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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梦

    随着张之剑的离开,峡谷再次陷入了安静,中间的寒气也渐渐消散,要不了多久,原本的植被将会重新覆盖雪莲生长的地方,就如数千年前一样,一切都归于正轨。

    昆仑山,道殿。

    主殿内,冯天庚手中的内力仍旧不断输出着,但是李小纯依旧没有苏醒的痕迹,只见他双目紧闭,脉搏呼吸都归于平常,心跳也越发沉稳,身上被冻伤的痕迹也都消失殆尽,一切都朝着好的在发展,唯独李小纯的双眼仍未睁开。、

    冯天庚眉头紧皱,“不应该啊,这小子咋还没醒?阳泉水都进入这小子的体内,衡阳之魂十分稳定,就只剩衡阳之体了,难不成,衡阳之体就是他本身,衡阳之体沉睡,身体亦沉睡,这样吗?奇了怪了。”

    他停下了手中的内力输送,输送再多也不见李小纯苏醒,这其中有缘由,但是身为仙之下第一人的冯天庚却看不出来,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力感,随后又开始生气了。

    “张老头,真是个疯子,真不理解他是想要干嘛,这孩子这么救嘛,怎么都不醒,三魂七魄也都正常,按理来说不应该沉睡啊。”冯天庚思索着,随后右手一挥,困在李小纯身上的红绳瞬间解开,稳稳地落在他手里,李小纯则身体一软,瘫软了下去,快接触到地面时又被一股柔力轻轻托起,悬于离地九寸的空中。

    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李小纯揉了揉脑袋站起身来,头特别痛特别昏,就好像被三伯的大铁锤狠狠的往头上来了几下一样,全身酸软,提不起一丝力气,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李小纯不由得脑袋又开始疼起来了。

    “这又是哪?”李小纯不解的看着四周,他记得在他失去意识之前自己是在雪地里,看到自己引以为希望的光亮消失在了眼前,而等他醒来却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四周都是雾,却于平常的雾不尽相同,这里的雾气是淡蓝色的,而且他能感受到雾从他体表划过的感觉,很凉,就像冰粒一样。

    而在雾气侵蚀不到的地方却格外温暖,像是沐浴于阳光之下一样,这也就使得李小纯的身体感知一部分冷,一部分又温暖,但这还并不太过于明显,李小纯还能接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量的雾气被他吸入体内,凉意开始从身体里散开,却不一会便被体内的一股热浪给吞噬了,李小纯一怔,看向自己的身体,他感到不解,一大堆疑惑环绕于心头。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的雾又是怎么回事?我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当初那个老头跑哪去了?

    他都不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前走,往深处走,看看里面会有什么,看看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着,周围没有风,李小纯的走动也不曾带动一丝风,周围也不见人烟,安静的可怕,就像他在昆仑山的那一个晚上,天上地下就只剩他一人一样,面前的路无穷无尽,迷雾一眼望不到尽头,不仅如此,迷雾还在不断的侵蚀他,一点一点的将他的体温剥夺。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小纯目之所及仍旧是一望无际的迷雾,李小纯停了下来,他感到很奇怪,自己一直在走,却不觉的累,也不觉得饿,自己的脑袋也不似最初那么疼痛和浑浊,自己在慢慢的恢复,这让他感到奇怪。

    就在这时,一丝心悸传遍全身,他感觉到前面有东西,那个东西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他感到自己看到了希望,那东西一直在引导他,让他过去。

    心悸感越来越强烈,他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而周围的迷雾也不知不觉的变的越来越浓郁,气温时冷时热,仿佛有两股力量在不断抗衡,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因为他感觉,那个东西就在他身前不远处了,迷雾已经让他快伸手不见五指了,眼睛在这里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小纯索性眼睛一闭,疯狂的向前跑去,越来越近了,心悸感越来越强烈,突然,他心脏突然停止跳动看一拍,随后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散发着愉悦,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一样激动。

    他喘着粗气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随后在这昏暗的迷雾中他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正在缓缓跳动的金色心脏,远处的轮廓被迷雾遮挡,这让李小纯看不清它到底有多大,但是从它里面散发出来的温热,炽热却让李小纯感到亲切。

    “这是,什么东西?”李小纯呆呆地望着这个被迷雾死死包裹的心脏失声道,他轻轻地将手放在金色的表面上,一瞬间,李小纯身上的寒冷全都被驱散不见,留下的只剩炽热、温暖,随后一道道回忆从他脑海深处浮现,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经过都清楚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李小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金色的心脏,一时言语难以表达,只能呆呆的望着它。

    ......

    昆仑山,道殿。

    时言正在道场领悟剑道,突然他像感知到什么,转头看向道殿门口的方向,与此同时,张之剑缓步迈进道殿中,一刹那,整个道殿空气都为止一顿,随后有快速恢复正常。

    “师傅,你回来了!”时言急急忙忙的跑向张之剑说道,“师傅你快去看看小师弟,他的情况有点不太好,师伯好像处理不了。”

    “知道了,不必担心。”张之剑微微点头说道。

    “那个,师傅,如果这事是你有意为之,你还是好好跟师伯讲清楚,不然他可能要跟你老人家拼了......“时言朝着张之剑的背影说道。

    张之剑脚下一顿,“......“

    主殿内,冯天庚正在查阅着一些古籍,试图找到解决李小纯身上所发生的问题。

    “别找了,这事要靠他自己,旁人没那个能力就不要瞎帮忙。”张之剑推开房门对着刻苦专研的冯天庚说道。

    “你这个老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把你徒弟害成啥样了?别人跟着你来,还没看到门,人就差点没了,有你这样当师傅的吗?我看到都心疼,你要是当不会这个师傅就让我来!”冯天庚没好气的将手中古籍关上说道。

    “你来?那你救吧,我看着,看看你怎么救他,对了,当时的天气原因是我干成的,另外,他体内不是简简单单的寒,而是含有灵的寒,你确定你能将他救好?”张之剑拉过一个蒲团戏谑的说到。

    “好你个张老头子,我就说为什么我感觉那寒气甚是奇怪,搞半天你在其中做了手脚是吧?你是想把你徒弟废掉是吧?气死我了。”冯天庚生气的说到,气的他一个劲的抓着秃顶的脑袋,“你到底管不管了?你不管好歹也要将他恢复原样吧?你这,现在像什么话啊,人家都不醒了,在这躺着像个有呼吸的雕像一样。

    “醒不醒得看他自己,不过,我可以帮他一把。”张之剑缓缓说道。

    冯天庚听到这话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把他弄成这样,你.......“突然他像咬到舌头似的看着张之剑手中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了。

    “把他放到阳泉之中去,将这雪莲置于他身侧,能不能醒看他造化了,能醒,成我弟子,醒不过来,就沉眠于此。”张之剑脸色不变淡淡的说到。

    “你真是个疯子,雪莲摘了,你这是要宣战吗?哎呦,我这小心脏,不对,我这老心脏要被你吓死了。”冯天庚捂着心口说道。

    “你去做你的事就行了,这玩意我只负责摘,又不是我用的,要宣战找这小屁孩去。”张之剑一脸无所谓的说到。

    “你,你真不要脸啊。”冯天庚一脸无语,“要不是你在寒中注灵,他会这样吗?”

    “我以为他能承受,不能承受不怪我,谁知道这衡阳之体在他身上这么弱?“张之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冯天庚牙痒痒。

    “我真服了。”冯天庚看着张之剑十分无语的说到。

    随后右手微抬,将李小纯凌空架了起来,朝着阳泉的方向走去。

    张之剑看向走远的冯天庚,又看了自己手上的雪莲,眼中闪过一丝光明。

    阳泉并不在道院内,而是位于昆仑山山脉中部,海拔相较周围较低,跟南方雪莲所生地一样,阳泉周围都无植被生长,不是气温太低了,而是在这里气温太高了,不适宜植物的生长。

    冯天庚将李小纯放于阳泉中间,只一瞬间,李小纯的皮肤瞬间就变得通红起来,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浮现,身上的衣服开始自燃,不一会便被烧的一干二净。

    就在李小纯体温越来越高时,一朵极寒的雪莲缓缓地落于他的身旁,一股极致的寒冷自雪莲之中爆发开来,两个极端在李小纯的身旁对拼着,而李小纯半边身体通红半边身体却开始结冰。

    见到这一幕冯天庚下意识想要出手,却被张之剑轻轻一挥拦了回来,张之剑看着泉中的李小纯说道:“看他自己造化,我们不能插手。“

    冯天庚看着张之剑有些无奈的说:“要不是我打不过你,高低得教训你一下。”

    张之剑看着冯天庚挑衅的说到:”让你两只手你来试试?”

    “我......奶奶的,就知道欺负人。迟早被你气死。”说罢,他便转身拂袖而去。

    张之剑并未回头看那已经远去的冯天庚,而是将目光落于泉中的李小纯。

    ..........

    就在李小纯正在回忆着这些年的记忆时,突然在他面前的庞然大物发出来剧烈的光芒,刹那间周围的迷雾消失不见,离得远的也在不断的湮灭、消失,而这颗庞大的心脏也显示出了它的体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和数千丈的宽出现在李小纯的视野之中。

    还没等李小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赤红色的光芒从心脏中伸出来,连接在了李小纯身上,炽热的温度瞬间包裹全身,李小纯刚开始还觉得挺舒服,但是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撑炸了。

    就在这时,铺天盖地的寒气重新席卷这方天地,迷雾再次袭来,而在迷雾中一道灰链猛地刺入李小纯身体里,一瞬间一股极寒的气息降临在他体内,疯狂的与炽热的气息对抗着,而李小纯在这中间死死的挣扎,一会像是在岩浆里游泳,一会又仿佛是在冰窖里一丝不挂,身体的气温不断交替,李小纯也痛苦的抱住了自己不断抖动的身体。

    “好难受,身体,身体要爆炸了,好痛苦啊,为什么,为什么,好痛啊!”李小纯面部扭曲,在地上疯狂的滚来滚去,极强的温差在他体内疯狂交替,至阳之气和至阴之气在李小纯的五脏六腑与奇经八脉之中疯狂穿梭,互相湮灭又相互吞噬,

    渐渐地,李小纯对痛感逐渐模糊,意识渐渐下沉,最后在两种极致之气的相互洗礼下,李小纯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雾渐渐散去,于迷雾中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雪莲,而大的离奇的心脏也逐渐缩小成一块火红色的石头,二者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相互制衡,而李小纯体内的两种极致之气同样也在相互吞噬湮灭中融入于李小纯的身体里。

    李小纯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小湖之中,而他的衣服全都消失不见了,随衣服一同消失的还有李小纯身上的毛发,他感觉自己一觉醒来光溜溜的了。

    待他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在不断下沉,“呜呜呜,救命啊!”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湖岸边站着几个人,情急之下便朝着湖岸喊叫着。

    “咦?小师弟醒了,快去跟师傅说,陈星师弟快去,顺便拿一套衣服来,小师弟现在没衣服,韩尘师弟,你跟我一起去把小师弟捞上来。“时言在听见李小纯的呼救声之后一脸兴奋的说到。

    “马上,等我!”之前被称为小陈子的壮实青年爽快的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的向山巅飞去。

    “走喽,去打捞小师弟咯!”被叫韩尘的胖胖青年面带笑容地向湖中间冲去,“小师弟莫怕,我来了,我来打捞你了。”

    只见时言与韩尘脚踏阳泉之水飞速的向着李小纯跑去。

    在李小纯彻底沉入湖里时,却看到两个人一脸大笑的向着他踏水而来,他心一慌,连喝几口胡中水,顿时他的胃就开始灼烧,但还没等他清楚的感受到灼烧感,它便消失不见了,不待他疑惑,就看见两个大笑着的脑袋映入眼帘,两双手朝他抓来,他以为遇到鬼了,双眼一翻,昏过去。

    当时言和韩尘将李小纯从湖里捞上来时却看到他已经晕过去了,韩尘不由得有些疑惑,“小师弟咋又晕了,这,这咋办啊?要不把他扔回去继续泡着?”

    “额,韩师弟,你这,是想害死小师弟吗?现在师伯留下的内力已经随着小师弟的动作而消失了,你再把他放回去,他不得沉到湖底去了?”时言一脸无语的说到。

    “哦哦,对哦,那我岂不是间接害死了小师弟?我我我,嗨,我的错。”说罢,韩尘有些愧疚的摸了摸脑袋。

    时言将李小纯扛在肩上,踏着湖水,向岸边跑去,韩尘看着时言远去,慌忙的跟了上去,“时师兄别跑太快了啊,我跟不上了!”

    岸边,师徒六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被时言扛在肩上漏出屁股的李小纯,都沉默了,而陈星抱着一叠衣物站在张之剑和冯天庚的身后,看着两人忍不住笑出来。

    “杨极师兄,时言师兄身上抗的就是师弟吗?”一旁的小女孩看着向岸边奔来的时言转头向着抱胸的男子问到。

    “嗯,不过他是你师兄,你入门比他晚。“杨极淡淡的说到。

    “哎?他是我师兄?可是我到了道殿他却趴在山巅没有上来呢,明明就是我比他先入门好吧。”小女孩不开心的说到。

    “师傅是在前一天傍晚的时候就跟我们说了他,而你是在之后半个时辰才出现的,按照名分来说,他确实是你师兄,你是整个山门中最后一个入门的。”杨极一本正经的对着小女孩说到。

    “啊?这这这,可是,我比他先入山门哎。凭什么他比我大啊,哼,气死我了。”小女孩生气的嘟着嘴将脑袋扭向一旁。

    “哎哎哎,小师妹,这你看不得。”一旁的青年说着将手捂住小女孩的眼睛,并将她的身体转了过去。

    “哇,王景师兄你们区别对待,为什么你们就可以看,我就不可以,不公平!”小女孩不安分的挣扎着。

    “额......这个,反正你看了对你不好,我们是对你好,你就别看了,知道不?小林灵师妹?你要是听话下次下山我们去给你买冰糖葫芦。“王景对小女孩哄道。

    “哼,一言为定,你们几个师兄就知道欺负我,啥也不让做,啥也不让买,下个山还这么麻烦。”林灵不满的说到。

    “嘿嘿,这不是为你好嘛,师兄们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王景憨憨的说到。

    一旁,韩尘已经将衣服囫囵的套在李小纯的身上,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直到时言将具体情况跟张之剑说完后转头一看,不由得汗颜,时言扶着额头说道:“你是不是不会穿衣服?衣服都穿反了!”

    韩尘一听,转头看着李小纯反着穿的内衣,只得尴尬一笑,随后便向李小纯的衣服扒去,好巧不巧,李小纯在这时却醒了过来,看着一个胖胖的青年正在掀他衣服,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一巴掌打在韩尘的脑袋上,然后顺势向后滚去,并喊出了一声:“变态!”

    这打的韩尘不痛倒是不痛,就是有点发蒙,怎么回事?这小师弟咋刚醒就给了我一巴掌?

    李小纯刚爬起来站好,就看见自己周围有着一群人,一瞬间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当他看到张之剑时,心中一松,急忙跑过去,对着张之剑问到:“老头这是咋回事啊?这人怎么扒拉我衣服啊?”

    张之剑看着李小纯缓缓说道:“那是你韩尘师兄。”

    “额,这......“李小纯有点尴尬的看着坐在地上发蒙的韩尘,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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