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跳脸
“哼！”
青云桥上，林思重一声冷哼。
此刻正是他气势鼎盛之时，是谁暗中作梗？
他抬手轻挥，刚抛到空中的四句诗须臾间重回掌中，随着胸中浩然气喷薄而出，纸面陡然大放光彩。
老松、层峰、青云、天公，诸般异象化身而出，一齐朝流光冲去。
寻常七阶书生已经可以在永安城这样的大城当书院教习，林思重更是七阶顶流，甫一动手便如长虹贯日，有横扫千军之势。
众教习无不愕然。
虽然不知是谁出手，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敌得过林思重这四句诗吧！
他们看的清楚，飞来的流光中分明只有一个‘落’字，而且从气韵上看未曾到达八阶‘本命经义’之境，如果只是七阶，区区‘落’字贴，如何是林思重的对手？
要知道那四句诗中灌输了林思重之胸臆，更是他出关鼎盛之时全力为之，焉能只被同为七阶的一字击溃？
注定是败军之将，成为林思重扬名的基石。
教习们静静看着，有人哂笑、有人松缓，然而这份写意在两种意象相击后便须臾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不可置信的震惊。
不！
不可能！
他可是林思重啊，怎会如此？
诗句化出的宏大异象竟脆弱不堪，几乎是瞬间就被落字贴击得粉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而且丝毫没能起到阻碍的效果，那个字继续朝林思重轰去！
“不好！”
林思重大惊失色！
他完全无暇顾及为何同为七阶自己却如此不堪一击，头皮发麻之际下意识就要乘青云而去。
不管怎样，先跑再说。
但终归慢了一步。
嗡——
宛若洪钟大吕，震鸣声响在耳边，字帖重重轰在林思重身上。
一瞬间像是有无数声音回荡周身，风声、雨声、读书声、世井声.....可无论哪种声音，此时皆凝成同一个意志——落！
落！
落落落！
振聋发聩的声音让林思重恍惚不已，才上青云，便落青云？
到底是谁？！
但他也觉得一股暖意从怀中溢出，原来是一直贴身存放的圣言帮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才不至于当着全院书生的面从青云桥倒栽而下。
这一瞬间，林思重激出了心底的狠厉。
不管是谁！
不管他修到了七阶何等绝巅地步！
难道还敢与圣人作对？
他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那张视若珍宝的圣言，倾尽全力以周身浩然气激发。
陡然间此方天地流光璀璨，一道远比先前更清晰的圣人虚影显露场间。
可让林思重惶恐的是，落字贴竟没有丝毫犹豫，调转攻势直朝圣人面门轰去。
这......
他怎么敢的啊？
圣人是整个大玄皇朝核心，无数读书人莫不崇奉，到底是哪个毫无敬畏之心的书生，竟然敢跳圣人的脸？
当真如此不知死活？
事已至此，自该尘埃落定了，圣人一字可敌国，林思重松了口气，觉得今天怎么也保住了脸面。
形势却再次直转而下。
在所有书生惊心骇神的注视中，落字贴居然和那字圣言分庭抗礼！
半空之中似阴阳分割，如此僵持半晌，最终双双爆碎。
轰——
浩然气以圆波激荡开来，林思重本就处在最近处，此刻被波荡贯穿身躯，终于再也撑不住，七窍流血陷入昏迷，从青云桥上直直跌落。
下方有教习将他接住，稍微探查了下，眉头紧皱。
“他的书山裂了。”
一语落下，场中落针可闻。
是裂了，不是碎了，至少保住了如今七阶的境界，但林思重今后怕是再难寸进。
他废了。
此刻，空中再无半分祥瑞之意，青云桥也一闪而逝消失在远方。
书生们却情不自禁遥望天空，看向先前落字贴存在的位置。
到底是谁动的手？
明明只是七阶，居然能摧枯拉朽般击溃林思重，还有和圣言对抗的底气！
我离尘书院真有这种七阶书生吗？
如果说林思重是大玄百年以来第一人，更有成圣之资，那这动手之人算什么？
这一日，书生们受到了莫大打击，连带着看向尚在昏迷的林思重时，也满含惋惜，甚至带着怜意和慨叹。
过了今天，林思重必名扬天下。
但终归过不去今天！
本该春风得意，倏忽间前路尽断，离尘双公子，废了个彻底。
可悲！
但不管怎么说，林思重肯定是比许宁要强的，至少保住了七阶修为，不至于此生再无用处。
教习们也在彼此对视，眼中满是猜疑。
有人犹豫片刻。
“莫不是那人回来了？”
“不会！”
须发皆白的老教习止住了那份猜测，“那逆徒叛出书院时便已经是八阶，总不至于又掉回七阶。”
众教习颔首，脸上的疑惑却越发浓郁。
不是那人，又会是谁在暗中动手？
七阶便有如此战力，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的是离尘书院的人吗？
“唉。”
老教习看了眼林思重，长长叹了口气。
“让学生们多警惕些，动手之人是谁尚不分明，可十年之期总归是要到了，那人就要回来了，山长不在，万不可生乱！”
……
藏经阁内，许宁默默放下手中的书。
他之前有想过圣人到底是多高的层次，但怎么也没料到，竟那般恐怖。
林思重所得那一字不可能是圣人特意为他写的，而是世家从传承的圣人手稿中截出一字赠给了他。
手稿已不知传承了多久，其上圣人气韵早就被先辈消磨地差不多了。
尚且更是只有一个字，更不带多少圣道，未曾想竟硬生生磨碎了他的落字贴。
果然，圣人不可揣测，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
许宁默默定下心念，但如果这份想法被离尘书院那些书生知道，大概要臭骂他脸都不要了！
你许宁才七阶就敢跳圣人的脸，哪怕只是没什么气韵的一字圣言，那也是圣人文章啊，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想继续搞偷袭？
配当书生？
真狗啊！
好在书生们不会知道是谁在搞事，许宁也不会挨骂。
但他明白，方才的动荡大概已经引起京城那位圣人的注意了。
就在刚刚，隐约有一道视线循着青云桥停在离尘书院上空，好在落字贴那时已经爆开，没留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许宁才力求稳妥行事。
重活一次，他不想死。
至于林思重？
今天让他侥幸活了一命，可没死也好，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会再遗憾、不会再痛苦、更不会为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更多代价。
作为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许宁觉得他应该感受一下世界满满的恶意、在无尽折磨中死去才行。
今天人没杀掉，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许宁阖上双眸，静静回想着方才从林思重那儿看到的那个字。
一个‘破’字。
青云桥上，林思重一声冷哼。
此刻正是他气势鼎盛之时，是谁暗中作梗？
他抬手轻挥，刚抛到空中的四句诗须臾间重回掌中，随着胸中浩然气喷薄而出，纸面陡然大放光彩。
老松、层峰、青云、天公，诸般异象化身而出，一齐朝流光冲去。
寻常七阶书生已经可以在永安城这样的大城当书院教习，林思重更是七阶顶流，甫一动手便如长虹贯日，有横扫千军之势。
众教习无不愕然。
虽然不知是谁出手，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敌得过林思重这四句诗吧！
他们看的清楚，飞来的流光中分明只有一个‘落’字，而且从气韵上看未曾到达八阶‘本命经义’之境，如果只是七阶，区区‘落’字贴，如何是林思重的对手？
要知道那四句诗中灌输了林思重之胸臆，更是他出关鼎盛之时全力为之，焉能只被同为七阶的一字击溃？
注定是败军之将，成为林思重扬名的基石。
教习们静静看着，有人哂笑、有人松缓，然而这份写意在两种意象相击后便须臾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不可置信的震惊。
不！
不可能！
他可是林思重啊，怎会如此？
诗句化出的宏大异象竟脆弱不堪，几乎是瞬间就被落字贴击得粉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而且丝毫没能起到阻碍的效果，那个字继续朝林思重轰去！
“不好！”
林思重大惊失色！
他完全无暇顾及为何同为七阶自己却如此不堪一击，头皮发麻之际下意识就要乘青云而去。
不管怎样，先跑再说。
但终归慢了一步。
嗡——
宛若洪钟大吕，震鸣声响在耳边，字帖重重轰在林思重身上。
一瞬间像是有无数声音回荡周身，风声、雨声、读书声、世井声.....可无论哪种声音，此时皆凝成同一个意志——落！
落！
落落落！
振聋发聩的声音让林思重恍惚不已，才上青云，便落青云？
到底是谁？！
但他也觉得一股暖意从怀中溢出，原来是一直贴身存放的圣言帮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才不至于当着全院书生的面从青云桥倒栽而下。
这一瞬间，林思重激出了心底的狠厉。
不管是谁！
不管他修到了七阶何等绝巅地步！
难道还敢与圣人作对？
他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那张视若珍宝的圣言，倾尽全力以周身浩然气激发。
陡然间此方天地流光璀璨，一道远比先前更清晰的圣人虚影显露场间。
可让林思重惶恐的是，落字贴竟没有丝毫犹豫，调转攻势直朝圣人面门轰去。
这......
他怎么敢的啊？
圣人是整个大玄皇朝核心，无数读书人莫不崇奉，到底是哪个毫无敬畏之心的书生，竟然敢跳圣人的脸？
当真如此不知死活？
事已至此，自该尘埃落定了，圣人一字可敌国，林思重松了口气，觉得今天怎么也保住了脸面。
形势却再次直转而下。
在所有书生惊心骇神的注视中，落字贴居然和那字圣言分庭抗礼！
半空之中似阴阳分割，如此僵持半晌，最终双双爆碎。
轰——
浩然气以圆波激荡开来，林思重本就处在最近处，此刻被波荡贯穿身躯，终于再也撑不住，七窍流血陷入昏迷，从青云桥上直直跌落。
下方有教习将他接住，稍微探查了下，眉头紧皱。
“他的书山裂了。”
一语落下，场中落针可闻。
是裂了，不是碎了，至少保住了如今七阶的境界，但林思重今后怕是再难寸进。
他废了。
此刻，空中再无半分祥瑞之意，青云桥也一闪而逝消失在远方。
书生们却情不自禁遥望天空，看向先前落字贴存在的位置。
到底是谁动的手？
明明只是七阶，居然能摧枯拉朽般击溃林思重，还有和圣言对抗的底气！
我离尘书院真有这种七阶书生吗？
如果说林思重是大玄百年以来第一人，更有成圣之资，那这动手之人算什么？
这一日，书生们受到了莫大打击，连带着看向尚在昏迷的林思重时，也满含惋惜，甚至带着怜意和慨叹。
过了今天，林思重必名扬天下。
但终归过不去今天！
本该春风得意，倏忽间前路尽断，离尘双公子，废了个彻底。
可悲！
但不管怎么说，林思重肯定是比许宁要强的，至少保住了七阶修为，不至于此生再无用处。
教习们也在彼此对视，眼中满是猜疑。
有人犹豫片刻。
“莫不是那人回来了？”
“不会！”
须发皆白的老教习止住了那份猜测，“那逆徒叛出书院时便已经是八阶，总不至于又掉回七阶。”
众教习颔首，脸上的疑惑却越发浓郁。
不是那人，又会是谁在暗中动手？
七阶便有如此战力，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的是离尘书院的人吗？
“唉。”
老教习看了眼林思重，长长叹了口气。
“让学生们多警惕些，动手之人是谁尚不分明，可十年之期总归是要到了，那人就要回来了，山长不在，万不可生乱！”
……
藏经阁内，许宁默默放下手中的书。
他之前有想过圣人到底是多高的层次，但怎么也没料到，竟那般恐怖。
林思重所得那一字不可能是圣人特意为他写的，而是世家从传承的圣人手稿中截出一字赠给了他。
手稿已不知传承了多久，其上圣人气韵早就被先辈消磨地差不多了。
尚且更是只有一个字，更不带多少圣道，未曾想竟硬生生磨碎了他的落字贴。
果然，圣人不可揣测，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
许宁默默定下心念，但如果这份想法被离尘书院那些书生知道，大概要臭骂他脸都不要了！
你许宁才七阶就敢跳圣人的脸，哪怕只是没什么气韵的一字圣言，那也是圣人文章啊，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想继续搞偷袭？
配当书生？
真狗啊！
好在书生们不会知道是谁在搞事，许宁也不会挨骂。
但他明白，方才的动荡大概已经引起京城那位圣人的注意了。
就在刚刚，隐约有一道视线循着青云桥停在离尘书院上空，好在落字贴那时已经爆开，没留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许宁才力求稳妥行事。
重活一次，他不想死。
至于林思重？
今天让他侥幸活了一命，可没死也好，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会再遗憾、不会再痛苦、更不会为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更多代价。
作为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许宁觉得他应该感受一下世界满满的恶意、在无尽折磨中死去才行。
今天人没杀掉，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许宁阖上双眸，静静回想着方才从林思重那儿看到的那个字。
一个‘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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