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假凤虚凰
门外声音远去，周瑶从屏风后走出，殷红血迹浸湿半个衣袖。
“你中箭了！”陆思婉目光担忧，咬了咬嘴唇，想要上前搀扶周瑶坐下，又觉不妥，踌躇不安。
黑色箭镞依旧插在左臂，周瑶运气，感觉功力阻塞，心忖，眼下流血不停，要尽快脱身处理才行。
“有棉布么？”周瑶沉沉开口，“烦请陆小姐给我拿几块干净的棉布。我先包扎止血。”
“有有有！”陆思婉惊醒，忙不迭走到绣架前，桌上的簸箩里有几块干净的白色棉布，赶紧递给周瑶。
“谢谢！”周瑶在左臂要穴处急点几下，右手把布缠紧了胳膊，一头用牙齿咬着布条打了死结，勉强止住了流血的势头。
“可惜我是个闺阁女子，房中一贯没有止血救伤的药物，”陆思婉眸光如柔水，“我听说苗疆有上好的止血白药，只是我不便去拿。”
“你还知道这些？”周瑶微微惊讶，陆思婉对上周瑶目光面色一红，微微垂头，“我也就是听说罢了。”
周瑶点点头，心想，陆思婉毕竟是大家女子，见识匪浅，可惜其父......想到父亲母亲，周瑶心中剧痛，不想牵连太深，对陆思婉点点头，便打算重新翻出窗门，陆思婉鼓足勇气，开口喊道：
“周公子......”
周瑶回头，目光深幽，陆思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嗫嚅道，“我...我...“
“陆小姐，我们不是一路人。何况，”周瑶顿了一顿，不知道怎么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我之间......”
“你我之间?”陆思婉怔怔往前走了两步，“你是说门第悬殊？”
周瑶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陆思婉，“你觉得我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府？”
陆思婉迷茫，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前段时间为开佛光，去过一趟禅林寺险些出事之后，为了加强警戒，父亲升级了家中护卫，只是怎么也想不到，此情此景，如此上演。
“为什么？”陆思婉不明白，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你父亲纵仆行凶，让人放火烧死了我父母，”周瑶目光沉痛决绝，转而充满浓浓杀意，“我今晚是来杀人的！”
一番话斩钉截铁，说得毫不留情，陆思婉身子一颤，像是雨打娇花，风吹落叶，捂住胸口后退几步，“你要杀谁？我的父亲吗？”
周瑶沉默，但是眼神出卖了一切，同为女子，周瑶不想欺骗，更不想利用，只是陆思婉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像是看情郎，周瑶知道定然是这身男子装扮惹的祸，“我不是个男人，陆小姐，你......”
“你当然不是男人！“一旁的小怜冲上去将陆思婉护在怀中，破口大骂，“枉我们小姐对你痴心一片，你却如此辜负，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我?”周瑶茫然，对面陆思婉在小怜怀中哭得哀哀戚戚，不禁安慰了句，“别哭了！”
陆思婉闻言，抬起脸来，梨花带雨煞是动人，周瑶顿时头大，不知道如何开口，屋顶传来冷嘲，“我猜玉面小郎君去哪里了？原来是窝在小姐房间谈情说爱！”
天雪剑胡一飞的声音传来，周瑶脸色一变，飞身上了屋顶，深黑夜色下，胡一飞坐在屋顶，随意将雪花剑置于一旁，一个小小的酒瓮已经拍开封泥，“要喝点么？小郎君？”
周瑶摸不准对方脾性，“胡前辈，你这是？”
“哦，我忘记你中箭了，喝不得酒？”胡一飞潇洒一笑，飞身远去，“随我来！”
周瑶随着他身形纵跃，两人似乎夜色中的展翅飞鹰，很快就走出了陆家的重重楼阁，出现在城外北澜江边。
北澜江水势阔大，穿青州、柳州而过，在西南方向注入里海，航线往南，就是沙海，波涛拍岸，水浪一波接着一波，连带着江上的航船摇晃不已，像是婴儿睡在母亲的怀中。
“前辈？”周瑶上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胡一飞不在意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救你不是杀你？说不定我把你骗出来，就想把你小崽子宰了呢！”
“前辈要是想动手，何必绕这么大圈子，在陆家动手就是。”周瑶笃定，“为什么？”
胡一飞顿了一下，叹口气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眼熟，却想不起何时见过，”转而自嘲，“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你身手难得，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多谢。晚辈疑惑，以前辈这样的身手，怎么会受雇于陆家？”
“哈哈。小子也太高看我了。我胡一飞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客，总要混口饭吃，”胡一飞仰颈喝酒，落拓不羁，“没办法，陆家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周瑶失笑，左臂上传来剧痛，面色一紧，胡一飞道，“快坐下！”
一边快速生火，篝火燃起，胡一飞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小金刀，朝着刀刃喷了一口烈酒，放在火上炙烤，递给周瑶一截木头，“没有止痛药，你忍着。”
周瑶点点头，将木头咬在嘴中，胡一飞已经拆开止血的布条，割下了半截袖子，黑色箭镞上沾满了血迹，胡一飞用刀轻轻的一拨，观察周瑶的脸色，见对方只是眉头微蹙，心中赞赏，“这箭头上有倒钩，拔出来可不容易。”
“前辈安排就是。”
“好！”胡一飞对着伤口连喷几口烈酒，手法快速，迅速割开了箭头旁边的血肉，将其完整盘剥出来，一个巧劲，“当啷”一声，箭头被勾出，掉在了鹅卵石沙地上。
周瑶已经面色雪白，冷汗涔涔，愣是没有喊出声来。
“你倒是忍得住，”胡一飞收拾好伤口，看了眼周瑶的手臂，面色一变，拉过来对着火光仔细查看，一条红线赫然，沿着手臂蜿蜒。
周瑶疑惑道，“前辈？”
“别说话！”胡一飞制止道，又抬起头仔细打量周瑶，目光有怀疑有追忆，似乎透过周瑶，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眉眼，这轮廓，与那女子何其相似，胡一飞心中震颤，问到，“你今年多少岁？”
“刚满了十六岁生辰。”周瑶不解，老老实实回答。
胡一飞双眼睁大，连连后退几步，口中喃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笑数声，发狠将手中酒坛砸向地面，酒水流入火堆，呼啦一下燃起了数丈火焰，胡一飞似乎精神遭受巨创，突然纵身远去，神情诡异。
“前辈，前辈！”周瑶紧追几步，架不住对方身法高明，已经消失在浓浓夜色。
江水汹涌，时不时打起一个浪旋，手臂上疼痛传来，周瑶驻足，“眼下还是先修养身体，会合宝山哥，安葬父母为好。”
“你中箭了！”陆思婉目光担忧，咬了咬嘴唇，想要上前搀扶周瑶坐下，又觉不妥，踌躇不安。
黑色箭镞依旧插在左臂，周瑶运气，感觉功力阻塞，心忖，眼下流血不停，要尽快脱身处理才行。
“有棉布么？”周瑶沉沉开口，“烦请陆小姐给我拿几块干净的棉布。我先包扎止血。”
“有有有！”陆思婉惊醒，忙不迭走到绣架前，桌上的簸箩里有几块干净的白色棉布，赶紧递给周瑶。
“谢谢！”周瑶在左臂要穴处急点几下，右手把布缠紧了胳膊，一头用牙齿咬着布条打了死结，勉强止住了流血的势头。
“可惜我是个闺阁女子，房中一贯没有止血救伤的药物，”陆思婉眸光如柔水，“我听说苗疆有上好的止血白药，只是我不便去拿。”
“你还知道这些？”周瑶微微惊讶，陆思婉对上周瑶目光面色一红，微微垂头，“我也就是听说罢了。”
周瑶点点头，心想，陆思婉毕竟是大家女子，见识匪浅，可惜其父......想到父亲母亲，周瑶心中剧痛，不想牵连太深，对陆思婉点点头，便打算重新翻出窗门，陆思婉鼓足勇气，开口喊道：
“周公子......”
周瑶回头，目光深幽，陆思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嗫嚅道，“我...我...“
“陆小姐，我们不是一路人。何况，”周瑶顿了一顿，不知道怎么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我之间......”
“你我之间?”陆思婉怔怔往前走了两步，“你是说门第悬殊？”
周瑶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陆思婉，“你觉得我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府？”
陆思婉迷茫，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前段时间为开佛光，去过一趟禅林寺险些出事之后，为了加强警戒，父亲升级了家中护卫，只是怎么也想不到，此情此景，如此上演。
“为什么？”陆思婉不明白，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你父亲纵仆行凶，让人放火烧死了我父母，”周瑶目光沉痛决绝，转而充满浓浓杀意，“我今晚是来杀人的！”
一番话斩钉截铁，说得毫不留情，陆思婉身子一颤，像是雨打娇花，风吹落叶，捂住胸口后退几步，“你要杀谁？我的父亲吗？”
周瑶沉默，但是眼神出卖了一切，同为女子，周瑶不想欺骗，更不想利用，只是陆思婉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像是看情郎，周瑶知道定然是这身男子装扮惹的祸，“我不是个男人，陆小姐，你......”
“你当然不是男人！“一旁的小怜冲上去将陆思婉护在怀中，破口大骂，“枉我们小姐对你痴心一片，你却如此辜负，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我?”周瑶茫然，对面陆思婉在小怜怀中哭得哀哀戚戚，不禁安慰了句，“别哭了！”
陆思婉闻言，抬起脸来，梨花带雨煞是动人，周瑶顿时头大，不知道如何开口，屋顶传来冷嘲，“我猜玉面小郎君去哪里了？原来是窝在小姐房间谈情说爱！”
天雪剑胡一飞的声音传来，周瑶脸色一变，飞身上了屋顶，深黑夜色下，胡一飞坐在屋顶，随意将雪花剑置于一旁，一个小小的酒瓮已经拍开封泥，“要喝点么？小郎君？”
周瑶摸不准对方脾性，“胡前辈，你这是？”
“哦，我忘记你中箭了，喝不得酒？”胡一飞潇洒一笑，飞身远去，“随我来！”
周瑶随着他身形纵跃，两人似乎夜色中的展翅飞鹰，很快就走出了陆家的重重楼阁，出现在城外北澜江边。
北澜江水势阔大，穿青州、柳州而过，在西南方向注入里海，航线往南，就是沙海，波涛拍岸，水浪一波接着一波，连带着江上的航船摇晃不已，像是婴儿睡在母亲的怀中。
“前辈？”周瑶上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胡一飞不在意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救你不是杀你？说不定我把你骗出来，就想把你小崽子宰了呢！”
“前辈要是想动手，何必绕这么大圈子，在陆家动手就是。”周瑶笃定，“为什么？”
胡一飞顿了一下，叹口气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眼熟，却想不起何时见过，”转而自嘲，“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你身手难得，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多谢。晚辈疑惑，以前辈这样的身手，怎么会受雇于陆家？”
“哈哈。小子也太高看我了。我胡一飞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客，总要混口饭吃，”胡一飞仰颈喝酒，落拓不羁，“没办法，陆家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周瑶失笑，左臂上传来剧痛，面色一紧，胡一飞道，“快坐下！”
一边快速生火，篝火燃起，胡一飞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小金刀，朝着刀刃喷了一口烈酒，放在火上炙烤，递给周瑶一截木头，“没有止痛药，你忍着。”
周瑶点点头，将木头咬在嘴中，胡一飞已经拆开止血的布条，割下了半截袖子，黑色箭镞上沾满了血迹，胡一飞用刀轻轻的一拨，观察周瑶的脸色，见对方只是眉头微蹙，心中赞赏，“这箭头上有倒钩，拔出来可不容易。”
“前辈安排就是。”
“好！”胡一飞对着伤口连喷几口烈酒，手法快速，迅速割开了箭头旁边的血肉，将其完整盘剥出来，一个巧劲，“当啷”一声，箭头被勾出，掉在了鹅卵石沙地上。
周瑶已经面色雪白，冷汗涔涔，愣是没有喊出声来。
“你倒是忍得住，”胡一飞收拾好伤口，看了眼周瑶的手臂，面色一变，拉过来对着火光仔细查看，一条红线赫然，沿着手臂蜿蜒。
周瑶疑惑道，“前辈？”
“别说话！”胡一飞制止道，又抬起头仔细打量周瑶，目光有怀疑有追忆，似乎透过周瑶，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眉眼，这轮廓，与那女子何其相似，胡一飞心中震颤，问到，“你今年多少岁？”
“刚满了十六岁生辰。”周瑶不解，老老实实回答。
胡一飞双眼睁大，连连后退几步，口中喃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笑数声，发狠将手中酒坛砸向地面，酒水流入火堆，呼啦一下燃起了数丈火焰，胡一飞似乎精神遭受巨创，突然纵身远去，神情诡异。
“前辈，前辈！”周瑶紧追几步，架不住对方身法高明，已经消失在浓浓夜色。
江水汹涌，时不时打起一个浪旋，手臂上疼痛传来，周瑶驻足，“眼下还是先修养身体，会合宝山哥，安葬父母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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