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谈天衍
师兄出去了，独留郑属虎和另一个人站在殿内。
对方是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轮廓方正，体型高大，他仅看了郑属虎一眼，就分辨出他处于金道的末阶。师兄提点过郑属虎，在稷下学宫，五行之中，每一道都有一个宫殿，每殿都有一个掌事者，可以称呼其官制，名曰上大夫，也可以叫他宫长，他们自称本宫。
郑属虎感激师兄的提醒，若非师兄，自己突然笑场，被取消修行资格就完了。
姓上官的中年人问过了郑属虎的名字，将其记在了身后挂着的榜上，上面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人名。那张榜巨大无比，简直就像一块黑板，而前面的上官就像拿着粉笔的老师。
榜是褐色的，巨大，但上面的名字却小，郑属虎的名字一写上去，就埋没在了众生之中。
上大夫说道：“此榜，名曰‘封神榜’。”
郑属虎一惊，他听说过封神榜和姜子牙的故事，这可不是什么好榜。他后悔了，慌张中想道，现在飞鸽传书给师父还来得及吗！
察觉到对方一凛，上大夫笑道：“此榜，正是惩罚不忠于大齊者，若你忠心，自不必怕。入了此榜，你需将从大齊得到的智识、俸禄，奉于大齊，绝不可朝三暮四，心猿意马。”
郑属虎低头：“弟子领命。”
上大夫态度一松，说道，“此榜记载的皆为末阶之人，后面每升一阶，便需重新记录。”
郑属虎看向了一排排的榜，越往后人越少，到了前三阶，几无一人。他看不清名字，只能模糊地看到榜上是否有笔墨。
“小子，想必你对此修行体系有诸多疑惑，现在可以来问本宫。老人只能问一个，你是新人，能多问几个，由我判断何时结束。但这毕竟是天机，不可多得。规矩如此。”
这么抠门的吗？即使入了封神榜，也要瞒着自己人吗？
郑属虎觉得，这话有点牵强，他一个末阶术士，能涉及到什么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更像是冠冕堂皇的保密借口。修行法门，是各国赖以立国的不传之秘。既需要人知道，又怕人知道。
不过，他可以理解，那么多来路不明的修行者，都要知无不言的话，齊国早就漏成窟窿眼了。
郑属虎想了想，说道：“宫长大人，我已经了解了各国主流的修行体系，只是，从没听说过儒家，请问，存在一个儒家派系吗？”
宫长正面容平静地等待后生提问，对方能提出什么小学生问题他都有数。
只是，听到这个已经失落的词，他惊讶了，随即问道：“这是个已经腐朽的秘闻，有些高阶者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
郑属虎含糊道：“学生以前读过几本杂书，又爱听人说书讲戏，‘儒家’这词偶然听得，如今却发现不在诸多体系内，甚是奇怪。”
“告诉你也无妨，几百年前，原是存在儒家的。”
此话一出，郑属虎惊住了，原来，即使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也真的有个儒家啊。
“几百年前，大齊还不是大齊，而是笼罩于另一个国家之内……”
别告诉我是周朝……郑属虎腹诽道。
“叫做大周。”宫长正色道，“那时，中原地区最为盛行的便是儒家。但是随着大周败落，七国崛起，小说家和墨家拆分走了大周的儒家之术，如今，在韩魏之间，荆楚之边，周还有一丝势力残存，但地方仅有我们的国都大小。或许，那里的皇室还留存着儒家之术吧。”
郑属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这招他熟，断其根基，留其血脉。七国抬手，周还存在，但是仅剩下皇室血脉苟延残喘。
“小说家和墨家拆分了儒家？”这个还能拆？
宫长点头肯定，又说道：“江湖向来争斗不休，各派势力不停的变化，何况一个王国全军覆没，其术体随之陪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提到流派之间的吞并拆分，法家与兵家合并，共同成就了秦国完整的五行金道。而我大齊的金道，在第五阶就断掉了。”说到这里，宫长一脸遗憾。
“宫长，敢问您是第几阶？”
宫长微微一笑：“第四阶。”
郑属虎诧异，随即，他明白了，普通人没办法，不代表大人物没办法，他有很多渠道获取信息。
宫长接着说：“我在第五阶待了很久，最后在祭酒的帮助下，打通了第四阶的关窍。学生来日困顿，可来寻本宫助你一臂之力。”
“谢宫长！”
“不谢，皆是大齊人。最后一个问题。”
郑属虎考虑了几秒，郑重道：“金道第八阶是什么？”
“侩子手。”
侩子手？郑属虎的疑窦刚消解几分，听到这个名字，困惑更大了。为何这些品阶，都以行当命名，但是，他已经不能再问了。
告别金道宫长后，郑属虎出门找到了师兄。
走在路上，他们遥遥看到了一个道人，那人穿着五行八卦袍，立于极高处，迎着北风展开双臂。闭目养神，仙风道骨。
“那是？”
“那就是稷下学宫的祭酒，”师兄又解释道，“祭酒是这里最高的官了。”
郑属虎猛然想到了那一天的经历，海市蜃楼之中，对方自称是大齊唯一祭酒。故人相逢，郑属虎停了下来，向那个老者致礼。
这时，祭酒大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他感应到了二人的存在。老者低下头，深深地看了郑属虎一眼。
这一眼，让郑属虎迷糊了。
他发现，虽然穿着一样的衣服，但上空的人，与那天的老者，不是同一个！
祭酒大人的一瞥，让郑属虎更加确定，绝不是一个人，两者的眼神相差极大。他大脑宕机，没明白怎么回事，盯着对方，不敢相信。
这场景，把李捕头吓着了，他拉着师弟低头，赶紧离开。高空中的祭酒没跟毛小子计较，再次闭上了眼睛。
就要走出学宫时，郑属虎忽然看到远处有一尊背对着他们的雕像。
师兄看到后，介绍说：“这个是谈天衍的塑像。”
“谈天衍？”
“这是一个奇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谈天衍’是他自称的名号。他创建了稷下学宫，并且是第一任祭酒。此人原是个道士，活跃于二三百年前，大齊建国之初。他自称去过宇宙，还啃食过月亮，据说，在他出生以前，月亮都是圆的。”
他的意思是，月亮的圆缺是他造成的？郑属虎想问，这人是属天狗的吗？还是中秋节啃的，月亮是五仁馅的吗？
“此人说话真假参半，需得见仁见智。不过，他也有真本事，当初，齊国并没有掌握任何一条修行体系。这个道士神通广大，通过道家五行反推出了五条途径，可以说，是他一手为大齊创造的五道。没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但最后，五条途径只算出了一半就西去了。即使如此，大齊的国都，仍为他更名为‘大衍’。”
“西去了？”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的罪过，前辈是成仙了，去‘天堂’了。”谈天衍的雕像已在五步之内，对着圣人如此说话是很无礼的，李捕头察觉到了失言，赶紧补救。
“天堂？”郑属虎疑惑，这个时代已经有这个词了吗？
李捕头郑重点头：“虽然不知前辈所指究竟为何，但是他确实提到过多次。”
郑属虎对此愈发好奇，迫不及待绕到了正面，得以一观。
这一看，郑属虎就愣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制造幻象的老者！
对方是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轮廓方正，体型高大，他仅看了郑属虎一眼，就分辨出他处于金道的末阶。师兄提点过郑属虎，在稷下学宫，五行之中，每一道都有一个宫殿，每殿都有一个掌事者，可以称呼其官制，名曰上大夫，也可以叫他宫长，他们自称本宫。
郑属虎感激师兄的提醒，若非师兄，自己突然笑场，被取消修行资格就完了。
姓上官的中年人问过了郑属虎的名字，将其记在了身后挂着的榜上，上面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人名。那张榜巨大无比，简直就像一块黑板，而前面的上官就像拿着粉笔的老师。
榜是褐色的，巨大，但上面的名字却小，郑属虎的名字一写上去，就埋没在了众生之中。
上大夫说道：“此榜，名曰‘封神榜’。”
郑属虎一惊，他听说过封神榜和姜子牙的故事，这可不是什么好榜。他后悔了，慌张中想道，现在飞鸽传书给师父还来得及吗！
察觉到对方一凛，上大夫笑道：“此榜，正是惩罚不忠于大齊者，若你忠心，自不必怕。入了此榜，你需将从大齊得到的智识、俸禄，奉于大齊，绝不可朝三暮四，心猿意马。”
郑属虎低头：“弟子领命。”
上大夫态度一松，说道，“此榜记载的皆为末阶之人，后面每升一阶，便需重新记录。”
郑属虎看向了一排排的榜，越往后人越少，到了前三阶，几无一人。他看不清名字，只能模糊地看到榜上是否有笔墨。
“小子，想必你对此修行体系有诸多疑惑，现在可以来问本宫。老人只能问一个，你是新人，能多问几个，由我判断何时结束。但这毕竟是天机，不可多得。规矩如此。”
这么抠门的吗？即使入了封神榜，也要瞒着自己人吗？
郑属虎觉得，这话有点牵强，他一个末阶术士，能涉及到什么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更像是冠冕堂皇的保密借口。修行法门，是各国赖以立国的不传之秘。既需要人知道，又怕人知道。
不过，他可以理解，那么多来路不明的修行者，都要知无不言的话，齊国早就漏成窟窿眼了。
郑属虎想了想，说道：“宫长大人，我已经了解了各国主流的修行体系，只是，从没听说过儒家，请问，存在一个儒家派系吗？”
宫长正面容平静地等待后生提问，对方能提出什么小学生问题他都有数。
只是，听到这个已经失落的词，他惊讶了，随即问道：“这是个已经腐朽的秘闻，有些高阶者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
郑属虎含糊道：“学生以前读过几本杂书，又爱听人说书讲戏，‘儒家’这词偶然听得，如今却发现不在诸多体系内，甚是奇怪。”
“告诉你也无妨，几百年前，原是存在儒家的。”
此话一出，郑属虎惊住了，原来，即使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也真的有个儒家啊。
“几百年前，大齊还不是大齊，而是笼罩于另一个国家之内……”
别告诉我是周朝……郑属虎腹诽道。
“叫做大周。”宫长正色道，“那时，中原地区最为盛行的便是儒家。但是随着大周败落，七国崛起，小说家和墨家拆分走了大周的儒家之术，如今，在韩魏之间，荆楚之边，周还有一丝势力残存，但地方仅有我们的国都大小。或许，那里的皇室还留存着儒家之术吧。”
郑属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这招他熟，断其根基，留其血脉。七国抬手，周还存在，但是仅剩下皇室血脉苟延残喘。
“小说家和墨家拆分了儒家？”这个还能拆？
宫长点头肯定，又说道：“江湖向来争斗不休，各派势力不停的变化，何况一个王国全军覆没，其术体随之陪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提到流派之间的吞并拆分，法家与兵家合并，共同成就了秦国完整的五行金道。而我大齊的金道，在第五阶就断掉了。”说到这里，宫长一脸遗憾。
“宫长，敢问您是第几阶？”
宫长微微一笑：“第四阶。”
郑属虎诧异，随即，他明白了，普通人没办法，不代表大人物没办法，他有很多渠道获取信息。
宫长接着说：“我在第五阶待了很久，最后在祭酒的帮助下，打通了第四阶的关窍。学生来日困顿，可来寻本宫助你一臂之力。”
“谢宫长！”
“不谢，皆是大齊人。最后一个问题。”
郑属虎考虑了几秒，郑重道：“金道第八阶是什么？”
“侩子手。”
侩子手？郑属虎的疑窦刚消解几分，听到这个名字，困惑更大了。为何这些品阶，都以行当命名，但是，他已经不能再问了。
告别金道宫长后，郑属虎出门找到了师兄。
走在路上，他们遥遥看到了一个道人，那人穿着五行八卦袍，立于极高处，迎着北风展开双臂。闭目养神，仙风道骨。
“那是？”
“那就是稷下学宫的祭酒，”师兄又解释道，“祭酒是这里最高的官了。”
郑属虎猛然想到了那一天的经历，海市蜃楼之中，对方自称是大齊唯一祭酒。故人相逢，郑属虎停了下来，向那个老者致礼。
这时，祭酒大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他感应到了二人的存在。老者低下头，深深地看了郑属虎一眼。
这一眼，让郑属虎迷糊了。
他发现，虽然穿着一样的衣服，但上空的人，与那天的老者，不是同一个！
祭酒大人的一瞥，让郑属虎更加确定，绝不是一个人，两者的眼神相差极大。他大脑宕机，没明白怎么回事，盯着对方，不敢相信。
这场景，把李捕头吓着了，他拉着师弟低头，赶紧离开。高空中的祭酒没跟毛小子计较，再次闭上了眼睛。
就要走出学宫时，郑属虎忽然看到远处有一尊背对着他们的雕像。
师兄看到后，介绍说：“这个是谈天衍的塑像。”
“谈天衍？”
“这是一个奇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谈天衍’是他自称的名号。他创建了稷下学宫，并且是第一任祭酒。此人原是个道士，活跃于二三百年前，大齊建国之初。他自称去过宇宙，还啃食过月亮，据说，在他出生以前，月亮都是圆的。”
他的意思是，月亮的圆缺是他造成的？郑属虎想问，这人是属天狗的吗？还是中秋节啃的，月亮是五仁馅的吗？
“此人说话真假参半，需得见仁见智。不过，他也有真本事，当初，齊国并没有掌握任何一条修行体系。这个道士神通广大，通过道家五行反推出了五条途径，可以说，是他一手为大齊创造的五道。没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但最后，五条途径只算出了一半就西去了。即使如此，大齊的国都，仍为他更名为‘大衍’。”
“西去了？”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的罪过，前辈是成仙了，去‘天堂’了。”谈天衍的雕像已在五步之内，对着圣人如此说话是很无礼的，李捕头察觉到了失言，赶紧补救。
“天堂？”郑属虎疑惑，这个时代已经有这个词了吗？
李捕头郑重点头：“虽然不知前辈所指究竟为何，但是他确实提到过多次。”
郑属虎对此愈发好奇，迫不及待绕到了正面，得以一观。
这一看，郑属虎就愣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制造幻象的老者！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