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六 故事

    如果要讲述一个故事，要从哪里开始呢？

    如果是机巧、有趣或者总能用好来形容的故事，或许会给一段漫长的旅途，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开始吧？

    但是若要岱宗来回答这一个问题，他只能给出现在这一个回答。

    从最开始到现在，岱宗大约每一个月会去打理一下头发。

    在其他的生活方式都发生了大量改变的时候，这一点竟然似乎没有改变过。

    就像树木的年轮一般，虽然随着年岁的光景，会有不同的形体，但还是一圈一圈的，记录了其大致的生长轨迹。

    而服食补剂，就是最近才有的新生活方式。

    大概也是每个月，一般在理发和沐浴后第二天，岱宗会去接受幻力的医疗体验和调整，而后领取相应的药物，以避免幻力网络可能的突然恶化。

    但这种可能的恶化，就像细胞的癌变一般，虽然似乎可以归纳到许多因素和风险，但总归并不是完全可控的，而筛查的可靠程度也是相当可以的。

    但这也是教学的一部分，是他所需要负起的责任。

    最近一年以来，岱宗在布置新房屋时，也喜欢了浅色的衣物和鞋履。

    在过去，他实在没有许多心思和时间来打整这些会给生活带来许多麻烦的器物，说实话即使到现在都没有。

    只是在现在，在他的不爱惜之中，在浅色织物还没有肮脏到某种程度时。

    他大概每一旬就会换一套新的浅色衣服和鞋子，原本觉得可以直接丢弃旧有的，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这种事情又似乎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最后她会将这些东西按照节气和季度，交由专门的洗衣店清洗，而后又李华交接工作中储存在衣帽间之中。

    在这个时候，这种事情又是可以接受的了。

    因为在制造的环境之外，商品和货币，以及劳动的价值以更多的方式和形式流动起来了。

    他只是在购买相应的服务，而没有像是销毁社会财富那般，丢弃还可以使用的器物。

    大概这两种方式之间，既然人的意识有不同的判别，那或许就并不是全然等同的，只是岱宗尚且不能够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

    因为，他并没有用心研究过这些方面，其实也缺乏相关的兴趣。

    稍微靠近了镜面，端详自己的眼睛。

    真是一副好皮囊，但若是单独拿出来卖，想必也给不出高价来。

    就像可以循环利用的废品一般，如果旧电器在一定风险还蕴含一定的利益，那么在终端收集塑料制品与纸制品，则是全然的白费功夫，反而会把制服弄脏。

    这是岱宗在十多年的思考，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还是有一定的可取之处的。

    但是竟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吗？

    即使是新的记忆，也是已经是那么漫长的时间了。

    而在那之前，他七八岁之前的人生，全部的意义，似乎都随着更长时间的流逝，而被消解了。

    包括青离，也是被消解的一部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