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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支离破碎的平凡日常

    “大叔,你不要再喝了好吧?”,妃爱在旁边苦苦地劝导阿兵

    没错,此时的阿兵已经没有了个正常人的形象,在无名的墓碑旁边,整日借酒消愁,而且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因为每当阿兵闭上眼睛,脑海里总会浮现无名的惨烈死状

    “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呵呵呵,什么拉钩,什么一百年,什么吞千针,呵呵呵…哈哈哈…骗子!你个大骗子!”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两天前的那个游乐园……

    “无名!!!”

    “无名,无名,无名…”,阿兵不断地翻过摩天轮的残骸朝着无名坐的椅子上前进,而在他周围则有一位男子正骂骂咧咧喊道:“该死!怎么水晶球没有预言到有灾兽在这里出现!”

    “…阿武呼叫组长!阿武呼叫组长!薄雾游乐园出现灾兽!出现灾兽…”

    “…Rank的话根据范围断定为FRank,阿文先对其发起讨伐,请组长尽快安排善后人员进行灾后处理,Over!”

    “无名!无名!”,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兵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面对曾被称为无名的碎肉时,阿兵此时表现的是异于常人般的镇定——+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将地上的肉块一块一块地收拢了起来……没有人知道阿兵现在究竟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就连阿兵自己也搞不懂

    阿兵抬头看了下远处,此时男子和那个怪物的战斗已经分出了结果,怪物已然被打倒在地,双脚从脚裸处被斩断,胸口被开了个对穿,此时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朝外喷射而出,化作血雨,侵染了这座游乐园,奏响了一曲无言的哀歌。而所谓的善后人员此时也赶到了现场,正搜救着幸存者以及安抚群众……

    “...大叔你说什么?无名她居然…”,当阿兵回到神社告知妃爱这个噩耗的时候,妃爱听完的一瞬间,直接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后面他们浑浑噩噩地将无名埋在了神社的后面,在她的墓前,妃爱哭了整整一夜,直至天亮才缓缓睡去;而阿兵却哭不出来,手里紧紧地攥着无名的那条项链,神色黯然…

    “什么破项链!说什么会实现我的愿望!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你和无名一样!都是大骗子!”,阿兵直接把项链狠狠地扔到地上

    原来在游乐园的时候,阿兵摸到这串项链时,脑海里回响着机械般的声音:‘回答吧!前方就算是永劫不复的险境,历经千般苦难,达常人所不能,直至与神齐肩,只为实现心之渴望,汝是否选择前行!’

    当时阿兵满脑混乱,但他听到心之渴望的时候,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如今他最希望的就是无名没事。他在内心咆哮道:‘愿意!就算什么我都愿望!只要你能让无名活过来!’

    ‘这便是汝的答案吗?汝的真切决意,吾已知晓,就认同您吧!我的主人…’

    ‘期待您与渴望之物相近毫尺却始而不得之日,堕落之时吾等再会吧!’

    ‘等一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听到你的声音?…就算不回答也好,快出来实现我的愿望啊!!只要把无名复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可惜直到这个时候,阿兵所期望的事情没有发生,无名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事实。过了好一会,阿兵才把项链捡了起来,轻轻地拍掉上面的灰尘

    然后,然后就有了妃爱劝导阿兵的一幕

    妃爱睡到直到下午才醒来,当她看到阿兵在墓旁边沉闷地喝酒的时候,妃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此时的她也很难受。而当第二天阿兵开始疯疯癫癫,嘴里神神叨叨的时候,妃爱只是沉默不语,因为那时她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死亡这件事,妃爱经历了太多了

    而到了第三天……

    “大叔!你真的够了!无名的死又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妃爱直接把阿兵正在喝的酒打翻

    “呵呵…呵呵呵,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那天带她去游乐园,要不是我那天让她坐在椅子上等我,无名会这样?”,阿兵一直在摇头

    “哈?无名不是死于意外事故吗?和大叔带她去游乐园,让她在椅子上坐着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外事故!井上!无名是因为那个怪物…对!灾兽!灾兽导致的摩天轮塌下来把无名压死的!要不是那天我非要她在椅子上等我,完全可以避免这件事!”

    “...灾兽?那是什么东西?无名不是死于车祸吗?”,妃爱此时正表现出一脸疑惑

    “够了!没想到井上原来是这种人!无名死了还没多久不伤心也就算了,现在就连无名是怎么死的也记不清是吧!”,阿兵压抑的情绪似乎爆发了,对着妃爱怒吼道

    “阿!兵!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灾兽也好,车祸也罢,无名死了就是死了,这个就是现实,你以为我对无名的死就不伤心吗!”

    “但是伤心有用吗?如果伤心能让无名活过来的话,那我就算哭到眼瞎都可以!…但是啊,这并没有什么用,只会白白地拖垮自己的身体罢了”

    “...井上,你不懂的,这是我的错,这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那天要带她去玩…如果不是我要将她带回来…对!我不该带她回来的!对!如果我不带她回来,那么后面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对!我就不该带…”

    “啪!”,未等阿兵说出口,妃爱直接向他猛地拍了一巴掌

    “够了!你现在的想法才是错的,错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如果你没把无名带回来,你觉得她之后会比现在好?错了!错了!无名她最起码开心过!你难道想让她就这样在街上游荡,然后某天死在某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

    “无名说的那个大哥哥,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难道还期望他能找到无名?就算无名现在不在了,但你不是给过她最后的幸福吗?”,妃爱摁住略微颤抖的手,这些话语如同连珠弹般地一吐而出

    “…无名的在天之灵也绝对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与其不停的自责,还不如找到能避免无名这样的意外发生的办法…想办法解决掉所谓的那个灾兽——这才像是个真正的男人所作所为!话就说到这里,阿兵你之后怎么办我都不会管你了,你就死在这里吧!”,之后妃爱便扭头离开了

    “...”,在此之后阿兵沉默了好久,直到傍晚,阿兵似乎想通了,循着前几天的记忆,走到了守卫局的大门前,犹豫着是否进去

    只是未等到阿兵做出决定,就遇到了阿武出来放风,见状阿兵连忙凑上前去,说道:“武…武哥!”

    “嗯?”,面对阿兵突如其来的搭话,名字叫做阿武的中年男性很是疑惑,他惊讶地看着阿兵,但瞅见阿兵的黑眼圈之后,似乎明白了一切

    “阿兵…是吧?”

    “对!是我”

    “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睡了”,阿武问道,可惜没等阿兵做出回答,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唉~这又是何必呢?明明睡上一觉便会过去的事,何必自寻烦恼,愚人的好处也就剩这么点了”

    “...”,阿兵对阿武话中所说的东西很是疑惑,但是还是开口说道:“那天的事情不搞清楚的话,我完全睡不着,我一合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无名当时的样子”

    “灾兽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有没有办法可以阻止它?”

    阿武看着阿兵,没有对他的疑问做出解答,过了许久,也许是被阿兵的眼神所打动,开口说道:“你真的想知道这些东西?”

    “是的!请务必让我知道”

    阿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之后,蹲了下来深吸了一口问道,“为什么想要知道?”

    “...因为这是我仅有的能为无名做的事了”

    “…是吗?就当做是这个样子吧”

    “那…”,未等阿兵把话说出口,阿武继续说道

    “今晚九点来这里,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全部答案”

    晚上九点…

    “来吧,阿兵,今晚我带你去看我执行任务”,当听到这句话时,阿兵早已在守卫局门口等候了一个多小时

    阿武带着他,穿街过巷,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月鸣山——坐落于未花町处的一座低海拔的山

    “虽然月鸣这里海拔不高,但是这里能将未花町的每一处收归眼底,不信你看…”,阿兵朝着阿武手指方向望去,发现未花町此时正灯火通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这对于这个世界娱乐活动匮乏,日落吃完晚餐人后便关灯入睡来说,十分的不正常

    阿武一边掐着时间一边说道:“未花町的居民已经被紧急疏散了,而且周围还有守卫局的封锁,我现在是违反命令将你带到这来的”

    “嘛,算了,反正这些事情你睡着之后就会忘记的,和你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干什么呢…唉,看来我还是没能修行到绝情的程度,还差的远啊…”

    “...”,阿兵只是单纯地听着他说话,而阿武本人似乎也没要求得到什么反馈

    “时间到!”,随着阿武话语落下,未花町的正中央突然出现一道裂缝,就如同游乐园那时一般,伴随着莫名而来的冲击波

    “这就是灾兽降临的击坠范围,在这个范围内的建筑物都会被击倒,制造出适合战斗的场所,啧,就好像在宣示自己的降临一般”,阿武对着阿兵解释道

    “当然,这个范围和自身的Rank有关,游乐园那次出现的只是最低级的灾兽,范围只有100m。未花町出现的灾兽,范围足足有500m,但是它只能算所有Rank里倒数第二”阿武在滔滔不绝地向阿兵说明着,但是在一旁的阿兵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怎么?被吓倒了?这也难怪,就算是第二次看到这种怪物,我们这种罪人也会被吓倒,更别说像你一般的愚人了”

    “当然了,我们也想过寻找到能阻止灾兽降临的方法,但是很遗憾,快一百年了,还是一无所获,甚至是灾兽的出现原理都没弄清楚,能够预知灾兽降临还是依靠水晶球…”

    “以上就是你所想要知道的全部答案,不过等你回去睡上一觉之后就全忘光咯~顺带一提,任何形式的载体记载下来的话,也是徒劳的,反正你也会当做没看到”

    ……

    阿兵虽然得到了全部的答案,但是他的内心更是五味陈杂,以至于当晚是怎么回去的神社都忘记了

    “不能睡觉…睡着后就会忘记…不能睡觉…睡着后就会忘记…”,阿兵苦笑地念叨道,阿武的确没有骗他,昨晚回到神社后,阿兵将全部事情都告诉了妃爱,除了睡着后会忘记这件事,还让她写下日记,拍了照片,甚至还录了像,结果第二天妃爱起来他一问,妃爱满头雾水,让她看这些载体的记录,妃爱也只说是一片空白

    “这下死局了呢,不知道我的身体还能撑多久,难道就要怎么一睡醒之后,把之前的事全部忘记吗?愚人…这个名字还真没取错呢”

    也许是前几天也没能合过眼,阿兵现在还在继续坚持不合眼,他的精神状态让妃爱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偷偷地在给阿兵下了药…

    “对不起了大叔,你醒来之后怎么样对妃爱都好,但是妃爱实在不能看着大叔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了!无名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

    “井…上…你这个…坏…”,未能将剩下的孩子二字说出口,阿兵就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井上!”,阿兵惊醒了过来

    ‘等一下,我为什么会说井上?…因为她给我下药了,为什么她要给我下药来着?’

    ‘...对了,是因为我怕睡着了之后会忘掉有关灾兽的事情,等一下?我不是睡过了吗?为什么我还记得?’

    “…不对!我还记得这些事!我还记得…哈哈哈…我还记得!”,阿兵发现自己睡过之后还记得这些事喜极而泣

    此时他看着守在床边的妃爱,心情复杂。按道理来说,现在他应该把妃爱拽起来骂一顿,但是妃爱所做的事情都是出于对自己的好…

    “唉,当务之急还是该去找武哥”,阿兵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朝着房门的方向离去,但是在出门之前,自己轻轻地给妃爱披上了件外套,并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谢谢你,妃爱”,只可惜他没能看见自己离开后,妃爱满脸泛红,头上狂飙热气的奇异景观…

    “又来到了这里”,阿兵再次来到了守卫局的大门,感慨了一句,但是不同与之前的是,阿武已经在大门口放风了

    阿武看着凑上前来的阿兵,收敛了表情开口说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这里是…”,未等武哥把话说完,阿兵就打断了他

    “武哥?别装了,我全都记得,不论是灾兽的事情还是你昨晚说的事,我全都记得!”

    听到阿兵的这句话,阿武楞了一会,然后苦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居然也成了罪人,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你就真的可以为那个小女孩做一些你所能做的事了,要不要加入守卫局?”

    阿兵脱口而出“好!”

    “那行,明天的这个时候来这里吧,可以用水晶球给你做能力检测,之后的事情测完再说吧,今天的水晶球给组长拿走了”

    …从守卫局回到神社,阿兵专门买了两听Dream牌子的咖啡——这也是无名喜欢的,来到她的墓前,倒了一听,自己喝了一听,他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阵子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骗你,我是个骗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那个大哥哥…”

    “…对不起,没能给你带来幸福…但是我会努力给其他像你这样的孩子带来幸福的…”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打算从你的悲伤中走出来了…”,说着说着阿兵就哭了出来,过了好久好久,阿兵继续说道:“这次算哥哥食言了,吞根千针的事情,等哥哥到天国遇到你的时候再履行吧,不过哥哥可能到不了天国了…”

    “...对不起,无名,我要抛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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