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铁骨
当妤姻从惊险刺激的移步换景中回过神来时，已然身处一间衣铺。
“挑件喜欢的？”
说话间，承尽便将一锭银子放在铺子的账本上。
她随手拿起一件不显眼的浅衣，轻笑看他，故意打趣：“在这里换？”
他愣神，顿时反应过来，快步走出去，关上铺门，倚靠在门边，心不在焉：“你放心，我不偷看。”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这不是有屏风吗？
故承尽站在门外，突然回想起与她初识之时，那小丫头站在屋顶毫不犹豫地跳落的场景。
转眼，已经有一年了！
一年不见，这小丫头还是这么古灵精怪……
思绪未落，门已开。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分明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浅衣，偏偏衬得她愈发可爱。
“好看吗？”
有了那笑容，更为醉人。
“你穿什么都好看。”承尽倒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即顺手关上了衣铺的门：“走吧，去经家。”
而此时的经家，已然遭受巨变。
经筱州怅然若失。
他看着悲欢离合的尸首，看着火光蔓延的经家，忽然悲凉一笑，已经不知道此时应该作何神情。
五年了！他既没能让经家在江湖上站稳脚跟，也没能护住经家！
护住经家基业！
但是今日，哪怕他让经家付诸一炬！哪怕他死在这里！
江湖卷，也绝不能落入问香楼手中！
他内力大动，于火光之中站起身，那坚定的眼神预示着他玉石俱焚的决心，纵使前路不归，也无怨无悔！
赤手空拳，挥拳如影，在强劲压倒性的内力面前，那悲欢离合四人的剑法苍白又无力！
被一拳震碎五脏六腑！
死不瞑目！
自始至终，暗涌的红衣少女都未曾出手，她见四人已断气，见经筱州已油尽灯枯，唇角似有若无地微勾，这场好戏落幕了！而她！也该离开了！
经家门外，故承尽看向那火势不减的景象，有一瞬间的错愕，抬眸时恰好看到面无表情走出经家的暗涌之人。
眸光一凛。
感受到这冷意的红衣少女不禁多看他一眼。
那两名红衣侍女顿时不淡定了，本来因为红十二红十三的死就对他心生不满，现在，哪里还能忍！
拔剑欲出手！
“住手。”红衣少女冷然命令，脚步却没停。
“暗涌这次该不会只是一个旁观者吧？”承尽眸子泛起几分波澜，淡淡出声：“我竟是不知，暗涌如此大度。”
“今日我暗涌门人的仇暂且不与你计较，我只当是她们不自量力。”依旧是冰冷无温的声音，脚步依然未停。
承尽在心中冷笑：“那我应该感恩戴德？”
这时，有位红衣侍女气急：“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先前城外死了三个人，据说，是百会客栈的人，你们杀的？”没有暗涌的协助，问香楼行事绝不会如此顺利！
红衣少女停步，却不言语。
“其实你们真正的上家，不是问香楼，而是……另有其人。”但是，相对而言，他们又不像是问香楼的同伙，最多，不过是雇佣关系而已。
否则，问香楼出事，他们不会无动于衷。
“公子何出此言？”终于，红衣少女冷声开口：“我们暗涌，向来无拘无束。”
“你若不答，我这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不打自招！
说完，故承尽拉着妤姻便头也不回地走进经家。
红衣少女有了些许不以为意：“公子难道不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可他哪里理会，早已不见踪影。
徒留眉心轻蹙的红衣少女与愤愤不平的两个侍女站在原地。
经家擂台上。
经筱州再无动用内力的气力，站在原地，强撑着身不倒！
如果，经筱灭……大哥若是在的话，一定会责备他的无能吧！
不，大哥不会责备他。
他大概会像幼时那般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最后，帮他收拾烂摊子吧！
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和大哥练剑，输了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耍赖的情景。
那时候，他与大哥比剑总是输，输了耍赖，大哥明明一点也没错，偏偏还得买糖葫芦哄他，他也好哄，那些糖葫芦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快乐！
想不到，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大哥不在了，而他，终于还是去和他见面了。
也不知，九泉之下的相见，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如果还能回到幼时，他一定会给大哥买一次糖葫芦。
曾经，因为有大哥，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必顾虑太多，而现今大哥不在，他才明白，原来大哥默默承受了那么多。
他们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的关爱，颠沛流离数十载，受尽冷眼与耻辱。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年饥荒，大哥把唯一的冷馒头让给他，而自己却差点饿死……
若不是大哥卓绝的习武天赋，或许，他们到现在还是街头讨饭的乞儿！
两行热泪盈眶，滑落。
火光之中，一道身影向他走来。
“经家主，您这是……”怎么可能？
方才在外面他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果然如此！
“您还是用内力了。”
经筱州像是知道他会来，并不惊讶：“公子，我知你并非一般人，世人梦寐以求的江湖卷确实就在经家，一卷在那小姑娘手中，而另一卷，就在这擂台之下，你一定要拿去！”经筱州递给他一把钥匙，复又道：“还有两件事，希望你能答应，当然，这是出于私心的请求，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
“您说。”
“大哥之死有蹊跷，那封遗书并非大哥所留，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说那些话引起江湖动乱……”
“我答应。”他希望我帮他查出盟主之死的阴谋，报仇！
“而这第二件事情，便是愫忧，不求公子能照顾她一生一世，只求公子为她在江湖上寻得一处庇佑之所便足够了。”经筱州边说边双膝跪地，欲磕头：“公子恩情，感激不尽！”
却被承尽拉住：“经家主铁骨铮铮，实乃当世罕有的侠义英雄，晚辈受不起！”
“晚辈答应家主，活着一天，便会追查一天，至于经小姐之事，没问题。”
“咳咳！”两声剧烈的咳嗽过后，经筱州抬眸望天：“这江湖险恶……可有似公子这般少年英侠，中原武林必定不会落寞……”
故承尽看着他，在心底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出心中的疑惑：“如果您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您不仅能安然无恙地活着，而且还能彻底铲除问香楼，可如今，既没能铲除问香楼，也没能保住经家，您后悔吗？”
“失去四大护法的问香楼再也不可能有气运东山再起……”经筱州气若游丝，语气坚定不移：“至于……少侠所说的约定是要我与朝廷联手……那是万万不能的……”
“只是借力打力。”
“不与朝廷同流，维护江湖正义是我辈当行之路……”
火光之中，那身影孤独又傲气，仿佛，什么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挑件喜欢的？”
说话间，承尽便将一锭银子放在铺子的账本上。
她随手拿起一件不显眼的浅衣，轻笑看他，故意打趣：“在这里换？”
他愣神，顿时反应过来，快步走出去，关上铺门，倚靠在门边，心不在焉：“你放心，我不偷看。”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这不是有屏风吗？
故承尽站在门外，突然回想起与她初识之时，那小丫头站在屋顶毫不犹豫地跳落的场景。
转眼，已经有一年了！
一年不见，这小丫头还是这么古灵精怪……
思绪未落，门已开。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分明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浅衣，偏偏衬得她愈发可爱。
“好看吗？”
有了那笑容，更为醉人。
“你穿什么都好看。”承尽倒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即顺手关上了衣铺的门：“走吧，去经家。”
而此时的经家，已然遭受巨变。
经筱州怅然若失。
他看着悲欢离合的尸首，看着火光蔓延的经家，忽然悲凉一笑，已经不知道此时应该作何神情。
五年了！他既没能让经家在江湖上站稳脚跟，也没能护住经家！
护住经家基业！
但是今日，哪怕他让经家付诸一炬！哪怕他死在这里！
江湖卷，也绝不能落入问香楼手中！
他内力大动，于火光之中站起身，那坚定的眼神预示着他玉石俱焚的决心，纵使前路不归，也无怨无悔！
赤手空拳，挥拳如影，在强劲压倒性的内力面前，那悲欢离合四人的剑法苍白又无力！
被一拳震碎五脏六腑！
死不瞑目！
自始至终，暗涌的红衣少女都未曾出手，她见四人已断气，见经筱州已油尽灯枯，唇角似有若无地微勾，这场好戏落幕了！而她！也该离开了！
经家门外，故承尽看向那火势不减的景象，有一瞬间的错愕，抬眸时恰好看到面无表情走出经家的暗涌之人。
眸光一凛。
感受到这冷意的红衣少女不禁多看他一眼。
那两名红衣侍女顿时不淡定了，本来因为红十二红十三的死就对他心生不满，现在，哪里还能忍！
拔剑欲出手！
“住手。”红衣少女冷然命令，脚步却没停。
“暗涌这次该不会只是一个旁观者吧？”承尽眸子泛起几分波澜，淡淡出声：“我竟是不知，暗涌如此大度。”
“今日我暗涌门人的仇暂且不与你计较，我只当是她们不自量力。”依旧是冰冷无温的声音，脚步依然未停。
承尽在心中冷笑：“那我应该感恩戴德？”
这时，有位红衣侍女气急：“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先前城外死了三个人，据说，是百会客栈的人，你们杀的？”没有暗涌的协助，问香楼行事绝不会如此顺利！
红衣少女停步，却不言语。
“其实你们真正的上家，不是问香楼，而是……另有其人。”但是，相对而言，他们又不像是问香楼的同伙，最多，不过是雇佣关系而已。
否则，问香楼出事，他们不会无动于衷。
“公子何出此言？”终于，红衣少女冷声开口：“我们暗涌，向来无拘无束。”
“你若不答，我这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不打自招！
说完，故承尽拉着妤姻便头也不回地走进经家。
红衣少女有了些许不以为意：“公子难道不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可他哪里理会，早已不见踪影。
徒留眉心轻蹙的红衣少女与愤愤不平的两个侍女站在原地。
经家擂台上。
经筱州再无动用内力的气力，站在原地，强撑着身不倒！
如果，经筱灭……大哥若是在的话，一定会责备他的无能吧！
不，大哥不会责备他。
他大概会像幼时那般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最后，帮他收拾烂摊子吧！
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和大哥练剑，输了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耍赖的情景。
那时候，他与大哥比剑总是输，输了耍赖，大哥明明一点也没错，偏偏还得买糖葫芦哄他，他也好哄，那些糖葫芦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快乐！
想不到，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大哥不在了，而他，终于还是去和他见面了。
也不知，九泉之下的相见，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如果还能回到幼时，他一定会给大哥买一次糖葫芦。
曾经，因为有大哥，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必顾虑太多，而现今大哥不在，他才明白，原来大哥默默承受了那么多。
他们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的关爱，颠沛流离数十载，受尽冷眼与耻辱。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年饥荒，大哥把唯一的冷馒头让给他，而自己却差点饿死……
若不是大哥卓绝的习武天赋，或许，他们到现在还是街头讨饭的乞儿！
两行热泪盈眶，滑落。
火光之中，一道身影向他走来。
“经家主，您这是……”怎么可能？
方才在外面他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果然如此！
“您还是用内力了。”
经筱州像是知道他会来，并不惊讶：“公子，我知你并非一般人，世人梦寐以求的江湖卷确实就在经家，一卷在那小姑娘手中，而另一卷，就在这擂台之下，你一定要拿去！”经筱州递给他一把钥匙，复又道：“还有两件事，希望你能答应，当然，这是出于私心的请求，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
“您说。”
“大哥之死有蹊跷，那封遗书并非大哥所留，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说那些话引起江湖动乱……”
“我答应。”他希望我帮他查出盟主之死的阴谋，报仇！
“而这第二件事情，便是愫忧，不求公子能照顾她一生一世，只求公子为她在江湖上寻得一处庇佑之所便足够了。”经筱州边说边双膝跪地，欲磕头：“公子恩情，感激不尽！”
却被承尽拉住：“经家主铁骨铮铮，实乃当世罕有的侠义英雄，晚辈受不起！”
“晚辈答应家主，活着一天，便会追查一天，至于经小姐之事，没问题。”
“咳咳！”两声剧烈的咳嗽过后，经筱州抬眸望天：“这江湖险恶……可有似公子这般少年英侠，中原武林必定不会落寞……”
故承尽看着他，在心底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出心中的疑惑：“如果您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您不仅能安然无恙地活着，而且还能彻底铲除问香楼，可如今，既没能铲除问香楼，也没能保住经家，您后悔吗？”
“失去四大护法的问香楼再也不可能有气运东山再起……”经筱州气若游丝，语气坚定不移：“至于……少侠所说的约定是要我与朝廷联手……那是万万不能的……”
“只是借力打力。”
“不与朝廷同流，维护江湖正义是我辈当行之路……”
火光之中，那身影孤独又傲气，仿佛，什么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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