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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面子害人

    周禛接下来的事很简单,只要等一个合适的人接掌道观,将正阳道观交到这个人手里,便是功德圆满!

    不过,这个人必须是位武林高手。

    金伯年的到来让周禛看到了希望,又让他没了信心。

    浣山是个好地方,正阳观有着千年道场,又是一处神圣之地,观主之位对哪个人不是一件大造化?但是对金伯年便不是。金伯年远远超出了那些武林高手,即便这里的天地灵气对他也未必有多大意义。

    金伯年的武功早已练成,眼下是江湖上的大忙人,再好的地方也呆不住,他也不会在意以后的去处,哪里都能过的舒服。尤其金伯年兄弟与自己一见如故,主动帮忙除掉邓家,怎么好意思张口再提条件?

    不过话说回来,金伯年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中人,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做的轰轰烈烈的事,逐鹿劫未必少得了他,不如早做个交待,藏着总不是回事。

    周禛终于下定决心:使命必须完成。过了这个村再没有这个店,没有比金伯年更合适的人了。

    清晨他亲自给俩人送去饭菜,自己在外面做一番功课,想等着俩人吃完就去把话说了,这时就看见金伯年与黄岳穿戴整齐,还带上了行李。

    周禛突然后悔。自己当断不断,坏了大事!

    不出所料,俩人真是来辞行的。金伯年四顾留恋地看了一阵儿,感慨说道:“两天来神清气爽,这里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来的时候我们兄弟就商量,在这儿多住几日,可昨天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来,因此急着回去,多承道长盛情款待,咱们后会有期。”

    他回头看看黄岳。黄岳一边递上一封书信,一边歉意地说:“连日承蒙指教,受益匪浅。昨晚本当向道长辞行,一时又不好开口。这书信里有我兄弟的住处,还有北去的驿站客栈,里面都有过细的朋友,道长有事就捎信过来,我们兄弟定然不负所托。”

    昨晚兄弟俩几次想来辞行,也是开不了口,索性今早直接走人。

    周缜登时一脸黯然,过了半晌才说:“周某此生与世无求,见到二位才知道有了知己,可惜相见日短,有话不能说。”

    黄岳一愣,是什么样的话要说?金伯年拱手道:“中原算来不十分遥远,我兄弟与道长神交,后会之期不日可待。如道长有事召唤,见信必到。”

    周缜心里都急了,真想拉住他们,将心里的话倒个干净!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都要走了,这么做忒不合适了。

    他长叹一声,依依不舍道:“二位尽早来此一叙。贫道三十多年的苦心,实在不忍付诸东流啊。”

    拳拳之意溢于言表。黄岳又感到他有话要说,正想问个究竟,金伯年已经转身离去。

    周禛望着俩人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么失落。面子啊,面子害死个人!

    金伯年大步出了道观,后面的黄岳又好气又好笑,赶上去说:“大哥怎么跟拿了人家东西一样?周道长有话要讲。”

    金伯年摇头道:“愚兄最怕人婆婆妈妈。”

    金伯年极重情分,为人心软,见不得别人依依不舍的样子。就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总是要痛。

    黄岳说:“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这地方不同寻常,养狗养鹰好说,养虎就不是个事,还要拜虎神,都成了邪教了,这里面有名堂。”

    金伯年点点头:“我也奇怪。这里人居然如此富足,一个老虎顶好几个人的食量,还都是吃肉。”

    “大哥有所不知,这里的药材天下闻名,其中麝香、熊胆、灵芝草比金子都贵重,而且物产十分丰盛,人称饿不死人的浣山,由此频有外人移居于此地。”黄岳一脸学问,明显是话里有话。

    金伯年道:“原来这大山里有钱花不出去,在争相炫富呢。”

    黄岳立刻一副教书育人的样子,说道:“大哥你是真不知道周道长的处境。江湖上的事情你比我懂,现在哪个门派没有人练武?其中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吧?”

    金伯年看他一眼,说道:“不是你说的,身体不好没力气打坐。”

    黄岳简直恨铁不成钢,指着他的额头道:“哎,大哥你这武功学的,连个武字都不懂?”

    金伯年真的明白了,他举起巴掌道:“看我不揍你。”

    黄岳大笑着跑开了。

    想着黄岳的话,金伯年越觉得有道理。邓家都养老虎了,周道长能不怕呀?他说:“还是你懂周道长的心思。这些花花肠子是从哪本书里学的?”

    黄岳十分严肃,讲解道:“大哥,这叫学思深远,咱小诸葛的名号岂是浪得虚名?跟你讲,任何门派没有武就难,尤其这种大山里,弄死人也没人管。像武当松溪道长,其实很少呆在武当山,只是江湖上知道武当有个松溪真人,整个武当山便太平无事。浣山道派遵从天师道,也能有妻有子,叫做带发修行,其实……可以考虑。”

    金伯年奇怪了,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是想在这里出家吧?”

    黄岳干笑两声,说道:“我要出家怎么少得了大哥?若是不出意料,周道长最后那句话便是让咱们继任掌门之位。”

    金伯年一挥手道:“周道长的事容易,回头叫周道长探探风,然后来了把邓家除掉就完事。你呀,成天里胡思乱想。”

    京都燕京,藏龙卧虎,正是小隐于野,大隐在朝,太常寺的蒋天基就是这样一个人。

    皇家祭祀那是顶重要的事,大到泰山封禅,小到嫔妃年祭,都容不得疏忽,专管这事的衙门便是太常寺。不过这等事根本轮不到蒋天基操心,他只是太常寺的司天监的观星台上看星星的小吏,每过一段时间将天上的星象给上司写份材料,再作个汇报就完事,人们都叫他星官。

    嘉靖年属明朝中叶,这时南有倭寇袭扰,北有鞑靼入境,战火纷纷不断,不过京城依然是一派太平景象。

    夜晚亥时已过,京城中的大街小巷依然灯火不断。酒楼内,客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小巷中,“豆沙嘞”、“枣糕枣糕”等小贩的叫卖声不时传来,往常蒋天基会站着欣赏夜景,买两块点心带给他那娇妻逆子,不过今天只管急急赶往家中。

    家里出了大事。这段时间他去了香山寺,与挚友汝因禅师一起谈天论地,辩解星象,没想到居然错过了儿子应劫的日子。

    蒋天基是易学高人,儿子一出生他便算定了儿子有命中劫,连时间都算准了。这件事不能说,更不能避,俗话说得好:在劫难逃。不懂易挂之人避劫是好事,对于易学中人来说就是知法犯法,你破了劫便有更大的劫难来临。不过懂得易挂毕竟有用,因为劫可以应对,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些年都在数着这个日子,没想临到头却忘了。

    一路上他都没弄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就忘记了?

    到了家门口,他心里灵光一闪,这就是天道!

    天道是如此神奇,如此公正,又是如此无情,即使是他这样的玄门宗匠也别指望有一丝投机取巧。因为他知道,所以他必须忘记,这便是天道的力量。

    蒋天基带着满腹心事,懵懂着进了自家大门。夫人正在院子里转圈圈,那样子不知道有多着急,瞅他进来就骂上了:“你这个混蛋东西!还知道回来?!”

    蒋天基被骂愣了。夫人自从嫁过来,二十年都还没骂过人,事情严重了!他立刻挤出一脸媚笑,“夫人莫急,我紧赶慢才赶回来。香山可不是西直门,七十里路呢。”

    夫人虽然不能饶他,毕竟有书香门第的养成,强压着心火,还是发出一通牢骚:“一去香山就十天半月,真不知你跟那老和尚聊得紧,还是有个尼姑在等你?家里都要家破人亡了,天大事没个和尚要紧……”

    蒋天基只在陪笑。好好一个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被他宠成了母老虎,只能自作自受。

    唠叨了一阵,她终于气顺了些,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往屋里使劲拖,好似他没有长腿。

    一杯清茶下肚,夫人不那么焦躁,蒋天基道:“家里事慢慢道来,不急。话说回来,我就汝因禅师一个知己之交,盘桓数日而已,你何必这样不依不饶?况且这次是我有事找他,人间混乱天象异常,南宿之中一星突现赤芒——”

    “你行了,我心里都刺芒得不得了了!”夫人吼了一声,最烦他说这种听不懂的话。

    完了她就哽咽起来,眼泪“啪啪”地直落到地上。蒋天基看她往日一家之主的霸气已经不存在,只剩一副楚楚的雨打芭蕉模样,心里又解气又心疼。

    他把夫人拥过来,安慰着她。

    夫人直躲,心里满是疑惑。以前他都是先请示了,才敢这样乱动,今天怎么毛手毛脚的?

    蒋天基得寸进尺,将她逼到了墙上,往常她就一巴掌打过去,现在却不动手,想他是丈夫,不能不让他摸。一阵温存过后,夫人已经是衣衫狼藉,羞羞答答说:“前两天,咱儿子随着曾公子……几个人,把东外街的一个姑娘……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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