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邀请

    金銮殿。

    年轻的陈国皇帝刘禹伯独自面对黑衫大汉,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一个练气期的修士,而对面的大汉是能够和自家老祖谈笑风生的存在,是来自万象魔门的结丹修士。

    殿外的声响愈加爆裂,震颤着偌大的皇宫,不知道多少不知情的仆从,妃子或者侍卫在为此刻异常的声响而心惊胆战。

    “为什么不找个隐秘的地方交手,这样的动静很难掩饰。”刘禹伯压抑住面对高阶修士的恐惧,开了口,甚至没有带上对前辈的尊称。

    那是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傲气,他也是经过惨烈斗争才坐上了这个位置,是刘家皇帝一脉的掌舵人。

    大汉丝毫不在意年轻皇帝平视他的姿态,眯眼盯着他道:“青州可没有修士不显于人前的规矩,在我们青州,有点势力的权贵都是修士,那是农夫们都知道的事情。”

    果然是魔门做派......青年若有所思,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修士,青州恐怕不会太稳定。”

    他只是略微点明,心里在进一步分析青州的情况。

    某些被力量,被长生迷了眼的凡人们不再满足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癫狂地追求仙缘,反而因此失了生计,以至于社会动荡,政局不稳。

    其中必然有着不少人踏上仙路,修士越来越多,在修炼资源一定的情况下,资源的争夺也必将惨烈无比。

    动荡的凡俗,血腥的修仙界,都是青州两大门派纵容的结果,难怪是魔门之地。

    只有隐瞒了修士的存在,将功法限定在少数人的手里,隔离凡俗与修炼界才能使二者稳定且繁荣。

    所以万象魔门和极剑魔门两个门派哪怕统御了一州之地的庞大地域,仍然坚持不懈的侵略云州,是为了转移内部修士过多的矛盾吗?

    作为一个还算英明的皇帝,他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些。

    “是不太稳定,动不动就两城械斗什么的,还得老得麻烦我们去调解。”壮汉眼睛睁大,有些许吃惊:“跟所有凡人都知道修士有联系?”

    刘禹伯看不出这高阶修士的深浅,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故作惊讶,老老实实地分享了自己作为皇帝对青州的见解。

    听完解释,壮汉更加吃惊,感叹道:“是呀,难怪我还是练气筑基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抢劫,哎,我可是不爱杀人的,来这云州都是上面逼的。

    “转移矛盾什么的勉强也说得过去,不过我还是觉得主要是上面的人贪图青涯山的矿石灵气,还有极剑门的剑疯子想磨剑!”

    年轻皇帝看着这宗门高层似乎是真的不知情,一时有些迷茫。

    “不愧是当皇帝的人,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杀猪呢,不过云州有三国四宗,为什么我们青州连个国家都没有,一堆城市打来打去的,当初要不是杀猪活不下去,我也不会去修仙。”

    没有丝毫高人架子的不知名结丹修士如此感叹。

    不能再感叹了,要有高人的风采!

    。。。。

    风啸与剑鸣仍在皇宫上回荡,巨大的动静吸引来不少隐匿在王都的修士,他们多是一些原本曾依附于青涯宗的世家修士。

    皇室刘家本就是世家中最有影响力,与青涯宗连结最紧密的那一个。

    而刘家老祖与大荒剑的比拼,也关系到他们接下来的待遇,是有尊严地屈服,还是无尊严地躺平,胜了或许还有保留曾经资源要地的机会,败了或许就要和那些没有根底的散修还有越境而来的青州修士们一起争夺资源了。

    那就不体面了!

    琉璃屋檐上,紫阳下。

    青色的狂风,时而凝聚时而分散,青袍老人的身躯有些虚幻地融入其中,几乎没有实体,狂风蔓延,裹挟着那个麻衣女子。

    女子凭空而立,麻衣在狂风的余波中有些鼓涨,黄色光辉发散而出,在青色狂风中有些暗淡,她面无表情,一把带着锈迹的斑驳古剑游荡在周身,来回穿梭,斩断一道又一道自狂风中分离的风刃。

    爆裂的声响也是源于此。

    皇宫外,一个儒袍文官模样的中年人端坐茶楼之上和楼下隐匿于影子中的修士传着音。

    “刘老的融灵法身修炼得不下于当初还在金丹境界的姬无涯,面对剑修,天然便立与不败之地。”

    “融灵法身本就是刘家秘传,你以为当初刘家为甚么能成为这陈国皇室,还不是用先祖遗泽换来的。不过以他结丹后期的修为,面对一个结丹中期的女剑修,只敢以融风身缠斗,真是越老越胆小。”

    “呵,那可是极剑宗的金丹。”

    “......”

    二人的交流隐秘的进行着,无比关注着这场战斗的结果。

    “咦?穿云鸽?”

    这时隐匿于影子中的修士轻咦一声,他发现在战场的外围,一道灰影极速穿梭,越过激荡的气流直射战场下方的宫殿。

    “什么东西?”

    “万象傀儡宗的灵兽,用来传递消息.....”

    “飞鸽传书?那不是凡人的手段?”

    “那东西飞得可比一般筑基快。”

    “你说我们几家联合起来,以邀战的形式和他们谈判,真的有用吗?”

    “但愿有效吧”

    话犹在耳,战场上却顿生波折。

    灰影进入宫殿不过片刻,一道微弱黑光刺破了屋顶,转瞬间就来到了战场之中。

    那是一道布满了黑色灵文的符箓,天空霎时黑雾弥漫,密密麻麻带着符文的锁链从中喷射而出,扎向了狂风之中。

    于此同时,殿中的黑衫大汉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

    “以二对一!尔等下作!”

    “杀猪的,你找死!”

    爆喝在狂风中传出,前一句来自青袍老者,此刻的他已经重新显露身影,细碎的风刃回绕着自身,切割着不停缠绕的符文锁链,阻挡了锁链的靠近。

    只是他脸色发青,似乎格外忌惮这些有些虚幻的锁链。

    后一句来自麻衣女子,被打扰了磨剑的她已经用一只手握住了斑驳古剑。

    “你太磨蹭了。”

    粗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语气坚定。

    同时一条粗壮的手臂突兀地从锁链间伸出,极速伸向青衣老者,其皮肤上同样水墨符文密布,像是雕刻上去的一般。

    呲呲!

    如同钝刀割肉。

    手臂穿过了细碎风刃组成的护盾,粗壮的手臂上也多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而被诡异锁链限制了行动的青袍老者此刻满脸骇然。

    那鲜血淋漓的手臂已经握住了他的左臂,手臂上的符文也延伸到了他的身上,他体内原本还充盈的法力在此刻凝滞了,连带着他的身体都无法动弹。

    手臂的主人正是那个黑袍大汉,他笑得依然憨厚,只是声音有些冰冷:“认识一下,邺城杀猪人,你可以叫我张屠夫。”

    手掌合拢,青袍老者凄惨的声音响彻了琉璃铸成的皇宫之上。

    手掌放开,青袍老者周身遍布黑文,自由落下,他的左臂在空中摆荡,似乎是仅靠血肉筋膜的链接。

    刘禹伯在半空接住了失去意识的老祖,只见老人布满符文的身躯,灵气全无,虚弱得如同凡人。

    而此刻年轻皇帝的眼神却是一片平静和冰冷。

    “哎!”

    酒楼,儒袍修士长叹一声,灵识扫向楼下,那个藏匿于影子中的修士已经没了踪影。

    空中,来自青州的两人相对而立。

    荒莲满面寒霜:“我需要一个解释。”

    吹了吹满是细碎伤口的手臂,张屠夫憨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姬无涯的下落有了,他的确死在了青云山脉,那片无灵之地。”

    “哦,那也不是你干扰我磨剑的理由。”

    “姬无涯死前连名号都没能报出,而杀他之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希望我们派人过去商量一下青涯山的归属问题。”

    荒莲的瞳孔忍不住一缩,浮现凝重之色。

    张屠夫撇了撇她,恢复了些许憨厚:“你说宗里那些元婴敢涉险去吗?还是你回青州请一两个剑道元婴?”

    “.....姬无涯一个人就不是一两个普通元婴能对付得了的,哪怕是我宗的真人。”

    “咳咳,据说态度十分和善,信里说这是一个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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