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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突然间,修伯恩领悟到这个生物是神明的造物,是一枚指向大门的唯一钥匙。

    这扇门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只有拥有波里克的右手才能找到它的存在。

    然而,修伯恩以为自己即将前往神的国度,他有些激动,并有许多疑问。

    他想知道神明为什么给爱维尔城带来如此巨大的灾难,他们如此虔诚地信仰神明,却为什么迎来了这种结局。

    修伯恩迅速走上高空,大地对他失去了吸引和束缚,天空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阶梯。

    他穿过虚幻和真实的边界。

    真理之门并没有被召唤到现实世界,因此修伯恩离开了现实前往虚幻的边缘。

    他看着外面的云彩、天空、太阳全部都消失,而自己出现在了一片未知的黑暗地带。

    他踏着黑暗而上。

    最终,他来到了真理之门前。

    与巨大的门扉配套的,是一个悬浮在虚空之中的破碎基座。

    可以看到黑暗之中漂浮着大量石块,这扇神之门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久,才能变得如此残缺。

    基座的右边站着一个“人”。

    然而在修伯恩看到他的一瞬间,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称之为人。对方是突然冒出来的,至少在修伯恩出现之前,他是不存在的。

    他身形高大,全身和面部都覆盖着一层骨甲。

    他穿着罩衣,比蛇人的衣服要华丽精致的多,好像根本看不到缝隙,上面的图案更是精美得和神话里神明的服饰一样。

    但是靠近的那一刻修伯恩就看到,对方的身体是透明的。

    修伯恩更是注意到对方的右手不见了。

    他突然看向了支撑起自己这具透明身体的右手手骨,隐隐明白了什么。

    那具右手就是面前这个存在的,一个和蛇人完全不一样的物种。

    一个早已逝世多时的“人物”。

    “你是谁?”

    修伯恩询问对方。

    对方表情呆滞,迷惘地回答道:“我是波里克,一个灵魂幻影。”

    “阿赛的追随者。”

    “你为何会来到此地?”修伯恩问。

    波里克的幽魂仰头看着修伯恩。“你是一位巫灵。”

    “全球第一个巫灵。”

    “阿赛成为神之后制作的首位仆从,是他留在人间的祭司。”

    “我不是你神的仆人,我是生命主宰的信徒。”修伯恩赶快摇头,害怕地说道。

    波里克的幽魂没有说话,仅仅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

    不久,修伯恩按捺不住,又说道:“巫灵是什么?”

    波里克的幽魂立刻解释道:“只有真正神话才能创造出的祭司,一种全新的超凡者。”

    “你承继了神的一部分力量,还承继了神的一部分知识。”

    “你还没有进入真理之门,因此你并没有获得神的知识。”

    “你并未成功实现完全转化。”

    修伯恩问波里克:“那你是巫灵吗?”

    修伯恩能感觉到,它存在已有无数个岁月了。

    “巫灵可以活这么久吗?”幽魂波里克摇了摇头在他那个时期阿赛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神话而是一个转生者。

    “我是幽魂”

    “一个死物、一个拥有记忆的书本”

    “一个毫无生气的东西,它的存在再长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幽魂波里克凝视着修伯恩:“而你是鲜活的,一个活生生的巫灵。”

    “这是阿赛对你的眷顾,“这是神给你的礼物。”

    修伯恩此刻也察觉到,波里克说的似乎没错,那个对手并没有生命迹象。

    因为他的回答像是一早计算好的对白,修伯恩接着追问道:“然后呢?”。

    “那么,你所尊崇的神是哪一位呢?”

    “你又在此期待着什么呢?”

    鬼魂波里克开口回应道:“我所敬仰的神明是掌管真理与知识的神,我在此等待这个纪元能够开启大门的使者。”

    “真理与知识的神已经陷入沉睡,他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他早已成为遥远的神话,被人遗忘在角落。”

    “他渴望永恒的安眠,但我知道他终有一天会醒来。”

    “在无尽的轮回中,他的力量已经耗尽,再无人向他祭献知识与真理。”

    鬼魂波里克的声音听起来愈发悲凉,可能因为它在述说这段话时,心中充满了深深的叹息与哀怨。

    “但是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永恒的创造者终会回归,一切将在下一个时代得以延续。”

    “真理与知识,注定将会传承至永远。”

    他置身于一个宛如孤岛的虚幻世界中。

    最终,他得以目睹这个被时间定格的幻象。

    波里克像是穿越了时空,迈入了两亿年前的时代。

    这里的时间已停滞不前,万物凝固。

    那个时代的人物、事物、故事、所有过往的一切,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挽留。

    似乎有个无比伟大的存在,选择驻足于这个时空,不愿离去。

    它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代。

    他看到了辽阔而苍茫的大地,那是修伯恩从未见过的古老荒凉,让人觉得世上绝无生命可能存在。

    然而,在这个环境中,却矗立着一座超越蛇人文明的繁华都市。

    这是一座对他们来说,可以追溯到源头的古老城市。

    这座城市早已停止运转,与外界断绝联系,亿万年来再无新的知识和真理从外界传入。

    这里的神明在无尽的时光中归于沉寂。

    然而,修伯恩突然听到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呼喊着一个名字,如同山呼海啸般涌来:“真理与知识的神明——阿赛。”

    那是一个被提及的古老时代,一种对这位神明的记忆和呼唤。

    这些声音让他感到晕头转向,但他也瞬间恢复了清醒。

    他站在门前,并没有走进门内的世界。

    刚刚的景象只是他透过缝隙看到了门内的镜像。

    他可以感受到,只需向前一步,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得到重生的机会,从死亡边缘挽回一切。

    然而他也明白,他往前走了一步,也就意味着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修伯恩感到无比惊恐,他已完全确定自己并未踏入造物主的国度,而是来到了一个未知神明的领域。

    他在心中大声疾呼:“不,我是生命主宰的追随者。”

    身为神庙的首席神侍,是最忠诚的神之仆人。

    “我绝对不能向另一个未知的神明投降。”

    他是万蛇之母的后裔,一心追随这世间万物的造主和生命之主宰。

    最终,他并未进入那真理之门,而是选择了惊慌逃离。

    幽魂波里克矗立在门边,宛如一座雕塑。

    他没有拦住修伯恩的逃跑,更没有进行任何规劝。

    修伯恩从虚幻与真实的边界逃了回来,也可以说是从梦界或

    灵界的边缘回归。

    他再次出现在现世的大海中,站在那艘被烧得焦黑的船上。

    在真理之门前,他仅仅驻足了片刻,然而现实世界的时间已流逝许久。白天已再度转化为黑夜。

    他望着船上那遍布的烧焦痕迹,还有已经焦黑的船帆,又看向那个以朝圣者般的姿态朝向船头的自己。

    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他能从那张面孔上感受到当时的无助与绝望。

    “原来,我真的已经逝世了。”修伯恩伸出手,他想触碰自己的尸体,然而却发现自己的手从身体上穿过。

    他只是一个灵体,根本无法触碰到现世中的事物。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接受自己已成为巫灵的现实。

    他转头看向其他方向,甲板上到处是尸体。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整个脸庞仿佛扭曲在一起,他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其他人。”

    “也全都死了。”

    此时,在船的另一侧的阴暗角落里,他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在游荡徘徊。

    修伯恩如同发现珍宝般地冲向对方,他看见一个头戴王冠的中年人,以半漂浮的方式在船舷边漫步。

    似乎想要离船,却陷入无法离开的困境。

    他不断重复着“我的王国”和“我的爱维尔城”这两句话,来回踱步,不断重复。

    修伯恩激动地上前,大声询问:“王?您也还在?”

    但他的王却像幽魂一样茫然地跟着记忆说话,没有回应他。

    修伯恩痛苦地想起幽魂波里克的话,“幽魂只是一个死物,巫灵才是神的恩赐。”

    接着,修伯恩在船上发现了更多的幽魂。船上的王族、贵族、神侍、士兵全都已经死去,所有人都失去了智慧和肉体,变成了被困在船上的幽魂。

    他们都在船上徘徊,念叨着放不下的生前事宜,或惶恐、或不安、或思念。

    修伯恩执着地向每个人询问,但没有人能回应他,这反而加重了他内心的痛苦。

    事实上,他自己也成了这艘船上的囚徒。

    他虽然成为了巫灵,但并未完成最后的转化。

    现在他没有力量,和幽魂的区别只在于他还保留了智慧。

    他无法干涉世间的事物,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艘船在海上无目的地漂流,飘向未知的目的地。

    修伯恩看着远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但根据天上的星辰,他知道爱维尔城就在那个方向。

    他坚定地说:“不行,不能这样。”

    他决定要回去,因为爱维尔城不能就这样消失,他们的国家不能就这样灭亡。

    他们是爱维尔的后裔,“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建立了这个国家,创造了属于我们的文明,不能就这样让它消失。”

    他终于下定决心,眼神坚定地望向天空。透过现实与幻想的交织,他再次看见那扇巨大而破碎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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