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祀长安（四）
“你的意思是这个方士和前朝往事有关？”婉儿说，她下意识地回忆到了昨天那个夜晚。
那方士，似乎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沉吟着，甚至有些出神。意识似乎追溯到那段痛苦地让人难以回忆的时光，幼小的她被押送进宫中成为最卑贱的奴婢。
那时的她还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遭遇，强加罪孽的血脉成为苦难起始的枷锁，在那种刺激下她才无时无刻想着一定要变得强大。
女帝给了婉儿希望，但不过只是控制她的手段罢了。
上官家，从此成为帝国历史上的小小尘埃。卑鄙肮脏的他们轻轻一吹，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的手微微颤栗，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婉儿又想起了祖父，印象中的他无比高大，却在诏书下来的那一刻伛偻至极，近臣的几句谗言就将满身功勋的他打入深渊。
那个冬夜，熬死了一代人的荣誉。
婉儿手里一暖，转眼看去，顾青宁抓住了她的小手。
“冷静点，别想那么多。先用餐吧。”他温和地笑着，看上去十分关心她的情绪。
婉儿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
云缨则啃着刚送上桌来的鸡腿，口齿不清地说：“不管怎么说，反正都是坏人，我云缨最喜欢的就是打击恶势力，还长安一片安宁！”
“别管那么多，你可真能吃啊，刚才不都吃过一顿了吗？”顾青宁取笑说。
“刚才没吃饱嘛，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守护长安？”云缨哼道。
婉儿沉默地吃完这一顿饭，顾青宁特意给她点了几份清淡小菜，比较符合她的口味。
“好了好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免得又被狄大人发现，罚我俸禄，至于上官大人的事我肯定会参与的，回去我就给我师傅说。”云缨擦完嘴角说道。
婉儿听此忍不住起身感谢道：“真得感谢云缨姑娘，婉儿在此谢过。”
“诶诶诶，不用那么多虚礼，我可是自愿的。”云缨挑了下眉，“顾兄，你可得照顾好上官大人哦。”
“那是当然。”顾青宁说，“找个机会，我就去狄大人那给你求求情，把之前的俸禄要回来。”
“记住就行，我先溜啦。”云缨嘿嘿笑了下，下巴一扬，提着长枪一步一跳地就先离开了。
婉儿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道，当然是对一边的顾青宁说的。
“当然要等到月黑风高的晚上跟着我去趟原来的上官府。”顾青宁放下碗筷说道，“喏，快擦擦嘴。”
婉儿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帕，嫌弃地说道：“你用过，干嘛还给我用？”
“那算了。”顾青宁也不脸红，“今晚就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就行。”
入夜，婉儿才知道他所谓的计划。
在顾青宁的要求下，她换上了一套黑漆漆的夜行衣，还蒙上面纱，带上黑纱帽，只露出眼睛的缝隙。
他也和她类似的打扮，看上去就像两个江洋大盗或者偷鸡摸狗的采花贼。
“这也太那个了吧。”婉儿无语地在镜子前看着这幅装束。
“警慎点是好事。”顾青宁拉上黑色的面罩，在婉儿看来，他真的很有，额，做贼的天赋……
尤其是因为身材十分健壮高大，又挂着把刀，不就是位活生生的大盗吗？
“拜托，别搁心里吐槽了，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难道能有我顾少卿一半帅气？赶紧出发。”顾青宁哼唧说。
两人随即出门，在楼顶屋檐间不断穿梭，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没过多久，已经被改造成王府的上官府宅映入眼帘。这里距离皇宫并不算远，但远离了长安的主街道。
已入子时，夜晚的长安城格外安静。
顾青宁和婉儿一前一后落在其中的一处小院中，见四下无人。
婉儿便小声说道：“这线索要怎么查？当初上官氏直接被抄家，可以说里里外外就没有上官一家留下的痕迹了。”
“拜托，我的大人，我们要找的是能指控前朝大臣作恶的证据，比如说这里的王府，前朝大臣王仁义就住这。”
“什么？”婉儿眼睛一缩，她还真不知道，这人与他人合伙谋害了祖父，毁灭了上官家，现在还心安理得地搬进来住了？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但凡做了，就会留下证据。即使它已经过去数十年了。”顾青宁回应道，他眼珠子晃动，时刻注意着周围。
“这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就怕府中那里就藏着高手保镖，我们得小心一点。”顾青宁叮嘱道。
婉儿轻嗯了声，紧跟着他往院子空廊走去。
……
灯色，随着那金色光华铺成的柔软的幻梦，在飞扬流畔之间涌出温柔的情光。
丹红色光泽熔铸着极致的辉芒，煌煌间，她如凤鸟般伴随着完美悠扬的音调扶摇升起。
轻盈如烟的金红花裙包裹着她灵动的身姿，神秘诱人得像颤动的枝上锦红。
似比牡丹绽放，欲燃诱滴。
长长的华美绸缎自高楼垂落，繁复的金线伴随翻飞的水袖上下起伏。
音乐愈加高昂，是那位碧袍乐师的伴奏！
似蛇舞蜂绕，蝶起鸟坠。
似星沉日落，晓月清风。
似熊吼龙吟，泉漏溪鸣。
似昭昭春江花月，似迢迢织女牵牛。
铿锵有力的琵琶音恍似重锤天落，重重地敲在人们的心头。
又似轻语厮磨，柔柔地舔舐人们的耳膜。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奇异的琵琶声带动了起难以受控的情绪。
就像半步跨入奇妙的梦，眼前哗地抛洒出艳丽的赤色花团。
应是那天边的玫瑰云朵，循着声乐，欢快地下起极目的花雨，流动着华丽的光彩。
馥郁的醇香四处留情，醉得人看不真切。
她噙着优雅的笑意，缓慢落下。将花伞轻轻靠在雪白的肩颈。
兔耳不忘耸了耸，高声道。
“牡丹一舞，祝愿华章盛世，万世长安！”
在人们激动的掌声中，阿离心情不错地回到后台。
“玉环姐姐，今天感觉发挥得很好呀。曲声和以往都要好听。”她高兴地对玉环说道。
杨玉环放下琵琶，“你也不错。”声音轻盈而富有磁性，让人忍不住会沉迷其中。
“阿离，阿离，今天……你真好看。”有人大刺刺推门进来，似乎也很激动。
阿离心情很好，朝他回应道：“虎子，是我好看，还是今天的舞好看呀？”
裴擒虎挠着头憨笑，“都好看，都好看。话说今天长乐坊的访客可是破了记录，足足收了打赏的数千两呢。”
阿离眼前一亮，“哇咔咔，今天的小栗子们都可热情了，这赏钱倒也正常。”
而不时，就有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明师好。”
房中三人连忙打招呼作礼道，态度十分恭敬。
托着牡丹法器的俊美方士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被誉为天才棋手的弈星。
方士环顾几人，“我有些事要交代一下，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
那方士，似乎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沉吟着，甚至有些出神。意识似乎追溯到那段痛苦地让人难以回忆的时光，幼小的她被押送进宫中成为最卑贱的奴婢。
那时的她还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遭遇，强加罪孽的血脉成为苦难起始的枷锁，在那种刺激下她才无时无刻想着一定要变得强大。
女帝给了婉儿希望，但不过只是控制她的手段罢了。
上官家，从此成为帝国历史上的小小尘埃。卑鄙肮脏的他们轻轻一吹，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的手微微颤栗，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婉儿又想起了祖父，印象中的他无比高大，却在诏书下来的那一刻伛偻至极，近臣的几句谗言就将满身功勋的他打入深渊。
那个冬夜，熬死了一代人的荣誉。
婉儿手里一暖，转眼看去，顾青宁抓住了她的小手。
“冷静点，别想那么多。先用餐吧。”他温和地笑着，看上去十分关心她的情绪。
婉儿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
云缨则啃着刚送上桌来的鸡腿，口齿不清地说：“不管怎么说，反正都是坏人，我云缨最喜欢的就是打击恶势力，还长安一片安宁！”
“别管那么多，你可真能吃啊，刚才不都吃过一顿了吗？”顾青宁取笑说。
“刚才没吃饱嘛，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守护长安？”云缨哼道。
婉儿沉默地吃完这一顿饭，顾青宁特意给她点了几份清淡小菜，比较符合她的口味。
“好了好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免得又被狄大人发现，罚我俸禄，至于上官大人的事我肯定会参与的，回去我就给我师傅说。”云缨擦完嘴角说道。
婉儿听此忍不住起身感谢道：“真得感谢云缨姑娘，婉儿在此谢过。”
“诶诶诶，不用那么多虚礼，我可是自愿的。”云缨挑了下眉，“顾兄，你可得照顾好上官大人哦。”
“那是当然。”顾青宁说，“找个机会，我就去狄大人那给你求求情，把之前的俸禄要回来。”
“记住就行，我先溜啦。”云缨嘿嘿笑了下，下巴一扬，提着长枪一步一跳地就先离开了。
婉儿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道，当然是对一边的顾青宁说的。
“当然要等到月黑风高的晚上跟着我去趟原来的上官府。”顾青宁放下碗筷说道，“喏，快擦擦嘴。”
婉儿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帕，嫌弃地说道：“你用过，干嘛还给我用？”
“那算了。”顾青宁也不脸红，“今晚就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就行。”
入夜，婉儿才知道他所谓的计划。
在顾青宁的要求下，她换上了一套黑漆漆的夜行衣，还蒙上面纱，带上黑纱帽，只露出眼睛的缝隙。
他也和她类似的打扮，看上去就像两个江洋大盗或者偷鸡摸狗的采花贼。
“这也太那个了吧。”婉儿无语地在镜子前看着这幅装束。
“警慎点是好事。”顾青宁拉上黑色的面罩，在婉儿看来，他真的很有，额，做贼的天赋……
尤其是因为身材十分健壮高大，又挂着把刀，不就是位活生生的大盗吗？
“拜托，别搁心里吐槽了，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难道能有我顾少卿一半帅气？赶紧出发。”顾青宁哼唧说。
两人随即出门，在楼顶屋檐间不断穿梭，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没过多久，已经被改造成王府的上官府宅映入眼帘。这里距离皇宫并不算远，但远离了长安的主街道。
已入子时，夜晚的长安城格外安静。
顾青宁和婉儿一前一后落在其中的一处小院中，见四下无人。
婉儿便小声说道：“这线索要怎么查？当初上官氏直接被抄家，可以说里里外外就没有上官一家留下的痕迹了。”
“拜托，我的大人，我们要找的是能指控前朝大臣作恶的证据，比如说这里的王府，前朝大臣王仁义就住这。”
“什么？”婉儿眼睛一缩，她还真不知道，这人与他人合伙谋害了祖父，毁灭了上官家，现在还心安理得地搬进来住了？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但凡做了，就会留下证据。即使它已经过去数十年了。”顾青宁回应道，他眼珠子晃动，时刻注意着周围。
“这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就怕府中那里就藏着高手保镖，我们得小心一点。”顾青宁叮嘱道。
婉儿轻嗯了声，紧跟着他往院子空廊走去。
……
灯色，随着那金色光华铺成的柔软的幻梦，在飞扬流畔之间涌出温柔的情光。
丹红色光泽熔铸着极致的辉芒，煌煌间，她如凤鸟般伴随着完美悠扬的音调扶摇升起。
轻盈如烟的金红花裙包裹着她灵动的身姿，神秘诱人得像颤动的枝上锦红。
似比牡丹绽放，欲燃诱滴。
长长的华美绸缎自高楼垂落，繁复的金线伴随翻飞的水袖上下起伏。
音乐愈加高昂，是那位碧袍乐师的伴奏！
似蛇舞蜂绕，蝶起鸟坠。
似星沉日落，晓月清风。
似熊吼龙吟，泉漏溪鸣。
似昭昭春江花月，似迢迢织女牵牛。
铿锵有力的琵琶音恍似重锤天落，重重地敲在人们的心头。
又似轻语厮磨，柔柔地舔舐人们的耳膜。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奇异的琵琶声带动了起难以受控的情绪。
就像半步跨入奇妙的梦，眼前哗地抛洒出艳丽的赤色花团。
应是那天边的玫瑰云朵，循着声乐，欢快地下起极目的花雨，流动着华丽的光彩。
馥郁的醇香四处留情，醉得人看不真切。
她噙着优雅的笑意，缓慢落下。将花伞轻轻靠在雪白的肩颈。
兔耳不忘耸了耸，高声道。
“牡丹一舞，祝愿华章盛世，万世长安！”
在人们激动的掌声中，阿离心情不错地回到后台。
“玉环姐姐，今天感觉发挥得很好呀。曲声和以往都要好听。”她高兴地对玉环说道。
杨玉环放下琵琶，“你也不错。”声音轻盈而富有磁性，让人忍不住会沉迷其中。
“阿离，阿离，今天……你真好看。”有人大刺刺推门进来，似乎也很激动。
阿离心情很好，朝他回应道：“虎子，是我好看，还是今天的舞好看呀？”
裴擒虎挠着头憨笑，“都好看，都好看。话说今天长乐坊的访客可是破了记录，足足收了打赏的数千两呢。”
阿离眼前一亮，“哇咔咔，今天的小栗子们都可热情了，这赏钱倒也正常。”
而不时，就有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明师好。”
房中三人连忙打招呼作礼道，态度十分恭敬。
托着牡丹法器的俊美方士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被誉为天才棋手的弈星。
方士环顾几人，“我有些事要交代一下，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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