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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想要妈妈

    一回到家我妈就追问我和唐宇相处得怎么样,得知我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时,连连惋惜,“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读书,看,这么好的姻缘就浪费了吧。”

    坦白的话刚到嘴边又吞回到肚子里去。

    “妈妈,你下午跟我去福利院吗,还是在家歇着?”我和我妈每个月都要去一趟福利院,捐赠些物资或帮忙照顾小朋友,这周我的稿费到账,我在网上买了些文具、书籍、体育用品、尿不湿等打算给孩子们送去。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戴院长叫我有空去坐一坐。”

    我妈和戴院长在多年的接触中,已成为很好的朋友。

    物资把车塞得满满当当,我开着车带我妈一起去福利院,思绪不禁回到了幼年时。

    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是我妈从福利院收养的。我是四岁时来到的福利院,是我妈把我送过去的。

    她在一条湍急的河流里把我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我漂了多久,我从哪里漂来,正在寻子途中苦苦寻觅的我妈,看见河面上漂浮着一个木盆,旁边还有一个死死抓住木盆边缘的小女孩,大呼一声:“天呀!”忙丢开身上的背包,跳进了河里,与流水比速度,被河底的石头割烂了脚也自顾不暇,在被河流冲倒呛了几口水后,终于拉住了小女孩的胳膊,木盆摆脱了牵扯,立马被水流冲得无影无踪。

    我妈抱我上岸,将湿漉漉的我紧紧搂在怀里:“孩子,别怕,别怕,阿姨带你回家。”

    “妈妈,妈妈,我想要妈妈。”我大哭起来。

    我妈触景生情也恸哭起来,“孩子,妈妈也想你呀。”

    我妈想把我送回家,我却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角不放,也拒绝告诉她我从哪儿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妈把我送到公安局,公安局查询不到我的信息,也没有人来报案丢了小孩,后来公安局又把我送到了福利院。我妈只要不外出寻找我哥,必然要来福利院看望我,福利院不让带吃的,她却每次都偷偷塞给我零食饼干和漂亮的裙子,让我藏在枕头下别被别的孩子抢了去,院长也拿她没办法。

    “你跟这孩子这么有缘,干脆收养她吧。”院长对她说。

    “小锋没找到,我说不定哪天就倒在路上了,哪里敢去抚养念念。”我妈抱我在她腿上坐着。

    “还是没线索吗?”

    “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时候倒宁愿他死了,好歹知道他在哪。”我妈泪眼婆娑。

    后来,我妈将我认养在福利院固定资助我。每次她来,我小心翼翼想靠近她却不敢,她却亲我抱我,仿佛亲生的孩子没有任何隔阂。

    后来到了入学年龄我在社区学校上学,每次做完作业都会帮助照顾别的更小的或身体不便的孩子。

    我在福利院度过了十二年,直到我读了高中住校,放假时都是住在我妈家,但我妈经常不在家。

    那时候,遇到几个不友好的女同学,会将我宿舍的东西乱丢乱踩,倒洗脚水时假装不小心泼我身上。我不敢告诉我妈,她为寻找我哥已经够奔波劳累,我能做的就是每次见她时都摆出阳光可爱的笑脸。

    有一次周六下午下课,一个男生骑着电动车经过我身旁,问需不需要载我回家,我摇头拒绝。他走了之后,我被那几个常欺负我的女同学拉到了小巷子里。

    我不愿回想........

    那群女生被打跑,我妈见我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抱着我大哭了起来。

    “阿姨没能保护你,对不起。”

    “妈妈,我没事。”我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慰她,这是我第一次开口叫她妈妈。

    我妈听到更是恸哭起来,“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你就是我的女儿,妈妈会好好保护你。”

    那一天我的妈妈失去了她的妈妈,那个在她寻子路上一直对她不离不弃陪她痛着撑着的人,而她的丈夫、我哥的亲生父亲在孩子丢失的第二年就与她离婚并与他人结婚生子。

    办完我外婆的葬礼后,我妈去学校大闹了一场,与那些欺负我的同学家长当面对质,警告她们如果下次再欺负我就会把证据交给警察处理。原本嚣张甚至想动手打我妈的家长听到有证据在手里,都偃旗息鼓,并在我妈的强烈要求下跟我赔礼道歉。

    后来那几个女生走路都不敢挨我太近了,因为我也有妈妈撑腰了。也是从那以后我明白,越是软弱越是被人欺,人活着要有点脾气。

    后来我妈把我接到家里走读,每个晚自习都来接我,除非公安机关那边有线索,很少漫无目的地全世界出去寻儿。没想到她安心在家待了半年,我哥就自己找回家来了。

    在我十六岁正式叫她妈妈以后,我跟她讲述了我四岁前的经历,其实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只是一直不愿回想:

    我早已忘记了我亲生母亲的模样,但是我依稀记得我从小被她捧在手心呵护的片段:

    她会跳舞总拉我转圈圈,她会摘来漫天遍野的野花给我做花皇冠,还会在夜里我讲月球和行星的故事,会唱好听的摇篮曲拍我入睡。

    再后来,记得穿白布衣服的大人们在穿梭忙碌,夹杂着敲经和哀乐,她就消失了。

    纷杂的人群里,有一个男人和一个肚子非常大的女人出现,奶奶让我叫他们爸爸和妈妈。我不叫,奶奶扇了我一巴掌。那天晚上,以前我和妈妈睡觉的房间被他们占据,我奶奶和我睡她那个既昏暗门槛又高的老房间。那对男女进门来跟我奶奶说话,他们以为我睡着了便没避着我。

    那个女人哭着说:“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双胞胎男孙,你不把小妮送走,我就去打掉,我难道嫁给你家就要当后妈?”

    那晚我害怕得发抖,等奶奶睡下时求她不要把我送走,却只听到她一声叹息。

    后来,热热闹闹的人群散了,奶奶拉住了一个人的手,交给了他一个包袱和一个我,“弟啊,你带小妮走吧,你给她找个好人家。”

    我离开了那个模糊的家,记忆里再也想不出它的位置。我跟那个爷爷走了好远的路,坐了颠簸的客车和轰轰作响的火车,我越来越想念妈妈了。来到一条河边,我以为那是家乡的河,就再也不愿渡船过河,闹着要去找妈妈,那个爷爷年纪大追不上我,我沿着河岸跑啊跑想尽快回家见到妈妈,可一不小心就跑进了水里,被湍急的水流冲走,幸好抓到了一个不知从哪儿来木盆,抓着它我漂了好久好久,身体都快冻僵了我也不想松手,我以为这个木盆能带我回家找到妈妈……

    当我云淡风轻地给我妈讲这个故事时,我妈却泣不成声。

    车开进了福利院,卸下捐赠物资后,我妈和我直接去找戴院长。

    戴院长放下手里的工作亲热地拉起我的手:“念念越变越漂亮了,最近工作顺利吧?不要老想着我们,挣钱了也要给自己花。”

    “院长妈妈,您放心,我现在长大了能挣钱。小时候多得您的照顾我才能长这么大。”

    “你更应该感谢的是你妈妈,你妈妈真是我见过最伟大的妈妈。”戴院长说。

    “那是肯定的,我最爱的就是我妈妈了。”我抱着我妈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妈嫌弃地问戴院长拿纸巾擦脸。

    “念念,孩子们在操场上,你去陪他们玩一下,我跟你妈老姐妹俩说说话。”戴院长说。

    “好吧,我就是多余的,你们才是真爱。”我假装失落地说。

    我来到操场上,护工们都跟我很熟络,有些还是小时候带过我的。孩子们看见我,也是“小念姐姐”地叫个不停将我围住,我给他们讲故事,唱歌,陪他们做游戏,鼓励他们要好好学习好好锻炼身体,就像我妈以前来福利院对年幼的我说的一样。

    院长办公室,院长和我妈透过窗看我在操场上和小朋友互动。

    “念念是个好孩子,离开福利院这么久了还记挂着孩子们。”

    “她心地善良,这些年幸亏有她陪伴,想方设法逗我开心。没有她,我可能都撑不过来。”我妈笑着说。

    “是你教育得好,”戴院长邀我妈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给她端了一杯茶,“若兰,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有关念念的。”

    我妈神色紧张起来。

    戴院长递给我妈一张发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抱着年幼的女童,“你看这个小女孩像不像念念?”

    我妈紧紧地捏着这张照片手心都出汗,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有人来寻了?”

    “一个老太太和她儿子拿着照片来寻,说是她的奶奶和爸爸。描述的经历和念念说的差不多,都是在送养亲戚家的路上落水失踪。”戴院长说。

    “那他们现在才来找,早死哪去了!”我妈站起身激动地大吼。

    “若兰,别激动,”戴院长忙安慰道,“我并未告诉他们念念的行踪,只是说年代久远已经记不清,要去查阅资料才能确定。只是就算我这边不松口,他们迟早也会去找公安,到时候这件事也会翻出来。”

    “他们到底想谋算她什么?公安记录在案,这么好找的一个小孩,非要等到二十年后才来找?”我妈仍然气愤不已。

    “看他们的出行穿着倒也不像经济困难,可能只是老了想找回亲情吧。”

    “念念不会认他们,我的女儿我清楚。”我妈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只是先给你透个气,好有个心理准备。”

    回家的路上,我看着我妈脸色阴沉,也不敢说话,等到路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我妈提醒我减速,我才开玩笑地问她:“你跟戴院长吵架了吗?”

    “哪来的事。”我妈转过头对我一笑,我觉得这个笑容带着凄凉。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聊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我妈说。

    我妈肯定又想我哥了,我忙开导:“妈妈,我老大欣赏我升职指日可待,我写小说也攒了些钱,今年春节我们出国去玩吧。美国大峡谷、埃及金字塔、冰岛极光,我们一个个去看。”

    “你就吹牛,工作三年就见你昨晚上加个了班,要提拔也是提拔吃苦耐劳的。”我妈笑道。

    “哎呀你不懂,我的工作都是在上班时间高效地完成了,下班时间我的大脑要休眠的。”

    “妈妈不想去什么谷什么岛,你嫁个好老公,再生个小外孙给我带就行了。”万变不离其宗,我妈果然又扯到这个话题。

    正巧这时张颂的电话打过来,我在开车本不想接,谁知我妈顺手就给我接了还开了免提,还把手机放到我耳边,她从来没想过我会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喂,张总,我和我妈刚刚外出现在开车回家,你要的报表我待会回家就发给你。”我抢先回话,希望他能明白我此刻的处境。

    我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喔,在开车,阿姨也在身边是吧。”张颂的语气有些玩味。

    “嗯嗯,开车呢,先不聊了。”我示意我妈挂掉电话,我妈却坚持等着电话那端回话后再挂。

    “阿姨,您好,我是张颂,是小念的男朋友,昨晚送小念回家时我们见过面。”张颂非常有礼貌地说。

    “张总平时就爱跟我们下属开玩笑,妈你千万别当真。”我忙遮掩。

    我亲眼看着我妈的脸色由怒转喜:“张总确实挺爱开玩笑的,你这么优秀怎么会喜欢我家傻头傻脑的念念,今天跟人相亲都被人嫌弃又馋又懒又没上进心。”

    我知道我妈把我说得越差,她对张颂就越排斥,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嘴,“妈,有你这么在女儿领导面前说自己女儿的吗?”

    张颂自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倒也不恼,仍是和颜悦色地说:“那是别人不懂欣赏,小念她馋点懒点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她,她每天负责吃喝玩乐就行了。”

    “真要是有人养我姑娘让她吃喝玩乐不上班,我做梦都要笑醒了,但是享乐也需要人陪,念念年轻爱玩,过了十年也是乱蹦跶的年纪,就怕到时张总就力不从心了。”

    我妈的话挺伤人的,我说:“现在年轻人天天坐电脑面前腰酸背痛骨质疏松,过十年我的精力说不定还没我男朋友好。”

    我的这句“男朋友”算是表明立场倒戈相向了,给了张颂信心。

    张颂说:“阿姨有此顾虑我完全能理解,我比您女儿确实大了些。但阿姨把小念教育得这么阳光开朗,每次和她在一起觉得自己朝气蓬勃年轻不少,习惯上若有分歧肯定会按照她的来。我这十年来每天都坚持跑步,身体素质确实不一定比年轻人差,外貌自认也不是很显沧桑。人品您更放心,颂羽已经创立十年在业内也算有知名度,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怎么能带领颂羽成为一个大集团。”

    我妈的脸色已经渐渐舒展:“你是颂羽集团的老板?念念只说你是她领导,这都是隔了好几级的领导。”

    “小念心里没有阶级观念,这也是她打动我的地方。还请阿姨以后不要再给她安排相亲,我已经在社交圈公布了我和小念的情侣关系,也希望在阿姨您这里过一个明路,知道我的存在,允许我和小念交往。”张颂诚恳地说。

    我妈彻底被打动,语气软了下来,说:“我也不是专横的人,你们要是真的互相喜欢就交往试试看吧。我就一个要求,不能伤我女儿的心,和你在一起之前她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孩,和你在一起后她若变得不开心,就把她还给我。”

    没想到张颂的一个电话几句话就获得了我妈的认可,过了明路,张颂安心了,我妈也安心了。听完我妈说的话,我的心柔柔的,我的眼眶有点湿润,我眨了眨眼不让它化作煽情的泪水落下。我妈喜欢看我笑,我不想给她带去任何伤感的情绪。

    “妈妈,我爱你。”我把车靠路边停下紧紧拥抱着我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要特意停下车说,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我妈听这句话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晚上跑完步回家,出了一身汗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时,接到张颂的视频电话,视频中的他也是洗漱好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张小姐,你今天活动好丰富啊,还跟人相亲去了,我的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这种尴尬的事情就不必对你说了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非常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家挑剔成那样?”张颂笑道。

    “对方段位太高,我一开口他就知道我有多肤浅。我没去过美国大峡谷,听不懂他对科研的热情,也不附和他去从政的建议。整场饭局下来就是鸡同鸭讲,连肚子都没喂饱。”

    “有才气的人总归有些傲气。听说跟我一样都是学化学的,也许我还认识,他叫什么名字?”

    “唐宇。”

    “听过,学术界的后起之秀,日后定有一番作为,”张颂流露出惜才的目光,转而又笑着说:“就是眼光不行,过日子又不是搞事业,找个可爱的小美女一起堕落不好吗,还非得去改造别人。”

    “你对我定义得太早了,可爱只是年龄差产生的极大包容度,美貌也只是虚无缥缈之物,今天若不是听到你提起,我从未意识到这一层。或许以后,你会发现我更多好的和不好的特质。我对你的定义,就从来不是流于表面的成熟稳重,也不是长相帅气。”

    “哦,那你喜欢的是我什么?”

    “是因为一句话: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一次不经意翻了你的笔记本看见的,那时候我正好读到了一个故事心情像一团迷雾化不开,心里乱糟糟的想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形容出来,但这句话在那时适时出现,好像告诉我:‘看吧,还是我懂你,你要找的就是我。’冥冥之中,你就和那句话一起刻进我心里去了。”

    “我也是读了一个历史人物的本纪一时兴起写的,”张颂笑道,“只是没想到,你的感情来的这么莫名,我真得好好感谢那两行字,否则我第一次亲你时迎来的就是两巴掌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也是莫名地靠近我?”

    “我其实对你观察已久了。每次经过财务部门口,你不是在摁计算器就是在对着屏幕敲键盘,状态不像别人是仓促伪装成的。从不加班,到点从不多抛洒一秒的热血给公司,我欣赏你这样工作方式,所以特意让你们老大多培养你一下,让你有望成为颂羽的财务高管。”张颂说。

    “原来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我的命运,如果我日后真成了财务总监,张总您就是我的贵人,我肯定不会忘记您的栽培之恩。”我忙溜须拍马。

    “好了,少拍马屁。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才不要你这么辛苦。你想上班就上,不想上班就在家写霸总小说。”张颂说。

    “别呀,我还是很热爱财务工作的。比写小说收入稳定,还可以结识这么多同事一起聊天八卦。”

    “你们平时都聊什么八卦,说来听听?”

    “这可不能说,我不能当叛徒。”

    ......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觉夜深了,挂掉视频后我见楼下我妈的房间依旧亮着灯,平时她入睡很早今天挺反常,我便下楼去看一下。只见我妈披着睡衣坐在床头正一张张地翻看我们家的相册,我觉得那个身影很孤独,心口像被揪了一下地疼。

    “妈妈,你怎么还不睡,还在看照片?”我爬进了我妈的被窝搂住她的胳膊。

    “你看你小时候多可爱呀,多漂亮,眼睛圆溜溜地,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我妈动情地抚摸着我小时候的照片。

    “哼,你就是看我漂亮可爱才养我的。”我噘着嘴说。

    “胡说八道。”

    “妈,你给我找一个爸爸吧?”我撒娇着说。

    “爸爸?有人找过你?”我妈突然脸色紧张得看着我。

    “没有啊,要找也是直接找你吧,毕竟是要找你喜欢的人,我怎么能为你做主呢?”我疑惑地看着我妈说。

    我妈的脸色忽然放松,笑道:“哦,你说这个啊。”

    “是啊,那你以为我说哪个?你自下午从福利院回来就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孩子,就爱疑神疑鬼乱想,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开开店跳跳舞,还有个宝贝女儿陪着,日子多惬意。”

    “但我还是想给你找个老伴,你需要被人爱着。”我说。

    “我这个年纪找老伴,就是给人当老妈子去的。你想让你老妈去伺候人去吗?”

    “啊,这样吗,那就不找老伴,找个男朋友好了,我周一上班问下我的同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瞎胡闹,女儿都没嫁人,我自己找对象要被别人笑掉牙了,”我妈转移话题,“念念,你真喜欢张颂吗?他这种人怕是很难掌握的,妈怕你吃亏。”

    “喜欢,我相信他也是真心的。”

    “他约你明天一起玩?”

    “是的,出海游玩,还有他的一些朋友。”

    “念念,有些话只有妈妈才会对你说,你是只看重张颂那个人跟他在一起,别人却会认为你别有所图,和他出去恐怕会受偏见受委屈。”

    “张颂不会这么认为就行了。如果我连偏见和委屈都化解不了,那我也没必要和他在一起了。青春美好,总要做些勇敢的事情才不枉此行。”

    “我的女儿肯定会幸福的。”我妈轻轻抚摸我的头。

    “妈妈,我也会帮你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绝不会让你单向付出。”我说。

    当晚我就和妈妈一起睡了,初夏的微风透过半开的窗,虫鸣声悠悠起伏着,格外催人入睡。

    我的手搭在我妈的肚子上,梦中我又见到了我的亲生母亲,抱我去河边采蓼子花,坐在院里的大石头上指着夜空告诉我星河和宇宙有多大,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棉裙,披着长长的黑发,她的脸却像雨后的青山被云雾缭绕,看不到清晰的面庞。

    我再也记不住我和她生活过的地方,也再也记不住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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