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窥探
等两人到了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倒不是溪水离着山洞有多远，而是薛临月一路上步伐极慢，甚至走走停停，没走两步就停下一靠歇息，也不知真是伤口的缘故还是这人成心故意的，搞得竺二竹也没法子，拿她没辙，只好也时不时停下配合她节奏。
当然，是隔着至少三丈开外距离的那种停下。力争卡在她视线范围的最边缘。
就这回山洞的短短路上，竺二竹幽幽盯着这女人没少吐槽。
……以前天天暴走的时候也没见这人这么弱不禁风啊！
进了山洞，竺二竹警惕盯着薛临月是坐回了草席上，才从随身袋中取出几瓶外敷的疗伤药，放到果子旁。
果子还剩，柴火也够，驱虫驱灵的草药也是他刚换过的。
竺二竹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没成想，身后又传来薛临月的声音。
“不帮我敷药吗？”
薛临月敛眸淡笑，抬眼盯着他听闻后停顿下来的模样，继续缓声道，“我不会用药，万一我把自己治死了……”
而尾音还没落，只见这人迅速转回身，抄起地上的药瓶就过来了。
薛临月微眨眼，眸中略显讶然。
下一秒，他已果断掀开她衣袖就倒药上去。一连串动作里没半点停顿。
“……”垂眸瞧着竺二竹认真涂药的这幅模样，薛临月不觉似笑非笑，心下越发觉得有趣。
却殊不知被她笑看着的竺二竹此时正心下烦闷暴躁。
这女人难不成真的连个外敷药都不会用？？
但一回想，若真万一有内服下外敷药这种事发生在这女人身上……
竺二竹：……
竺二竹：哦。好像也毫无违和感。
几下处理完，竺二竹收药抬头，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琉璃明眸，长睫微弯着。
眸色分明轻浅，眸底却是玩味，看不出意味。
也不知她用这幅表情盯着他看多久了。
“……”
竺二竹莫名觉得有些寒颤，拧身便要走。
而下一刻，他的手腕又被捉住了。
竺二竹：……
他生硬忍住了一把甩开的冲动。当然，只是鉴于这人是个并不怎么在乎自己伤势的伤患。
“你有没有名字？”薛临月挑眸瞧着他轻声问。余光扫见他没再抗拒被擒住手腕，那微弯的明眸里似多了几分笑意。
“……”竺二竹斜瞅了她一眼，打算装聋作哑。
她瞧着，反是轻笑了起来，“你看你这个样子，便叫你小哑巴，可好？”
竺二竹：……？？？
离谱得他想给个眼刀，却对上薛临月笑盈盈的。
笑得还挺好看。
“……”竺二竹默然。这么顺水推舟当个哑巴也不错。
见它转过头来便面对着自己不动了，薛临月微愣，还以为它是对这名字有了反应。
但小哑巴这个名字实属儿戏了。薛临月本是有意想给它起个名，但瞧着它木楞的样子，又忍不住想逗逗它。
薛临月笑，“你喜欢小哑巴这个名字？”
竺二竹：“……”谈不上喜欢，可以接受。
“那我给你起名小哑巴，可以吗？”薛临月进一步问。
竺二竹无感。
想着，他便敷衍点了个头。
然而见它乖顺点头，薛临月却愣了。
这点头摇头，她不过只与它试了一遍，竟然这就被学会了来回应她。
有如此灵智，或许……是已与人签下契约的灵傀吗。
薛临月默了须臾，伸手。
竺二竹立马警惕盯着她的手，只见还真是朝他的脸这来的，心下顿时一跳。
她动作极缓，似是在迷惑又似是在试探。
竺二竹：……那是不可能让你得逞。
他轻而易举头一偏，这便让她手上扑了个空。
竺二竹得意，而他还没来得及嘚瑟身手，只觉手腕上被她一拉，他整个人毫无防备就被拽了过去。
竺二竹：……！忘了手腕在她手里了！
下一刻，他还来不及躲，她的手便已落下。
落在了他的帽兜上。
竺二竹：……
竺二竹：原来不是要扯他面罩。
薛临月眸色淡淡。仔细查了几遍，似乎确实没有契约的痕迹。
这只灵傀竟是自己分化出的这般灵智。虽尚不能言语，但灵性上已超出了大多灵傀太多。
想到这，薛临月轻笑起来。她拿过了剑，在地上刻了起来：“崖八”。横平竖直，方正标准，正楷字。
竺二竹瞟了一眼。
他无语。这不还是哑巴？？
“你识得字吗？”薛临月淡笑瞧他。
竺二竹：……我觉得我不认得。
“我给你起名崖八。好不好？”
竺二竹点头，没什么感情，心下假笑摊手。
见他如此乖乖点头，薛临月眸里不觉笑意多了几分。
剑光闪烁，地上又多了一道篆刻：“薛临月”。
刚劲有力，棱角分明。
竺二竹忍不住多瞄了两眼。这字练得还凑合。
“我的名字是薛临月，你能记住吗？”
女人微抬着脸庞瞧他，脸上浅淡温和，带着几分难辨不多的笑意。
那双明眸倒是很亮。
“……”竺二竹别过目光，默默点了头。
薛临月轻笑。
“崖八，我们是朋友。对吗？”她的话语明明温和轻柔，却似有一股魔力，像妖魔蛊惑人心的低语，将人一步步往深渊里带。
“……”竺二竹的本能莫名察觉出了有种陷阱般的危险。但转念一想，他怂什么。
他梗着脖子就点头。
“既然是朋友，那……”薛临月轻笑起来，轻佻的话音迟迟未落，而那不明意味的眸光却是微闪，扫得人鸡皮疙瘩都有点冒出来。
竺二竹：……要搞事情就搞。别整这些虚的。
“……”薛临月不留痕迹地看着他越发僵直的手腕，暗自玩味。这只灵傀还会紧张。
女人含笑轻道，“我想看看你的手套。好吗？”
竺二竹：……
竺二竹：？
竺二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整半天，他都被盯得心里发毛想跑了，结果只是想看他手套？
“不可以吗？”她语调忽地一落，莫名听着失落。
“……”竺二竹沉默。
他心一横，把那只被她拿住的手腕更送过去了一分。
“……”薛临月微眨眼。她本以为这只灵傀不会妥协。
她垂眸，不觉一笑。
不过既然如此，也好。
思忖着，她将这手控在了手里。
指节分明，指骨突出，修长的手指略显瘦削，却刚强有力，附有薄茧，指甲修剪得短平，很是整齐。
整齐得不似只是灵傀。
薛临月眸色渐淡。
忽地，她发觉这手愈加僵硬，微微发颤。
“……”薛临月盯着，饶有趣味。转念间，又有了逗趣的念头。
她来回之间，只觉它颤抖愈发露出马脚，却还能感到仍在刻意抑制着。
“……”她眸色幽幽，不觉勾唇。
然而竺二竹此时，头皮都快炸了。
手间的异样感一路窜上，搞得他浑身发毛。
可偏偏薛临月却是一脸正色的模样，好似真的只是在正经研究他的手套而已，并非有他意。
竺二竹：……
又是一次状若无意。
竺二竹：……
他迅速一把扯下手套扔她手里，捂住手一步窜出去老远。人眼看都快跳出洞口了。
“……”薛临月眨眼，捏着手里垂下的手套，微愕却又觉几分好笑。
没想到被逼急了只是这般模样。
她思忖间目光微落。
虽是捂遮了点，却还是看得到，那只手肤色白皙胜雪，纤细修长。
即便是在这荒山野岭之境，看到如此的一只手，也很难不去设想其主是位多么绝代风华的美人，风月场的花魁。
薛临月眸色淡淡，笑了。
她抬手递上手套，抬眼轻声道，“你要走了吗？怎么落了手套呢。”语气听着甚是温柔体贴。
竺二竹：……？
直觉告诉他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可却又让他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竺二竹怀疑间，不觉又对上薛临月明眸里那淡然自若的轻浅笑意。
竺二竹：“……”不知为何更生一股莫名郁闷。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但手套是无辜的。拿到手套他赶紧走。
下定决心，他踌躇做了几个上前的假动作，警惕地盯了薛临月几眼，最后倏地接近一把抓回手套就立刻戴回去。
然而薛临月只是面上微微笑着，并未有所其余动作，那轻浅眸光却似在不着痕迹地端详着竺二竹暴露出的那只手。
果然，是一只美人手。
薛临月原本对这遮遮掩掩的原委没什么兴趣，但现在……她突然有了几分兴致。
于是竺二竹刚抬眼，就撞进了这女人似是含笑却又似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神里。
竺二竹：……
……看得他心里莫名毛毛的。
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他飞快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柔声，“崖八。”又叫住了他。
“天晚了。”
暧昧的摇曳火光映在女人脸上。
只见明暗交替之间，那张本就妖艳魅惑的脸似是更为柔和妩媚了几分，摄人心魂。
“要不要吃点什么？”女人轻笑，美目如丝。
倒不是溪水离着山洞有多远，而是薛临月一路上步伐极慢，甚至走走停停，没走两步就停下一靠歇息，也不知真是伤口的缘故还是这人成心故意的，搞得竺二竹也没法子，拿她没辙，只好也时不时停下配合她节奏。
当然，是隔着至少三丈开外距离的那种停下。力争卡在她视线范围的最边缘。
就这回山洞的短短路上，竺二竹幽幽盯着这女人没少吐槽。
……以前天天暴走的时候也没见这人这么弱不禁风啊！
进了山洞，竺二竹警惕盯着薛临月是坐回了草席上，才从随身袋中取出几瓶外敷的疗伤药，放到果子旁。
果子还剩，柴火也够，驱虫驱灵的草药也是他刚换过的。
竺二竹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没成想，身后又传来薛临月的声音。
“不帮我敷药吗？”
薛临月敛眸淡笑，抬眼盯着他听闻后停顿下来的模样，继续缓声道，“我不会用药，万一我把自己治死了……”
而尾音还没落，只见这人迅速转回身，抄起地上的药瓶就过来了。
薛临月微眨眼，眸中略显讶然。
下一秒，他已果断掀开她衣袖就倒药上去。一连串动作里没半点停顿。
“……”垂眸瞧着竺二竹认真涂药的这幅模样，薛临月不觉似笑非笑，心下越发觉得有趣。
却殊不知被她笑看着的竺二竹此时正心下烦闷暴躁。
这女人难不成真的连个外敷药都不会用？？
但一回想，若真万一有内服下外敷药这种事发生在这女人身上……
竺二竹：……
竺二竹：哦。好像也毫无违和感。
几下处理完，竺二竹收药抬头，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琉璃明眸，长睫微弯着。
眸色分明轻浅，眸底却是玩味，看不出意味。
也不知她用这幅表情盯着他看多久了。
“……”
竺二竹莫名觉得有些寒颤，拧身便要走。
而下一刻，他的手腕又被捉住了。
竺二竹：……
他生硬忍住了一把甩开的冲动。当然，只是鉴于这人是个并不怎么在乎自己伤势的伤患。
“你有没有名字？”薛临月挑眸瞧着他轻声问。余光扫见他没再抗拒被擒住手腕，那微弯的明眸里似多了几分笑意。
“……”竺二竹斜瞅了她一眼，打算装聋作哑。
她瞧着，反是轻笑了起来，“你看你这个样子，便叫你小哑巴，可好？”
竺二竹：……？？？
离谱得他想给个眼刀，却对上薛临月笑盈盈的。
笑得还挺好看。
“……”竺二竹默然。这么顺水推舟当个哑巴也不错。
见它转过头来便面对着自己不动了，薛临月微愣，还以为它是对这名字有了反应。
但小哑巴这个名字实属儿戏了。薛临月本是有意想给它起个名，但瞧着它木楞的样子，又忍不住想逗逗它。
薛临月笑，“你喜欢小哑巴这个名字？”
竺二竹：“……”谈不上喜欢，可以接受。
“那我给你起名小哑巴，可以吗？”薛临月进一步问。
竺二竹无感。
想着，他便敷衍点了个头。
然而见它乖顺点头，薛临月却愣了。
这点头摇头，她不过只与它试了一遍，竟然这就被学会了来回应她。
有如此灵智，或许……是已与人签下契约的灵傀吗。
薛临月默了须臾，伸手。
竺二竹立马警惕盯着她的手，只见还真是朝他的脸这来的，心下顿时一跳。
她动作极缓，似是在迷惑又似是在试探。
竺二竹：……那是不可能让你得逞。
他轻而易举头一偏，这便让她手上扑了个空。
竺二竹得意，而他还没来得及嘚瑟身手，只觉手腕上被她一拉，他整个人毫无防备就被拽了过去。
竺二竹：……！忘了手腕在她手里了！
下一刻，他还来不及躲，她的手便已落下。
落在了他的帽兜上。
竺二竹：……
竺二竹：原来不是要扯他面罩。
薛临月眸色淡淡。仔细查了几遍，似乎确实没有契约的痕迹。
这只灵傀竟是自己分化出的这般灵智。虽尚不能言语，但灵性上已超出了大多灵傀太多。
想到这，薛临月轻笑起来。她拿过了剑，在地上刻了起来：“崖八”。横平竖直，方正标准，正楷字。
竺二竹瞟了一眼。
他无语。这不还是哑巴？？
“你识得字吗？”薛临月淡笑瞧他。
竺二竹：……我觉得我不认得。
“我给你起名崖八。好不好？”
竺二竹点头，没什么感情，心下假笑摊手。
见他如此乖乖点头，薛临月眸里不觉笑意多了几分。
剑光闪烁，地上又多了一道篆刻：“薛临月”。
刚劲有力，棱角分明。
竺二竹忍不住多瞄了两眼。这字练得还凑合。
“我的名字是薛临月，你能记住吗？”
女人微抬着脸庞瞧他，脸上浅淡温和，带着几分难辨不多的笑意。
那双明眸倒是很亮。
“……”竺二竹别过目光，默默点了头。
薛临月轻笑。
“崖八，我们是朋友。对吗？”她的话语明明温和轻柔，却似有一股魔力，像妖魔蛊惑人心的低语，将人一步步往深渊里带。
“……”竺二竹的本能莫名察觉出了有种陷阱般的危险。但转念一想，他怂什么。
他梗着脖子就点头。
“既然是朋友，那……”薛临月轻笑起来，轻佻的话音迟迟未落，而那不明意味的眸光却是微闪，扫得人鸡皮疙瘩都有点冒出来。
竺二竹：……要搞事情就搞。别整这些虚的。
“……”薛临月不留痕迹地看着他越发僵直的手腕，暗自玩味。这只灵傀还会紧张。
女人含笑轻道，“我想看看你的手套。好吗？”
竺二竹：……
竺二竹：？
竺二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整半天，他都被盯得心里发毛想跑了，结果只是想看他手套？
“不可以吗？”她语调忽地一落，莫名听着失落。
“……”竺二竹沉默。
他心一横，把那只被她拿住的手腕更送过去了一分。
“……”薛临月微眨眼。她本以为这只灵傀不会妥协。
她垂眸，不觉一笑。
不过既然如此，也好。
思忖着，她将这手控在了手里。
指节分明，指骨突出，修长的手指略显瘦削，却刚强有力，附有薄茧，指甲修剪得短平，很是整齐。
整齐得不似只是灵傀。
薛临月眸色渐淡。
忽地，她发觉这手愈加僵硬，微微发颤。
“……”薛临月盯着，饶有趣味。转念间，又有了逗趣的念头。
她来回之间，只觉它颤抖愈发露出马脚，却还能感到仍在刻意抑制着。
“……”她眸色幽幽，不觉勾唇。
然而竺二竹此时，头皮都快炸了。
手间的异样感一路窜上，搞得他浑身发毛。
可偏偏薛临月却是一脸正色的模样，好似真的只是在正经研究他的手套而已，并非有他意。
竺二竹：……
又是一次状若无意。
竺二竹：……
他迅速一把扯下手套扔她手里，捂住手一步窜出去老远。人眼看都快跳出洞口了。
“……”薛临月眨眼，捏着手里垂下的手套，微愕却又觉几分好笑。
没想到被逼急了只是这般模样。
她思忖间目光微落。
虽是捂遮了点，却还是看得到，那只手肤色白皙胜雪，纤细修长。
即便是在这荒山野岭之境，看到如此的一只手，也很难不去设想其主是位多么绝代风华的美人，风月场的花魁。
薛临月眸色淡淡，笑了。
她抬手递上手套，抬眼轻声道，“你要走了吗？怎么落了手套呢。”语气听着甚是温柔体贴。
竺二竹：……？
直觉告诉他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可却又让他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竺二竹怀疑间，不觉又对上薛临月明眸里那淡然自若的轻浅笑意。
竺二竹：“……”不知为何更生一股莫名郁闷。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但手套是无辜的。拿到手套他赶紧走。
下定决心，他踌躇做了几个上前的假动作，警惕地盯了薛临月几眼，最后倏地接近一把抓回手套就立刻戴回去。
然而薛临月只是面上微微笑着，并未有所其余动作，那轻浅眸光却似在不着痕迹地端详着竺二竹暴露出的那只手。
果然，是一只美人手。
薛临月原本对这遮遮掩掩的原委没什么兴趣，但现在……她突然有了几分兴致。
于是竺二竹刚抬眼，就撞进了这女人似是含笑却又似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神里。
竺二竹：……
……看得他心里莫名毛毛的。
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他飞快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柔声，“崖八。”又叫住了他。
“天晚了。”
暧昧的摇曳火光映在女人脸上。
只见明暗交替之间，那张本就妖艳魅惑的脸似是更为柔和妩媚了几分，摄人心魂。
“要不要吃点什么？”女人轻笑，美目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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