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定
布兰切与切赫一同退出房间,将这个空间留给公爵夫妻二人。
随即,他又根据艾纽的状况开好了药,在管家一丝不苟的记录下所有的叮嘱后,被其送出屋子。
接着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伊特。
布兰切谨记艾纽刚才的叮嘱,直到伊特开口了几秒后才匆匆对回话。
“啊,伊特大人,您好。”
伊特看着布兰切的眼神不停飘忽,却始终不能直视自己,再算算日子,确认今天并不是定时复查的日子,就知道艾纽绝对出了什么事情。
“平时家母多受您的照顾,而她的情况也在逐渐好转,布兰切医生真是妙手回春啊!”伊特称赞着,同时向布兰切行礼。
“不敢不敢,夫人能够康复是我等之幸事,能够逐渐恢复,也是夫人我不能独占其功。”布兰切赶忙回礼。
“但今日并非复查之时,医生却突然拜访,而我家人丁稀少,我与切赫伯伯就在这里,我的父亲想必正在工作......
所以,我母亲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伊特这冷不丁的一长串问话说得很快,布兰切只能勉强跟上,等他听完最后一句时,并没有反立即应过来。他下意识的要点头,但瞬间察觉不对,止住自己的动作,刚到嘴边的话也立即变换了一个音调,
“说得%$^*,没有没有,夫人的身体还好。”话音在他嘴里变了个调,他摇头否认着,然后指着天上的太阳道:“只是这几天昼夜温差大,夫人她偶感风寒,所以我过来看看。”
“真的?”伊特盯着布兰切医生的眼神,试图寻找出什么破绽。
“啊,是真的,我怎么会骗您呢?”布兰切被伊特盯的内心有些慌张,他还是尽力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切赫轻咳了一声。
“好了,少爷,布兰切医生还有下一个病人要去看呢,您就别为难他了。
我以我的信誉做保证,夫人她没事。
而且,差不多到您要学习的时候了,请尽快开始吧。”
“那就好,抱歉了医生,打扰到你工作。”伊特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进屋内。
布兰切医生看伊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忍不住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骗小孩确实是他本不应做的事情,可让一个孩子亲耳听到自己母亲不久后就会去世的消息,这是他作为一个人实在是无法说出口的,再加上刚才艾纽的那种样子,布兰切不得已只能说谎了。
原谅我,伊特大人,这也是为了您好。
布兰切看着伊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内心则是有些愧疚。
“不要紧。”切赫将手放在布兰切身上安慰道:“后续少爷要是问起来了,就说是我要你这么做的。”
“可是...”布兰切还想说什么,但被切赫摇头制止了。
“那好吧。”他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图尔维尔府邸。
只是,从刚才开始,布兰切感觉天上好像有云团聚集起来了。
......
他早已发觉切赫和布兰切医生在说谎——
不仅仅是布兰切那拙劣的演技,还有切赫的保证。
所以这就代表着,伊特的母亲应该是出了些问题。
可明明这半年来,艾纽的气色一直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啊,而今天早上他出发前问候时,艾纽看起来神色还不错。这才过了半天,就突然出问题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问题是这个家里还能出什么事?
于是,他决定亲自去探寻一下到底是发展到哪种程度了,让两个老实人不惜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说谎。
他进入门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切赫的视线里,又蹑手蹑脚地来到艾纽的房门外边。
他先是将耳朵靠在门上,除了隐约传来的两道呼吸声,听不到其他动静。
嗯?两道!虚弱一点的那个应该是艾纽,那么另一道只能是自己的便宜父亲了。
所以说,情况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啊。
既然听不出什么动静,他就将关注点放在了钥匙孔上。
这么大的空隙,似乎、可能、也许能看到什么。
说干就干,他立马趴在门上,想要透过那个小小的锁孔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就在伊特撅着屁股,刚准备将眼睛凑上去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就传入他的耳朵。
“少爷,我应该有教导过你吧,偷听是不对的。”
伊特被切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到了,他一个不小心,直接将头撞在了门锁上。
要问铁与头哪个硬,想必即使是不会说话的孩子都知道答案,而此时的伊特得到了一个更深层次问题的答案——两者相撞,头会有多疼。
巨大的响声也惊动了房间内的两人,伊文一个箭步冲上来打开房门,然后就看见自己儿子抱着头蹲在地上,切赫则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抱歉,老爷,我的教导做的还不到位,接下来还请允许我给少爷复习一下礼仪课。”切赫说着,就要拉着伊特离开。
伊文则是回以苦笑,“那就麻烦你了。”
他听出来了,切赫实际上对他一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的行为也有些不满。因为同样的话以前也从切赫口中说出来过,那时切赫所面对的,是他的父亲,而被拉着的是他自己和杰里米。
可是,伊文所要面对的,实际上和他父亲遇到的相比也不逞多让啊。
“嗯。”切赫应了一声,然后拉扯着因为疼痛而脸已经扭曲的伊特离开了。当然,他也早已经确认过了,那一下顶多只会让伊特的额头青几天罢了。
“对了,这是药单。夫人受了风寒,还是要尽快喝药休息才好,请您务必自己煎熬好帮夫人服下。”
切赫又折返回来,将刚才记录下的单据给了伊文,然后又带着伊特消失在楼道里。
他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不让伊特起什么疑心,但同时,他也小心着没有让伊特看见纸上记录的药材名称。
“好。”伊文接过纸张,小心收了起来。
自己已经引发切赫的不满了,直接应下他的叮嘱才是最应该做的,只是,风寒...吗?
而且,伊文刚才回来前已经将手中的事处理完毕了,接下来,除了晚上需要参加的一场由国王召开的晚会,就没有事情要忙了。
伊文看了看又沉沉睡去的艾纽,走向了厨房。
......
“左手手臂再向下一厘米,弯腰的角度也有些略低了......”
他就顶着头角的淤青,一边根据切赫的话微调动作,一边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况。
艾纽的状况绝对不妙!
即使是那么大的动静,她连起身的意向都没有表露,甚至是话都没有说一句!
而且那个一直忙碌着的便宜父亲竟然能放下工作回来陪护,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种种迹象都告诉他,艾纽面对的,可能是那种最恶劣的情况。
倒也不是他无情,毕竟已经相处了半年,即便是不能下床,即便是一天只能早晚各见一次面,艾纽也一直用很温和的态度对待他,甚至从未抱怨过什么“是因为生了伊特才导致自己如此病重”之类的话。
而且那个女人一直微笑着对待所有人,让他不自觉就想起以前的遇到过的,那个抚养了他长大的婆婆,那种感觉令他怀念。
其实也可以了,毕竟这个国家上的大部分人,在大概六年后都会意图死去,至少她不用去面对那种情况。而且,依据她的身体状况,即便是想跑,都来不及啊。
大不了他在艾纽离别前,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直以一个懂事儿子的形象面对她吧。
事实上,早死早解脱啊!尤其是在这个世界里,平凡人的性命,完全就不可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这样想着,他不由叹了口气。
“无故叹气......”
“无故叹气,动作重复十遍。”他接上了切赫的话,然后继续按最标准的样子做起目前正在学习的礼仪。
和切赫顶嘴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过去日子里的遭遇他已经完全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守规矩,那么他只会变成规矩。
随即,他又根据艾纽的状况开好了药,在管家一丝不苟的记录下所有的叮嘱后,被其送出屋子。
接着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伊特。
布兰切谨记艾纽刚才的叮嘱,直到伊特开口了几秒后才匆匆对回话。
“啊,伊特大人,您好。”
伊特看着布兰切的眼神不停飘忽,却始终不能直视自己,再算算日子,确认今天并不是定时复查的日子,就知道艾纽绝对出了什么事情。
“平时家母多受您的照顾,而她的情况也在逐渐好转,布兰切医生真是妙手回春啊!”伊特称赞着,同时向布兰切行礼。
“不敢不敢,夫人能够康复是我等之幸事,能够逐渐恢复,也是夫人我不能独占其功。”布兰切赶忙回礼。
“但今日并非复查之时,医生却突然拜访,而我家人丁稀少,我与切赫伯伯就在这里,我的父亲想必正在工作......
所以,我母亲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伊特这冷不丁的一长串问话说得很快,布兰切只能勉强跟上,等他听完最后一句时,并没有反立即应过来。他下意识的要点头,但瞬间察觉不对,止住自己的动作,刚到嘴边的话也立即变换了一个音调,
“说得%$^*,没有没有,夫人的身体还好。”话音在他嘴里变了个调,他摇头否认着,然后指着天上的太阳道:“只是这几天昼夜温差大,夫人她偶感风寒,所以我过来看看。”
“真的?”伊特盯着布兰切医生的眼神,试图寻找出什么破绽。
“啊,是真的,我怎么会骗您呢?”布兰切被伊特盯的内心有些慌张,他还是尽力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切赫轻咳了一声。
“好了,少爷,布兰切医生还有下一个病人要去看呢,您就别为难他了。
我以我的信誉做保证,夫人她没事。
而且,差不多到您要学习的时候了,请尽快开始吧。”
“那就好,抱歉了医生,打扰到你工作。”伊特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进屋内。
布兰切医生看伊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忍不住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骗小孩确实是他本不应做的事情,可让一个孩子亲耳听到自己母亲不久后就会去世的消息,这是他作为一个人实在是无法说出口的,再加上刚才艾纽的那种样子,布兰切不得已只能说谎了。
原谅我,伊特大人,这也是为了您好。
布兰切看着伊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内心则是有些愧疚。
“不要紧。”切赫将手放在布兰切身上安慰道:“后续少爷要是问起来了,就说是我要你这么做的。”
“可是...”布兰切还想说什么,但被切赫摇头制止了。
“那好吧。”他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图尔维尔府邸。
只是,从刚才开始,布兰切感觉天上好像有云团聚集起来了。
......
他早已发觉切赫和布兰切医生在说谎——
不仅仅是布兰切那拙劣的演技,还有切赫的保证。
所以这就代表着,伊特的母亲应该是出了些问题。
可明明这半年来,艾纽的气色一直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啊,而今天早上他出发前问候时,艾纽看起来神色还不错。这才过了半天,就突然出问题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问题是这个家里还能出什么事?
于是,他决定亲自去探寻一下到底是发展到哪种程度了,让两个老实人不惜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说谎。
他进入门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切赫的视线里,又蹑手蹑脚地来到艾纽的房门外边。
他先是将耳朵靠在门上,除了隐约传来的两道呼吸声,听不到其他动静。
嗯?两道!虚弱一点的那个应该是艾纽,那么另一道只能是自己的便宜父亲了。
所以说,情况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啊。
既然听不出什么动静,他就将关注点放在了钥匙孔上。
这么大的空隙,似乎、可能、也许能看到什么。
说干就干,他立马趴在门上,想要透过那个小小的锁孔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就在伊特撅着屁股,刚准备将眼睛凑上去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就传入他的耳朵。
“少爷,我应该有教导过你吧,偷听是不对的。”
伊特被切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到了,他一个不小心,直接将头撞在了门锁上。
要问铁与头哪个硬,想必即使是不会说话的孩子都知道答案,而此时的伊特得到了一个更深层次问题的答案——两者相撞,头会有多疼。
巨大的响声也惊动了房间内的两人,伊文一个箭步冲上来打开房门,然后就看见自己儿子抱着头蹲在地上,切赫则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抱歉,老爷,我的教导做的还不到位,接下来还请允许我给少爷复习一下礼仪课。”切赫说着,就要拉着伊特离开。
伊文则是回以苦笑,“那就麻烦你了。”
他听出来了,切赫实际上对他一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的行为也有些不满。因为同样的话以前也从切赫口中说出来过,那时切赫所面对的,是他的父亲,而被拉着的是他自己和杰里米。
可是,伊文所要面对的,实际上和他父亲遇到的相比也不逞多让啊。
“嗯。”切赫应了一声,然后拉扯着因为疼痛而脸已经扭曲的伊特离开了。当然,他也早已经确认过了,那一下顶多只会让伊特的额头青几天罢了。
“对了,这是药单。夫人受了风寒,还是要尽快喝药休息才好,请您务必自己煎熬好帮夫人服下。”
切赫又折返回来,将刚才记录下的单据给了伊文,然后又带着伊特消失在楼道里。
他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不让伊特起什么疑心,但同时,他也小心着没有让伊特看见纸上记录的药材名称。
“好。”伊文接过纸张,小心收了起来。
自己已经引发切赫的不满了,直接应下他的叮嘱才是最应该做的,只是,风寒...吗?
而且,伊文刚才回来前已经将手中的事处理完毕了,接下来,除了晚上需要参加的一场由国王召开的晚会,就没有事情要忙了。
伊文看了看又沉沉睡去的艾纽,走向了厨房。
......
“左手手臂再向下一厘米,弯腰的角度也有些略低了......”
他就顶着头角的淤青,一边根据切赫的话微调动作,一边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况。
艾纽的状况绝对不妙!
即使是那么大的动静,她连起身的意向都没有表露,甚至是话都没有说一句!
而且那个一直忙碌着的便宜父亲竟然能放下工作回来陪护,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种种迹象都告诉他,艾纽面对的,可能是那种最恶劣的情况。
倒也不是他无情,毕竟已经相处了半年,即便是不能下床,即便是一天只能早晚各见一次面,艾纽也一直用很温和的态度对待他,甚至从未抱怨过什么“是因为生了伊特才导致自己如此病重”之类的话。
而且那个女人一直微笑着对待所有人,让他不自觉就想起以前的遇到过的,那个抚养了他长大的婆婆,那种感觉令他怀念。
其实也可以了,毕竟这个国家上的大部分人,在大概六年后都会意图死去,至少她不用去面对那种情况。而且,依据她的身体状况,即便是想跑,都来不及啊。
大不了他在艾纽离别前,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直以一个懂事儿子的形象面对她吧。
事实上,早死早解脱啊!尤其是在这个世界里,平凡人的性命,完全就不可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这样想着,他不由叹了口气。
“无故叹气......”
“无故叹气,动作重复十遍。”他接上了切赫的话,然后继续按最标准的样子做起目前正在学习的礼仪。
和切赫顶嘴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过去日子里的遭遇他已经完全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守规矩,那么他只会变成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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