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面

    “看什么看,算老子倒霉,要是再给老子一次机会,就算老子站在那狗娘养的跟前,也让他找不出破绽。”

    凶手也承认自己露出了破绽。

    滕捕头为何没发现,姓余的小司务是如何发现的,如果他在场会不会很快发现?

    裴景宁很感兴趣,习惯性摸光洁的下巴。

    凶杀犯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太好了……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张寺正在案宗上签好名,递给裴景宁,“大人,请——”他一签字,这案子就算结了。

    裴景宁望着张狂如魔的犯人,突然开口问道:“南城金锁匠是不是你杀的?”

    凶杀犯裘山笑声戛然而止,盯着裴景宁,面目扭曲,“拿证据来呀,拿呀,拿到了我就承认……”笑声阴丝又张狂。

    张寺正眉头一沉,竟是同一人作案?

    “大人,看来不让他吃些苦头是不会招的。”被世人称为活阎王,张寺正行刑手段可不是一般狠辣。

    一直与凶杀犯目光对接,他一动不动盯着,瞳孔几乎看不见,只有一个黑点,好像地狱小鬼窥机而动。

    裴景宁淡然收回目光,负手转身而走。

    被无视,寂静夜里,凶杀犯突然尖叫如鬼,“不是说裴世子判案如神嘛,不是说张寺正审犯人如阎王嘛,来呀,给老子动刑啊,说不定老子就屈打成招了……”

    裴景宁顿住脚,转头。

    目光再次与凶杀犯对上,只淡然一眼,便又收回。

    再次被漠视,凶杀犯发颠了,“啊……啊……”五六个狱卒才把他制住。

    犯人崩溃,张寺正要回去审。

    裴景宁制止:“就算他被打死也不会讲的。”

    “大人怀疑春上几起案子都是此人所为?”

    望向夜色,裴景宁看向西南方向,“那几个新人还在抄录案卷?”

    “是的,大人。”张寺正问,“大人想见……”

    张寺正还不知滕捕头抢功之事,护城河西街之案现场细节被滕冲刻意隐瞒,他还不知道叶芝其人,觉得裴世子此刻行为有些奇怪,难道其中有人跟公主府、或是裴家有交情?

    裴景宁抬脚,“夜深了,张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寺正还想问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官大一极压死人,笑的很假,“多谢大人体恤,大人先请——”

    裴景宁负手离开了大理寺。

    “……”张寺正朝西屋方向看了看,裴世子这样的人物会随便问问?

    张寺正连忙招手,下人过为,“老爷,何事?”

    “去查一下五人有谁家跟公主府或是裴家走的近。”

    “是,老爷。”

    叶大河一直坐在屋门口,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儿子随时随地会被人扭回来,一直提心吊胆,一直到太阳落山,阿德回来,看到小毛驴身上空空如也,叶大河崩溃了,一头裁在地上。

    “他爹……他爹……”

    “爹……爹……”

    “老爷……”

    兵慌马乱到大半夜,一直到郎中扎醒叶大河,他目寻了一圈,木然道,“芝儿呢?”

    阿德连忙掏出信,“老爷……公子给你的信。”

    叶大河连忙爬起,抖着手展开信:

    爹,见信安,今天当值很顺,还见到了张寺正张大人,他让我与同进的四位新同僚一起抄录文档,由于文档积压过多,一时半会抄不完,这两天晚上要在大理寺休息,你的药我让阿德买了,请爹一定按时服用,对娘讲一声让她不要担心。儿叶芝敬上!

    一进大理就见到张寺正?还与新同僚一起办公?叶大河不太信,可儿子的信跟安慰剂一样,让他不安的心渐渐平息。

    “都吃晚饭吧!”最后,沉默的叶大河挥了一下手,让众人退去。

    儿子在大理寺里到底怎么样?叶大河信不信这封信上的说辞,只好他心里清楚,可自从豁出命把假儿子送进大理寺,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叶芝等人仍旧按部就班抄录文档。

    中午时分,她照就去饭堂,还没出西屋,有人过来,“叶芝,出来!”

    前来叫人的侍卫很不客气,叶芝刚拱手,面部表情还没调好,他就老不客气的打断,“跟我走。”根本不吃这一套。

    叶芝暗自调节心绪,态度从容的跟上侍卫的步伐。

    叶振言等人站在门口猜测,“张寺正叫他?”

    “好像不是。”司务李利觉得不像。

    罗嵘看向侍卫服饰,“好像是裴世子的人。”

    “裴少卿干嘛找这个滑头?”余振言失声,按品级来,也应当先叫他呀,他可是录事,是有品级的。

    滕冲没想到今天又被裴少卿叫进大理寺,他人来了,可少卿什么话也不问,就让他干站着,就在他揣测为何时,门口通传。

    “回大人,叶芝带到。”

    叶芝?滕冲惊的就调头看向门口,用见鬼似的目光盯着来人。

    滕冲二十出头,作为同僚,一方面因年龄与巡街衙差叶大河走不到一块,另一方面,腾冲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子弟,与世袭衙差叶大河根本不在一个阶层,二人平时除了差事上就没别的往来。

    叶大河的儿子叶芝,滕冲见过,长的瘦瘦弱弱的,听人说为了瘦弱的儿子将来不做苦哈哈的巡街衙差,叶大河花了大价钱把儿子送到京城四大书院之一——东山书院,结果没到一年,这小子就因资质太差被退学了,听说后来还找了有名望的隐世大儒,好像没两年又被退了。

    大概意识到儿子走不了文吏这条路,此后,叶大河找人教儿子练武,希望将来能混出点名堂,结果一、两年后,听人说除了跑腿快,这个儿子一事无成。

    裴景宁见叶芝之前,刚把他祖上三代调查完毕,此刻脑中出现的情形跟滕冲差不了多少。

    果然是大佬办公房,氛围沉的差点让叶芝喘不过气,他躬身低颈,一副怕杀头的模样走到了大理寺少卿面前,拱手参拜:“司务叶芝见过裴大人。”

    开口之后,面前瘦弱的小男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举止突然变得从容有度。

    裴景宁不动声色,目光打量着他。

    侍卫白朗替自家主人问话:“你就是叶芝?”

    “正是小的。”

    白朗也没想到这瘦不拉叽的小子竟然不卑不亢,朝自家主人看了眼,继续问话,“听滕捕头说昨天早上护城河西街的案子是你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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