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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中原义侠

    黄岳好快的手,一封书信塞到周禛手里,嘴里炒豆子一样说道:“这是家师给周道长的信。这次家师一来命晚辈当面感谢周道长对智苦师叔的救助之恩,二来效古人投桃报李,有一件好东西要带给道长。”

    周禛打开书信一看,礼物的居然是正阳观的院志,历代的记录失而复得,这个太好了!

    这份礼物对别人没什么用,对他可是胜于奇珍异宝。周禛一阵惊喜,躬下身要行个江湖大礼,黄岳上来一搀,周禛觉得一股劲力直透双臂,腰就弯不下去了,只好点头表示谢意。他虽然是外行,也明白这是上乘的武功。

    双方坐下,小道士平意献上茶一边站着伺候。

    这时候就有问题,黄岳一直在跟周禛说话,对身边的大汉视而不见,更不提介绍姓名,按说一起远道而来,怎么说也不该这样。大汉十分尴尬,看着别人说话插不上嘴,气得瞪着黄岳,眼睛直翻。

    桌上油灯明亮,周禛现在才看清黄岳的长相,吃惊他会长成这样!

    黄岳不仅天庭饱满,頜下地脚方圆,而且面相中透着一种庄重和谐,这种相貌太难得了,最适合出家修行,有仙佛之相。

    黄岳摘下僧帽,头上都没有戒疤,周禛心里为他可惜,摇头问道:“难道黄英雄只是俗家弟子?”

    黄岳点头说道:“众生色相出孽缘,纭纭浮华藏恶果。我与僧门有缘无份,这身打扮只为了清净而已。”

    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过。黄岳少年时就太过惹人注目,如果不是这一身袈裟那就是一事无成。

    周禛知道他的意思,然而对此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武诸葛这三个字。敢叫这种名字的可不是一般人,要有个说法才行。

    周禛扯开闲话:“贫道这里的香客大多来自南方,对中原江湖之事知道不多,黄英雄说来听听?”

    黄岳何等聪明,猛然仰天大笑,指着身边的大汉说道:“晚辈这个武诸葛何足挂齿?无名小卒前辈不知道,中原义侠前辈不可能不知道吧?”

    周禛只觉得血一下涌上了头顶,“啊呀”一声猛站了起来。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家伙竟然是中原义侠金伯年!

    这是个中原武林中名声最噪的人物!他的事迹广为流传,早已是人们茶饭的谈资。

    周禛手足无措,慌乱中一手将面前的茶杯碰翻,说话不知所云:“不会吧……真是义侠到了?周某……实在……有些不信。”

    别人来都来了,居然说不信。周禛赶紧打岔,训平意不知道准备酒菜,客人都这么饿了……

    黄岳真是莫名其妙啊。名闻四方的靖元道长也这么没定力。本来是想着给老道个惊喜,没想成了惊吓。

    修行之人讲究泰山崩而不变色,黄岳不免要轻看老道,嬉笑着道:“周道长偏心啊,早不招待,一听哥哥的名字就拿酒拿肉。”

    周禛一本正经道:“黄英雄这就误会了。贫道与义侠一直没说上话,待客总要先知道客人的姓名。”

    黄岳一向能言善辩,可是这句话让他无言以对。心里纳闷,刚说他没定力,马上就这么沉稳了。

    金伯年道:“久闻道长的大名。金某一直不信人说道长不会武功,没想果然如此。据说当年这里的道士被人屠戮,整个浣山就没有一个道士,道长敢孤身涉险,还将道派发展成今天的局面,这等胆量和本领真令人敬佩!”

    他这些话毫无客套,是由衷之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到这个荒野山区复兴门派,谈何容易!

    周禛说道:“道家不以凡俗论事,我命由我不由天。当年贫道来这里是奉了师命,一个人孤零零的,害怕也好,受苦受累也罢,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不过外面的有些话也是夸大其词,事实上我来正阳观之时,已经有一个道士住在这里。只可惜他受尽了苦难,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总算天尊护佑,让贫道跟他见了一面,为他送了终老。”

    说罢叹息一声。

    道家最讲天道,然而最反天命,历史上那些逆天的豪言十有八成出自道家人口中。盛世和尚圈钱,乱世道士下山,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有道士的身影。

    周禛也看着金伯年,一种恍若隔梦的感觉。对他来说,眼前的情景如同一个常年处于黑暗中的人,只敢盼望一点光亮,却看到了光芒万丈,这种心情常人很难理解。

    他更不放心,江湖上常有打着名人的旗号招摇撞骗之事,于是试探道:“贫道不过是胆大了点,哪比得上义侠见义而为,除暴安良?不过贫道一直以为义侠是那种声如铜钟、威风凛凛的武林豪客,真没想到是一个这样和善之人。”

    金伯年笑了,“在下天性如此,让前辈失望了。不过话说回来,武林高手并不如道长所想,他们大多不露声色,反倒是一些初入江湖的后辈尽显威风,栽了跟斗这才知道天外有天。”

    黄岳冲俩人直摆手:“你们说的都不对。大哥是因善嫉恶,这才容不得恶人,跟那些一心出名的名利中人完全两样,又怎么会威风凛凛?道长有所不知,大哥在江湖上绰号最多,最早的绰号叫断刀怪,那是因为不忍心伤人,总是将人家的兵器折断,好心好意倒被人当成怪人看待。至于看上去威风凛凛的人,其实并不符合武林人物,更适合那些称霸一方的地头蛇。来的路上就碰到这么一伙,一言不合就要人家给他磕头赔罪。”

    周禛问:“这种事你们理不理?”

    金伯年认真说:“这事要理,理一下就是朗朗乾坤。”

    “不过这种小事就不劳大哥出手,我代劳了。”黄岳发出两声奸笑,“好在我兄弟有好生之德,不比北侠盟的人动手就伤人性命,只把当头的那位摘环罢了。”

    北方的方言把臼说成环,江湖上常用摘肩臼来惩罚人,也叫卸胳膊。周禛对各地方言和手段还是懂得不少,因说道:“摘臼确实不重,他忍忍就过去了,未必能改。”

    黄岳一脸的坏笑。“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做事做全套,四肢都给他松动松动,总要让他长点记性。”

    周禛吓了一跳,还卸了别人的大腿,那要多大的力啊!而且这种伤寻常医生根本治不了,必须找武行中的正骨高手,要几个人同时出手才行。治的不好人就瘸了,治得好也会落下老伤,两年内腿脚不利落。

    黄岳本以为周禛会觉得大快人心,没想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由得问:“道长不会武功,三十年来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山野之地没受过这种人欺负?”

    周禛还真没被人欺负过,不过听黄岳这么一说,倒想起一件事来,说道:“贫道应该是运气好。刚来的时候,碰巧救了邓太爷的小儿子一命。邓家据说祖上是世袭的武官,因犯事逃难到此,在整个浣山那是稳稳地第一豪强。贫道开始不晓得,原来早先这里剪除道派就是他家的主使,让贫道这么多年一直后悔,真不该救他家的人。不过老邓倒也说话算数,这些年来没对正阳观不利,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黄岳不明白,道士是不问俗事的,邓家何必要与道观为敌?

    周禛说这里的道士不一样,他们跟山民们交往频繁,已经融为一体。一直以来本地都有习俗,山民凡遇到大事便去观里请道士过来,由乡老跟道士共同决定处理,邓家虽然有钱有势,可道士们并不买账,屡屡评说邓家的不是,这样就成了邓家的眼中钉。

    黄岳一听大怒,眼睛一瞪:“这厮欺压百姓也罢,居然敢毁国教,找死不成?”

    金伯年道:“这事已经过了四十年,不好追究。再说作恶者应该大多不在人世,活着也是行将就木之人。”

    黄岳并不甘心,对周禛问:“这家人后来规矩了不?”

    周禛鼻子一哼,“规矩就跟他姓。以前老邓虽然凶狠,为人倒不过分苛刻,自从他儿子邓二当家,真成了土皇帝,处处为山民立规矩,他说的是规矩,做的也是规矩。就说祭虎神这事,早先祭拜用的是牲口,用麋子头、羊头狼头放作供奉,他居然用了人头当祭品。这些年越发恶作,要活祭,祭日快到了就抓人关押,在祭日祭台上现砍了人头,人跟牲口一个样了!没子嗣的还好,不然还要斩草除根。”

    黄岳反而不怒了,反而笑吟吟地看着金伯年。

    除暴安良之事,金伯年一向当仁不让,尤其进山之前就听说过这里的情况,知道这里有邓家在此胡作非为。金伯年重重说道:“这家人不能留在世上了,周道长没意见吧?”

    话一出口,周禛两眼放光,说道:“真能这样,山民们就是重见天日,要为诸位立传树碑!贫道愿为义侠做任何事,义侠要贫道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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