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看，它危险又迷人（7）
竺二竹失去意识后，也同样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他是嗅着食物的气味醒过来的。
无意识间发出的声波显示出高台上有一个人，从那形状来看，是薛临月。
他迷迷糊糊游上水面。
台面上一团灰白色入眼，果然是薛临月。她旁边还有一桶新带来的什么吃的，就是这桶东西持续着散发着他无法理解的香味。
“K221。”女人淡声唤着，拎起一块什么棕黑色的物体，投了下来。
“……”竺二竹几乎本能地一把接住了，愕然地看着停顿了一秒，他一口咬上去。
竺二竹：……？
竺二竹：……胡椒牛排？熟食？
竺二竹愕然咋舌，几口吞下肚砸吧了几下嘴，仍旧还是有些震惊。
竺二竹：起猛了，竟然吃到熟食了。
“合你的口味吗？”
竺二竹抬头，只见这女人正托着下颌，挑眸瞧着他。
还是那副熟悉的浅淡神态。
竺二竹：……
竺二竹：这很难评。人鱼不吃熟食，但他不算人鱼。
“试试这个呢？”她又提起来一块，投入水中。水面随之缓缓晕开深红，黏稠似浓。
竺二竹捞起一尝。
是番茄酱。酱汁入味的烤肉，刚刚好。
竺二竹几口吞下入肚。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酱汁已经没那么意外了，他还特别舔了一圈细细品味了一番。
倒也不错，酸甜口的。
“……”Schrolin垂眸观察着人鱼，手划出虚空的蓝光投影屏幕，敲入起一些荧光的字符。
“这个呢？”她似在记录着什么，一手指尖动作间，淡色的琉璃眸微敛着，并不妨碍她另一只手提拎起另一块炙烤过的肉排投入水中。
竺二竹抓起一尝。
竺二竹：……？
毫无味道。倒似有些微小的颗粒感。
竺二竹有些懵，又砸了砸嘴，确实味同嚼蜡，甚至比起生肉还失去了那起码的吸引人鱼的鲜味。
“……”Schrolin默然端详着他迟疑困惑的模样，在系统里输入起：无法识别咸味。
“那么试试这个呢？”
竺二竹条件反射接住，咬了上去。
竺二竹：……
竺二竹：……
竺二竹：。
只见这条人鱼突地猛然暴动起来，扑通一声他翻腾进水里。
整条鱼在水面暴躁扑腾了好一阵，才如闪电般于水花迸烈间乱窜入水下。
而那块被咬了一口的肉，被他的长尾误伤拍打扑腾了好几番，如今残缺破烂伤痕累累，随着人鱼下潜再无踪迹，这才摇摇晃晃地，转着圈圈地随着螺旋的细流沉入了下去。
“……”Schrolin微愣，顿了顿，忽地闷笑出声，她指尖轻点输入。
——抵触辛辣。
……
就这么一次后，似是摸清且笃定了他的喜好，灰白发的女人成天提着各种酸甜口的肉食料理过来。
竺二竹：……
竺二竹：他有这么喜欢这种？？这么明显？？
但不得不说，这些料理的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还都是从人的心理观感上而言是更为顺口的熟食，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懒得提别的纠正了。就这么过了几天，竺二竹整日边吃边思考，吃着吃着就整个思路都打开了，一时豁然开朗。薛临月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不就是过来研究他的？那既是如此，他就让她使劲研究他，等研究彻底了一结束，那不就能换来别人了？此念头一出，竺二竹都拍尾叫绝。
于是他化被动为主动，不仅主动浮出水面，还就连那条银光闪闪的大鱼尾巴也主动拿上来，就放在跟前让薛临月随便看，让她边看边在那个蓝光屏幕里写下一堆他看不懂的符文，甚至还不时给她抬起来再放下，变着花得旋转各个角度，就生怕她哪里没看仔细。
竺二竹本来觉得一切事情会如他所想一般，一帆风顺。
然而，有一点他漏算了。薛临月毕竟是薛临月。
竺二竹：……
此时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女人又在台沿边坐下来了。
竺二竹：咱就是说能不能别再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她动作行云流水恰到自然，丝毫没看出半点关于会被他这只危险生物突然袭击的担心顾虑。
竺二竹：……就是说可以不怕，但能不能给点起码的尊重。
“K221。”只见她浅淡微笑起来，朝他温和地招招手。
竺二竹：……
这种神态如此行径的……恐怕也就只有薛临月了。
他暗下腹诽着游了过去，近了些距离他便能看得清了，这女人的唇角显然还噙着几分笑意。
竺二竹：……这扑面而来的不详的预感。
“再过来些。”她莞尔招手。
“……”竺二竹表情复杂，心不甘情不愿地又往前挪了挪。
他鱼已经快抵到台沿，近得不能再近了。
这下倒是能看得更清楚了。女人琉璃眸色轻浅，正笑瞧着他……不知掖着什么鬼心思。
她轻笑一声，敛了敛眸，指尖点了点她面前的台面，“把手搭上来，好不好？”
竺二竹：……
竺二竹：所以？这是要研究他的手？一开始就直说就是了啊。
他无语地把两手从水下伸出来，湿漉漉地摊在了台面上，落下的水滴滴入水面发着连串的微妙的响声。
“……”她琉璃眼眸里微微露出一丝愕然。也许是为了更方便她观察，这只人鱼还特意把手骨延伸至手臂上的那雪白鳍翅都放松塌展了开来。
人鱼会如此听话配合，确实超出了她的预想。原本她还已为此设计好了几个接连的备用方案。
“……”Schrolin不觉默然垂眸瞧起。若不是这尖锐锋利的指甲和摄着寒光的鳍棘，只是看着眼前的这只扒伏着的人鱼，就仿如是一只小狗，乖乖地搭着爪子在台边，仰着脑袋看着她。
Schrolin静静看着，便改了主意。她原本确实只是，只想记入一些有关于人鱼手部的实录，以做进一步的对于人鱼的攻击力的分析。然而现在，她却有了更有趣的想法。
她伸出了手，向着这只人鱼伸来。
人鱼见状一愣，作势就要后撤。
“别动。”她轻声道。
人鱼一僵，顿了顿。只见他那躯干上的银鳍随之簌簌抖动了几番，最终还是在面露怪异表情的同时，人鱼将那些鳍翅都统统收拢压了下去，紧紧贴合在了冷白皮肤表面，重回了那副配合的模样。没有翻身入水的逃避，没有多余应激的反应，甚至还一动不动起来。
她见状默然。
指尖一点点靠近，只见人鱼的那纯银色的眼瞳如临大敌般地紧盯着，死死僵硬的鳍翅与紧绷咬合的下颌线条，无一不透露着他本能中强烈汹涌的抗拒抵触。
而她的指尖碰触上了他的脸庞。
迷人的人鱼即便是在脸上，也覆有着一层浅银色的薄鳞，于光下似是晶莹闪烁的迷人浅滩，伴随着如浪花般的银灰长睫的扑簌。然而这些鳞片也同样是锋利无比的，若是稍有不慎，人的肌肤便会被这些看似美丽的尖刃轻而易举得割破。
Schrolin看着不觉有些出神。她的指尖下意识地勾勒起这些美得令人心悸的银白鳞片，上面有着无与伦比的浅色纹理，似是天然的大理石上的细密纹路，浑然天成的鬼斧神工。
指尖下忽然有轻微颤动的触感传来。
“……”她侧过眸。
不小心撞上她侧来的目光，人鱼的银眸一震，微颤了颤，眼神偏转闪躲至了一旁。很是不自然。
她看着，这才发觉，原来这只人鱼的那湿漉长密的眼睫也跟着轻颤了起来。
Schrolin眨眨眼，有些愣怔，又有些意外。
惯会伪装与欺骗的人鱼，竟也会露出局促无措的模样。如此显然明了。
更何况，于他而言，若是感到不适，挣脱而去是多么易如反掌的事情。这只人鱼完全可以无视她而翻身入水，银白的鱼鳍划过也许会割下她的手指。更或者，人鱼都可以直接就在这里，用他那锋利的爪子扯开她的脖子，都不需要翻身逃遁入水中。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还在尽量地，控制着自己不会动弹分毫，就连那些已然细微的颤动也都是在极力克制着的。就好似是真的在怕着他身上这些锋利的鳞片会划伤她的手指一般。
Schrolin琉璃眸色渐深。
不知为何，她蒙生出一种直觉。这如同异想天开的，但却令她无法否定的猜想——这只人鱼似乎，并不希望伤到她。那么，能够成为定论的途径，便是经过检验。
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倾过身体。
灰白色倾覆而下，渗入人鱼瞪大的纯银色眼瞳中，银与灰层叠交融的瞳孔寸寸骤缩。
如果此时人鱼甩尾而退，那么她便会皮肉绽开跌入水里，毋庸置疑的垂亡。
可是若他不退，那么……
她平静地敛下眸，注视着。
距离愈近，肉眼可见的，是他颤起的瞳孔，与之清晰的灰白色倒影。
咫尺之间，他呼吸微乱，扑触上她的鼻尖，微凉。
时间仿佛一时静止。
“……”Schrolin注视着他的眼眸，默了默，缓缓回身，收回了手。
微蜷起的指尖上，似乎还留存有他那于鳞片之下，那已在极力克制下的，却仍旧不受控而不住发颤的余意。
周遭一时安静，她不觉抬眼看去。只见人鱼似乎是还没缓过神来，惊诧的怪异神情还停留在脸上。
对上她的目光，足足呆了几秒，他才倏地像是回神了一般，眼神顿时变了变。
下一刻，人鱼拢起双手就是一推，动作飞快。
电光火石之间，毫无防备地遭一推搡，她微怔失控地向后栽去，失重感汹涌袭来。然而这力道实属不重不轻，又或者说是正刚好，刚好使她这么一下子，便是从蹲坐于台沿，变成了坐实在了台面上，以至于不会一个不稳晃动而跌落入水缸里。而由于人鱼拢起着手，那过于贴敷的鱼鳍也未能伤到她丝毫。
她愣神，还不等反应过来，人鱼已是一个翻身潜入水里再看不见了。
“……”Schrolin眨眨眼，状若所思。
他是嗅着食物的气味醒过来的。
无意识间发出的声波显示出高台上有一个人，从那形状来看，是薛临月。
他迷迷糊糊游上水面。
台面上一团灰白色入眼，果然是薛临月。她旁边还有一桶新带来的什么吃的，就是这桶东西持续着散发着他无法理解的香味。
“K221。”女人淡声唤着，拎起一块什么棕黑色的物体，投了下来。
“……”竺二竹几乎本能地一把接住了，愕然地看着停顿了一秒，他一口咬上去。
竺二竹：……？
竺二竹：……胡椒牛排？熟食？
竺二竹愕然咋舌，几口吞下肚砸吧了几下嘴，仍旧还是有些震惊。
竺二竹：起猛了，竟然吃到熟食了。
“合你的口味吗？”
竺二竹抬头，只见这女人正托着下颌，挑眸瞧着他。
还是那副熟悉的浅淡神态。
竺二竹：……
竺二竹：这很难评。人鱼不吃熟食，但他不算人鱼。
“试试这个呢？”她又提起来一块，投入水中。水面随之缓缓晕开深红，黏稠似浓。
竺二竹捞起一尝。
是番茄酱。酱汁入味的烤肉，刚刚好。
竺二竹几口吞下入肚。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酱汁已经没那么意外了，他还特别舔了一圈细细品味了一番。
倒也不错，酸甜口的。
“……”Schrolin垂眸观察着人鱼，手划出虚空的蓝光投影屏幕，敲入起一些荧光的字符。
“这个呢？”她似在记录着什么，一手指尖动作间，淡色的琉璃眸微敛着，并不妨碍她另一只手提拎起另一块炙烤过的肉排投入水中。
竺二竹抓起一尝。
竺二竹：……？
毫无味道。倒似有些微小的颗粒感。
竺二竹有些懵，又砸了砸嘴，确实味同嚼蜡，甚至比起生肉还失去了那起码的吸引人鱼的鲜味。
“……”Schrolin默然端详着他迟疑困惑的模样，在系统里输入起：无法识别咸味。
“那么试试这个呢？”
竺二竹条件反射接住，咬了上去。
竺二竹：……
竺二竹：……
竺二竹：。
只见这条人鱼突地猛然暴动起来，扑通一声他翻腾进水里。
整条鱼在水面暴躁扑腾了好一阵，才如闪电般于水花迸烈间乱窜入水下。
而那块被咬了一口的肉，被他的长尾误伤拍打扑腾了好几番，如今残缺破烂伤痕累累，随着人鱼下潜再无踪迹，这才摇摇晃晃地，转着圈圈地随着螺旋的细流沉入了下去。
“……”Schrolin微愣，顿了顿，忽地闷笑出声，她指尖轻点输入。
——抵触辛辣。
……
就这么一次后，似是摸清且笃定了他的喜好，灰白发的女人成天提着各种酸甜口的肉食料理过来。
竺二竹：……
竺二竹：他有这么喜欢这种？？这么明显？？
但不得不说，这些料理的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还都是从人的心理观感上而言是更为顺口的熟食，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懒得提别的纠正了。就这么过了几天，竺二竹整日边吃边思考，吃着吃着就整个思路都打开了，一时豁然开朗。薛临月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不就是过来研究他的？那既是如此，他就让她使劲研究他，等研究彻底了一结束，那不就能换来别人了？此念头一出，竺二竹都拍尾叫绝。
于是他化被动为主动，不仅主动浮出水面，还就连那条银光闪闪的大鱼尾巴也主动拿上来，就放在跟前让薛临月随便看，让她边看边在那个蓝光屏幕里写下一堆他看不懂的符文，甚至还不时给她抬起来再放下，变着花得旋转各个角度，就生怕她哪里没看仔细。
竺二竹本来觉得一切事情会如他所想一般，一帆风顺。
然而，有一点他漏算了。薛临月毕竟是薛临月。
竺二竹：……
此时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女人又在台沿边坐下来了。
竺二竹：咱就是说能不能别再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她动作行云流水恰到自然，丝毫没看出半点关于会被他这只危险生物突然袭击的担心顾虑。
竺二竹：……就是说可以不怕，但能不能给点起码的尊重。
“K221。”只见她浅淡微笑起来，朝他温和地招招手。
竺二竹：……
这种神态如此行径的……恐怕也就只有薛临月了。
他暗下腹诽着游了过去，近了些距离他便能看得清了，这女人的唇角显然还噙着几分笑意。
竺二竹：……这扑面而来的不详的预感。
“再过来些。”她莞尔招手。
“……”竺二竹表情复杂，心不甘情不愿地又往前挪了挪。
他鱼已经快抵到台沿，近得不能再近了。
这下倒是能看得更清楚了。女人琉璃眸色轻浅，正笑瞧着他……不知掖着什么鬼心思。
她轻笑一声，敛了敛眸，指尖点了点她面前的台面，“把手搭上来，好不好？”
竺二竹：……
竺二竹：所以？这是要研究他的手？一开始就直说就是了啊。
他无语地把两手从水下伸出来，湿漉漉地摊在了台面上，落下的水滴滴入水面发着连串的微妙的响声。
“……”她琉璃眼眸里微微露出一丝愕然。也许是为了更方便她观察，这只人鱼还特意把手骨延伸至手臂上的那雪白鳍翅都放松塌展了开来。
人鱼会如此听话配合，确实超出了她的预想。原本她还已为此设计好了几个接连的备用方案。
“……”Schrolin不觉默然垂眸瞧起。若不是这尖锐锋利的指甲和摄着寒光的鳍棘，只是看着眼前的这只扒伏着的人鱼，就仿如是一只小狗，乖乖地搭着爪子在台边，仰着脑袋看着她。
Schrolin静静看着，便改了主意。她原本确实只是，只想记入一些有关于人鱼手部的实录，以做进一步的对于人鱼的攻击力的分析。然而现在，她却有了更有趣的想法。
她伸出了手，向着这只人鱼伸来。
人鱼见状一愣，作势就要后撤。
“别动。”她轻声道。
人鱼一僵，顿了顿。只见他那躯干上的银鳍随之簌簌抖动了几番，最终还是在面露怪异表情的同时，人鱼将那些鳍翅都统统收拢压了下去，紧紧贴合在了冷白皮肤表面，重回了那副配合的模样。没有翻身入水的逃避，没有多余应激的反应，甚至还一动不动起来。
她见状默然。
指尖一点点靠近，只见人鱼的那纯银色的眼瞳如临大敌般地紧盯着，死死僵硬的鳍翅与紧绷咬合的下颌线条，无一不透露着他本能中强烈汹涌的抗拒抵触。
而她的指尖碰触上了他的脸庞。
迷人的人鱼即便是在脸上，也覆有着一层浅银色的薄鳞，于光下似是晶莹闪烁的迷人浅滩，伴随着如浪花般的银灰长睫的扑簌。然而这些鳞片也同样是锋利无比的，若是稍有不慎，人的肌肤便会被这些看似美丽的尖刃轻而易举得割破。
Schrolin看着不觉有些出神。她的指尖下意识地勾勒起这些美得令人心悸的银白鳞片，上面有着无与伦比的浅色纹理，似是天然的大理石上的细密纹路，浑然天成的鬼斧神工。
指尖下忽然有轻微颤动的触感传来。
“……”她侧过眸。
不小心撞上她侧来的目光，人鱼的银眸一震，微颤了颤，眼神偏转闪躲至了一旁。很是不自然。
她看着，这才发觉，原来这只人鱼的那湿漉长密的眼睫也跟着轻颤了起来。
Schrolin眨眨眼，有些愣怔，又有些意外。
惯会伪装与欺骗的人鱼，竟也会露出局促无措的模样。如此显然明了。
更何况，于他而言，若是感到不适，挣脱而去是多么易如反掌的事情。这只人鱼完全可以无视她而翻身入水，银白的鱼鳍划过也许会割下她的手指。更或者，人鱼都可以直接就在这里，用他那锋利的爪子扯开她的脖子，都不需要翻身逃遁入水中。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还在尽量地，控制着自己不会动弹分毫，就连那些已然细微的颤动也都是在极力克制着的。就好似是真的在怕着他身上这些锋利的鳞片会划伤她的手指一般。
Schrolin琉璃眸色渐深。
不知为何，她蒙生出一种直觉。这如同异想天开的，但却令她无法否定的猜想——这只人鱼似乎，并不希望伤到她。那么，能够成为定论的途径，便是经过检验。
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倾过身体。
灰白色倾覆而下，渗入人鱼瞪大的纯银色眼瞳中，银与灰层叠交融的瞳孔寸寸骤缩。
如果此时人鱼甩尾而退，那么她便会皮肉绽开跌入水里，毋庸置疑的垂亡。
可是若他不退，那么……
她平静地敛下眸，注视着。
距离愈近，肉眼可见的，是他颤起的瞳孔，与之清晰的灰白色倒影。
咫尺之间，他呼吸微乱，扑触上她的鼻尖，微凉。
时间仿佛一时静止。
“……”Schrolin注视着他的眼眸，默了默，缓缓回身，收回了手。
微蜷起的指尖上，似乎还留存有他那于鳞片之下，那已在极力克制下的，却仍旧不受控而不住发颤的余意。
周遭一时安静，她不觉抬眼看去。只见人鱼似乎是还没缓过神来，惊诧的怪异神情还停留在脸上。
对上她的目光，足足呆了几秒，他才倏地像是回神了一般，眼神顿时变了变。
下一刻，人鱼拢起双手就是一推，动作飞快。
电光火石之间，毫无防备地遭一推搡，她微怔失控地向后栽去，失重感汹涌袭来。然而这力道实属不重不轻，又或者说是正刚好，刚好使她这么一下子，便是从蹲坐于台沿，变成了坐实在了台面上，以至于不会一个不稳晃动而跌落入水缸里。而由于人鱼拢起着手，那过于贴敷的鱼鳍也未能伤到她丝毫。
她愣神，还不等反应过来，人鱼已是一个翻身潜入水里再看不见了。
“……”Schrolin眨眨眼，状若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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