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半生功 不抵皇城一纸书
顾明之并未回府，而是一直守在宫门口，所以刚过了丑时李尽忠正要出宫去找顾明之，便在宫门处遇到了他。
李尽忠的表情似乎在预示着顾明之什么不好的消息，“哎呦，顾王爷，奴家正准备去府上找您哪。”
“是小女和犬子有什么情况了吗？”
李尽忠迟疑了一下，“公子已经无恙，此时在后宫安睡，至于小姐嘛...王爷还是进宫面圣吧。”
顾明之大脑嗡的一响，木讷如人偶一般的跟着李尽忠进了后宫。隆兴帝刻意选了一处公主规格的宫殿等待着顾明之，但顾明之进了宫之后明显眼中已经看不到隆兴帝了，只有平躺在正中央身铺白绸的女儿。顾明之脱着沉重的双腿缓缓走到了女儿的身边，一只手伸到了白绸前，但迟迟不敢掀开。隆兴帝走到顾明之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朕尽力了。”只是淡淡说了这一句，便转身出了宫殿，留顾明之一人在此。
不知道顾明之听没听到隆兴帝的那句话，但在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明之嚎啕大哭了起来，一个上阵杀敌，身负重伤都不曾嚎啕大哭的人，如今在这冷若冰霜的宫殿之内，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哭的完全没有一个武人的风范。顾明之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慢慢的凝固了起来，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掀开了女儿脸上的白绸。面无血色的双颊上似乎还留有些许的笑容，顾明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就像他曾经无数次抚摸过那般，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女儿可能只是睡了过去，不过那冰冷的体温又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窗外已经蒙蒙亮，清晨的薄光洒在了女儿的面颊上，仿佛是上天给她添了一副新妆，顾明之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女儿，并深情的吻了下额头。刹时间有一种漆黑的冲动揪住了顾明之的心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剑，一只手不由自主的缓缓的向佩剑伸去。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仿佛一击响锣敲醒了他的梦魇。
顾辉祖满脸泪光的推开了殿门，然后一下子扑进了顾明之的怀中，“爹，他们说姐姐...姐姐没有了。”
稚嫩的声音又一次说出这个噩耗，重重的打在顾明之的心上，顾明之搂紧了怀中的辉祖，“姐姐累了，要睡觉了，咱们不要吵到姐姐好不好。”
顾辉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轻声的对父亲说道：“那就让姐姐再睡一会。”
顾明之抱着辉祖走出了宫殿，外面清晨的阳光显得有些明亮，一时让顾明之有些眩目，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向着上书房走去。
隆兴帝也是彻夜未眠，把相关人等审了一遍又一遍。令妃坚称自己绝对没有在糖水里下毒，况且四皇子喝了也是安然无恙；煮糖水的宫女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但还是没有承认谋害顾家子女。隆兴帝此时扶额靠在椅子上，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时黑衣老者从暗墙后给隆兴帝递了个信号，隆兴帝挥了挥手让众人暂且退下，自己则闪身来到暗墙之后。
“陛下，老夫时才查了秘术古籍，炼制这尸咒怕不是一日之功。”
隆兴帝紧缩双眉，“此话怎讲？”
“这尸咒是以死尸炼化而成，需先找一六六之日的死尸，将其喂组鲜血，再以秘法之火炼化成灰。此灰便是这尸咒之毒，不过这种尸毒味道极大，怕是数丈之外便可嗅到，用来害人怕是不行。所以要以此毒杀害一人，再用此人尸首继续炼化，每次炼化均可减弱尸毒的气味，炼化七人之后，便是无色无味的尸咒。不过没此的尸首都要等到六六之日方才可做炼化之用，故而要得这尸咒怕是要筹备大半年。”
隆兴帝听完不觉寒颤，“如此恶毒之术，怎会在我大周出现？”
“不过，听闻顾家的两位小主曾经说过，糖水十分甜腻，想必是凶手等不及这六六之日，便提前施术了，为了掩盖尚留的尸臭而故意多用甜料。可让京兆尹查一下，是否每个三十六日便有一起凶杀或走失之案。”
隆兴帝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这尸咒要如何施展？”
“只要让人服下此毒即可，常人不出十个时辰就会命丧黄泉。，并且此毒入体后便无药可解，老夫这换血之术也不是完全之法。”
“能救回来一个已经算是万幸了。”隆兴帝似乎对这种咒术更加感兴趣，“这么说还是有人混进了宫内，对两个孩子下了这尸咒。”
“看来是的。”
“让鬼影好好查一查吧，最近你们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隆兴帝显得十分不悦。
隆兴帝再回到上书房时，顾明之已经抱着顾辉祖在门外候着了。隆兴帝自然知道顾明之此时来是为了什么，拍了拍熟睡中的顾辉祖，然后示意顾明之同他一起进殿，李尽忠随后也带着一干人等进了上书房。隆兴帝看了看跪在下面的令妃，然后冷冷的说道：“爱妃先起身吧，”令妃紧忙谢恩，“不过你这婢女...李尽忠拉到惩罪厅处理了吧。”
那婢女口中急忙喊着冤枉，但还是被几名内官拉了出去。随后隆兴帝又看向了那日跟在令妃身旁的一众婢女内官，“朕实在是烦了，也懒得让李尽忠挨个审查你们，既然是害了渤海王府的人，那也都留不下了。”李尽忠自然明白隆兴帝的意思，示意禁军侍卫上前，将这群婢女都押下殿去。
此时殿上只剩下隆兴帝，李尽忠，顾家父子二人和摊在地上不住颤抖的令妃。隆兴帝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顾明之的身边，然后拍了拍他肩膀，随后走出了上书房。
顾明之出得宫门已经是巳时，同样受了一夜的还有王妃童悦。童悦看到顾明之怀中的顾辉祖，便一把夺了过去，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儿子。顾辉祖本来睡得好好的，被这么一弄反倒是醒了，看到了母亲在身边更是满心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母亲啊，姐姐！姐姐死了。”
这一句话让童悦惊在原地，转头怒视着顾明之，“苑儿怎么了？”
顾明之神色冰冷，看向马夫淡淡的说道：“回府！”
童悦那肯绕过，把儿子放到马车上，然后突然伸手钳住顾明之的脖子，“我问你，苑儿怎么了！”
“陛下会给她以公主之礼下葬的。”顾明之说得平淡。
童悦听到下葬二子，瞳孔瞬间的放大了，钳住顾明之的手也渐渐是松开，张大了嘴巴似乎要呼喊着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慢慢的俯下，肌肉慢慢的僵硬，最后双手抱住自己，蜷缩在地上不住的颤抖。顾明之咬着牙抱起了妻子，上了回府的马车。
童悦在女儿的屋内不知哭了多久，才洗干净了面颊走了出来，看到顾明之一直在门口等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陛下怎么处置的？”
“杀了令妃身边的婢女和内官，哎，算是给顾家一个交代吧。”
“究竟是什么毒？”
“不清楚，不过我看药王的反应应该是秘术。”
“秘术？”这确实出乎童悦的意料了，“这么说应该不是皇城内的人下手的。”
顾明之点了点头，“皇城不会对孩子下手。”
“那是谁？”
“不清楚，但也不要查了。”顾明之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不查？”童悦可咽不下这口气，“你不方便，我自己去查。”
“这个人能潜入宫中下毒，就可见能力之大。况且陛下会去查的，每人比陛下对此更惧怕的了。”
“可...”童悦还要再争辩，顾明之伸手按住了她的嘴。
“苑儿会在宫中停留七日，七日后陛下会亲送她去宗庙。”童悦看到了丈夫眼中的无奈。
武威王程寅胜进来身体有些不适，虽然御医诊疗过几次，但依旧是整日病沉沉的，所以当他知道顾明之女儿的死讯时，已经是事情发生的第三日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吗？”老王爷重重的一拳打在了顾明之的脸上。
顾明之揉了揉自己的面颊，“事已至此，就算说给您听，又能如何？”
“你...”老王爷也明白了他的无奈，“陛下可有说要继续追查？”
顾明之摇了摇头，“嘴上自然没说，但陛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哎~”老王爷长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人究竟何意啊，为什么非要对两个孩子下手？”
“自然是离析渤海王府与陛下的关系。”
老王爷心头一怔，随后语气也放缓了下来，“可怜苑儿了！”
“不过...陛下似乎也有其他的打算...”顾明之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打算？”程寅胜是看着隆兴帝长大的，对这个陛下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秘术这个东西...少扯上关系的好。”
顾明之并未作声，“老王爷可是还要面圣吗？”
“本来是要去的，不过如今这个情况，面圣怕也没什么用。”
“还是去一下吧，您不去才显得不合常理。”
老王爷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进宫，马上要走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顾明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崔白柳刚从那两桩无头公案的头疼中解脱出来，隆兴帝就又给了他一个烦人的旨意，要他查找三年内的盗墓，失踪和死亡案件，但凡死因雷同，并且每桩案件都相隔三十六日的，都要提报出来。这不是如大海捞针一般，死亡的还算好说，这京城内意外死亡毕竟是极少的情况，但盗墓和失踪就实在太多了。不过这是圣旨，就算他再不耐烦也得照办，于是召集了手下所有的通判和文书，摊开了这三年内近万卷的案宗，一一阅读审查。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查出些端倪：东市有一间西域来的商行，从去年开始，每隔月余便有一人或病死或老死，并且只要有一人死亡后，不出几日定然会有一只商队来到此商行。要知道西域来到汝阳城，万里黄沙千里赤壁，若是羸弱之人怕早在这路途中便死亡了，又怎么会都死在这汝阳城内；并且每次有人死后店家定然会停业三日，一个商行每月都要停上三日，更是让人起疑。
不过这件事是陛下谕旨查办的，所以得到了这些线索崔白柳第一时间便呈报了隆兴帝。隆兴帝看着手上的卷宗思索了良久，才同崔白柳说道：“朕知道了，事情办的不错，后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后来这家商行，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人，货，甚至家具都被搬的一干二净。
李尽忠的表情似乎在预示着顾明之什么不好的消息，“哎呦，顾王爷，奴家正准备去府上找您哪。”
“是小女和犬子有什么情况了吗？”
李尽忠迟疑了一下，“公子已经无恙，此时在后宫安睡，至于小姐嘛...王爷还是进宫面圣吧。”
顾明之大脑嗡的一响，木讷如人偶一般的跟着李尽忠进了后宫。隆兴帝刻意选了一处公主规格的宫殿等待着顾明之，但顾明之进了宫之后明显眼中已经看不到隆兴帝了，只有平躺在正中央身铺白绸的女儿。顾明之脱着沉重的双腿缓缓走到了女儿的身边，一只手伸到了白绸前，但迟迟不敢掀开。隆兴帝走到顾明之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朕尽力了。”只是淡淡说了这一句，便转身出了宫殿，留顾明之一人在此。
不知道顾明之听没听到隆兴帝的那句话，但在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明之嚎啕大哭了起来，一个上阵杀敌，身负重伤都不曾嚎啕大哭的人，如今在这冷若冰霜的宫殿之内，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哭的完全没有一个武人的风范。顾明之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慢慢的凝固了起来，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掀开了女儿脸上的白绸。面无血色的双颊上似乎还留有些许的笑容，顾明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就像他曾经无数次抚摸过那般，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女儿可能只是睡了过去，不过那冰冷的体温又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窗外已经蒙蒙亮，清晨的薄光洒在了女儿的面颊上，仿佛是上天给她添了一副新妆，顾明之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女儿，并深情的吻了下额头。刹时间有一种漆黑的冲动揪住了顾明之的心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剑，一只手不由自主的缓缓的向佩剑伸去。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仿佛一击响锣敲醒了他的梦魇。
顾辉祖满脸泪光的推开了殿门，然后一下子扑进了顾明之的怀中，“爹，他们说姐姐...姐姐没有了。”
稚嫩的声音又一次说出这个噩耗，重重的打在顾明之的心上，顾明之搂紧了怀中的辉祖，“姐姐累了，要睡觉了，咱们不要吵到姐姐好不好。”
顾辉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轻声的对父亲说道：“那就让姐姐再睡一会。”
顾明之抱着辉祖走出了宫殿，外面清晨的阳光显得有些明亮，一时让顾明之有些眩目，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向着上书房走去。
隆兴帝也是彻夜未眠，把相关人等审了一遍又一遍。令妃坚称自己绝对没有在糖水里下毒，况且四皇子喝了也是安然无恙；煮糖水的宫女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但还是没有承认谋害顾家子女。隆兴帝此时扶额靠在椅子上，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时黑衣老者从暗墙后给隆兴帝递了个信号，隆兴帝挥了挥手让众人暂且退下，自己则闪身来到暗墙之后。
“陛下，老夫时才查了秘术古籍，炼制这尸咒怕不是一日之功。”
隆兴帝紧缩双眉，“此话怎讲？”
“这尸咒是以死尸炼化而成，需先找一六六之日的死尸，将其喂组鲜血，再以秘法之火炼化成灰。此灰便是这尸咒之毒，不过这种尸毒味道极大，怕是数丈之外便可嗅到，用来害人怕是不行。所以要以此毒杀害一人，再用此人尸首继续炼化，每次炼化均可减弱尸毒的气味，炼化七人之后，便是无色无味的尸咒。不过没此的尸首都要等到六六之日方才可做炼化之用，故而要得这尸咒怕是要筹备大半年。”
隆兴帝听完不觉寒颤，“如此恶毒之术，怎会在我大周出现？”
“不过，听闻顾家的两位小主曾经说过，糖水十分甜腻，想必是凶手等不及这六六之日，便提前施术了，为了掩盖尚留的尸臭而故意多用甜料。可让京兆尹查一下，是否每个三十六日便有一起凶杀或走失之案。”
隆兴帝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这尸咒要如何施展？”
“只要让人服下此毒即可，常人不出十个时辰就会命丧黄泉。，并且此毒入体后便无药可解，老夫这换血之术也不是完全之法。”
“能救回来一个已经算是万幸了。”隆兴帝似乎对这种咒术更加感兴趣，“这么说还是有人混进了宫内，对两个孩子下了这尸咒。”
“看来是的。”
“让鬼影好好查一查吧，最近你们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隆兴帝显得十分不悦。
隆兴帝再回到上书房时，顾明之已经抱着顾辉祖在门外候着了。隆兴帝自然知道顾明之此时来是为了什么，拍了拍熟睡中的顾辉祖，然后示意顾明之同他一起进殿，李尽忠随后也带着一干人等进了上书房。隆兴帝看了看跪在下面的令妃，然后冷冷的说道：“爱妃先起身吧，”令妃紧忙谢恩，“不过你这婢女...李尽忠拉到惩罪厅处理了吧。”
那婢女口中急忙喊着冤枉，但还是被几名内官拉了出去。随后隆兴帝又看向了那日跟在令妃身旁的一众婢女内官，“朕实在是烦了，也懒得让李尽忠挨个审查你们，既然是害了渤海王府的人，那也都留不下了。”李尽忠自然明白隆兴帝的意思，示意禁军侍卫上前，将这群婢女都押下殿去。
此时殿上只剩下隆兴帝，李尽忠，顾家父子二人和摊在地上不住颤抖的令妃。隆兴帝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顾明之的身边，然后拍了拍他肩膀，随后走出了上书房。
顾明之出得宫门已经是巳时，同样受了一夜的还有王妃童悦。童悦看到顾明之怀中的顾辉祖，便一把夺了过去，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儿子。顾辉祖本来睡得好好的，被这么一弄反倒是醒了，看到了母亲在身边更是满心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母亲啊，姐姐！姐姐死了。”
这一句话让童悦惊在原地，转头怒视着顾明之，“苑儿怎么了？”
顾明之神色冰冷，看向马夫淡淡的说道：“回府！”
童悦那肯绕过，把儿子放到马车上，然后突然伸手钳住顾明之的脖子，“我问你，苑儿怎么了！”
“陛下会给她以公主之礼下葬的。”顾明之说得平淡。
童悦听到下葬二子，瞳孔瞬间的放大了，钳住顾明之的手也渐渐是松开，张大了嘴巴似乎要呼喊着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慢慢的俯下，肌肉慢慢的僵硬，最后双手抱住自己，蜷缩在地上不住的颤抖。顾明之咬着牙抱起了妻子，上了回府的马车。
童悦在女儿的屋内不知哭了多久，才洗干净了面颊走了出来，看到顾明之一直在门口等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陛下怎么处置的？”
“杀了令妃身边的婢女和内官，哎，算是给顾家一个交代吧。”
“究竟是什么毒？”
“不清楚，不过我看药王的反应应该是秘术。”
“秘术？”这确实出乎童悦的意料了，“这么说应该不是皇城内的人下手的。”
顾明之点了点头，“皇城不会对孩子下手。”
“那是谁？”
“不清楚，但也不要查了。”顾明之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不查？”童悦可咽不下这口气，“你不方便，我自己去查。”
“这个人能潜入宫中下毒，就可见能力之大。况且陛下会去查的，每人比陛下对此更惧怕的了。”
“可...”童悦还要再争辩，顾明之伸手按住了她的嘴。
“苑儿会在宫中停留七日，七日后陛下会亲送她去宗庙。”童悦看到了丈夫眼中的无奈。
武威王程寅胜进来身体有些不适，虽然御医诊疗过几次，但依旧是整日病沉沉的，所以当他知道顾明之女儿的死讯时，已经是事情发生的第三日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吗？”老王爷重重的一拳打在了顾明之的脸上。
顾明之揉了揉自己的面颊，“事已至此，就算说给您听，又能如何？”
“你...”老王爷也明白了他的无奈，“陛下可有说要继续追查？”
顾明之摇了摇头，“嘴上自然没说，但陛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哎~”老王爷长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人究竟何意啊，为什么非要对两个孩子下手？”
“自然是离析渤海王府与陛下的关系。”
老王爷心头一怔，随后语气也放缓了下来，“可怜苑儿了！”
“不过...陛下似乎也有其他的打算...”顾明之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打算？”程寅胜是看着隆兴帝长大的，对这个陛下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秘术这个东西...少扯上关系的好。”
顾明之并未作声，“老王爷可是还要面圣吗？”
“本来是要去的，不过如今这个情况，面圣怕也没什么用。”
“还是去一下吧，您不去才显得不合常理。”
老王爷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进宫，马上要走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顾明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崔白柳刚从那两桩无头公案的头疼中解脱出来，隆兴帝就又给了他一个烦人的旨意，要他查找三年内的盗墓，失踪和死亡案件，但凡死因雷同，并且每桩案件都相隔三十六日的，都要提报出来。这不是如大海捞针一般，死亡的还算好说，这京城内意外死亡毕竟是极少的情况，但盗墓和失踪就实在太多了。不过这是圣旨，就算他再不耐烦也得照办，于是召集了手下所有的通判和文书，摊开了这三年内近万卷的案宗，一一阅读审查。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查出些端倪：东市有一间西域来的商行，从去年开始，每隔月余便有一人或病死或老死，并且只要有一人死亡后，不出几日定然会有一只商队来到此商行。要知道西域来到汝阳城，万里黄沙千里赤壁，若是羸弱之人怕早在这路途中便死亡了，又怎么会都死在这汝阳城内；并且每次有人死后店家定然会停业三日，一个商行每月都要停上三日，更是让人起疑。
不过这件事是陛下谕旨查办的，所以得到了这些线索崔白柳第一时间便呈报了隆兴帝。隆兴帝看着手上的卷宗思索了良久，才同崔白柳说道：“朕知道了，事情办的不错，后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后来这家商行，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人，货，甚至家具都被搬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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