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十五 莲华

    “慈悲，慈悲，岱宗大人。”

    老道在并没有得到祝愿的行礼时，作出了回礼，并结果了岱宗捐赠的香火钱。

    并不再山岳上，临河而建的旧院落，养了许多猫的一位老道士居住在这里修行。

    就像最开始那般，清风观依旧接受世人的捐赠并为其祈福，而后将善款的一部分用于赡养孤苦老幼等困苦之中的世人。

    总是有这样的人的，无论那里都有，连一粥一饭，短暂的栖息之地也求不得之人。

    但最近，因为时代变迁，问题愈发复杂化，而原有途径所能够筹措的款项也难以维持现状。

    清风观的老道士，也新考取了资格证，建设了厨房与用餐环境，将施饭与寄居的场所也改成了兼做一般经营旅舍场所。

    老道士素来的许多交谈与往来，变成想方设法为一些难以生存的人找工作。

    因为行事公道，知人善任，为人和睦，围绕清风观也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劳务市场。

    人多眼杂，可比山岳好多了，黑羽莲华最近就居住在这附近。

    特意将发眉都染成素白的老道，眉目倒也确实是有几分慈祥的。

    “我却未曾想到，像岱宗大人这般的人。”用神器变幻成他人的盗贼感叹道，“竟然也会因为不义的钱财，而感到不安吗？”

    “数次散尽千金的陶朱，自然是义的，但却未必是仁。商人本身就从缝隙之中取得钱财，比起那些大盗贼，我的钱不是干净的多吗？”

    “我听闻修兵以弭兵灾的人，其所杀者，反而不计其数，想必岱宗大人也是如此吧？”

    恒渊集团是在雷神重工残余火焰燃烧的结果，这些追求武器的人，最终被岱宗不合黑羽莲华意见的，纳入到黄金伞集团的产业链之中，或许他因为这件事反而失去了一个友人，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但岱宗却还是要反驳：“岁之杀人尤甚于兵，但最终执岁持兵者仍旧是人，还是要看如何运用。”

    “这么说，岱宗大人觉得自己可以系缚住人的欲望吗？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呢？”黑羽莲华反问道，“我听闻岱宗大人曾对一人言说大盗的陈迹，但那一人却始终只是小盗。”

    “不圣、不仁、不义、不勇、不智，只是在追逐中对于玉米、桃子和西瓜都无法取舍，只是往前盲目奔跑的逐兔的，空手而归的蠢人，又有什么可以指教的呢？”

    “但世上总有珠玉，而后有智慧。有小盗，而后有大盗。谓之乱臣、谓之贼子、谓之王者、谓之圣人，圣人者大盗哉。”

    “而圣人之所随者，不都是小盗吗？败则怀恨在心，胜则反攻倒算。最终，众者寡者，仁者义者，智谋断绝之后，仍是要用气力角逐，不总是如此吗？”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你我？”

    岱宗作出了诚恳的姿态。

    黑羽莲华只是拂袖起身，嗫嚅与叹息。

    “无法摆脱的东西，我可不会去盗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