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偷马的贼（二）
“墨儿兄弟！墨儿兄弟！”
不知过了多久，李墨听见有人在耳边喊着自己的名字。
李墨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人影晃动，一阵眩晕之后，李墨看清了那人的脸。
“钱缺......哥哥......”李墨吃力地叫了一声。
“墨儿兄弟，你醒了！”钱缺高兴地满脸通红，“你总算醒了，可要把我急死了！”
“钱缺哥哥，......”墨儿喘息着，从钱缺怀里慢慢直起身子。
薄薄的暮色浮起在原野上，周围一片昏沉。
“钱缺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墨看着钱缺，问道。
“墨儿兄弟，送你走了以后，我回到镇子上，坐在破庙前晒太阳，忽然看见高三爷家的家丁领着好几个人，拖着一匹大红马从庙门前经过，”钱缺说道，“我一眼就认出是你的那匹，心想大事不好，就赶忙找了来，看见你歪倒在沟里面，人事不省，......”
“钱缺哥哥，他们抢走了我的大红马，还说我是偷马的小贼，呜呜呜......”墨儿满腹的委屈，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声音哽咽着，忍不住又大哭。
“墨儿兄弟才不是偷马的小贼，他们才是坏强盗！”钱缺攥紧小拳头，恨恨地说道。
“钱缺哥哥，我要大红马！......呜呜！......我的大红马！呜呜呜！......”墨儿眼泪、鼻涕一起淌，脸上都是泥，成了大花脸。
“墨儿兄弟，你别哭了，钱缺哥哥一定帮你把大红马要回来！”钱缺小脸一正，郑重说道。
“钱缺哥哥，真的吗？”墨儿用手背抹着眼泪，惊喜问道。
“嗯，墨儿兄弟，你放心......”钱缺点头，拍拍胸脯，想了想，又道：“你先跟钱缺哥哥回庙里，我娘还等着呢......”
说完，钱缺扶着李墨，将他背了起来。李墨趴在钱缺肩头，还在抽泣着。
“墨儿兄弟，都是钱缺哥哥不好。”钱缺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说道，“墨儿兄弟给我娘肉丸子，还请哥哥吃大餐，哥哥却不敢替墨儿出头，真算不得英雄好汉！”
“钱缺哥哥你别说了，我没怪你，真的。”李墨伸出小手，捂住了钱缺的嘴。
“娘要我像爹爹一样，做个有担当、知恩图报的人，”钱缺扭过头去，“我却总是胆小怕事，真是没用！”钱缺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踢出老远。
“钱缺哥哥，跟你说实话吧，我也怕得很，”李墨扬起脸，很是正经，“那，那高三爷真的很凶的，......”
“嗯，......”钱缺不住点头，好像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两人边说边走，等赶到城东头的破庙时，天已全黑下来了。
钱缺推开庙门，将李墨放在门口的草堆上，起身把台子上的蜡烛点亮了。李墨这才发现，在墙角的柴草铺上，躺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听见动静，侧过身来，微微仰了仰头，声音软弱无力：“缺儿，是你回来了？”
“嗯，”钱缺答应着，蹲在老妇人身边，“娘，我把墨儿兄弟带来了！”
“哦，是吗？”老妇人使劲抬起脸，呆滞的眼神搜寻着，“那得好好谢谢人家，那肉丸子真是好吃啊，......”
“咱娘俩连个窝棚都没有，让人家小官人到这破庙里来，真是说不过去，.......”那夫人叹息着，眼角淌下泪来，“哎，都怪你那挨千刀的爹爹走得早啊，.......”
“婆婆，我不怕，”李墨忽然大声说道，“我和我娘也是在庙里住的。”
“嗯？”老妇人有些愣了，“你也在庙里住？”
“是啊，娘，”钱缺抢先答道，“墨儿兄弟的娘死了，爹爹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墨儿兄弟正是要去找爹爹！”
“是这样啊，”老妇人又长叹一声，“都是苦命的孩子啊，......”随后像是累了，身子又转了过去，不再说话。
“墨儿兄弟，来，我给你烤红薯吃！”钱缺朝李墨招手。
李墨顾不上身上还疼，爬起来过去一看，原来钱缺点起了炉子，用铁条穿起两个红薯，架在火上烤。
不一会，诱人的香味就在庙里飘了起来。李墨不觉满嘴口水，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两人一人一个烤红薯，顾不上烫手，靠在墙上大吃起来。只一会便红薯下肚，脸上却满是黑灰，成了两只小花猫了。
那老妇人一直沉沉昏睡，连晚饭也没吃。晚上，李墨便和钱缺挤在一个破被窝里。一夜安稳，睡得很踏实，很暖和。
一大早吃过粥饭，钱缺便出去了。那老妇人吃了一碗粥，喝下草药，便又沉沉睡去。
李墨一个人在庙里等得着急，却也不敢跑出去。直到天已过午，太阳从庙门口的那棵歪脖柳树上隐去，钱缺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
他将李墨拉到庙门口，凑在李墨耳边说道；“墨儿兄弟，我都查探好了，今晚咱们就把大红马偷出来！”
李墨的眼睛闪亮，气息变得粗重起来，满脸兴奋，使劲点着头。
天快黑的时候，杨树镇飘起了雪花。
北风呼啸，街巷空寂无人。浓浓暮色中，高三爷家的一片大宅院也显得有些萧瑟。门前的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晃，两只大石狮子忽明忽暗。
两个家丁瑟缩着身子，将手拢在袖子里，不住跺脚，嘴里呼出的白气将眉毛都染白了。
“这天可真够冷的啊！”一个家丁搓着耳朵，仰起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家丁快把头埋进衣领里了，“真要把脑袋都要冻坏了！”
“要是有壶烫酒喝几口就好了！”
“哎，高三爷今个得了匹好马，比娶了新媳妇还欢喜，府里上下大排筵席，偏咱哥俩命苦，不单没酒喝，还被冻成狗了！”
“听说那马是从一个外乡来的小孩手里抢的......”先前那个家丁上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这有啥稀奇？”另一个家丁扬了扬眉毛，“在这杨树镇，高三爷不就是天嘛！”
对面的家丁愣了愣，不知怎的，叹口气，转过身去，便不再说话，两眼仍旧盯着那石狮子。
雪渐渐下得大了，天地间灰蒙蒙的。两个家丁躲进了门廊里。雪花一片一片，打着旋飘下来，门前很快就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院里原本明亮的灯火也暗了下去。周围愈发安静，只有雪落的声音，窸窸窣窣。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口的一盏灯笼蓦地闪了一下，顿时黑了。
就在这时，院墙边的一排冬青树忽然微微晃动，两个小小的身影随即闪了出来。两人矮着身子，一前一后，借着冬青树的遮挡，一点点靠近了石狮子下面的台阶。
前面的少年瞪着两只大得出奇的眼睛，朝着门廊那边看了看，从身下拿出一个黑布袋，解开捆扎的细麻绳，将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放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墨听见有人在耳边喊着自己的名字。
李墨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人影晃动，一阵眩晕之后，李墨看清了那人的脸。
“钱缺......哥哥......”李墨吃力地叫了一声。
“墨儿兄弟，你醒了！”钱缺高兴地满脸通红，“你总算醒了，可要把我急死了！”
“钱缺哥哥，......”墨儿喘息着，从钱缺怀里慢慢直起身子。
薄薄的暮色浮起在原野上，周围一片昏沉。
“钱缺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墨看着钱缺，问道。
“墨儿兄弟，送你走了以后，我回到镇子上，坐在破庙前晒太阳，忽然看见高三爷家的家丁领着好几个人，拖着一匹大红马从庙门前经过，”钱缺说道，“我一眼就认出是你的那匹，心想大事不好，就赶忙找了来，看见你歪倒在沟里面，人事不省，......”
“钱缺哥哥，他们抢走了我的大红马，还说我是偷马的小贼，呜呜呜......”墨儿满腹的委屈，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声音哽咽着，忍不住又大哭。
“墨儿兄弟才不是偷马的小贼，他们才是坏强盗！”钱缺攥紧小拳头，恨恨地说道。
“钱缺哥哥，我要大红马！......呜呜！......我的大红马！呜呜呜！......”墨儿眼泪、鼻涕一起淌，脸上都是泥，成了大花脸。
“墨儿兄弟，你别哭了，钱缺哥哥一定帮你把大红马要回来！”钱缺小脸一正，郑重说道。
“钱缺哥哥，真的吗？”墨儿用手背抹着眼泪，惊喜问道。
“嗯，墨儿兄弟，你放心......”钱缺点头，拍拍胸脯，想了想，又道：“你先跟钱缺哥哥回庙里，我娘还等着呢......”
说完，钱缺扶着李墨，将他背了起来。李墨趴在钱缺肩头，还在抽泣着。
“墨儿兄弟，都是钱缺哥哥不好。”钱缺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说道，“墨儿兄弟给我娘肉丸子，还请哥哥吃大餐，哥哥却不敢替墨儿出头，真算不得英雄好汉！”
“钱缺哥哥你别说了，我没怪你，真的。”李墨伸出小手，捂住了钱缺的嘴。
“娘要我像爹爹一样，做个有担当、知恩图报的人，”钱缺扭过头去，“我却总是胆小怕事，真是没用！”钱缺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踢出老远。
“钱缺哥哥，跟你说实话吧，我也怕得很，”李墨扬起脸，很是正经，“那，那高三爷真的很凶的，......”
“嗯，......”钱缺不住点头，好像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两人边说边走，等赶到城东头的破庙时，天已全黑下来了。
钱缺推开庙门，将李墨放在门口的草堆上，起身把台子上的蜡烛点亮了。李墨这才发现，在墙角的柴草铺上，躺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听见动静，侧过身来，微微仰了仰头，声音软弱无力：“缺儿，是你回来了？”
“嗯，”钱缺答应着，蹲在老妇人身边，“娘，我把墨儿兄弟带来了！”
“哦，是吗？”老妇人使劲抬起脸，呆滞的眼神搜寻着，“那得好好谢谢人家，那肉丸子真是好吃啊，......”
“咱娘俩连个窝棚都没有，让人家小官人到这破庙里来，真是说不过去，.......”那夫人叹息着，眼角淌下泪来，“哎，都怪你那挨千刀的爹爹走得早啊，.......”
“婆婆，我不怕，”李墨忽然大声说道，“我和我娘也是在庙里住的。”
“嗯？”老妇人有些愣了，“你也在庙里住？”
“是啊，娘，”钱缺抢先答道，“墨儿兄弟的娘死了，爹爹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墨儿兄弟正是要去找爹爹！”
“是这样啊，”老妇人又长叹一声，“都是苦命的孩子啊，......”随后像是累了，身子又转了过去，不再说话。
“墨儿兄弟，来，我给你烤红薯吃！”钱缺朝李墨招手。
李墨顾不上身上还疼，爬起来过去一看，原来钱缺点起了炉子，用铁条穿起两个红薯，架在火上烤。
不一会，诱人的香味就在庙里飘了起来。李墨不觉满嘴口水，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两人一人一个烤红薯，顾不上烫手，靠在墙上大吃起来。只一会便红薯下肚，脸上却满是黑灰，成了两只小花猫了。
那老妇人一直沉沉昏睡，连晚饭也没吃。晚上，李墨便和钱缺挤在一个破被窝里。一夜安稳，睡得很踏实，很暖和。
一大早吃过粥饭，钱缺便出去了。那老妇人吃了一碗粥，喝下草药，便又沉沉睡去。
李墨一个人在庙里等得着急，却也不敢跑出去。直到天已过午，太阳从庙门口的那棵歪脖柳树上隐去，钱缺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
他将李墨拉到庙门口，凑在李墨耳边说道；“墨儿兄弟，我都查探好了，今晚咱们就把大红马偷出来！”
李墨的眼睛闪亮，气息变得粗重起来，满脸兴奋，使劲点着头。
天快黑的时候，杨树镇飘起了雪花。
北风呼啸，街巷空寂无人。浓浓暮色中，高三爷家的一片大宅院也显得有些萧瑟。门前的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晃，两只大石狮子忽明忽暗。
两个家丁瑟缩着身子，将手拢在袖子里，不住跺脚，嘴里呼出的白气将眉毛都染白了。
“这天可真够冷的啊！”一个家丁搓着耳朵，仰起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家丁快把头埋进衣领里了，“真要把脑袋都要冻坏了！”
“要是有壶烫酒喝几口就好了！”
“哎，高三爷今个得了匹好马，比娶了新媳妇还欢喜，府里上下大排筵席，偏咱哥俩命苦，不单没酒喝，还被冻成狗了！”
“听说那马是从一个外乡来的小孩手里抢的......”先前那个家丁上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这有啥稀奇？”另一个家丁扬了扬眉毛，“在这杨树镇，高三爷不就是天嘛！”
对面的家丁愣了愣，不知怎的，叹口气，转过身去，便不再说话，两眼仍旧盯着那石狮子。
雪渐渐下得大了，天地间灰蒙蒙的。两个家丁躲进了门廊里。雪花一片一片，打着旋飘下来，门前很快就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院里原本明亮的灯火也暗了下去。周围愈发安静，只有雪落的声音，窸窸窣窣。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口的一盏灯笼蓦地闪了一下，顿时黑了。
就在这时，院墙边的一排冬青树忽然微微晃动，两个小小的身影随即闪了出来。两人矮着身子，一前一后，借着冬青树的遮挡，一点点靠近了石狮子下面的台阶。
前面的少年瞪着两只大得出奇的眼睛，朝着门廊那边看了看，从身下拿出一个黑布袋，解开捆扎的细麻绳，将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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