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霁县
第二天早上，郑属虎来到了师兄约定的地点。那是一个亭子，而亭子里已经坐了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盘腿而坐，头发高高的束起来，在头顶绾成冠。着深青色的道袍，面容白净清秀，正在闭目养神。
“小道长！可是一起去霁县的？”
郑属虎看着这个轻巧的小道士，心生喜欢。
闻言，小道士睁开眼，说自己道号是玄灵，是大道教玉阳山亲传三十六代弟子。
大道教？
郑属虎没有听说过。
“天下道门分为三大教派，正一教、全真教与大道教，世人多闻前二者，对于大道教，师弟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李捕头背着几个酒壶出现，他接着说道：“正一重在符箓修持，全真重在内丹清修，至于大道教，为兄所知不多，只知其不尚符，不重飞升化炼之术，而颇重默祷召劾为人治病。”
小道士点头：“大道教本为正一教分支，百十年来，逐渐演化形成气候。”
郑属虎好奇问道：“小道长，贵教不重飞升化炼？”
这不符合他心中对于道教的印象，自古道士为修仙，如果一开始就没可能，那还苦修这个干什么。
小道点头：“这是本教派始祖，德真道人立下的规矩。”
“这是为何？”
故意设障阻碍自家弟子？郑属虎不可置信。
“道祖原为正一教传人，修炼至一阶，飞升三天之后，却又还阳，之后创立了大道教，告诫弟子，非到机缘成熟，不可去天堂。道祖自后也不再修炼。”
“天堂？”这是郑属虎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上次，还是师兄说到谈天衍的去向。
“机缘成熟？那是什么时候？”
“小道也不知。”
听到有教派禁止弟子飞升，自断修行之路，如此新鲜之事，李捕头兴奋了起来。道士说话本就玄之又玄，所谓机缘成熟，大概就是永远没有。
“所以你们是不是平白少了一阶？”
小道点头。他神色淡然，倒也没看出多少遗憾。
“我们快走吧！赶路要紧！”师兄催促道。三人上车。
五日后，霁县。
三人来到了尚在齊国境内的霁县，相隔国都甚远，又翻了几座山，对这里的统辖，薄弱到相当于没有。
郑属虎发现，此地并没有想象中的荒凉。这里山清水秀，来来往往做生意的人很多，都乐呵呵的。
此地临近荆楚，有很多口音奇怪的楚国人来互市，做交易。郑属虎看到，路边上卖香料的很多。
“三位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来到霁县驿站，霁县县令已经在此等待，为他们三人接风。同行的还有一个大胖子。
县令称呼那个胖子为刘善人，四五十岁，总是乐呵呵的，露出两排牙齿。他是个香料人，早年靠着贩卖桂皮起家，成为了这十里八村最大的生意人，就连郡守也要敬他三分。
这行实在赚钱，此县的香料生意，也靠着他发展了起来，慢慢的由一穷二白变得富足，连楚国的小贩也来做生意。可以说，他是此地的大亨。
这次会面，便是刘善人请客，去他的酒楼里吃饭。
这是当地最好的酒楼，装修气派豪华，他们上到了二楼时，位置尊贵，而且很方便看戏。
楼下大厅，打了个大红台子，表演着当地特色的傩戏。
几个巫师打扮的人，头上戴着牛角，脸上带着獠牙面具，涂着黑色油彩，围着火堆夸张地跳跃。
伴随着奇怪的鼓声，他们时不时张开血盆大口，吐出火来，引得一阵叫好。
初看，郑属虎还时不时被吓到，总感觉长长的火舌会烧到人身上，傩师一惊一乍，跳着跳着，忽然像被上身，身子一僵，动作不再受自己控制，实在癫狂。
渐渐的，他习惯了耳边的喧嚣，就像看马戏团表演那样，看傩师整出好活。
县令也看的津津有味，说道：“大善人，天天这么演，费了你不少银子吧？”
刘善人谦虚摇头：“这几日县里不安，傩戏驱邪，刘某略表心意。”
刘善人此言不假，傩戏本就为驱邪而生，后面演化为戏，是一项很受欢迎的娱乐表演。
台下的傩戏依旧火爆，但是看久了也疲劳了，随着酒菜陆续上来，郑属虎不再关注，只把他们当作背景音。
上来的菜有鲜嫩的牛肉，烤香的海鱼，与齊国主流的菜系大不相符。
郑属虎品味过后，发现与上辈子吃过的淮扬菜也不太相同。
“来来，这是小店特色！也是刘某创造的一道菜！”
刘善人热情招呼道，他用一把两尖叉，插取一块带血丝的牛肉，毫不在意地放入嘴里，大口咀嚼。
郑属虎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想道，不应该啊，如此粗豪，不像是上层阶级的做派。
在座的官员看了一眼，都嫌弃没熟，没人动筷子。郑属虎对此接受度高，他尝了一块，味道不错，带着复杂的香料味，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种香料，他这辈子绝对没有吃过，熟悉的是，这来自于上辈子的记忆。
想起来了，这是迷迭香和黄油的味道！
郑属虎再次夹了一块，不错，越吃越像。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这所谓的炙牛肉，就是上辈子在西餐馆吃过的菲力，而且做得地道，得是人均五百的馆子。
看郑属虎吃得如此之香，刘善人笑了起来。
郑属虎问道：“刘老爷，此道炙牛肉实在可口，嫩而不膻，能否告知做法？”
师兄立刻说道：“说什么呢，师弟，人家酒楼是做买卖的，怎么能告诉你呢？不过，这真是一桌好菜，刘善人，你要是开到国都去，绝对可以和望春楼一较高下！”
刘善人一笑：“粗陋手艺，怎么敢跟都城的大酒楼相比？诸位不嫌弃也就罢了。”
“鄙人也略懂烹饪之法，可否猜上一猜？”
“师弟，牛肉向来难以处理，往往要炖制数个小时，加入密料和硝石，去其腥膻，增其软烂，师弟，为兄相信你善于炖制猪肉，但是牛肉就算了。刘善人的牛肉格外鲜嫩，肯定用了复杂工艺，又是你能猜出来的？”
“师兄，这你就错了，我猜，这菜不仅不复杂，反而用了最简单的烹制方法，上锅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炷香。”
一炷香也就是五分钟，对此，郑属虎很有信心，这牛肉刚刚断生，有的还带着血丝，说一炷香都是老了。
师兄不敢相信，但是看到刘善人给予了肯定的眼神。
郑属虎接着说：“牛肉绝非用的老黄牛，而是嫩牛犊，且是里脊部位，大火煎炒，至表面熟后，加入酥油和香料，最后，稍微撒盐即可。”
刘善人的笑容凝固，转变成了惊讶的神情，连连夸赞郑属虎厉害。
“师弟，你是如何懂得？”
师兄十分好奇，同时，在郑属虎的带动下，桌上的人，除了小道士，都向那盘牛肉伸手，要品一品鲜美的味道。
郑属虎淡淡道：“梦里的记忆罢了，或许，郑某和刘善人有共同的口味。郑某只会动嘴，还得多亏刘善人制作出来。”
小道士盘腿而坐，头发高高的束起来，在头顶绾成冠。着深青色的道袍，面容白净清秀，正在闭目养神。
“小道长！可是一起去霁县的？”
郑属虎看着这个轻巧的小道士，心生喜欢。
闻言，小道士睁开眼，说自己道号是玄灵，是大道教玉阳山亲传三十六代弟子。
大道教？
郑属虎没有听说过。
“天下道门分为三大教派，正一教、全真教与大道教，世人多闻前二者，对于大道教，师弟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李捕头背着几个酒壶出现，他接着说道：“正一重在符箓修持，全真重在内丹清修，至于大道教，为兄所知不多，只知其不尚符，不重飞升化炼之术，而颇重默祷召劾为人治病。”
小道士点头：“大道教本为正一教分支，百十年来，逐渐演化形成气候。”
郑属虎好奇问道：“小道长，贵教不重飞升化炼？”
这不符合他心中对于道教的印象，自古道士为修仙，如果一开始就没可能，那还苦修这个干什么。
小道点头：“这是本教派始祖，德真道人立下的规矩。”
“这是为何？”
故意设障阻碍自家弟子？郑属虎不可置信。
“道祖原为正一教传人，修炼至一阶，飞升三天之后，却又还阳，之后创立了大道教，告诫弟子，非到机缘成熟，不可去天堂。道祖自后也不再修炼。”
“天堂？”这是郑属虎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上次，还是师兄说到谈天衍的去向。
“机缘成熟？那是什么时候？”
“小道也不知。”
听到有教派禁止弟子飞升，自断修行之路，如此新鲜之事，李捕头兴奋了起来。道士说话本就玄之又玄，所谓机缘成熟，大概就是永远没有。
“所以你们是不是平白少了一阶？”
小道点头。他神色淡然，倒也没看出多少遗憾。
“我们快走吧！赶路要紧！”师兄催促道。三人上车。
五日后，霁县。
三人来到了尚在齊国境内的霁县，相隔国都甚远，又翻了几座山，对这里的统辖，薄弱到相当于没有。
郑属虎发现，此地并没有想象中的荒凉。这里山清水秀，来来往往做生意的人很多，都乐呵呵的。
此地临近荆楚，有很多口音奇怪的楚国人来互市，做交易。郑属虎看到，路边上卖香料的很多。
“三位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来到霁县驿站，霁县县令已经在此等待，为他们三人接风。同行的还有一个大胖子。
县令称呼那个胖子为刘善人，四五十岁，总是乐呵呵的，露出两排牙齿。他是个香料人，早年靠着贩卖桂皮起家，成为了这十里八村最大的生意人，就连郡守也要敬他三分。
这行实在赚钱，此县的香料生意，也靠着他发展了起来，慢慢的由一穷二白变得富足，连楚国的小贩也来做生意。可以说，他是此地的大亨。
这次会面，便是刘善人请客，去他的酒楼里吃饭。
这是当地最好的酒楼，装修气派豪华，他们上到了二楼时，位置尊贵，而且很方便看戏。
楼下大厅，打了个大红台子，表演着当地特色的傩戏。
几个巫师打扮的人，头上戴着牛角，脸上带着獠牙面具，涂着黑色油彩，围着火堆夸张地跳跃。
伴随着奇怪的鼓声，他们时不时张开血盆大口，吐出火来，引得一阵叫好。
初看，郑属虎还时不时被吓到，总感觉长长的火舌会烧到人身上，傩师一惊一乍，跳着跳着，忽然像被上身，身子一僵，动作不再受自己控制，实在癫狂。
渐渐的，他习惯了耳边的喧嚣，就像看马戏团表演那样，看傩师整出好活。
县令也看的津津有味，说道：“大善人，天天这么演，费了你不少银子吧？”
刘善人谦虚摇头：“这几日县里不安，傩戏驱邪，刘某略表心意。”
刘善人此言不假，傩戏本就为驱邪而生，后面演化为戏，是一项很受欢迎的娱乐表演。
台下的傩戏依旧火爆，但是看久了也疲劳了，随着酒菜陆续上来，郑属虎不再关注，只把他们当作背景音。
上来的菜有鲜嫩的牛肉，烤香的海鱼，与齊国主流的菜系大不相符。
郑属虎品味过后，发现与上辈子吃过的淮扬菜也不太相同。
“来来，这是小店特色！也是刘某创造的一道菜！”
刘善人热情招呼道，他用一把两尖叉，插取一块带血丝的牛肉，毫不在意地放入嘴里，大口咀嚼。
郑属虎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想道，不应该啊，如此粗豪，不像是上层阶级的做派。
在座的官员看了一眼，都嫌弃没熟，没人动筷子。郑属虎对此接受度高，他尝了一块，味道不错，带着复杂的香料味，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种香料，他这辈子绝对没有吃过，熟悉的是，这来自于上辈子的记忆。
想起来了，这是迷迭香和黄油的味道！
郑属虎再次夹了一块，不错，越吃越像。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这所谓的炙牛肉，就是上辈子在西餐馆吃过的菲力，而且做得地道，得是人均五百的馆子。
看郑属虎吃得如此之香，刘善人笑了起来。
郑属虎问道：“刘老爷，此道炙牛肉实在可口，嫩而不膻，能否告知做法？”
师兄立刻说道：“说什么呢，师弟，人家酒楼是做买卖的，怎么能告诉你呢？不过，这真是一桌好菜，刘善人，你要是开到国都去，绝对可以和望春楼一较高下！”
刘善人一笑：“粗陋手艺，怎么敢跟都城的大酒楼相比？诸位不嫌弃也就罢了。”
“鄙人也略懂烹饪之法，可否猜上一猜？”
“师弟，牛肉向来难以处理，往往要炖制数个小时，加入密料和硝石，去其腥膻，增其软烂，师弟，为兄相信你善于炖制猪肉，但是牛肉就算了。刘善人的牛肉格外鲜嫩，肯定用了复杂工艺，又是你能猜出来的？”
“师兄，这你就错了，我猜，这菜不仅不复杂，反而用了最简单的烹制方法，上锅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炷香。”
一炷香也就是五分钟，对此，郑属虎很有信心，这牛肉刚刚断生，有的还带着血丝，说一炷香都是老了。
师兄不敢相信，但是看到刘善人给予了肯定的眼神。
郑属虎接着说：“牛肉绝非用的老黄牛，而是嫩牛犊，且是里脊部位，大火煎炒，至表面熟后，加入酥油和香料，最后，稍微撒盐即可。”
刘善人的笑容凝固，转变成了惊讶的神情，连连夸赞郑属虎厉害。
“师弟，你是如何懂得？”
师兄十分好奇，同时，在郑属虎的带动下，桌上的人，除了小道士，都向那盘牛肉伸手，要品一品鲜美的味道。
郑属虎淡淡道：“梦里的记忆罢了，或许，郑某和刘善人有共同的口味。郑某只会动嘴，还得多亏刘善人制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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