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方长官
青州府衙。
一线秋阳穿过雕花窗棂，射进了青州知府的正厅。
“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再做打算，这黑风寨守卫森严，好手众多，怕是难挡啊。”
黑风寨占据黑风岭的险要地形，易守难攻，截杀过往商旅，向来是官府的心头大患。加上这几年西南边境作乱，朝廷首尾难顾，部分逃兵无处可去，索性也落草为寇，更加助长了匪盗的气势，眼下已经成为青州头等大害。
关师爷从绥阳镇打探消息回来，正和上峰禀报。
坐在上首的正是楚州的一方父母官张知府，身形肥胖，一身官袍穿在身上十分紧巴，肚子突出圆润。
张知府眉头紧皱，“我怎么不知道？要不是上头催的紧，要筹措西南平叛的军费，我怎么会把主意打到这些亡命之徒身上。”烦躁的在厅堂中来回踱步，“要不把税收再加重一点，横竖都是些贱民，能为朝廷出力是他们的福气。”
关师爷顿了顿，“大人，已经是十税取四了，今年秋收刚收了一波税，不能再加了。要是再加，只怕要闹起民变。”
“那可就让青州的富户再捐献两场，朝廷剿匪，享受安稳的是他们，凭什么不出钱出力。”
关师爷摇摇头，低声道，“大人，你忘了，本州商会龙首陆家可是和京城有不小的瓜葛，要是我们盘剥过甚，只怕京城一道告示下来，大人您这顶上乌纱帽，坐不稳啦！”
“这也怕，那也怕，”张大人随手摔烂了一砚台，“我这青州知府不做也罢。”
这可是滁州出产的沉香砚，千金难买。
关师爷眼神可惜，朝旁边不着痕迹的一闪，躲开了无妄之灾，“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大人，此次我外出遇到了一位好手，倒是可以利用。”上前将五角亭、绥阳镇前情告知了一番。
张知州皱眉怀疑。“这样的好手会为我所用？”
关师爷呵呵两声，干瘪的面上浮现一丝伪善的笑意，“倒也不是这么说的，年轻人嘛，总是一腔热血，喜好打抱不平嘛。再说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相顾大笑，“关师爷，还是你有办法。”
有衙役从外面来报，”大人，有一名姓周的公子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
......
周瑶一身男装，她从小养在师傅座下，教养与一般男子无异，举止潇洒，加上英姿勃发，身量高挑，活脱脱少年郎。
张知府和关师爷进去前厅，一进去便看到一个长剑青衣的背影，关师爷咳嗽一声，周瑶回身施礼：
“草民周瑶，见过知府大人，关师爷！”
张知府倨傲点头，上下打量一下周瑶，有些怀疑的看向关师爷。所谓的江湖高人他见得也不少，怎么江湖上没听过这号少年？
关师爷朝他微微点头。
周瑶将两位互动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大人请看！”弹指一挥，一颗小石子直接穿过前厅院中的假山，在假山下鱼池中潜入，一尾饱食终日的金鱼鼓起肚皮，被射在了石潭边上。
张知府面色一惊，这鱼潭与正厅少说也有二三十丈远，这少年随意就能入水射鱼，这份技艺倒是少见。想到此，不由得换了一副笑脸，“周公子绝技，不知道公子师出何门？
“穹庐山，诀明道人门下。
张知府肃然起敬，“原来是诀明道长高足。”
“如此，斩杀黑风寨，除暴安良就交托给公子了。”
“不敢当，”周瑶拱手还礼，“大人，关师爷说有五十金酬劳，还请大人说话算话。“
“呵呵，这个是自然的！”张知府嘿嘿两声，与关师爷交换了一下眼神，“事成之后自当回报。”
......
福安堂。
作为青州城有名的药店，福安店一向门庭若市，周瑶进入店中，靠墙陈设了一溜药柜，她仔细搜寻，没有发现百年老参的字样。
药店伙计忙着秤药装药。
“伙计，你们这里没有百年老参吗？”
“有是有，你出得起价钱的话，别说百年老参了，鹿角熊掌我们这里也有。”
伙计一脸嫌弃，问好药材的人多了去了，没几个能出上价的，真当他们福安堂是慈善堂。
周瑶摸摸钱袋，干瘪一片，“我想见见你家掌柜。”
伙计没好气抬头看了眼，见到一位清俊少年站在跟前，随手一指，“你自去后堂吧。”
“多谢！”
黄大夫正在问诊，周瑶等候一会，见到空隙，询问，“大夫，家母头风严重，不知道是何原因？补充一句，“我是周家米店的。”
黄大夫想了想，“周夫人的头风吗？”
“嗯，我看我母亲不像寻常头风，是否另有隐情?”
“你是周夫人之子？“
周瑶看看身上男装，点点头，黄大夫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母亲头中有一枚细针，应该有些年头了，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等阴私手段。”
“细针？”周瑶面色发白，“能取出吗？”
黄大夫摇摇头，“难得很！你家有钱吗？先拿百年老参续命吧！”
街道上人来人往，小摊贩热情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周瑶深一步浅一步，神思不属。
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从周瑶身边经过。
“小姐，你还是别想着那个周公子了，我托人打听了，青州没有这个人，我看看八成是外地的破落户。”小怜还在苦口婆心。
陆思婉恍若未闻，其实她自己也没明白，不过是机缘巧合见了两面，又被救了一回，怎么就一腔心事，全放在一个少年郎身上？
陆思婉掀开车帘，懒懒看向窗外，突然眼前一亮，“小怜，你快跟上去看看。”一手指着路边。
小怜顺着一瞧，嘿，还真被小姐说中了，少年一身青衣磊落，背负长剑，擦肩而过。
可不就是姓周的？
“快去，小怜！”陆思婉催促不已。
小怜心中哀叹一声，爬下了马车，跟了周瑶一路，不知为何，今天周公子看起来精神有点不对，竟然没有察觉。
一路尾随，看到周瑶进了一家店铺，小怜等了一会，听见周瑶叫了声，“爹，娘！”
看来就是这里了！抬头看看店铺招牌，“周家米店”！
原来家里是个卖米的，小怜撇撇嘴，要知道陆家可是西南头号的大粮商，每年囤积的粮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斗。
这么小的店面，能养得起我家小姐么？
小姐真是眼瞎！
小怜正想转到这家后院看看，听见墙头吱吱两声，灵宝正躺在墙头晒太阳，敞开肚皮捉虱子，认出她来，竟然乱叫两声，想要跳过来！
小怜吓得转身就跑。
不得了不得了，如果小姐死活要嫁给周公子，她小怜绝不做陪嫁丫鬟！
一线秋阳穿过雕花窗棂，射进了青州知府的正厅。
“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再做打算，这黑风寨守卫森严，好手众多，怕是难挡啊。”
黑风寨占据黑风岭的险要地形，易守难攻，截杀过往商旅，向来是官府的心头大患。加上这几年西南边境作乱，朝廷首尾难顾，部分逃兵无处可去，索性也落草为寇，更加助长了匪盗的气势，眼下已经成为青州头等大害。
关师爷从绥阳镇打探消息回来，正和上峰禀报。
坐在上首的正是楚州的一方父母官张知府，身形肥胖，一身官袍穿在身上十分紧巴，肚子突出圆润。
张知府眉头紧皱，“我怎么不知道？要不是上头催的紧，要筹措西南平叛的军费，我怎么会把主意打到这些亡命之徒身上。”烦躁的在厅堂中来回踱步，“要不把税收再加重一点，横竖都是些贱民，能为朝廷出力是他们的福气。”
关师爷顿了顿，“大人，已经是十税取四了，今年秋收刚收了一波税，不能再加了。要是再加，只怕要闹起民变。”
“那可就让青州的富户再捐献两场，朝廷剿匪，享受安稳的是他们，凭什么不出钱出力。”
关师爷摇摇头，低声道，“大人，你忘了，本州商会龙首陆家可是和京城有不小的瓜葛，要是我们盘剥过甚，只怕京城一道告示下来，大人您这顶上乌纱帽，坐不稳啦！”
“这也怕，那也怕，”张大人随手摔烂了一砚台，“我这青州知府不做也罢。”
这可是滁州出产的沉香砚，千金难买。
关师爷眼神可惜，朝旁边不着痕迹的一闪，躲开了无妄之灾，“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大人，此次我外出遇到了一位好手，倒是可以利用。”上前将五角亭、绥阳镇前情告知了一番。
张知州皱眉怀疑。“这样的好手会为我所用？”
关师爷呵呵两声，干瘪的面上浮现一丝伪善的笑意，“倒也不是这么说的，年轻人嘛，总是一腔热血，喜好打抱不平嘛。再说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相顾大笑，“关师爷，还是你有办法。”
有衙役从外面来报，”大人，有一名姓周的公子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
......
周瑶一身男装，她从小养在师傅座下，教养与一般男子无异，举止潇洒，加上英姿勃发，身量高挑，活脱脱少年郎。
张知府和关师爷进去前厅，一进去便看到一个长剑青衣的背影，关师爷咳嗽一声，周瑶回身施礼：
“草民周瑶，见过知府大人，关师爷！”
张知府倨傲点头，上下打量一下周瑶，有些怀疑的看向关师爷。所谓的江湖高人他见得也不少，怎么江湖上没听过这号少年？
关师爷朝他微微点头。
周瑶将两位互动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大人请看！”弹指一挥，一颗小石子直接穿过前厅院中的假山，在假山下鱼池中潜入，一尾饱食终日的金鱼鼓起肚皮，被射在了石潭边上。
张知府面色一惊，这鱼潭与正厅少说也有二三十丈远，这少年随意就能入水射鱼，这份技艺倒是少见。想到此，不由得换了一副笑脸，“周公子绝技，不知道公子师出何门？
“穹庐山，诀明道人门下。
张知府肃然起敬，“原来是诀明道长高足。”
“如此，斩杀黑风寨，除暴安良就交托给公子了。”
“不敢当，”周瑶拱手还礼，“大人，关师爷说有五十金酬劳，还请大人说话算话。“
“呵呵，这个是自然的！”张知府嘿嘿两声，与关师爷交换了一下眼神，“事成之后自当回报。”
......
福安堂。
作为青州城有名的药店，福安店一向门庭若市，周瑶进入店中，靠墙陈设了一溜药柜，她仔细搜寻，没有发现百年老参的字样。
药店伙计忙着秤药装药。
“伙计，你们这里没有百年老参吗？”
“有是有，你出得起价钱的话，别说百年老参了，鹿角熊掌我们这里也有。”
伙计一脸嫌弃，问好药材的人多了去了，没几个能出上价的，真当他们福安堂是慈善堂。
周瑶摸摸钱袋，干瘪一片，“我想见见你家掌柜。”
伙计没好气抬头看了眼，见到一位清俊少年站在跟前，随手一指，“你自去后堂吧。”
“多谢！”
黄大夫正在问诊，周瑶等候一会，见到空隙，询问，“大夫，家母头风严重，不知道是何原因？补充一句，“我是周家米店的。”
黄大夫想了想，“周夫人的头风吗？”
“嗯，我看我母亲不像寻常头风，是否另有隐情?”
“你是周夫人之子？“
周瑶看看身上男装，点点头，黄大夫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母亲头中有一枚细针，应该有些年头了，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等阴私手段。”
“细针？”周瑶面色发白，“能取出吗？”
黄大夫摇摇头，“难得很！你家有钱吗？先拿百年老参续命吧！”
街道上人来人往，小摊贩热情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周瑶深一步浅一步，神思不属。
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从周瑶身边经过。
“小姐，你还是别想着那个周公子了，我托人打听了，青州没有这个人，我看看八成是外地的破落户。”小怜还在苦口婆心。
陆思婉恍若未闻，其实她自己也没明白，不过是机缘巧合见了两面，又被救了一回，怎么就一腔心事，全放在一个少年郎身上？
陆思婉掀开车帘，懒懒看向窗外，突然眼前一亮，“小怜，你快跟上去看看。”一手指着路边。
小怜顺着一瞧，嘿，还真被小姐说中了，少年一身青衣磊落，背负长剑，擦肩而过。
可不就是姓周的？
“快去，小怜！”陆思婉催促不已。
小怜心中哀叹一声，爬下了马车，跟了周瑶一路，不知为何，今天周公子看起来精神有点不对，竟然没有察觉。
一路尾随，看到周瑶进了一家店铺，小怜等了一会，听见周瑶叫了声，“爹，娘！”
看来就是这里了！抬头看看店铺招牌，“周家米店”！
原来家里是个卖米的，小怜撇撇嘴，要知道陆家可是西南头号的大粮商，每年囤积的粮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斗。
这么小的店面，能养得起我家小姐么？
小姐真是眼瞎！
小怜正想转到这家后院看看，听见墙头吱吱两声，灵宝正躺在墙头晒太阳，敞开肚皮捉虱子，认出她来，竟然乱叫两声，想要跳过来！
小怜吓得转身就跑。
不得了不得了，如果小姐死活要嫁给周公子，她小怜绝不做陪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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