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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来龙去脉(二)

    “其实你要是真想认我当爹也不是不可以……”

    “哥闻——滚!”还没等余三生说完,牧云就又一脚踹了过去。

    余三生灵活的避开了这一脚,嘿嘿的笑道:“矮油,你气什么?云子,我发现你最近火气越来越大了啊。”

    “还不是被你惹的?”牧云愠道。

    就在他们吵嘴的这段功夫,服务员已经把几盘凉菜给端上来了。

    余三生拆开了一套碗碟与筷子,笑着夹起了半个卤蛋。

    “来,尝尝这九香居的凉菜。”余三生把卤蛋塞进了牧云的碗里。

    “我自己会夹。”牧云说着,一口咬去了半个卤蛋。

    入口香甜,确实是比外面的卤蛋都要好吃上许多。

    “好吃吧?哼哼,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菜在后面呢!”余三生一边嗦面条似的嗦着海带丝,一边自得的说道。

    “又不是你做的你骄傲个锤子啊?”牧云鄙夷道。

    “害,虽然这些菜不是我做的,但是做菜的厨子的手艺是从我这学来的啊。”余三生笑道:“话说那好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啦……唉,看到徒弟学有所成,我这个当师父的又怎么会不骄傲呢?”

    余三生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惆怅。

    “我靠,两百年?你小子逗我呢?你tm到底活了多久啊?”牧云惊了。

    “嘶……你这倒是难住我了。”余三生挠挠头,想了有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活了多久……应该有两千多年了吧?反正我记得我经历过秦朝。”

    “两千多年?卧槽,比你身份证上写的二十五岁多了有一百倍吧?”牧云不敢置信的说道。

    “是啊,nb不?”余三生道。

    “nb是nb,可我还是更好奇为毛活了两千多年的你会和我在精神病院里遇里遇到?而且那时候你还是副小孩子的模样?”牧云问道。

    回忆涌上心头,牧云想起了自己与余三生初遇的时候。

    “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没人陪你玩吗?”

    “这么大的城堡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啊?好厉害啊!”

    “喂喂喂,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你怎么不理我啊?嗯……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嘿嘿,过去点,给我让点位置呀。”

    …………

    圆乎乎的小胖子强行挤进了作为男孩仅有的玩耍空间的沙坑里,毫不留情的将男孩费尽心思堆成的城堡破坏,然后一边尴尬的向嚎啕大哭的男孩说抱歉,一边绞尽脑汁的想将男孩的城堡还原……

    记忆里的那片夕阳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照的精神病院后面的花园里的草地粲然如焚。

    笼罩着沙坑的树荫逐渐偏移,夕阳下两个小男孩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自那以后真的又过了很久啊……”蓦然忆起往事,牧云的心里颇有种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之感。

    记忆里那个瘦削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青年,小胖子也已经长成了一个怎么看怎么猥琐的大胖子。

    和那一天一样美丽的夕阳他此后再也没有看见过了,正如那一夜的星空,仿佛只存在回忆里,只要闭上眼,就会在脑海中无限的放大。

    就像昏黄的画卷,被收藏在思维的殿堂里。

    牧云叹了口气,突然就明白了余三生之前的惆怅。

    “唉,这件事啊,那真是说来话长咯。”余三生啃着白切鸡的鸡腿,道:“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吧,我在世界各地到处游历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一处上古时期的秘境……你应该知道秘境是什么东西吧?啊对,就是O神里面的那种,只要四处打打怪,翻一翻,就能得到好东西的地方……

    你想啊,身为一名好奇心深重的男神,我看到那些小网站上的涩涩广告都忍不住想要点一下,更何况这种比小广告还要刺激几万倍的地方呢?所以我当即立断,马上就冲了进去……”

    余三生正说的唾沫飞溅,突然包厢门又被打开了,两个服务员走了进来。

    一个服务员的手里托着一个大托盘,托盘里装着几个菜盘子,另一个服务员就是之前那个姓白的美女,提着两罐啤酒和一个大瓶装的可乐。

    余三生立马止住了话头,乐呵呵的接过了菜盘子和饮料,摆在了桌上。

    “哎哟,红烧猪蹄和糖醋排骨,香的嘞!”他迫不及待地夹去了一块又大又肥的猪蹄。

    牧云对猪蹄这样太过油腻的食品并不大感兴趣,所以只夹了几块排骨,放在碗里慢慢的吃着。

    余三生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剔掉了猪蹄一半的肉。

    他一边满嘴流油的啃着猪蹄,一边继续说道:“本来吧,那个秘境也没什么,就只有一堆上古炼丹士的丹药和风干了不知道几千年的腊肉,我轻轻松松就把秘境的探索度推到百分之九十九了,原本以为可以把探索度拉满的,唉,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偏偏折在了这最后的百分之一上……”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余三生的眼睛闪过了一丝阴狠,他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喝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在秘境的最深处,我找到了一个祭坛,祭坛上面供奉着一件神物,也就是这件神物,让我差点死在了那里,虽然最后没有死成,但还是重创了我,我的修为与功体都在那时候被封住了,身体也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再后来又发生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就被关到精神病院里去咯。”

    他说着,看向了牧云:“至于这件神物,你应该已经听过了很多次它的名字了,毕竟这玩意儿现在也与你息息相关。”

    看到了牧云仿佛明白了什么的眼神,余三生点点头,道:“没错,那件神物正是太初之火。”

    “太初之火……”牧云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又是这个名字,把自己和这个莫名其妙的玄门联系在一起的名字,牧云心底的万千思绪瞬间被勾起。

    “太初之火,到底是什么?它和我爷爷又是什么关系?”他问道。

    “太初之火这玩意儿嘛……很难说,因为我们其实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余三生又喝了一口可乐:“它们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外形类似一团永远在燃烧的火焰,可它们实际上与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道门的〈神鬼谈〉说它们是神明留在人间的火种,拥有着让人与神明意志交流的能力;仙府的〈寻仙录〉说它们是死去仙神的遗骸,蕴含着仙神残余的力量;玄门的〈九州志〉记载它们是通往更高的境界的阶梯,包含着世界起源的秘密……

    事实上,内容涉及太初之火的古籍还有很多,对太初之火的解释也五花八门,可目前还没有哪一种解释能够彻底站稳脚跟,所以几万年来修仙界关于太初之火的讨论从未停止过。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搞清太初之火的本质,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成为每一名修士眼中的至宝。

    原因很简单,因为它们的里面存在着巨大的力量,我很难跟你形容这份力量的强大,因为它仿佛是没有极限的,它能让一个初入仙途的修士轻而易举的击杀成名千百年的强者,也能让修为通天的擎天巨擘因承受不住它的能量而爆体身亡。”

    余三生喝干了杯子里的可乐,然后又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包厢门第三次被推开了,服务员又端了许多菜过来。

    余三生和牧云运筷如飞,风卷残云的消灭着桌上的菜品。

    “总之啊,对于太初之火这东西嘛,我的评价是恐怖,关于未知的恐怖,源自绝对力量的恐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很好用,没人会拒绝好用的工具,就像你无法拒绝游戏里的ssr级装备。

    所以数万年来,修仙界里的各大门派都在不断的为抢夺太初之火而做斗争,现如今,掌握着太初之火的门派有两个,一是我们玄门,二是道门……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只有这两个门派有?废话,因为迄今为止人们就只发现了两团太初之火啊……嘶,其实要是算上我发现的那一团,人们应该发现了有三团,呃,但是因为我发现的那团后来不知去向了,我们还是不提它了吧……”

    “咳咳。”余三生清清嗓子,接着道:“话说回来,虽然咱们玄门得到了一团太初之火,但是想要使用它还是很困难的,因为只有某些拥有特定资格的人才能使太初之火觉醒,释放它的力量,不然它就会变成一块和路边石子没什么两样的黑石头,别说弑神屠魔了,把它往石头堆里随便一扔你能不能再找到都还是个问题。”

    余三生叹了口气,撕过半只烤鸭大嚼特嚼。

    “黑色石头?”牧云心里微微一动,想起了那块爷爷让霓红裳转交给自己的那块。

    之前他还好奇这块石头有什么用处,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太初之火了。

    “老爷子还真的是把一个重要的有些过头了的东西交给我了啊……”牧云心里愁道。

    “那怎么样才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资格呢?”牧云问道。

    “嗯……该怎么说呢?”余三生沉吟了一下,道:“目前就我所知吧,有两种方法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有资格,一是让他长期与太初之火接触,若是他有资格的话,太初之火就会起一些变化,比如说突然发光之类的。

    第二种方法嘛,是让另一个有资格的人在使用太初之火力量的情况下去看其他人,凭此可以看出哪些人有资格,哪些人没有。

    实话实说,这两种方法其实都蛮SB的,不但麻烦,还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可问题就是现在就只有这两种方法啊,所以……”

    “等等等等等等!”牧云突然打断了余三生的话:“我有一点没听明白,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资格啊?这些有资格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特性么?”

    “共性?”余三生苦笑了一声,说:“有个毛的共性,太初之火选人的标准至今都还是个迷,就像你和矩墨峰肖雪倾座下的那个天才,你们除了都是华夏人之外就没有任何地方相同了,可你们偏偏都是拥有使用太初之火资格的家伙,你说迷不迷?”

    “肖雪倾?就是那个洛丽塔小萝莉吧?他的徒弟也能使用太初之火?”牧云道:“那你们为什么不选他做那什么初火守者,而是来找我?”

    “废话。”余三生朝天翻了个大白眼,道:“当然是因为他人品不行啦,你想想,像太初之火这种逆天的神物要是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会发生什么?那tm的必定会出事啊!

    肖雪倾的那个徒弟就属于典型的心术不正,把太初之火给他……呵,我怕他要把我们整个玄门都给掀了!”

    “所以你们就选我了哈?你们不怕我也心术不正?”牧云道。

    “你?”余三生笑道:“我之所以认为你行,是因为我了解你,你心术正不正我是太清楚了。至于其他几位峰主,他们则是因为有牧悲那小子为你做担保,所以认为你能处。”

    “我爷爷为我做担保?”牧云又是一愣。

    “是啊,那小子去世前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封信,信上大力推荐了他的好大孙牧云,说他的好大孙一定能够成为太初之火最佳使用者。”余三生道:“其实刚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懵了一下,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牧悲别说结婚了,甚至和你一样连恋爱都没有谈过,鬼知道他哪来的后代,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口中的这个孙子竟然还是你这货!”

    余三生重重地将口中的油炸花生米咬碎,嘎嘣嘎嘣的嚼着。

    “听你这话,我爷爷和你们玄门颇有渊源啊。”牧云灌了口啤酒,道。

    “那渊源可深了去了。”余三生说:“你爷爷他可是咱玄门上任的矩墨峰峰主,在位七百余年,因公正无私赏罚分明而出名,被誉为玄门创始以来最靠谱的峰主之一,同时他也是上一个代的初火守者。”

    “啊,对了。”余三生咂咂舌,说:“我好像还没和你解释初火守者的意思吧?呃,其实它也没这么深奥,就是太初之火守护者的缩写而已,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矩墨峰?那是干什么的?”牧云好奇道。

    “玄门十峰,各峰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职责,矩墨峰负责立规矩,调事宜,有点类似于政府机构里的司法部门吧,这也是为什么你爷爷他在玄门之人心中份量这么重的原因。”余三生说。

    “难怪老爷子推荐了我一下我就立马上位了,合着是因为这个啊?”牧云道。

    “有点这个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你爷爷足够靠谱啊,玄门十峰,十位峰主,三个是死宅,三个不管事还有三个烂脾气,就你爷爷他一个是正常的,自然而然的他就得到了极高的声望与话语权,有时候,他的一句话,比我们玄门的规矩还有效。”余三生说。

    “至于肖雪倾的那个弟子,本来吧,如果他的人品好一些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和你争一争,毕竟他的天赋是真的很不错,但是可惜了,他的人品完全不行,所以就争不过你咯。”

    余三生说着,耸了耸肩。

    “其实要我说你们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有资格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比濒危动物还稀少,又难找,我们找了七百年才又找到了你们两个,不得已只好从你们之间选择了呗。”

    “那你们为什么不再找一找嘞,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呢。”牧云有些不理解。

    “呸,你以为这是在找女朋友啊?还再找找……”余三生啐道:“没时间啊,隔壁可有个道门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呢。”

    “道门?他们和你们有仇啊?”牧云问。

    “血海深仇啊。”余三生苦大仇深的说道:“我们玄门和道门的宿怨可以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但是由于太复杂了,我们在此暂且不提——总之,道门一直想灭了我们玄门,我们玄门也一直想扬了他们道门,不过很可惜,我们只能想,因为我们的实力相差不了多少,所以向来处于一种明面上保持和平,暗地里互相使绊子的微妙状态。

    嗯,是不是和当今的某大国跟我们华夏的关系有点像?”

    余三生突然笑着对牧云挑了挑眉,牧云顿时就明白了玄门和道门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害,这种状况虽然已经维持了很久,但并不是说未来也一定会保持这样。”余三生竖起了一根手指:“因为这当中有一个变数。”

    “你是说……”牧云边嗦着花甲边说道:“太初之火?”

    “Bingo!”余三生轻轻挥了挥筷子:“前面我也说过了,玄门和道门各有一团太初之火,它不但是危机时刻的杀器,还是极好的研究材料,你想想看,要是哪天我们能够彻底解析太初之火了,能够利用它创造各种各样的武器和道具了……云子,你觉得我们还用的着和道门装模作样嘛?”

    他咧开嘴,森白的牙齿中透露出一股阴寒的杀气。

    牧云突然打了个寒颤。

    “所以必须要有人使用太初之火是吗?”牧云轻轻的问道。

    “对,不然它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余三生点点头,说:“这也是为什么前脚你爷爷刚死,后脚玄和他们就把你请到玄门来了。”

    “初火守者的选择必须尽快尽早,不能给敌人任何一点超越我们的机会——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司马她就是没想通这一点,所以才会说出像‘等待最合适的人出现’这样的蠢话。”

    余三生敲着桌子,语气威严而沉重。

    然后蓦地,他又温和了下来,暖暖的说:“云子,我希望你能成为初火守者,这是你爷爷和我共同的期望,并不仅仅是为了玄门,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在一天之内一下子了解了这么多超出认知的东西,牧云的脑子一时间有些混乱了。

    “对,为了你。”余三生缓缓的,诚恳的说:“一个凡人,活不过百年,逃不出生老病死的命数,而一个修仙者,却可以超脱一切,将自己命运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

    云子,你是我两千多年来的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着你受生老病死的折磨,我想你能更长久的陪伴着我,其实,从几年前开始我就打算着告诉你修士的一切,劝你和我一起修行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许是上天眷顾我吧,让我有了今天这个机会,来和你好好谈谈。”

    余三生突然站起身,走到了牧云的面前,牢牢的抓住了牧云的肩膀。

    “云子,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逼你,我只是为你多提供了一个选择而已,你……愿意加入玄门吗?”

    他凝视着牧云的眼睛,眼眶竟然有些泛红。

    牧云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余三生。

    他突然发现余三生的眼睛其实很深邃,明明清澈的像水,却始终望不到底。

    像是海一样,你或许可以通过海面的风云变幻来察觉海的心情,但你却永远也看不到海面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自己好像看见过这样的眼神。牧云蓦然想到,但一时却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见了谁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唉,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余三生笑道。

    他松开了手,退会了自己的位置上。

    “又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嘛,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谁叫我们是最好的……”

    “我答应你,加入玄门,成为初火守者。”牧云干脆利落的说道,打断了余三生的话。

    “啥?你确定?不再多考虑一下吗?”余三生伸向可乐的手停住了。

    “咋滴?想让我改变主意啊?”牧云吐槽道。

    他当然思考过了,最后选择了同意,这是对余三生和自家老爷子对自己的信任的回报。

    他相信余三生,也相信自家的老爷子,他坚信他们不会坑害自己,因为他们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即使在很多年以后,他与余三生分道扬镳,这点也从未改变过……

    “谢谢你,云子,谢谢你愿意理解我,也谢谢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余三生郑重的说道。

    “谢个锤子啊你。”牧云道:“我只是想单纯的修下仙而已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啦。”余三生一边剥着油焖大虾,一边笑道:“等过两天,带你把入门仪式做了,你就是正式的玄门门人了,到时候……”

    “好啊云仔,姐姐我急急忙忙的找你半天,你倒潇洒,跟人在这吃起酒席来啦。”柔媚的声音在牧云的背后冷冷的响起,牧云闻言,身体瞬间僵住了。

    “卧槽,我竟然把那个姑奶奶给忘记了!”牧云连忙回头,入目就是那道飘在他身后的勾人身影。

    霓红裳笑盈盈的看着他,可一双如水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呃……那啥,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我脑子一抽,就把很多事给忘了,嗯……那什么……我下次不会再犯了!”牧云结结巴巴的说。

    “你还想有下次?”霓红裳黛眉一挑。

    “姑奶奶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牧云果断下跪道歉。

    “呵,态度还算诚恳,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咯。”霓红裳撅起嘴,淡淡的说。

    “唉唉唉,多谢姑奶奶。”余三生谄笑道。

    “霍,云子,这位美女是谁啊,我看着好生面善啊。”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戏的余三生轻佻的问道。

    “男人看到美丽的女人都会觉得面善,这很正常。”霓红裳慢条斯理的说道。

    “可你又不是女人啊。”余三生翘起二郎腿:“你不是女鬼吗?对于鬼,我可不会认错——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霓红裳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但她极快的恢复了正常,风轻云淡的说道:“没有,你想多了。”

    “是吗?”余三生“哦”了一声,说:“那看来是我认错了,抱歉哈美女。”

    “行啦,大佐你少说点吧。”牧云劝道,生怕余三生一句不对和霓红裳打了起来。

    “矮油,你个狗东西,我和你什么关系?她和你什么关系?你怎么向着她说话?”余三生不满道。

    “哦,那啥,我是她的结约人……”牧云解释道。

    “卧槽,你和她结约啦!”余三生瞪大眼睛,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地桌子上的碗盘全都抖了一下。

    “对,对对啊,怎么啦?”牧云没想到余三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有一点发懵。

    “你们的结约内容是什么?”余三生吼道。

    “呃,就是说,她帮助我,保护我,我就帮她找个人……就这样啊。”牧云小心翼翼的说:“是我家老爷子让我和她结约的,所以,应该没事吧?”

    “你啊你……”余三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好歹怀疑一下思考一下再做决定嘛?你就这么信你爷爷啊?我靠我感觉就照你这样,你早晚有一天会因为你的盲目信任而出事你信不信?”

    骂完,他怒气冲冲的指着霓红裳,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与云子结约,但既然木已成舟,那我也只有一句话——假若以后,你做出任何对云子不利的事情,我余三生保证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说着,面目狰狞的仿佛恶鬼。

    霓红裳毫不畏惧的面对着他的视线,淡然的说道:“我可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情,顺便一提,我早就死了,你的生不如死还是留给别人吧。”

    “呃——”余三生一愣:“那就让你死不如生……不对,死不如死……好像也不对?算了,反正会让你很惨就是了。”

    余三生自暴自弃的喊了一句,气呼呼地坐回了椅子上。

    “哎呀,大佐,不气不气啊,冷静一下,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啊。”牧云立马跑过去给余三生揉肩膀,好言好气的劝道。

    尽管牧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余三生会发那么大的火,但听他的话中意思,应该是为了自己好,牧云不禁心头一暖。

    “哼!”余三生偏过头去,只不理他。

    接下来的时间是在吃吃喝喝中度过的,牧云没想到霓红裳身为鬼竟然也能吃东西,不仅如此她还吃的挺多。

    尤其是饭后的甜点,几乎被她一个鬼扫了精光,看来她颇喜欢偏甜的食品。

    饭后,两人一鬼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尽管此时余三生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不再对霓红裳恶语相向了,但仍不愿与霓红裳多交流。

    饭局就在这样既不尴尬也不平淡的氛围中结束了。

    出了九香居,门口是一块不大的空地,四周被高楼大厦包围,只有空地左边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可以通往外面。

    暗巷的出口,是一条不甚宽阔的十字路口,正值凌晨,路上并没有人,只有几张破旧的的广告纸在昏暗的空气里翻滚。

    牧云环顾四周,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别看啦,这儿就是X市,咱俩生活的地方。”余三生捶了下牧云的后背。

    “这里是中心花坛吧。”牧云说。

    “对,九香居就藏在这里,记着点位置啊。”余三生说。

    他走到马路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运气不错啊,一过来就碰上辆车。”余三生笑着拉开了车门。

    “云子,上来吧,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一起回去了啊。”余三生说。

    牧云点点头,坐上车,霓红裳跟着他也飘上了车。

    可司机却好像并没有看到霓红裳似的,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牧云聊着天。

    “走啦,再见。”余三生朝他挥了挥手。

    牧云隔着窗户也挥了挥手。

    出租车缓缓启动,余三生很快就消失在了牧云的视野里。

    牧云住在金叶子小区,离中心花坛不算太远,车开了有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牧云家楼下,牧云下车,给了司机八块钱,然后转身上了楼。

    牧云住的楼层也不高,三楼而已,那间窗台上挂着清一色的黑T恤的就是。

    回到家,牧云匆匆的洗了个澡,接着就倒在了沙发上。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才从梦中醒来,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突然又感到了有些疲倦,他把脸蒙进了靠枕,粗重的呼吸,缓慢而费力的吸收着今天经历的一切。

    冰冰凉凉的指甲触及了他的头皮,一下一下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是霓红裳。

    她好像坐在了牧云的身边,正幽幽的盯着他。

    “你的那个朋友,他很危险。”霓红裳轻轻的说。

    “是吗?”牧云虽然回应,大脑却并没有思考。

    霓红裳沉默了一下,“你累了,先休息吧。”她说。

    她的话语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牧云的上眼皮逐渐沉重了起来,浓浓的困意从他的心底涌出,攀上了大脑。

    他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闭上眼,沉沉的睡去了。

    霓红裳静静的注视着他,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天光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开始了……”霓红裳低声的说着,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从远方飘来的渺渺歌声,不知唱与谁听。

    “终于,一切都要开始了。”

    她合眼,再度睁开时,双眼点上了黏稠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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