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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议丧(三)

    荣国府当家人贾政表了态,表示自己要亲自去扬州吊丧,这即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其余各家对此反应却又有不同。

    贾政身为荣国府当家人,已故贾敏的嫡亲胞兄,是此番扬州吊丧的贾家代表,这是责无旁贷的。

    但是王家和史家,都只是贾敏的表亲,若论起血缘关系来,史家都还排在王家之前,不过王家王子腾兄妹和贾政兄妹是换亲的干系,若论亲疏远近,隐然还要比史家关系硬一些。

    可以说,从某种角度来说,史家和王家在此事上的立场一样的。

    贾政身为荣府当家人可以亲自去,但史家和王家若要出动当家人去吊丧,未免有些太过迎合。

    尤其年节在即,似他们这等高官亲贵,年终要述职,考核,走访,拜会诸多要紧事,身为当家人,宗亲维持往来,都得他们应付。

    可以说,王子腾和史鼎决计不会亲自去扬州,但贾政适才如此表态,里间又有老太太关注,他们俩人也不好直接说自己不能去。

    于是乎,贾政话落,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王子腾和史鼎纷纷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倒是贾珍见状打破了尴尬的冷场,他道:“依侄儿看,为姑母吊丧干系脸面,说起来我们都是姑母的娘家人,去的人自是越多越有面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年节在即,各府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啊,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为姑母吊丧的事小,而是诸如有官身的两位表叔大约是脱不开身的,再有此去扬州,路上片刻不能耽搁,势必舟车劳顿,且要有吃苦受累的准备,这有了春秋的和女眷也是不便一起的。”

    说到这里,众人纷纷点头,就连贾政思量之下也微微颔首,重新坐了下来。

    贾珍微微拱手,继续道:“再者,常言道,这老了人,披麻戴孝的越多,越显气派体面。这姑母去了,最好能多去些晚辈儿,也显得娘家人后继壮阔。故而,侄儿窃以为,此番去扬州吊丧,去的人要多,且要以晚辈居多,最好每家派一个晚辈去,领头的有老爷一个人就行了。”

    “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贾珍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虽然是贾家族长,可这场合,在座的都是长辈,他也只能尽量措辞委婉些,征求意见。

    王子腾闻言率先道:“珍哥儿言之有理,我赞成。存周兄以为如何?”

    贾政看向贾赦道:“大爷怎么看?”

    贾赦起身背着手,做思量状,道:“我看行,光我贾门原在京的就有有八房,如今经过几代开枝散叶,跟琏儿宝玉一辈儿不下二十房,更别说还有跟兰儿蓉儿一辈儿的孙子辈儿,每房出一个,此去也不少人。再说金陵那边儿……”

    “金陵那边儿就不要算上,林家报丧不会报到金陵老家去,除非我们去信,否则他们是不知道的。金陵离扬州倒也不远,只是如今再送信也迟了,索性罢了,就在京的去都足够了!”

    贾政说道。

    贾珍道:“那就这么定了,由老爷挂帅,带领贾门后辈并王史亲族后辈,赴扬州吊丧。诸位以为如何?”

    贾赦点头,贾政赞同,王子腾也没意见,史鼎道:“我也没意见,我家就让浩然去吧,二哥家浩存去。待会儿我回去给说。”

    王佳看到父亲目光扫了过来,旋即便听到父亲道:“我们家王佳去。”

    这时候贾宝玉忽然开口道:“我也跟王佳表哥一起去。”

    他话刚说完,他母亲王夫人便走了出来道:“胡闹,一家子去一个就行了,你父亲亲自去,你还去什么?天寒地冻的,再说你今儿刚落水,已经染了风寒,如何去得?”

    宝玉闻言委屈巴巴的看着父亲,贾政沉下脸皱眉道:“看我干什么?问老太太去,老太太让你去,我也不拦着你。”

    贾宝玉顿时跑进里屋求老太太,只听老太太道:“你母亲说的没错,你要没受风寒,要去也就去了,如今染着病,才吃了一副药,还不见好要是路上有个不妥,平白叫你母亲为你担心,你就跟姊妹们在家陪我罢。”

    “是啊,宝玉,听老太太和你母亲的话,你是没见过船上的腌臜,你要去了决计受不了。”

    ”好兄弟,听话,老爷去就行了啊!”

    一众人女眷纷纷劝说起来,片刻后贾宝玉怏怏的走了出来。

    “怎么?宝玉落水了?什么时候的事?”

    贾赦开口问起来。

    贾政一甩袖子,恨铁不成钢道:“大爷问你话,没听见?回话。”

    贾宝玉撇撇嘴:“早起走路不小心,绊了一下,掉水里了……”

    贾政冷哼一声:“你倒有脸说,我都没脸听,你以为你还小?平白无故走路都能磕进池子里,可见心不在焉到了何等地步,又可见你平日里是如何读的书做的功课?不长进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少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贾宝玉闻言头都低到了胸口,隔着一排太师椅,向在座的长辈鞠了一躬,便踩着小碎步一溜烟的跑了。

    王夫人嘴唇动了动,到底也没有说话。

    “存周兄,何苦苛责他?宝玉还算听话的,比我家这个强多了。现在都偷偷的跟人斗鸡走狗放鹰逐兔了,比起他,宝玉已经很好了。”

    王佳顿时脑子一片空白:“父亲竟然知道了?早起母亲就说是父亲告诉她的,吓得他够呛。但是在马车上,从鸾儿的口误中,他又觉得父亲似乎不知道。他还暗自窃喜。

    不成想,现在竟然当中给他揭了出来,顿觉耳边似有雷鸣炸响,呼吸都粗重起来,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他怯怯的看向父亲王子腾,只见

    父亲只是扫了一眼,淡淡的道:“你大概还忖着我不知道呢吧?你以为我在京外行营,就不知道你在家的所作所为了?若非我看你没有去眠花宿柳沾上赌博,否则我早将你腿打断了,还放纵着你偷偷摸摸在外城阴蓄鹰犬吗?”

    王佳咬着嘴唇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父亲的目光。

    场面顿时又冷了下来。

    史鼎见状笑道:“我看那都差不都,我家那小子好勇斗狠是个顶个,仗着我带去行伍锻炼了两年,练了一身瓷实肉,天天儿给我惹祸,她母亲给人赔不是都花了好多银子,也不让我省心啊!”

    他这一说,众人也都道:“少年人,总是如此的。我们都打那过来的,只要好生引导,当不至犯下大错。”

    贾政点头道:“不说他们了,珍哥儿是派蓉儿去吗?”

    贾珍点头:“原说给姑母吊丧,我也应该去的,只是侄儿忝为贾家族长,这年下委实走不开,也只能蓉儿代我去了。”

    贾政点点头,又看向贾赦:“大爷房里是琏儿去吧?”

    贾赦点头,看向里间,道:“凤丫头琏儿几时回来?”

    王熙凤出来回话道:“原说晚上能到,刚才林家的人一来,我就打发人又出城去庄上催了,要的好,天黑前就能回来。”

    贾赦捋着胡须,点头道:“琏儿既能赶回,再好不过,我房里就琏儿去。”

    贾政闻言道:“珍哥儿,你现在就去以族长的名义,派得力的人去京各房通知吊丧事宜,凡抽的开身去的,一律给我请到我这边来,今晚我要设宴款待,断不会让他们白去。实在抽不开身的,也不要勉强,毕竟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

    贾珍闻言当即起身领命而去。

    贾珍又看向王熙凤:“具体的你去安排吧!”

    王熙凤当即便也出去交代了。

    贾政随即又道:“去把林家小伙子请来,这往返船只如何安排,倒要听听他的意思。”

    王佳闻言,趁机跑过来道:“我去叫吧。”

    说罢不敢再看父亲王子腾,一溜烟也趁机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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