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扫尾
当晚，马蹄踏花。
宋修坐后，香香坐前，穿过来时路，回到了广河县。
宋氏肉铺的铺子，甚至那集聚了村人的宅子都显得一团乱，好似被打劫过一般。
马才落蹄，远去却是刺拉拉地涌来一堆人，为首两人正是赵大赵二，后面那群则是个个儿凶神恶煞，眉目不善。
然，这群人此时却推车赶猪，眉开眼笑。
见到宋修，不少人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来，还有的则是贼眼往香香身上嫖。
而赵大却是上前，道：“东家，姓马的抢去的猪都被要回来了，卖猪的钱也都在这儿！”
说着，他一指身后，那箱箱罐罐里叮当作响，月光照清，自不是金银，而大多是铜板儿。
再一看那群恶汉，个个腰囊鼓着，显是装了不少东西。
再后，则是跟了一条长队的猪。
这些猪的数量远超宋氏肉铺原本的数量。
宋修看了一眼，忽道：“我走时，猪圈合有四十三头猪，二十二头猪崽子，这些留下。
其他的...都送官府去，就说我宋修也分不清这些猪里哪些是宋家的，哪些是马家的，劳烦县太爷帮做个区分。
若是马家的，可让马家去县衙取回。
若是我宋家的，那便当是我宋修的谢礼，感谢县太爷慧眼如炬，还我清白。”
赵大愣了愣。
其余那些凶汗则是嚷嚷了起来，个个儿喊道：“宋东家，分什么分，都是咱们的！”
宋修看向赵大道：“赵大，这些兄弟是？”
赵大憨憨地摸着脑袋道：“都是俺从前兄弟，在外面难混，想讨个安稳生活，就都来了...”
宋修扫去。
赵大身后那一片恶汉里，有脸上带疤的，有独眼的，之前不知是混哪个山头的，瞧着气势，手里必定沾过血。
若是发生马家肉铺这事儿前，宋修肯定不愿收这批人。
他只想一批安分守己的村中壮丁帮着忙活儿，不惹是生非，那就好。
可结果呢？
他不欺人，却被人欺。
事情一发，村民们全逃了，逃的一个比一个快。
赵大赵二，严力则被抓了顶锅。
甚至就连他和香香买的两个小厮，两个丫鬟也到堂上作证，说就是他买卖病猪，以次充好。
这能怪小厮和丫鬟么？
宋修不怪。
那四个小家伙在交待前肯定受了私刑，不交代就是死，人家哪有选择？
他很能理解，但人...却是不能再用了。
所以，如今那两个小厮，两个丫鬟逃跑了，他也没打算去追回来，而是任由他们去了。
此时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时。
他扫过众人，道：“想跟我混？”
赵大身后那群人里，有个领头儿的豹头汉子走出，瓮声道：“我们听赵大兄弟说你这东家人不错，所以才帮你出头，讨回了你的东西。
现在我们兄弟没地儿去了，想在你这宋氏铺子落个脚，行不行，你吱个声。”
赵大再憨也听出了话音里的不对劲。
这哪是认东家，这是要鸠占鹊巢啊。
王芳也听出来了，可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显然...对面那豹头汉子也颇有威信，让她难以开口。
宋修略一迟疑，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那豹头汉子前，道：“练家子？”
豹头汉子道：“是。”
“那...试一手？”
宋修话音落下，周边顿时起了哄。
豹头汉子显然也颇有自信，拿了刀就上来了。
众恶汉围了一圈儿，宋修也不欲从虚空抓刀，只问旁边王芳拿了她的鬼头刀。
两人拉开阵势，宋修招招手，豹头汉子凶猛扑来，宋修随手一刀格挡，那豹头汉子身子便滴溜溜转了起来，往旁扑到地上。豹头汉子不服，又起身，反复数次，无一例外，再看宋修，却是云淡风轻，似是根本没出什么力气。周边围观众恶汉鸦雀无声，那豹头汉子也是面显愕然，随后惊道：“你...你居然练出了劲！？”
宋修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之前三个凶悍跋扈的恶汉，道：“都来。”
那三个恶汉看他手段，皆显惧色。
宋修随意丢了手中刀道：“兄弟们用拳头来吧，别伤了感情。”
此时，那三恶汉眸里也没之前那般的跋扈了，而皆为慎重，对视一眼，便扑了上去，一个扑向宋修的腰，一个滚地去抱他腿，还有个横腿钻心踹。
宋修踏步上前，双手如老鹰抓鸡，逮住当心踢来的那腿，又抄起熊扑而来的恶汉，踹飞地上滚来的，然后哈哈笑着，原地转起了大风车。
待转呼啸三四圈，随手一抛。
两人被抛到了旁边树上，吭吭唧唧的，怀里铜板儿银豆子“叮叮当当”全落到了树下。
全场鸦雀无声，气氛紧张无比。
就在这时，宋修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挥手道：“既认我做东家，那就都听我的。
去，速速将那些猪送去知县府上，送完了，来喝酒！
今晚，老子包下珍馐楼，兄弟们不醉不归！”
豹头男子看他作态，抱拳道：“当家的豪爽，某服了。”
说罢，他又郑重地跪下，道：“石虎见过大...大...大东家。”
群匪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宋修看着他，知道他要说“大当家”，于是上前拍了拍他肩，又扶起他道：“既有大东家，便有二东家。石虎，你可愿做这二东家？”
豹头男子一愣，露出喜色，道：“东家果是爽快的很，合我脾性。那今日我石虎话就撂这儿，东家既如此看得起我，那我石虎也必忠于东家，若有半点背叛，三刀六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随后，宋修摆宴珍馐楼。
他和珍馐楼楼主管事都是相熟的，楼中自是好酒好菜的上。
而不一会儿，派去送猪的小弟回来了，恭敬汇报，说县太爷收下了猪，只是似在苦恼如何处理。
宋修又凑过去说了几句。
众人大醉酩酊，回了宋氏肉铺的宅子。
次日，便又有“从良恶汉”取了从丁家抢来的银子，跑县太爷府上将那些猪给买了回来。
随后，宋氏肉铺再开张时，那县太爷虽未亲自登门，却有衙役在那周边打转，一副维持治安的样子。
宋修知道：马家杀人的事儿和他永远扯不上关系了。
而宋氏肉铺也重上正轨。
只是这一次，普通的村人换成了彪悍的转业匪贼，就算衙役看了也得心里打颤。
家业安稳，可图修行矣。
宋修坐后，香香坐前，穿过来时路，回到了广河县。
宋氏肉铺的铺子，甚至那集聚了村人的宅子都显得一团乱，好似被打劫过一般。
马才落蹄，远去却是刺拉拉地涌来一堆人，为首两人正是赵大赵二，后面那群则是个个儿凶神恶煞，眉目不善。
然，这群人此时却推车赶猪，眉开眼笑。
见到宋修，不少人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来，还有的则是贼眼往香香身上嫖。
而赵大却是上前，道：“东家，姓马的抢去的猪都被要回来了，卖猪的钱也都在这儿！”
说着，他一指身后，那箱箱罐罐里叮当作响，月光照清，自不是金银，而大多是铜板儿。
再一看那群恶汉，个个腰囊鼓着，显是装了不少东西。
再后，则是跟了一条长队的猪。
这些猪的数量远超宋氏肉铺原本的数量。
宋修看了一眼，忽道：“我走时，猪圈合有四十三头猪，二十二头猪崽子，这些留下。
其他的...都送官府去，就说我宋修也分不清这些猪里哪些是宋家的，哪些是马家的，劳烦县太爷帮做个区分。
若是马家的，可让马家去县衙取回。
若是我宋家的，那便当是我宋修的谢礼，感谢县太爷慧眼如炬，还我清白。”
赵大愣了愣。
其余那些凶汗则是嚷嚷了起来，个个儿喊道：“宋东家，分什么分，都是咱们的！”
宋修看向赵大道：“赵大，这些兄弟是？”
赵大憨憨地摸着脑袋道：“都是俺从前兄弟，在外面难混，想讨个安稳生活，就都来了...”
宋修扫去。
赵大身后那一片恶汉里，有脸上带疤的，有独眼的，之前不知是混哪个山头的，瞧着气势，手里必定沾过血。
若是发生马家肉铺这事儿前，宋修肯定不愿收这批人。
他只想一批安分守己的村中壮丁帮着忙活儿，不惹是生非，那就好。
可结果呢？
他不欺人，却被人欺。
事情一发，村民们全逃了，逃的一个比一个快。
赵大赵二，严力则被抓了顶锅。
甚至就连他和香香买的两个小厮，两个丫鬟也到堂上作证，说就是他买卖病猪，以次充好。
这能怪小厮和丫鬟么？
宋修不怪。
那四个小家伙在交待前肯定受了私刑，不交代就是死，人家哪有选择？
他很能理解，但人...却是不能再用了。
所以，如今那两个小厮，两个丫鬟逃跑了，他也没打算去追回来，而是任由他们去了。
此时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时。
他扫过众人，道：“想跟我混？”
赵大身后那群人里，有个领头儿的豹头汉子走出，瓮声道：“我们听赵大兄弟说你这东家人不错，所以才帮你出头，讨回了你的东西。
现在我们兄弟没地儿去了，想在你这宋氏铺子落个脚，行不行，你吱个声。”
赵大再憨也听出了话音里的不对劲。
这哪是认东家，这是要鸠占鹊巢啊。
王芳也听出来了，可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显然...对面那豹头汉子也颇有威信，让她难以开口。
宋修略一迟疑，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那豹头汉子前，道：“练家子？”
豹头汉子道：“是。”
“那...试一手？”
宋修话音落下，周边顿时起了哄。
豹头汉子显然也颇有自信，拿了刀就上来了。
众恶汉围了一圈儿，宋修也不欲从虚空抓刀，只问旁边王芳拿了她的鬼头刀。
两人拉开阵势，宋修招招手，豹头汉子凶猛扑来，宋修随手一刀格挡，那豹头汉子身子便滴溜溜转了起来，往旁扑到地上。豹头汉子不服，又起身，反复数次，无一例外，再看宋修，却是云淡风轻，似是根本没出什么力气。周边围观众恶汉鸦雀无声，那豹头汉子也是面显愕然，随后惊道：“你...你居然练出了劲！？”
宋修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之前三个凶悍跋扈的恶汉，道：“都来。”
那三个恶汉看他手段，皆显惧色。
宋修随意丢了手中刀道：“兄弟们用拳头来吧，别伤了感情。”
此时，那三恶汉眸里也没之前那般的跋扈了，而皆为慎重，对视一眼，便扑了上去，一个扑向宋修的腰，一个滚地去抱他腿，还有个横腿钻心踹。
宋修踏步上前，双手如老鹰抓鸡，逮住当心踢来的那腿，又抄起熊扑而来的恶汉，踹飞地上滚来的，然后哈哈笑着，原地转起了大风车。
待转呼啸三四圈，随手一抛。
两人被抛到了旁边树上，吭吭唧唧的，怀里铜板儿银豆子“叮叮当当”全落到了树下。
全场鸦雀无声，气氛紧张无比。
就在这时，宋修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挥手道：“既认我做东家，那就都听我的。
去，速速将那些猪送去知县府上，送完了，来喝酒！
今晚，老子包下珍馐楼，兄弟们不醉不归！”
豹头男子看他作态，抱拳道：“当家的豪爽，某服了。”
说罢，他又郑重地跪下，道：“石虎见过大...大...大东家。”
群匪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宋修看着他，知道他要说“大当家”，于是上前拍了拍他肩，又扶起他道：“既有大东家，便有二东家。石虎，你可愿做这二东家？”
豹头男子一愣，露出喜色，道：“东家果是爽快的很，合我脾性。那今日我石虎话就撂这儿，东家既如此看得起我，那我石虎也必忠于东家，若有半点背叛，三刀六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随后，宋修摆宴珍馐楼。
他和珍馐楼楼主管事都是相熟的，楼中自是好酒好菜的上。
而不一会儿，派去送猪的小弟回来了，恭敬汇报，说县太爷收下了猪，只是似在苦恼如何处理。
宋修又凑过去说了几句。
众人大醉酩酊，回了宋氏肉铺的宅子。
次日，便又有“从良恶汉”取了从丁家抢来的银子，跑县太爷府上将那些猪给买了回来。
随后，宋氏肉铺再开张时，那县太爷虽未亲自登门，却有衙役在那周边打转，一副维持治安的样子。
宋修知道：马家杀人的事儿和他永远扯不上关系了。
而宋氏肉铺也重上正轨。
只是这一次，普通的村人换成了彪悍的转业匪贼，就算衙役看了也得心里打颤。
家业安稳，可图修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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