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救与不救
旭日东升，洒照在陆家大宅，将其笼罩在一片金黄的光晕中，庭院中早有洒扫的丫鬟仆役，清扫一夜秋风吹落的树叶。
一个小小的金黄身影在一棵靠近内院的大树上攀爬，发出吱吱两声，耳尖的丫鬟惊喜道，“猴子，树上有一只猴子！”
一众小丫鬟纷纷聚拢，仰起脖子往上瞧，小怜着一身嫩黄衣裙走过来，呵斥道，“一大早的就在偷懒了！”
她是陆家小姐院中的头等丫鬟，平日就有管束底下仆役的权利，见众人一时没有理会自己，心中有气，又看到大伙儿仰头朝上看，一时好奇，也跟着抬起了头，灵宝眼尖，一下子认出了小怜，一个荡跳，从十几米高的大树上跃下，冲着小怜直接跳了下来。
小怜尖叫，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这天外来客，又认出了是之前打过照面的猴子，又是尖叫连连，一个劲的想把灵宝扔到地上，灵宝左挪右闪，攀在小怜身上硬是不下去。
众人眼见着一人一猴在院中扑腾不已，想上前帮忙，却见灵宝露出凶恶神情，吱吱尖叫，一时无计可施。
陆思婉从房中走出，皱眉抱怨一句，“一大早的，小怜你在吵什么！”
灵宝听见人声，抬头一看，挠挠猴头想了一想，一下子从小怜身上跳到陆思婉脚下，吱吱吱，讨好的眨巴这晶莹闪亮的大眼。
陆思婉吓了一跳，仔细看看这猴子，觉得似曾相识，小怜在一旁大叫，“小姐，这是周公子的那只猴子，周公子......“
周公子？
众人面色有异，陆思婉反应过来，瞪了小怜一眼，小怜讪讪住嘴，灵宝讨好的拉拉陆思婉的裙角，陆思婉想了想，伸手将灵宝抱在怀中。
“有什么事回房说！”
一扇房门隔开院中，灵宝从陆思婉怀中跳出，吱吱吱，从身上的小布包中掏出一丈纸条，陆思婉神情惊讶，伸手接过，果然字迹赫然，龙飞凤舞，和主人一般清俊飘逸。
“请前辈胡一飞援手，晚辈周瑶狱中叩谢。”
陆思婉面色沉静，陷入思索，小怜猜测了几分，问，“小姐，周公子被抓了，我们救是不救？”
“是啊，”陆思婉回过神来，自嘲道，“一个想要杀我亲生父亲的男人，我要救吗?”
小怜沉默不语，半晌道，“那我们就看着周公子去死吗？”
陆思婉沉沉叹息一句，“罢了，你去请胡一飞先生过来。”
小怜点头应是，转身出了房间，陆思婉看向房中已经自在许多的灵宝，笑笑，“小猴子，你倒是无忧无愁的。”纤纤素手抚摸着字迹，突然惊醒，将布条扔在了桌上，神情愁闷。
院中有人在喊，“小姐，夫人请您过去正堂，见一见宫中的夏嬷嬷。”
“该来的总会来，”陆思婉起身，“让小怜去碧萝苑找我。”
......
碧罗苑是陆家夫人所居之地，布置豪奢，处处彰显着富贵气象，陆夫人高居正位，下首坐着一个秋香色对襟长衫的嬷嬷，正在喝茶。
陆夫人是当朝陆宰相的胞妹，从小受尽宠爱，长大了又嫁到豪商巨贾之家，虽然地位低了些，但是金银不愁，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看夫人您这通身的气派，不是老身我吹，我见过多少皇家宗室命妇官眷，极少有人能赶得上夫人的。”
夏嬷嬷嘴甜卖乖，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人精了，自然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溜须拍马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强。
陆夫人面上一笑，“我是乡野村妇，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就是一辈子只得了一个女儿，她的前程我是不能不担心的。”
一边扭头问，“小姐过来了没有？”
说话间，外头传来应答，陆思婉掀开珍珠门帘进来，门帘轻晃，一闪而过的波光在陆思婉脸上映出盈盈色泽，愈发显得皮肤白皙，气质高华。
夏嬷嬷眼前一亮，止不住的喝彩，“好相貌好气质，夫人，您有福了！”凑近陆夫人低声道，“我看这次选妃十拿九稳啦！”
陆夫人微笑起来，招手道，“婉儿，快过来！”
陆思婉敛眉低头，走进大厅，“婉儿，这是关雎宫慧贵妃身边的夏嬷嬷。”陆夫人引见，陆思婉端庄施礼，“见过夏嬷嬷。”
夏嬷嬷一双眼睛紧紧盯在陆思婉身上，止不住的喝彩，“好好好，小姐这资质真是出挑！”
“嬷嬷谬赞了。小女不足的地方多的是，进宫之前，还请你多多提点。”陆夫人谦虚说道，神情却是掩饰不住的自得。
“这个是自然的，”夏嬷嬷起身应答，“如今见到小姐真人，我也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了。我这就下去准备，一个月之内，保准给您一个彻头彻尾的皇家贵人。”
陆夫人点头，眼见夏嬷嬷出了房间，抬眼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陆思婉，想到了什么，不禁面色一沉，“婉儿，爹娘从小怎么对你说的，你都不放在心上吗？”
陆思婉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向陆夫人，只觉得自己的母亲珠光宝气中隐含戾气，低低开口，“生做人上人，勿为脚底泥。”
“对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给我掐死，你生来是要做九天的凤，母仪天下的！”觉得自己说得直白，陆夫人压低了声音，“不要辜负了我和你父亲对你的一番苦心！”
“母仪天下？”陆思婉苦笑，“就算这次能进了东宫，也不能保证是正妃，就算是正妃，也不一定能得太子青眼，母亲和父亲，是不是太绝对了？”
“你就是这般软弱，”陆夫人恨铁不成钢，“要不是当年生产我亏空了身子，再无所出，我怎么会指望你这个不中用的废物！”
陆思婉面色发白，竭力忍住眼中的泪水，陆夫人看见了又是火冒三丈，伸出手指头戳在陆思婉额头上，“你做这幅鬼样子给谁看？”
陆思婉愈发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咬住嘴唇，陆夫人见状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出去吧，记得你的身份，眼下正是太子选妃的关键时节，一切听从夏嬷嬷教导，不要出什么岔子。”摆手让陆思婉出去。
陆思婉起身，快到门口时停住，默了默，鼓足勇气开口，“母亲可曾知道父亲放火烧杀周掌柜一家的事？”
“什么放火，什么周掌柜？”陆夫人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又想起来近日在房中陆老爷提过几句，不禁皱起眉头，“不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商贩吗？记得作甚？”
目光冷冽，“我们陆家在青州城坐的是头把交椅，这个周掌柜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他自找的，就这么一场大火烧死了，算是便宜他们了！”
陆思婉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低头出了正房，丫鬟放下珍珠门帘，遮盖住了身后陆夫人意味不明的眼光。
“婉儿，你要记得你的身份！”
一个小小的金黄身影在一棵靠近内院的大树上攀爬，发出吱吱两声，耳尖的丫鬟惊喜道，“猴子，树上有一只猴子！”
一众小丫鬟纷纷聚拢，仰起脖子往上瞧，小怜着一身嫩黄衣裙走过来，呵斥道，“一大早的就在偷懒了！”
她是陆家小姐院中的头等丫鬟，平日就有管束底下仆役的权利，见众人一时没有理会自己，心中有气，又看到大伙儿仰头朝上看，一时好奇，也跟着抬起了头，灵宝眼尖，一下子认出了小怜，一个荡跳，从十几米高的大树上跃下，冲着小怜直接跳了下来。
小怜尖叫，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这天外来客，又认出了是之前打过照面的猴子，又是尖叫连连，一个劲的想把灵宝扔到地上，灵宝左挪右闪，攀在小怜身上硬是不下去。
众人眼见着一人一猴在院中扑腾不已，想上前帮忙，却见灵宝露出凶恶神情，吱吱尖叫，一时无计可施。
陆思婉从房中走出，皱眉抱怨一句，“一大早的，小怜你在吵什么！”
灵宝听见人声，抬头一看，挠挠猴头想了一想，一下子从小怜身上跳到陆思婉脚下，吱吱吱，讨好的眨巴这晶莹闪亮的大眼。
陆思婉吓了一跳，仔细看看这猴子，觉得似曾相识，小怜在一旁大叫，“小姐，这是周公子的那只猴子，周公子......“
周公子？
众人面色有异，陆思婉反应过来，瞪了小怜一眼，小怜讪讪住嘴，灵宝讨好的拉拉陆思婉的裙角，陆思婉想了想，伸手将灵宝抱在怀中。
“有什么事回房说！”
一扇房门隔开院中，灵宝从陆思婉怀中跳出，吱吱吱，从身上的小布包中掏出一丈纸条，陆思婉神情惊讶，伸手接过，果然字迹赫然，龙飞凤舞，和主人一般清俊飘逸。
“请前辈胡一飞援手，晚辈周瑶狱中叩谢。”
陆思婉面色沉静，陷入思索，小怜猜测了几分，问，“小姐，周公子被抓了，我们救是不救？”
“是啊，”陆思婉回过神来，自嘲道，“一个想要杀我亲生父亲的男人，我要救吗?”
小怜沉默不语，半晌道，“那我们就看着周公子去死吗？”
陆思婉沉沉叹息一句，“罢了，你去请胡一飞先生过来。”
小怜点头应是，转身出了房间，陆思婉看向房中已经自在许多的灵宝，笑笑，“小猴子，你倒是无忧无愁的。”纤纤素手抚摸着字迹，突然惊醒，将布条扔在了桌上，神情愁闷。
院中有人在喊，“小姐，夫人请您过去正堂，见一见宫中的夏嬷嬷。”
“该来的总会来，”陆思婉起身，“让小怜去碧萝苑找我。”
......
碧罗苑是陆家夫人所居之地，布置豪奢，处处彰显着富贵气象，陆夫人高居正位，下首坐着一个秋香色对襟长衫的嬷嬷，正在喝茶。
陆夫人是当朝陆宰相的胞妹，从小受尽宠爱，长大了又嫁到豪商巨贾之家，虽然地位低了些，但是金银不愁，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看夫人您这通身的气派，不是老身我吹，我见过多少皇家宗室命妇官眷，极少有人能赶得上夫人的。”
夏嬷嬷嘴甜卖乖，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人精了，自然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溜须拍马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强。
陆夫人面上一笑，“我是乡野村妇，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就是一辈子只得了一个女儿，她的前程我是不能不担心的。”
一边扭头问，“小姐过来了没有？”
说话间，外头传来应答，陆思婉掀开珍珠门帘进来，门帘轻晃，一闪而过的波光在陆思婉脸上映出盈盈色泽，愈发显得皮肤白皙，气质高华。
夏嬷嬷眼前一亮，止不住的喝彩，“好相貌好气质，夫人，您有福了！”凑近陆夫人低声道，“我看这次选妃十拿九稳啦！”
陆夫人微笑起来，招手道，“婉儿，快过来！”
陆思婉敛眉低头，走进大厅，“婉儿，这是关雎宫慧贵妃身边的夏嬷嬷。”陆夫人引见，陆思婉端庄施礼，“见过夏嬷嬷。”
夏嬷嬷一双眼睛紧紧盯在陆思婉身上，止不住的喝彩，“好好好，小姐这资质真是出挑！”
“嬷嬷谬赞了。小女不足的地方多的是，进宫之前，还请你多多提点。”陆夫人谦虚说道，神情却是掩饰不住的自得。
“这个是自然的，”夏嬷嬷起身应答，“如今见到小姐真人，我也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了。我这就下去准备，一个月之内，保准给您一个彻头彻尾的皇家贵人。”
陆夫人点头，眼见夏嬷嬷出了房间，抬眼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陆思婉，想到了什么，不禁面色一沉，“婉儿，爹娘从小怎么对你说的，你都不放在心上吗？”
陆思婉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向陆夫人，只觉得自己的母亲珠光宝气中隐含戾气，低低开口，“生做人上人，勿为脚底泥。”
“对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给我掐死，你生来是要做九天的凤，母仪天下的！”觉得自己说得直白，陆夫人压低了声音，“不要辜负了我和你父亲对你的一番苦心！”
“母仪天下？”陆思婉苦笑，“就算这次能进了东宫，也不能保证是正妃，就算是正妃，也不一定能得太子青眼，母亲和父亲，是不是太绝对了？”
“你就是这般软弱，”陆夫人恨铁不成钢，“要不是当年生产我亏空了身子，再无所出，我怎么会指望你这个不中用的废物！”
陆思婉面色发白，竭力忍住眼中的泪水，陆夫人看见了又是火冒三丈，伸出手指头戳在陆思婉额头上，“你做这幅鬼样子给谁看？”
陆思婉愈发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咬住嘴唇，陆夫人见状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出去吧，记得你的身份，眼下正是太子选妃的关键时节，一切听从夏嬷嬷教导，不要出什么岔子。”摆手让陆思婉出去。
陆思婉起身，快到门口时停住，默了默，鼓足勇气开口，“母亲可曾知道父亲放火烧杀周掌柜一家的事？”
“什么放火，什么周掌柜？”陆夫人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又想起来近日在房中陆老爷提过几句，不禁皱起眉头，“不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商贩吗？记得作甚？”
目光冷冽，“我们陆家在青州城坐的是头把交椅，这个周掌柜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他自找的，就这么一场大火烧死了，算是便宜他们了！”
陆思婉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低头出了正房，丫鬟放下珍珠门帘，遮盖住了身后陆夫人意味不明的眼光。
“婉儿，你要记得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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