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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奇迹

    昆仑山巅

    遮天的乌云盖住这片大地,目之所及均是黑压压的一片,而于着昏暗中,一白发玄袍老者显得格外刺眼。

    老者站于山巅之上,双手负于身后,阴冷的风带动着他的长发和胡须,仿佛就像一个雕像一般,任凭阴风拂过却不为所动。

    天越来越暗了,乌云如黑色汪洋悬于天际,地上也不再有灯光,仿佛一切都压向了老人。

    风越来越大,天地间除了老人和他脚下土地还带有点颜色,再也不见其他。

    终于,一滴雨滴落下,打在老人皱纹纵横的脸上,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中略带清明,望着天上那唬人的黑云轻声言道:“这劫难到底还是来了吗?”

    老人的声音刚刚落下,这满天的乌云再也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同那第一滴雨水一般猛然落下,阴风更为猖狂,在这空旷的山巅之上也响起了肆掠的风声。

    老人不再言语,任凭阴风吹拂,寒雨击打,世界似乎与他再无任何瓜葛,双木重新闭上,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顶在山巅的最前。

    大雨一直下了七天七夜,期间老者未动一下,仿佛在等待什么,等待着那一丝曙光的出现。

    然而,七天时间雨停了,随之而来的是鹅毛般的大雪,天仍然阴沉,地上不见光点,天上不见烈阳,世间仅剩乌云下的昏暗。

    老者感受到周身降低了不少的气温,微微叹了口气,但他任然未动,他在等,在等一个奇迹,等一个阳光刺破乌云的奇迹。

    ..........

    北方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李铁一家忙的脚跟打着后脑勺,今天早上,李铁的妻子任芳流血不止,胎儿运动得越来越剧烈,李铁急忙请来镇上的接生婆,生孩子可是大事,一个不好可能家庭破碎,然而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乌云一直压着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手里的油灯,火把照着也总有看不见的地方,这把李铁着急坏了。

    父老乡亲知道这事情后将自己的灯全部都送了过来,给接生婆制造了一个较为良好的接生环境。

    李铁看着妻子被接生婆推进房间不由得攥起来拳头,他无一不是紧张的,看着自己妻子早上流了一床的鲜血,他的内心紧张的,害怕的,恐惧的不知所措,但他却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外祈祷,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平安渡过这一劫。

    雪越下越大,将李铁门口的池塘都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雪,李铁身上的雪已经将他掩盖,屋外站了不少如同李铁般的雪人,都是朴实的镇上百姓,都真心的祈祷任芳没有事。

    “这雪可真大啊,多少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其中一人搓了搓手,哈了口气低声道。

    “这雪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几天是咋了,下这么大的雪,这对老李家有点不好啊。”另一人低声回应道。

    这一站,便是三个时辰,李铁焦急地出了一身的汗,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孩子出生要三个时辰的,然而就当他准备进屋看看什么情况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了天际,李铁急忙冲进屋内,看着一脸疲惫的妻子和接生婆怀中的婴儿时眼睛一红,这个朴实,忠厚的汉子留下了眼泪。

    接生婆将孩子轻轻的递给李铁并嘱咐了他一些事情便拖着疲惫的步伐向外走去,院里的众人看着接生婆笑着走了出来都送了口气。

    接生婆对他们笑着说:“大人小孩都没事,平安着呢!”

    听到她所言,众人都笑了起来,随后蹑手蹑脚的进了客厅看着正在李铁怀里熟睡的小婴儿都笑着给了李铁轻轻一拳,轻声跟他说:“恭喜你啦!喜当爹。”

    说罢,又都蹑手蹑脚的朝外走去,但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大伙从屋子里出来,互道了再见和对彼此的祝福便笑着走向那皑皑白雪中。

    ..........

    昆仑山山巅

    白雪不再下了,但是乌云却还在,老人睁开了双眼静静的望着东方,也不言语,也不有所动作,就静静的望着,仿佛在期盼什么,在等待什么。

    终于在次日早上,一抹阳光刺穿了厚厚的乌云,洒在昆仑山山巅,随后阳光逐步扩大,乌云被阳光刺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出来,阳光一大片一大片撒在大地上,唤醒了大地上的生机。

    老人轻轻抖动身子,雪从身上掉了下去,他看着那一缕缕阳光,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笑罢,挥了挥衣袖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

    李铁在第二天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捋着胡须对他说:“汝子八岁前跟你夫妻二人享受天伦之乐,八岁之后随我去也。”不待李铁言语,梦便结束了,他猛然坐了起来,看着熟睡的妻儿,不由得感到恐惧。

    那一晚,他睡不着了。

    眨眼间,六年过去了,当年的婴儿被他爹取名为李小纯,在这小镇上没有私塾,甚至小镇上连一个有点文化的人都没有,这让李小纯的文化素养同样也不高,但是镇上民风朴素,倒也是让他养成了一身好习惯与开朗的性格。

    一天晚上,父子二人躺在树下避着酷暑,李铁向李小纯问到:“你长大以后想要干什么?”

    李小纯看着满天的星宿,大声的说:“我长大了要当大侠,要帮人除害!”

    李铁嘿嘿一笑,说道:“你要是成为大侠,而我是你老子,那我就是大侠的老子,哈哈哈哈。”

    李小纯天真的说:“我要成为一个跟老爹一样厉害的大侠,不,我甚至还要比你更加厉害,那样我就可以保护大家了。”说罢他抬起了小脑袋望着李铁。

    李铁哈哈一笑:“好啊,到时候你来保护我们,天下就由你来保护。”

    “嗯嗯,我会很厉害很厉害的。”

    寒冬

    “孩子他爹,你当年那个梦......是真的吗?”任芳一边用老旧的菜刀切着菜,一边担忧的问向李铁。

    李铁沉默着不说话,这些年每当他去想那个有点荒诞的梦境便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它。他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屋外正在玩雪的李小纯眼眸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担忧。

    任芳见到李铁不言语,也叹了口气,她轻声说道:“当初生他时候,外面大雪纷飞,那个雪,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说来也奇怪,生下小纯之后雪就停了。孩子他爹,小纯他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李铁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如果当初所言的时间到了,小纯不想跟着那人走的话,那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走,看他来选吧。当爹的没理由将自家孩子送给别人。“

    “嗯,好。”任芳柔声道:“到时候看小纯来选吧。”

    屋外,李小纯正玩着雪,将一个个雪团子轻轻的捏成人形,然后由满院子去找能装饰小雪人的东西,一根断掉的树枝,一片腐败的树叶,一颗亮亮的小石子,都被他拾起装饰在雪人身上,雪人渐渐有了神韵。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随后他看着雪人似乎觉得少了些什么,当他看到不远处又长又直的树枝,眼睛泛起了光芒,他急忙跑过去捡起那根树枝,将它放于雪人身侧,随即兴奋的说:“他也要跟我一样成为一个大侠!”

    这时,任芳端着一碗稀饭出现在门口,轻轻的拍了拍李小纯的小脑袋,柔声道:“小纯,吃饭了哦,有你最喜欢吃的鱼肉呢。”

    小纯回头听到鱼肉二字眼睛发亮,雀跃的蹦了起来,惊喜的问到:“阿母,真的吗?今天有鱼肉吃?”

    任芳看着李小纯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得一笑,随后道:“当然啦,阿母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罢另一只手拉过李小纯玩过雪但却没有一丝冰冷的小手朝着屋里走去。

    饭桌上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并不丰盛的晚餐,放于中间的鱼肉汤夫妻二人都不曾动它一分一毫,全都送进了李小纯的小碗中。

    李铁一家并不富裕,有点清贫,但是每周都会给李小纯买一条鱼,不知道为什么,小纯格外喜欢吃鱼,每每听到吃鱼二字,眼中便会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饭桌上一家人很沉默,小纯忙着吃碗里的鱼肉,而他父母看着李小纯吃得津津有味眼底却不自觉浮现出一抹担忧。

    外面的雪不知不觉又停了下来,严冬已经过去一大半,再过不了多久,春来之时,雪散之际。

    八岁,李小纯在这小镇上马上就要到八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紧张,一如既往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大雪天,在冰冻三尺之下没有什么生物敢于出来寻找食物。

    过了今天就是八岁了,李小纯堆起了三个如他一般大小的雪人,两只小手在雪人身上拍拍点点,一脸严肃的看着三个雪人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圆润的石头在雪人身上刻画起来,不一会,三个雪人的摸样越来越明显,仔细一看正是迷你版的任芳和李铁还有李小纯。

    小纯看着自己的杰作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便准备转身回到屋中,可他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身着玄袍的白发老者正一脸板正的看着他,小纯不由得紧张起来,握紧手中的圆滑的石头,对准老者颤声道:“你,你,你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想偷我的雪人?”

    老者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言语。

    “嗯?”李小纯看着一动不动的老人不由得感到疑惑,他蹑手蹑脚的走上前用手捏了捏老者的脸,发现不是个雕像,不由得纳闷:“这个老头子好奇怪哦,问他话也不说。”

    李小纯小手摸着下巴打量着老者,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发现他就是站那,也不说话。正当他准备不搭理这个奇怪的老头子时,老人转过身对他说道:“小纯,该走了。”

    “咦?”李小纯惊讶的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老头,好奇的问到:“你咋知道我叫啥?你这老头子我也没见过啊。”

    老者看着他说:“我知你便可,随我去吧。”

    李小纯不满的说:“哪有人喊别人去就去的?”说罢便转身想要离开,可随后老者一句话却将他定在原地。

    “你,想成为大侠吗?”老者缓缓说道,“想成为大侠就跟着我走,我保证你会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

    “真哒?”李小纯转过身问到,“你这个老头子都这么老了怎么教我啊?你不会在骗人吧?”

    老者也不言语,右手一挥,配在雪人左侧的木棍直直飞来,并围在他身边发出剑鸣声。

    “哇咔咔,这么厉害,你你你,你是神仙吧?”李小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得看着这一如同神迹一般的一幕。

    “哈哈哈,老夫非仙,但亦如仙,想学的话就跟着老夫走,教你更为厉害的。”老人大笑着说。

    “厉害啊,但是我爹娘怎么办?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呢?”李小纯疑惑的问道。

    “你去与你爹娘说是被我带走了,他们不会加以阻拦。”老者淡声说道。

    “不行,我不能离开我爹娘,不然他们会伤心的。”李小纯一脸严肃的说到。

    “你只是随我上山,学武艺,想下山随时都可以。”老者淡声说道。

    “唔,好吧,我去问问,但是我想下山,想回家必须让我回家哦,不然我就偷偷的跑出来,让你着急。”李小纯认真的说到,“你是老头,你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吧?“

    “自然。”老者点点头说道。

    李小纯见他这般应下便跑进屋里去和父母商量去了,可当他推开门却发现家里却无一人,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今天老爹好像上街去给他买鱼去了,老妈也去了邻居家里换面食去了。

    没有办法,李小纯沮丧的走出来对着老者说:“我爸妈好像都不在家,你要不等等?等到晚上再来?”

    老者不言,只是将树枝往地上刻了四个字便拉着他说:“你父母看见这字会理解的。”

    李小纯看着地上写在雪面的四个大字“八年之约”,又抬头看着老者说道:“你好傻哦,你刻在雪上会被雪覆盖的。”

    说罢,便走向家中拿出生锈的小刀,一笔一划的在木门槛上刻上几个稚嫩的字“老爹,老妈我去成为大侠了,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刻完拍了拍手,对着老者说:“走吧,去当大侠!”

    话音刚落,李小纯便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与地越来越远,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和老头正踩在一朵云上向着远方飞去。待他回头时,看到自己的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李小纯只觉心中兴奋难以言喻,想要喊叫却又怕摔下去,变紧紧的抓住老者的衣袖,看着脚底下飞速后退的风景,声音颤抖着说道:“老头,我们还要飞多久啊?”

    老者缓缓说道:“十息。”

    李小纯不知道十息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过的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当他抬头时,发现一片巍峨的山脉立于眼前,站在山前他只觉得自己很是渺小,就像他经常看到的蚂蚁一样。

    老者缓缓落于山脚,落地后对李小纯说:”沿着这条路,一直上山,到了山顶你的师兄会来接你,去吧。“说完人便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脸震惊的李小纯。

    “他说,要我爬上去?”李小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山路不由得心里闪过一丝畏惧,“不行,我跟爹娘说了,我要成为大侠,我一定能走上去,我要成为我爹那样厉害的人,这点路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呢。”说着便向上山的小路走去。

    李铁:.........

    天渐渐黑了下来,李铁带着两条肥美的大鱼急匆匆的往家里赶,今天是小纯八岁的生日,可能吃过这顿饭他就会被当年梦里的老人带走,这不由得让李铁心里感到焦急了起来。

    但愿,但愿还来得及。

    回到家里,李铁冲进房间喊道:“小纯,小纯!我回来了,我买了两条大鱼呢,这下够你吃的了,你以往不是吃不够吗?今天咱们吃个饱!哈哈哈,小纯?”

    不祥的预感袭击全身,“小纯?”李铁冲出房间看到外面那三个雪人喃喃道:“小纯你走了吗?小纯?“

    这时他眼角余光看见一根立于雪地的长棍,下面正闪着微弱的荧光,他凑近一瞧发现雪地上刻着四个字“八年之约”而在这四个字周围雪地的厚度已经将其远远超过,但它却未被雪掩盖住。

    “八年,八年,你就不能让小纯过完这个生日吗?”李铁失神的喃喃道,他木讷的转过身提着手里不再动弹的鱼朝着屋里走去,走到门槛处却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李铁跌坐在地上,望着前方的门槛,也不言语,而在这时一行稚嫩的刀刻字体映入眼帘。

    “老爹,老妈我去成为大侠了,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李铁轻轻抚摸着那一行字体眼角流下来眼泪,“小纯啊,要成为大侠了呢,哈哈哈,小纯要当大侠了......”

    外面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在这严冬末尾却下一场让小镇的居民都足不出户的大雪,雪压断了李铁门前的梨子树树枝,一大片雪落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中间的雪人身上,大雪将它掩盖,只留下曾经他佩于腰间的木棍仍然立于雪地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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