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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过往

    “我回来了。”

    破旧的门推开,露出一位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

    看见男子疲惫的神情,开门的女子没有心疼,而是嘲讽道:“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眼里没这个家呢。”

    男子:“我这不是……”

    女子没有给男人解释的机会,转身就回了厨房。

    男子摸了摸鼻子,无奈叹了口气,走进房间,看见了客厅上正拿着玩具车的小女孩。

    男子露出一模微笑,“小羽,爸爸回来了。”

    小芊羽抬起头,看见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高兴地把玩具车丢到一旁,迈着两条小短腿冲呀。

    “爸爸。”

    男子把小芊羽抱起来,高兴地想要亲一口,动作做了一半,看到小芊羽那稚嫩地脸蛋,再想到自己面嘴胡渣,不由动作一顿。

    小芊羽委屈巴巴道:“爸爸,你去哪了呀?”

    “爸爸出差了,去很远地地方工作,赚钱养你和你妈妈。”

    “我不要钱,我要爸爸。”

    “爸爸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会一直陪着你,你说好不好,”男子哄道。

    “好,”小芊羽脆生生应道,伸出小手,“拉钩。”

    男子伸手拉钩,“来,盖章喽。”

    两根大拇子一按,小芊羽高兴地嘻嘻笑。

    正端菜出来的女子看见这一幕,目光怔了好一会,才生气道:“身上那么脏,也不知道先洗澡,把细菌带给小羽怎么办?”

    男子连忙把小芊羽放下来,“太激动了,一时没想到。”

    小芊羽以为爸爸要走,连忙抱住爸爸的腿,仰着头哭诉道:“你答应我不走的。”

    男子哄道:“爸爸不走,爸爸去洗澡,免得身上臭臭的,熏到了我的宝贝小羽。”

    “真的?”

    “嗯。”

    ……

    餐桌上,女子迟疑了会,问道:“这次回来,真不走了?”

    男子点头,“总部把我调回来,不用去北方出差了。”

    男子讨好道:老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为了这个家嘛。“

    女子沉默了会,叹息道:“我知道,但你可别像之前那样,一去就是两年,过年还不回家。”

    男子一拍胸脯,保障道:“不会了,这次回来,我升职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买大房子,就不用挤在这个破地方了。”

    ……

    “滴滴——”

    “喂,老板。”

    “老姚啊,事情考虑得怎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分公司刚好缺一个总经理,我看中你的能力,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老板,我刚回来一个月,离家太久了,让我考虑考虑。”

    “那边也急啊,这样,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给我答复。”

    男子挂掉电话,目光看着窗户外的景色。

    夜里的霓虹灯璀璨耀眼,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在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男子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转身,却看到一道倩影。

    男子楞了下,转移话题,“小芊羽睡了吗?”

    “你在犹豫,对吗?”

    “你知道了?”

    “你居然在犹豫,你知不知道,小羽她才五岁,你已经走了两年,这次还要走多久,”女子怒道。

    “可,这次我过去,就是分公司的总经理,飞黄腾达。”

    “那我们过去陪你。”

    “不行,现在正是分公司刚刚成立,我会一直住在公司,没空回家的,而且,那个地方消费也大,别看我要当总经理了,可公司最近很难,工资很低,留在里面奋斗的人,看中的是未来,你知道的,这一行业刚刚兴起,我们公司这次抢占先机,只要挺过最开始这段时间,以后……”

    “别跟我谈以后,”女子生气道,“好,你要走,我不拦你,咱俩离婚。”

    说完,女子生气扭头进到房子里,把门锁上。

    ……

    “房子给你,”男子叹了口气,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密码是你的生日。”

    女子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语,此刻,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男子叹了口气,扭头离开。

    等到房门关上,女子突然吼道:“你站住。”

    女子冲到门外,看见男子,走过去,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滚。”

    女子气冲冲回屋子,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孩,身体一僵,接着把女孩抱回房子。

    小芊羽道:“妈妈,爸爸走了吗?”

    小芊羽抬头,看到了哭成泪人的妈妈,伸出两只小手轻轻擦拭,“妈妈别哭,小羽不会走。”

    ……

    陈赫琦看着面容平静的姚芊羽,心疼道:“你老爸还真不是东西,要是还活着,非把他揍一顿才好。”

    姚芊羽噗嗤一笑,“没事,我不在意了。”

    怎么能不在意,陈赫琦看着目光平静的姚芊羽,无法想象,五岁的芊羽就承受这些,那会给童年留下多么大的阴影。

    姚芊羽接着道:“后来,我妈带我回了老家,开了家花店,再过两年,我妈就再婚了。”

    “我妈再婚,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她不在乎荣华富贵,她在乎的,是平静安定的生活。”

    “有了新生活,她的笑容也渐渐多了,但看到我,偶尔还是会想到我爸。”

    陈赫琦皱眉,“你妈牵连你了?”

    “没有,她没对我生气,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在意。后来,她生了个妹妹,心也就偏到妹妹去了。”

    ……

    十二岁的小芊羽,小心翼翼放上最后一块积木,看着面前的城堡,呼了口气。

    “啪,”妹妹嘴上说了声,手往城堡一推,将城堡直接推倒。

    小芊羽呆滞看着面前这副妹妹的杰作,接着生气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就算你还小,也不能这么不懂事。”

    妹妹被姚芊羽生气的模样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哭出来。

    姚妈急忙跑过来,把妹妹抱在怀里,摇啊摇,哄道:“不哭不哭。”

    哄完,还对着姚芊羽生气道:“芊羽,你是姐姐,怎么能这么凶妹妹。”

    “可她推了我的城堡。”

    “推了再建就是,下次不能这样了。”

    姚妈把妹妹抱走,“来,吃饭喽,别哭别哭。”

    餐桌上,姚妈挑着糖醋排骨放到妹妹的碗里,“今天妈妈特意煮了小云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多吃点。”

    小芊羽望着姚妈,她也喜欢糖醋排骨。

    但姚妈眼里都只要妹妹,没注意到小芊羽期待的眼神。

    小芊羽神情低落,自己夹一块排骨吃。

    ……

    “快看快看,那就是姚芊羽,没爸的野孩子。”

    一个小女孩低声指着坐在课桌上的姚芊羽。

    “你怎么知道?”旁边的小女孩好奇问。

    “我跟她是邻居,我听我妈对我爸说,可不能像隔壁的人的前夫一样,把妻女抛弃。这不就是说姚芊羽她爸不要她了嘛。”

    “哦哦。”

    姚芊羽很安静,属于小学老师眼中的好孩子,经常被表演奖励小红花,所以,特别招其他孩子不待见。

    加上姚芊羽长得漂亮,班上很多男孩喜欢她,所以,一些小女孩就看姚芊羽特别不顺眼。

    慢慢地,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努力下,姚芊羽被班上的同学孤立了。

    ……

    “那是新来的转校生。”

    “好帅啊,好有气质。”

    人群里,一个男孩温和站在那里,身边围满了人,他笑容很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在一旁,姚芊羽看着这个男孩,不自觉红了脸。

    好像太阳,温暖。

    男孩扭头,看见了姚芊羽,眼睛一亮,走过去打招呼。

    “你好,我叫陆长衿,很高兴认识你。”

    “你……你好,我叫姚芊羽。”

    ……

    陈赫琦不服气道:“姓陆的哪里帅了,比我差远了。”

    姚芊羽笑道:“是比你差远了。”

    姚芊羽这么顺着他,反倒让他有些尴尬,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但嘴上,绝对不能输。

    “就是,我比他好十万八千倍。”

    姚芊羽调侃道:“吃醋了。”

    “哪有,有什么好吃醋的。”

    “真的?”

    “真……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见陈赫琦这么嘴硬,姚芊羽噗嗤笑着,“你呀,确实比他好十万八千倍。”

    陈赫琦脸色一红,转移话题,“然后呢?”

    “剩下的事我以前和你说过了,我认识到陆长衿的真面目,转学了。”

    “有一天,我在河道丢石头,遇上了我的恩师。”

    ……

    “噗,”

    姚芊羽捡起下一刻小石子,往河里丢。

    她实在没想到,那个表面温和的谦谦君子,背地里居然那么丑陋。

    这回想着,越想越烦躁,抓起剩下的小石子,全往河里丢。

    “小丫头,怎么这么生气,是有什么伤心事?”

    姚芊羽扭头一看,看见了一个儒雅的老头。

    “关你什么事?”郁闷中的姚芊羽,脾气很大。

    老头呵呵一笑,“我本来想过来钓鱼,你这么一丢,鱼全跑了,我钓不了鱼,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对不起,”姚芊羽低下头道歉。

    看着这么乖的小女孩,老头也不在意她破坏他的钓鱼大计,温和道:“能和我说说吗?”

    姚芊羽想了想,问道:“老爷爷,你说,为什么有的人表面是好人,背地里确是个坏人呢。”

    老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笑呵呵道:“原来被伤到了啊,小丫头,人可复杂了,世界上,人那么多,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们改变不了,那就只能适应,只要你能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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