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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何以堪

    不过还好,丽莎并没有露出什么惊吓、恐惧的表情,只是有点疑惑和关切地看着艾伦。

    “还好,她似乎看不到这个虚浮的角色卡。”艾伦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角色卡只有自己可见。他故意没有关掉界面,而是笑了笑对丽莎说:“啊,抱歉,刚刚在回想在家乡的日子,有点入神了。”

    “没关系的,您是第一次出远门吗?”

    “是的,之前一直跟着老师学习,没有到过其他的城镇。”到这里丽莎都没有任何异样,艾伦基本确定她是看不到角色卡的界面。

    “我也从出生到现场都没离开过丰塞镇,我、我有时候也幻想能出去看看,就像,就像您这样。”说到这里丽莎有脸红了起来。

    艾伦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姑娘该不是暗示我带她私奔吧?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外面的世界有精彩,但也有危险。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安全。”

    听到艾伦的话,丽莎的神情暗淡了下来,顿了一会儿,她又说到:“那您接下来准备去哪儿,您还会、还会回丰塞镇吗?”

    小姑娘似乎还不死心,艾伦只能说道:“我要去一趟圣瓦雷纳完成老师交代的事情。后面继续怎么样还说不清,所以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经过丰塞镇。”艾伦特意强调了“经过”,暗示两人只是刚刚认识而已。

    丽莎现在看上去十分沮丧,她呆呆地站着,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艾伦也并不催她,他并不想把拒绝的过程弄得过于冷酷。

    似乎脑子里面的幻想都破灭了,丽莎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和之前那活泼充满朝气的样子截然相反。她低沉着声音说到:“那我祝您一路顺风,平平安安。”又顿了一下,她把手里的背包递给艾伦道:“背包我缝好了,希望、希望您不嫌弃我粗糙的手艺。”

    艾伦接过背包,看到那个破口已经被丽莎用棉线缝好了,缝得紧密结实,看得出来她对此还是很上心的。艾伦能够理解,也许自己这个新身体的外貌对这种涉世不深又很单纯的小姑娘很有吸引力,加上刚才自己帮她解围,她对自己充满了好感。但是他接下来的行程根本不可能带着她,他内心也并没有开始一段感情的想法;而随便骗个色,进行毫无感情基础的肉体交流,如果双方都不介意倒没什么,但是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明显并不会想和自己就发生个一夜情,骗色之后要想好好收场基本不可能。面对丽莎,艾伦觉得自己不应该去伤害她,还是直接拒绝,断了她有些天真和冲动的想法是最好的。

    接过背包,艾伦道了一声谢谢。丽莎的大眼睛盯着艾伦,眼睛里面包含了倾慕、忧伤、失望、不解等情绪,艾伦都不得不感叹这个姑娘的眼睛是真会说话的,就凭这眼神里包含的各种情绪,都能秒杀地球上AB一类的女明星。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丽莎失望的神色越来越浓,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维斯特洛先生。”

    “晚安,丽莎。”

    丽莎推开门,她停下脚步又转过头幽幽地看了艾伦一眼,才和上门离开了房间。听到房间大门传来关门的声音,艾伦才又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不禁想到了地球上自己读大学时候的那段感情。

    在地球上的人生中,艾伦的中学时代很压抑。他喜欢音乐、文学、电影,但是他强势的母亲却认为他只需要好好读书,并且以后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而不是去折腾这些所谓的“艺术”最后成为一个食不果腹的落魄艺术家。中学时期的艾伦在母亲和学校的双重压制之下毫无反抗之力。但高中毕业后,他专门选择了到另外一个城市读大学,哪个城市、哪个学校都不重要,他只是想要拥有自己的生活。

    到了大学他自由了,加入了各种音乐、歌唱社团,开始疯狂地吸收这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同时在大学里,他通过朋友接触到了桌游跑团,玩儿过几次后,他也迷上了在奇幻世界之中扮演一个冒险者。在一个音乐社团,他认识了他的初恋女友。那是一个活泼而靓丽的女孩,也喜欢音乐,喜欢唱歌。那时艾伦,或者说王轩,长得普普通通,外貌并不出众;但是在音乐上还是挺有天份,吉他弹得挺好,唱歌的嗓音也不错,在音乐社团的新人里面也算是小有名气。两个人通过很多次社团活动熟识,发展到一起合作社团作品、参加校园表演、私下一起聚会玩耍,最后顺理成章的发展成了恋人。

    王轩已经不记得谁表白的,他记忆里反正大一大二接近两年的恋爱中,都很甜蜜,有点像《爱乐之城》前面男女主刚开始恋爱的阶段。然而大三开始,两人开始转入《爱乐之城》的后半段,都面临着即将踏入社会了。

    两个人的学习都算不上很好,偶尔还要挂科补考。大三了,也许女孩家里面给她施加了压力吧,她退出了社团,开始努力保证学分并寻找各自实习的机会。但是王轩自己还继续沉浸在一个人的艺术世界之中,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兴趣爱好养活自己,他去酒吧唱歌、试图自己写歌,甚至参加一些选秀海选。只能说他有一些音乐表演天赋,但是在创作上没有什么天赋;而选秀需要的外形和一些奇怪的爆点,他也没有,王轩并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成功。

    两个人开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是之前那段美好的时光似乎还存在着魔力,所以两个人虽然呆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但是感情倒还没有改变。不过当大四临近毕业了,女孩找到了工作,而王轩还在梦想里面挣扎的时候,该来的改变还是来了。

    所有的争执、争吵和电影、电视剧里面的桥段几乎一样,一个无比俗套的现实打败理想,面包战胜爱情的故事。或许是不是爱情也不好说。王轩固执己见又有些穷困潦倒,女孩看不到希望找不到这份感情的出路,在毕业之后的第二年,两个人还是分手了。

    那时还只有24岁的王轩不相信命运,也不再相信爱情,他只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够发光。过了5年,当他29岁的时候,他也不再相信自己了。他低下了头颅,也向自己的母亲屈服了。而他的母亲也做出了妥协,资助他开起了一个乐器铺,至少让他和自己的梦想还保留着一丝联系。

    自此以后,王轩对于感情实在没有什么冲动。有可能是初恋给予他的打击太大,更有可能是自己所谓的梦想变得一文不值让他丢失了尊严,他觉得不会有人会真正喜欢自己。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一起跑团的朋友没有抛弃自己,也没有看不起自己,可惜遗憾的是大家工作都忙,跑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在不跑图的空闲时间,陪伴自己的,就只有音乐了。

    现在突然来到了这个异世界,从王轩变成了艾伦,从一个普通的人变成了一个大帅哥,但是那种心理上对于爱情的失望和一点点的自卑并没有马上改变,毕竟从他29岁认命到35岁被带到异世界,6年的时间形成的思维习惯和三观可没那么容易改变。

    这些让人悲哀伤心的回忆让艾伦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他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一切像是《爱乐之城》结尾一样,他的音乐才能被人发掘,他成为了月坛的一颗新星;那个女孩也和他一起成长,见证了他的成功,然后两个人甜蜜的相爱着,组成了自己的家庭,拥有了自己的后代。但这一切突然破碎,艾伦发现都是自己的一场梦,自己睡在一个出租房的小床上,似乎是自己最穷困潦倒的那段时间,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不能像高司令那样拥有自己的小酒吧。

    艾伦又猛地坐起身来,发现是一场梦中梦。他把自己的经历和电影的片段混淆成了一个梦,又回想起了他最不愿意回忆的那些记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金色酒杯”最豪华的那件客房里面。

    “看来这里是真的,并不是我的梦呢。”艾伦轻轻地说了一句,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沙哑。这个奇怪的梦,似乎让他理解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并不是不相信爱情,他只是不相信自己能获得爱情。失败的经历让他失去了自信,自己在努力的过程之中女友放弃了自己,也让他感到非常失望,所以因此产生了抗拒的心理。

    “可笑,这些破事儿还翻来覆去地想,王轩你真的很可笑!”他给了自己一记重重的耳光,强烈的击打让他乱糟糟的脑子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现在去想那些不堪的往事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自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拥有了全新的开始,难道还不能放下这些包袱吗?想到这里,艾伦又给了自己狠狠一耳光,咬牙切齿地说到:“王轩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艾伦•维斯特洛,是一个会魔法会武术的牛逼玩意儿了!别再婆婆妈妈跟林黛玉似的。”

    想到这里,艾伦感觉精神好一些了,他强制把那些过往的回忆和情绪从大脑驱逐出去,不断提醒自己需要面对一个全新的生活了。“老子现在是个大帅比!”艾伦想着,突然看到卧室的一角放着一个洗脸盆,而洗脸盆一旁的桌子上居然有一面镜子。艾伦顿时感到十分好奇,他走过去拿起镜子想要看看自己的模样。

    这面镜子是由玻璃做成,只不过玻璃纯净度不够,自带一些杂色,不过已经通过背后镀上金属来实现镜面的反射了。艾伦看向镜子里面,发现自己这张脸确实很帅气。这张脸不是地球上那些典型的西方金发帅哥的脸型,更像是一个混血儿。面部线条刚毅立体但不粗犷生硬,五官兼具了西方人的立体和东方人的柔和。头发应该是深褐色,长度刚好到脖子下端;瞳孔的颜色有点接近琥珀色,很好看。整体这张脸有一点点像年轻时的基努•里维斯。

    艾伦笑着说:“这是堆积了多少运气才让我骰出了18魅力的帅脸。跑团的时候没什么立绘感觉不明显,看真人还是觉得魅力职业真香啊~”艾伦心情好了一些,顺便洗了把脸。他把睡得有点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推开窗户,发现现在应该是早上7点左右,天刚放亮。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安排。目前他唯一的“主线任务”就是去参加塞万提斯艺术节,这个艺术节的邀请函直接放在自己的背包里,肯定是有特殊意义的。但是具体怎么走,他只能去问问其他人,最好搞到一张地图什么的。还好昨晚演唱完了,一些热情的听众塞给了他大概20多个银币,应该足够做点基础的补给了。

    艾伦收拾好了背包,来到餐厅这边,点了一份早餐。没想到还是丽莎给他端来的早餐,女孩看上去气色不佳,不过神色还算正常。艾伦接过来,也对她道了一声早上好,丽莎勉强笑了笑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艾伦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并没有说什么,心想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

    吃完饭,艾伦看到瑞克,于是向瑞克询问到购买东西和前往圣瓦雷纳的方法。瑞克还算见多识广,告诉艾伦要去圣瓦雷纳,最好是往南从塞利尔城离开阿凯明尼亚领,乘坐耐底锡河上的渡船横穿萨卡兰平原,抵达靠近波罗迪亚内海的奎伦米尔城;在那里可以选择海路和陆路两条线前往圣瓦雷纳,这个季节的话海路会更快一些。由于艾伦没有马匹,瑞克建议他租借马匹,可以在白天赶到东边的迪特里镇,在那里歇一晚之后,再看能不能找到去首府费尔德城的商队;达到费尔德城之后,在那里就比较容易找到前往塞利尔城的商队了,可以蹭一蹭“顺风车”。至于补给,就在“金色酒杯”东边很近的地方就有丰塞镇的好几家杂货店。

    艾伦谢过瑞克后,就按照瑞克的建议先去租马匹的驿站看看。运气不错的是,驿站的老板昨晚也在“金色酒吧”欣赏了艾伦的表演,他一进驿站老板就认出了他,高兴地和他打招呼。得知艾伦需要租借马匹之后,老板热情地带他来到店铺后面的马厩让他挑选,还给他推荐了好几匹脚力好的骏马。不过艾伦刚刚进门就看到租借马匹要缴纳押金,于是老实地告诉他,自己资金并不多。老板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思索了一会儿,向艾伦表示那只能租借一匹驽马给他,请他一定要照看好马匹,到了迪特里镇交还给那边的驿站。艾伦感叹这里的人还是很淳朴善良,向老板道谢并承诺一定会归还马匹。

    不过等到店员帮忙牵来了一匹驽马后,艾伦才反应过来,自己前身没有骑过马,现在也没有掌握“骑术”这个技能。他看了看这匹个头并不高的驽马,有点笨拙地爬上马背,还好这匹马性格温顺,并没有什么反应。老板似乎也看出来他生疏的骑术,又耐心地给他讲解了一下怎么控制马匹。艾伦试着按照老板的讲解,轻轻地用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马匹就开始老老实实地向前慢慢走了起来。艾伦看这匹驽马听话又温顺,也是松了一口气。

    交了租金,艾伦又拿仅剩的几枚银币又买了一件防风的斗篷,买了一张阿凯明尼亚领的大地图,才骑着马离开了丰塞镇。看着越升越高的太阳,艾伦在心里给自己打打气,并在心里默念着:“不管是哪个神仙,我初来乍到,希望诸神保佑我旅程顺利;等我到了首都挣了钱,一定到神殿给您上香……啊不是,给您上贡。”默念完了,艾伦深吸一口气,稍微用力地夹了一下马腹,小马就沿着大路小跑起来,一人一马向着东边的迪特里镇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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