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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答应

    锦娘泪盈于睫,一副不可置信又心如死灰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再问下去。

    雅七看锦娘与安生相熟,想要简单把事情说一下,却听到了两声快速走来的脚步声,她低声道:“有人来了。”便搀扶着锦娘到了暗处。

    “吱嘎”一声门开了,进来两个胖胖的粗布妇人。

    安生一看,颇为意外。

    右边这个,不就是前儿个想给儿子找媒婆,却因儿子不是书生,被她无奈拒绝的那个粗壮妇人么。

    昨儿个她还给了她一块小碎银,足够她再去找好一些的媒婆了,怎么在这?

    这粗壮妇人进来发现没人,愣了一下,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胖胖的女子时,瞬间扑过去尖叫起来:“哪个杀千刀的,把俺儿子搞成这样!”

    不是吧,这地上是她儿子?安生意外。

    旁边妇人拿了帕子给这粗壮妇人,问道:“老马家的,你不是说这回准能成,还能白得一媳妇吗?这,这怎么弄成这样?”

    粗壮妇人把儿子抱在怀里,用力拍了拍,嚷着:“醒醒,醒醒!”还插空解用她那粗嗓子释道:“我可不是骗人,俺前阵子不是找那个外地来的安媒婆,趁着她不知道俺儿情况,让她帮忙做个媒,哪知她说俺儿不是书生不给做嘛,俺都要气死了!”

    这妇人心眼不正,居然想挖坑害她!

    安生比划了个手势,感谢清二掌门立了“不是书生不给做媒”的规矩。

    雅七意外地看向安生,没想到安生还和这样的妇人打过交道呢。

    而后那粗壮妇人压着声音讲:“俺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猜怎么着,前几日有个秀才来找俺,问别人娶过的媳妇要不要,俺嫌着呢,他又说那娘子很好看,还能白得。俺还想有这好事,便应了下来,哪知把俺儿子害成这样,俺非得找他算账不可!”一副恨恨的样子。

    果然与章秀才有关,他疯了吗?出此毒计,锦娘可是他的娘子啊!

    果然,锦娘听了,身子都软了下来,要不是雅七扶着,此刻只怕是瘫在了地上。

    “那人呢?”旁边妇人接着问。

    粗壮妇人小心放下儿子,起身看了一圈,确定没人,想不通:“俺看见那娘子进去,就把俺儿塞进去了,这会儿怎么不见了,难道跑了?”

    旁边妇人又道:“你不怕人家报官,听说周县令什么…青天…什么的,你不怕?”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若事成了,粗壮妇人觉得自己有处说理去,这事没成,粗壮妇人有些后怕,她横道:“什么成没成,人家也没说一定能成,你可不能乱说出去,俺看你是俺嫂子才叫你过来的,你可不能害俺,咱得赶紧走。”

    说着她也不管旁边妇人,加了力道对地上男子又拍又掐的。男子很快就醒了,就跟小孩要糖吃似的,哭着喊着说:“娘,娘子跑了,娘子跑了!”

    看到这,安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婆子黑心肝啊,连儿子货郎身份都是假的。

    “什么娘子,你听错了!”粗壮妇人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

    “娘,娘,俺要娘子,俺要娘子!”那壮汉坐地上耍赖道。

    “哭什么哭,什么娘子,瞎嚷嚷什么,小声点!”粗壮妇人越想越心虚,用力扶起壮汉,招呼着她嫂子赶紧离开此地。

    随着那三人离去,安生一行人也从藏身处出来。

    南楚国有律:女方父母双亡者,若非有重大过错,按律法男方是不得休弃的。

    没想到章秀才为了休弃锦娘,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旁人能看明白的事,锦娘这个当事人怎么会不明白。

    她看向安生,想笑一笑掩饰一下,却发现实在笑不出来,只能低头沉默。

    这章秀才是打算什么脏的臭的都往锦娘身上倒么!

    这也太狠毒了!

    他和锦娘有仇吗?

    安生欲言又止,想问锦娘下一步怎么办。

    没想到人生最糟的两件事都被安生瞧见了,锦娘仍然维护自己的家人,她虚弱道:“婆婆还是护着我的。”

    安生想起,前儿个与章秀才对峙时,章婆子确实是向着锦娘的,只能依着锦娘的意,先把她送回家。

    今儿天气晴朗,适合浆洗衣裳。

    前几日家里不太平,留了好些衣裳还没有洗。

    章秀才不知道去哪了,锦娘交代了,她要去买些用品。

    章婆子把脏衣裳放到盆里拿到院子里,再拿了木桶去汲水。

    托了锦娘她爹的福,如今他们也过上院子里就有水井的生活。

    如今的生活她很满足,等锦娘再给她生几个小孙孙就好了,是男是女都行。

    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想到这,章婆子捣衣裳的手就停了下来。

    都怪她儿章秀才不争气,整日弄出这样那样的,这半年来,街坊邻居都不知道看了多少笑话。

    若只是章秀才腻了锦娘,她想再多去安媒婆家几趟,请安媒婆帮忙做个媒。

    她知道媒婆们的避讳,也不是她为难人,她关注了安媒婆许久,一来安媒婆继续找书生做媒,她儿符合要求,二来她看安媒婆也不是讲究那些避讳的人。

    若是为难人,她也过意不去。

    若章秀才有了其他心思…

    她立马双手合十朝老天拜了拜,希望老天保佑,不要再有其他风波。

    她希望这一切赶紧过去,想了想不放心,决定下午去庙里拜拜。

    锦娘是个好姑娘,希望章秀才不要脑子进水干了没法挽回的事。

    她怕没法给亲家交代,好好的闺女,到了他们家,就被祸害成这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院里只有章婆子捣衣服的声音。

    伴着蝉鸣,平静又安宁。

    “吱嘎”一声,门开了,章婆子朝门口看去。

    锦娘面色惨白,整个人虚脱似的站不稳,被一个陌生女子搀扶着进来,安生跟在其后。

    她吓了一跳,忙放下洗衣裳的棒槌,扶着锦娘进屋,问道:“孩子,这是怎么了?”

    锦娘看见了章婆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扑在章婆子怀里恸哭起来。

    安生简单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下。

    章婆子震惊地后仰。

    连安生都猜到是谁做的,章婆子不可能没有察觉。

    她一直没搞明白章秀才在想什么,就觉得很离谱。

    然后一下子就去了精气神,瘫在椅子上。

    锦娘不顾自己的虚脱,忙上前拍打章婆子后背,叫着:“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章婆子泪眼婆娑,她看看面前的锦娘,又看看安生她们,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

    没想到,锦娘会先出来制止,她握住章婆子要上抬的手,道:“娘,家丑不可外扬,相公现在是秀才了,以后肯定是要当官的,若说了,相公以后如何要在官场立足。”

    章婆子很羞愧,锦娘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想着她儿章秀才的未来。

    章婆子仍觉得悲愤又失望,她抬手抹去锦娘的眼泪,道:“你是个好孩子,那畜生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了,你还这样为她说话。”

    这么好的女子,她儿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他脑子就是个棒槌。

    章婆子像是拿定了主意,坚定地把锦娘阻拦的手按下,再缓缓看向安生她们,开始娓娓道来:“老身知道你们瞧见了我儿凶神恶煞的模样,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说出来让你们笑话,我儿本性纯良。”怕安生不信,章婆子还加了句:“街坊邻居见了,没有不羡慕我有这么个好儿子。”

    前儿有个凑热闹的街坊还说章秀才以前挺好的,看来是真的。

    只是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仅仅是因为那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姐吗?

    安生不解。

    “他打小就天资聪颖,先生见了都连连夸赞的,可惜他爹去的早,我一个寡妇没什么收成,只能帮帮人家浆洗衣裳。”章婆子接着道。

    听起来这章秀才是过着苦日子长大的。

    “直到前几年,我儿误打误撞遇见了锦娘,锦娘她爹略有些薄财,见女儿对我儿有意,便提出要资助我儿读书,这哪好意思呢!”

    这真真是令人意外,这章秀才不仅和锦娘没仇不说,锦娘还对章秀才一家有恩呢。

    “我们连连推辞,直到锦娘他爹说他病重了,想要托孤,若我儿娶了锦娘,大家就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恰巧,我儿和锦娘日久生情,两情相悦,两人便很快成了亲。锦娘这孩子很孝顺,过门后,操持家里里里外外,让我儿衣食无忧,安心上学堂。我儿也很争气,半年前考上了秀才,村里都放了大鞭炮,我们一家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说到这里,章婆子面色红润,显然是很高兴。

    “可惜好景不长。考上秀才不久,我儿就不太对劲,一开始嫌弃锦娘做的吃食不行。说来好笑,成亲后,锦娘最让我儿折服的就是她做饭的好手艺,后来嫌弃锦娘做的衣裳针脚太粗,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越发无理取闹。”说到这,章婆子脸色便沉了下来。

    一声叹息,好好的日子竟然过成了这样。

    安生在想怎么安慰的时候,却见章婆子跪了下来,吓了她一跳。

    她赶紧上去把章婆子扶起来,章婆子不动,锦娘也不解地看着章婆子。

    章婆子看看锦娘,又看向安生、雅七,道:“姑娘今日救了锦娘,没让那畜生的阴谋得逞,老婆子在此谢过姑娘。”

    安生想把章婆子拉起来,忙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应当的。”

    章婆子摇了摇头,接着道:“老身前几日上门想请安媒婆给我儿和锦娘再做一回媒,还请安媒婆答应。”

    这安媒婆瞧着面善,她相信安生帮了锦娘一回,还会再帮一回,况且这也不是强人所难,她会付足银两。

    安生还是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之前和您说过,这媒能不能做不是我说了算,我还得问问,只是不凑巧,这几日忙还没来的及问呢。”

    安生没明着拒绝,代表还有机会,章婆子安下心来,坐回去拍拍继续扑在她怀里的锦娘,轻声细语安慰。

    没一会儿,章秀才兴奋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娘,娘,您看我给您带什么回来了?”

    听到声音,锦娘肉眼看见地紧张起来,章婆子脸也开始沉下来。

    章秀才一进来就看到安生一行人,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冷冷道:“你们来做什么?”

    他看到锦娘也在,显然有些意外,但仅一个愣神,他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你在这做什么,都要晚上了,还不去做晚膳。”

    看样子,是心虚不假了。

    章婆子没想到他做了这么龌龊的事,回来一句道歉没有不说,还跟没事人一样,她悲愤地指着章秀才,浑身颤抖道:“你……你……”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来。

    锦娘抹了眼泪,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上前去拿章秀才手里的东西:“相公,我帮你拿……”

    还没说完,便被章秀才给避过,锦娘惶然无措地站在那里。

    章婆子把锦娘拉到身后,对章秀才怒目而视。

    哪知章秀才嬉皮笑脸上前,展开手里用帕子包裹着的翡翠簪子,那簪子一看成色足,价格高昂,很显然这不是章秀才目前收入水平能买得起的。

    锦娘脸色顿时一片空白。

    章秀才献宝似的道:“娘,您看儿子给您买什么了。”

    话没说完,手里的簪子就被章婆子扔到在地上,碎了。

    看着碎成几截的簪子,章秀才愣住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迁怒于锦娘:“都是因为你,娘才会不要簪子。”

    章婆子拦在锦娘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章秀才一个耳光:“你对绣娘瞎嚷嚷什么!”

    章秀才这才愣愣地看着章婆子。

    后面的事显然不是安生她们能看的,她们一行人悄悄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安生悄悄问雅七,章秀才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虽然锦娘极力否认,但根据街坊邻居、章婆子说法,章秀才之前秉性纯良,成婚两年有余却变成了这样,如果他遭到了重大打击,性格有变化说得过去,但章秀才一路顺利,还考上了秀才,即便是移情别恋,性格也不会变化这么大,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所以安生才有此一问。

    安生自己偷偷捏决看过,发现并没有什么附身在章秀才身上,刚好撞上雅七姑姑,想请术法更高的雅七姑姑看看。

    哪知,雅七摇了摇头。

    什么?!

    如果不是被脏东西附身,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人性格转变如此之大。

    第二日清晨,阳光通过层层树叶的缝隙落下一地的斑驳,街头巷尾传来的叫卖声隐隐约约,微风拂过吹起一份宁谧。

    安生、雅七、小离在树荫下摆了个桌子,三人正在吃早膳。

    雅七知道安生昨日去问卦了,便问:“清二的卦象怎么说?”

    安生咽下一口包子,抬头道:“清二掌门说这媒可以说。”

    小离在旁边兴奋地嚷嚷:“太棒了,要有功德进账了!”

    安生用手托着下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我做的第一桩媒是这么特别的媒。”而后补充道:“要不是人间界有那些破规矩,还真接不到一桩媒呢。”

    说起来颇为可怜兮兮。

    雅七不为所动,问道:“清二掌门还说了什么吗?”

    安生道:“就是让我有空回去一趟。”接着她又念道:“咱现在是无诏不得回修真界,要不是清二掌门发话了,大概猴年马月才能回去。”

    雅七笑道:“当媒婆这么没信心啊。”

    安生噘嘴。

    她一个木愣子,哪有他们这些师叔翻云覆雨的本事啊。

    雅七哼道:“平日里让你跟我们去游历不去,非得去调皮捣蛋。”

    所谓游历,就是出去撩些宗门良家妇男。

    安生撇脸,没法,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望着安生单纯的小脸庞,雅七忍不住提点道:“听你们所说,这章秀才这么丧心病狂,干了一般人干不出来的事,再让他和锦娘和好,难保他以后不会再干同样的事,咱们能帮得了锦娘一回,帮不了她第二回。”

    这个小离有话说:“即便章婆子对锦娘不错,可章秀才发疯的时候,他娘一样顶不了什么作用。”

    是没错,安生点点头。

    不过安生有自己的理解,她歪了歪头道:“锦娘父母双亡,她爹病重时用资助章秀才,让章秀才和锦娘成婚来托孤,看来锦娘是没什么亲人了。一个没有后盾的女子,若真的被休弃了,或者在夫家日子过得不得,那该多难熬。”

    这才是安生下决心去问卦的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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