声引起了地下非人的注意，它们开始发出低吼。四人立即退后了几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一秒，两秒，三秒……非人没有冲上来，低吼逐渐消失。
暂时恢复安全，安阳荣起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不好意思地看向其余三人，做了个鬼脸。但是，其余三人并没有看向他。
在刚才非人的低吼声之中，他们皆听到了一声似鸡蛋破碎的嗒声。四人对视，心领意会，不约而同向后看，看清逃跑的路。郭树咽下一口口水，朝底下大喊：“如果有人活着，发出两声嗒声。”
非人愈加躁动，但是它们没有上来。他们清楚听到了两声清脆的嗒声。
郭树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引诱一些地下的非人出来。地下的非人数量太多了，我们下去救人还是危险。”他撇了撇嘴，“我们再朝地下大叫几声试试看。”
李见光：“这有用吗？虫子懂得分辨人声和非人声吗？它们会知道活人与死人还有其他东西的区别吗？它们是听见声音就躁动，还是只是人声？只攻击活人，还是所有会移动的？”
宋知声：“我们可以试试。”
安阳荣起和李见光去杂物室找来绳子，宋知声抓来了一只公鸡。他们逼着公鸡对地下叫了几声。地下的非人对公鸡的叫声有同样的反应，他们听到了低吼声和躁动。
宋知声：“如果我们声音加大，连续地叫，它们会不会上来？”
李见光：“它们不喜欢阳光。”
安阳荣起：“其实我们没必要知道它们会不会上来，重点是，它们是会根据声音做出反应的。我们可以利用此救出下面的人。”
李见光兴奋地拍响了手掌：“对啊！这里有很多结实的大柜子，我们可以让一个人躲在里面，不停地敲击弄出声响，将非人都引到柜子附近。然后其余人趁机救出人。”
安阳荣起：“那柜子里的那个人呢？救完人后，他要怎么安全地出来？”
李见光语塞，其余三人顿时笑了。
郭树：“我们没必要做得那么复杂。我们扔一些物品，声东击西，制造声音转移它们的注意力就够了。”
所有人同意。
李见光突然活动脖子，“走？”
“走！”其余三人异口同声。
他们从各处拿来了一些较轻便的物品，又从杂物室拿来了篓子，侧背着，将物品放在里面。随即，他们拿稳手中的刀剑和煤油灯，往地下走去。
因为他们之前的吼声和鸡鸣，非人都集中在楼梯底旁。郭树将一个碗往上扔到一楼大平台深处。闻声，非人发出低吼，缓缓向深处走去。见状，郭树又向同一个位置连扔了两个碗。声音变大，非人移动得更快了。
非人已远离楼梯，他们立即下楼去。他们发现，并不是所有非人都向碗的方向移动，还有二十几个非人在大平台较远处。它们的听觉似乎并没有那么敏锐。
事情进展顺利，他们很快清出了一条道路，面前就是地下二楼。
地下二楼依旧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煤油灯照射范围十分有限。为避免上次的情况再发生，他们必须弄清楚所有非人的所在位置再往前行动。
郭树和身后的人示意，宋知声立即将篓子里一米左右长的扫帚递给他。他接过扫帚，将煤油灯挂在扫帚一端，手拿着另一端，尽力伸长手，将煤油灯往尽可能远的方向伸去。楼梯里站着四个非人，它们比之前看到过的非人都要更瘦，就是一堆骨头砌成的木偶。尽管如此，它们的心脏——脖子的后方却依旧有肉和皮肤包裹。
郭树看向站在第三位的安阳荣起和最后一位的李见光，他们会意，一字排开，一手拿起剑和刀，另一手拿着篓子里的某物，断后。宋知声见状，顺着郭树指示的方向，将一个碟子往楼底扔去。哐当一声，楼里的四个非人和底下的数个非人立即边低吼边往碟子方向扑去。那饿狼扑食般的速度和渴望让目睹全程的郭树和宋知声起了冷汗，背脊发凉。
郭树和宋知声看向后，李见光和安阳荣起示意后方安全。他们小心翼翼往楼梯下走去，一步五分钟。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有异议。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们逐渐看清了底下的冰山一角，如蜂巢，底下有超过一千名的非人。
奇怪的是，他们在靠近地下二楼楼梯的位置发现了许多鸡蛋。鸡蛋皆已破裂，蛋黄和蛋壳分开。他们目目相觑，心里都回想起了刚才的一个声音和产生了一种想法。鸡蛋破碎在地的声音和刚才的嗒声一模一样。他们清楚记得，这里之前是没有任何鸡蛋的，无论是完好的还是破损的。
可这鸡蛋从哪里来？他们下意识低头，往地下二楼的黑暗望去。
李见光低声道：“会不会……还有人活着？”
李见光的话震惊了郭树三人。
李见光：“我没有看到过副狱长七岁孩子的身影，你们看到过吗？”
其余三人都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郭树指了指天花板，示意他们先上去。
回到地上，四人陷入了沉思。
郭树来回踱步。从破碎的鸡蛋来看，很大可能真的有人还活着，非人不可能从地下二楼运、扔鸡蛋上来。他在想，如果地下二楼确实有人活着，他们可以去救吗？如果可以，就必须立即行动。每过一秒，地下的人死亡的概率就加大一倍。他们没有食物，而且周围全是饥饿、敏感的非人。
想了想，郭树又觉得奇怪，他们没有食物怎么能活那么久？会不会地下二楼根本就没有活人，破碎鸡蛋的出现是因为别的原因？不对，他们可以有食物。如温风所说，失控的囚犯们闯进教化所时，一路拿耕地畜牧区、膳房的食物。可能他们是带着食物进去了地下二楼，也因此靠这些食物一直苦苦活到了现在。郭树却犹豫了，他想起了魏风流，他不想失去任何人。他有办法在保护其余三人的同时下去救幸存者吗？
“我们去救他们上来吧。”李见光突然道。
安阳荣起听罢不知作何反应，最后竟然扬起了嘴角笑了一声：“你疯了吗？我们去救人，太危险了。你忘了魏风流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安全过？”李见光盯着安阳荣起，“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而且正如郭树一直在说的，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安阳荣起嗤之以鼻：“之前怎么不见你那么英勇？更多的力量？救人？力量更少吧！”
听罢，李见光蹙起了眉，面目狰狞，大力咽下一口唾沫。“你很清楚我的底细，你最清楚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你呢？你为什么不这么做？你真把自己当罪犯了？我们要回去，别人也要回去啊，别人也有一个等他回家的妈啊！”他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下去找图、找抢船的方法倒是有勇气，下去救人就没有勇气了啊？！”
安阳荣起不停摇头：“我可不是什么伟人，也不是什么能人！这种情况下我可以怎么做？我要回去啊，我要活着回去啊！你要当伟人，你有本事你自己去！”
“自己去就自己去啊，有什么大不了的！”李见光的冲动上了头，脸都红了，说罢就大步往试炼房迈去。他清楚知道自己不理智、清楚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他必须不理智、必须冲动，要不然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反悔，再也没有勇气迈哪怕一步。
从失败归岛的那一刻起，李见光就时不时想到自己的死亡。他接受不了，自己以一个自私、龌龊的囚犯的身份死去。如果现在他不顾地下活着的人，闭上自己的眼、盖住自己的耳朵装作不知道，他会看不起自己的。这样的他怎么有脸回去常河村？他怎么有脸告诉天下人自己是常河村人？
宋知声拉住了李见光的手，一腔怒火的李见光立即皱起眉瞪着她。
“我和你一起去。”
其余人惊讶，看着她。
她补充道：“有几个和我弟弟差不多年纪的囚犯应该也在地下二楼。”其他人却依旧看着她，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她难为情，低下头，咬紧牙关说：“我不是伟人也不是能人……”
“我们当然得去。”郭树道。李见光和宋知声的话点醒了他，重新鼓起了勇气。郭树挺直胸膛，“但是，我们必须确保地下二楼确实还存在幸存者，而且，我们必须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安阳荣起忽然笑了，不停摇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疯子”二字。
突然，他吼道：“去就去啊！谁怕谁啊，不就是一些虫子吗？我安阳荣起一个大男人还会怕虫子？！”
安阳荣起的吼声引起了地下非人的注意，它们开始发出低吼。四人立即退后了几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一秒，两秒，三秒……非人没有冲上来，低吼逐渐消失。
暂时恢复安全，安阳荣起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不好意思地看向其余三人，做了个鬼脸。但是，其余三人并没有看向他。
在刚才非人的低吼声之中，他们皆听到了一声似鸡蛋破碎的嗒声。四人对视，心领意会，不约而同向后看，看清逃跑的路。郭树咽下一口口水，朝底下大喊：“如果有人活着，发出两声嗒声。”
非人愈加躁动，但是它们没有上来。他们清楚听到了两声清脆的嗒声。
郭树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引诱一些地下的非人出来。地下的非人数量太多了，我们下去救人还是危险。”他撇了撇嘴，“我们再朝地下大叫几声试试看。”
李见光：“这有用吗？虫子懂得分辨人声和非人声吗？它们会知道活人与死人还有其他东西的区别吗？它们是听见声音就躁动，还是只是人声？只攻击活人，还是所有会移动的？”
宋知声：“我们可以试试。”
安阳荣起和李见光去杂物室找来绳子，宋知声抓来了一只公鸡。他们逼着公鸡对地下叫了几声。地下的非人对公鸡的叫声有同样的反应，他们听到了低吼声和躁动。
宋知声：“如果我们声音加大，连续地叫，它们会不会上来？”
李见光：“它们不喜欢阳光。”
安阳荣起：“其实我们没必要知道它们会不会上来，重点是，它们是会根据声音做出反应的。我们可以利用此救出下面的人。”
李见光兴奋地拍响了手掌：“对啊！这里有很多结实的大柜子，我们可以让一个人躲在里面，不停地敲击弄出声响，将非人都引到柜子附近。然后其余人趁机救出人。”
安阳荣起：“那柜子里的那个人呢？救完人后，他要怎么安全地出来？”
李见光语塞，其余三人顿时笑了。
郭树：“我们没必要做得那么复杂。我们扔一些物品，声东击西，制造声音转移它们的注意力就够了。”
所有人同意。
李见光突然活动脖子，“走？”
“走！”其余三人异口同声。
他们从各处拿来了一些较轻便的物品，又从杂物室拿来了篓子，侧背着，将物品放在里面。随即，他们拿稳手中的刀剑和煤油灯，往地下走去。
因为他们之前的吼声和鸡鸣，非人都集中在楼梯底旁。郭树将一个碗往上扔到一楼大平台深处。闻声，非人发出低吼，缓缓向深处走去。见状，郭树又向同一个位置连扔了两个碗。声音变大，非人移动得更快了。
非人已远离楼梯，他们立即下楼去。他们发现，并不是所有非人都向碗的方向移动，还有二十几个非人在大平台较远处。它们的听觉似乎并没有那么敏锐。
事情进展顺利，他们很快清出了一条道路，面前就是地下二楼。
地下二楼依旧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煤油灯照射范围十分有限。为避免上次的情况再发生，他们必须弄清楚所有非人的所在位置再往前行动。
郭树和身后的人示意，宋知声立即将篓子里一米左右长的扫帚递给他。他接过扫帚，将煤油灯挂在扫帚一端，手拿着另一端，尽力伸长手，将煤油灯往尽可能远的方向伸去。楼梯里站着四个非人，它们比之前看到过的非人都要更瘦，就是一堆骨头砌成的木偶。尽管如此，它们的心脏——脖子的后方却依旧有肉和皮肤包裹。
郭树看向站在第三位的安阳荣起和最后一位的李见光，他们会意，一字排开，一手拿起剑和刀，另一手拿着篓子里的某物，断后。宋知声见状，顺着郭树指示的方向，将一个碟子往楼底扔去。哐当一声，楼里的四个非人和底下的数个非人立即边低吼边往碟子方向扑去。那饿狼扑食般的速度和渴望让目睹全程的郭树和宋知声起了冷汗，背脊发凉。
郭树和宋知声看向后，李见光和安阳荣起示意后方安全。他们小心翼翼往楼梯下走去，一步五分钟。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有异议。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们逐渐看清了底下的冰山一角，如蜂巢，底下有超过一千名的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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