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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北望亭,赏艺会

    冬日的初晨,徐林生经过一夜苦修,起了个大早,他推开窗户,发现有人比他起得更早,傅雨柔已经在晨练了。

    傅雨柔在院中挥拳,身影绰绰,动作势沉厚重,她的每一拳都充满浑厚内劲,配上迅捷的速度,有一种原始的美感,极具观赏性。

    “傅姐姐。”徐林生笑道,“这套漂亮的拳法叫什么名字啊?”

    见徐林生趴在栏杆上,语气充满了调侃,傅雨柔难得瞪了他一眼,抹去额头香汗,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徐林生笑着检查了一下自身伤势,伤口还未愈合,便收起了晨练的想法。

    起这么早,不如吃茶去。待傅雨柔沐浴完,徐林生早就溜到了江陵城街上去吃早食了。雪花豆腐脑配上一叠小笼包是江陵城的特色早食,豆腐脑或咸或甜,小笼包则得配上一碟醋沾着吃。

    “张兄,今儿起这么早,莫不是也是为了这北望亭赏艺会去的?”

    “喔?乔兄难道也是?”

    “嘿嘿,我自然也是的,听说了醉梦楼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连花魁拓跋梦儿今日也会出席这赏艺会。我当然得起个早,去看看热闹。”

    “当真!我只知道,这个赏艺会还挺盛大的的,不光请了江陵城中的饱学之士,还给各路名门正派发了帖子。”

    在吃早食的徐林生竖起了耳朵,看起来这个赏艺会还挺有趣的,抬头的时候傅雨柔已经坐在了徐林生对面。

    “傅姐姐,你冲澡这么快的嘛。”徐林生笑嘻嘻道,“当心汗液还粘在身上。”

    “你舌头今儿是不要了?”

    “要的要的。”徐林生想起昨日那冰冷的长剑,连忙讪讪道,“傅姐姐,听说今日有个什么赏艺会,我们要不也去瞧瞧?”

    “……”

    “那姐姐是听说了?”

    “江陵城,北望亭,两个时辰之后。”经过昨日之后,傅雨柔也知自己左右不了这个人的想法,与其随他浪费时间,不如直接了当告诉他。

    “对嘛,傅姐姐,你的态度比昨日好多了。”

    傅雨柔冷哼一声,点上一些早食,不再看这个嬉皮笑脸的徐林生。

    还有两个时辰,大概是晌午的时候这北望亭赏艺会才开始,徐林生想了想,便直接去了江陵集市,江陵城中划定的集市街道,整整有五条街之多,可见江陵城的繁荣程度。

    逛街其实对于徐林生来说没有很大的兴趣,但是拖着傅雨柔一起就很有意思了。

    “傅姐姐,这个鞋拔子糖你要不要吃一下?”

    “傅姐姐,这个瑁钗好像挺适合你的。”

    “傅姐姐,不如我给你买一段真丝绸子,做一身漂亮的衣服。”

    傅雨柔终于忍受不了徐林生了,这个人不但废话极多,而且语气极为轻浮,她愠怒之下一指点在了徐林生后背上,力透脏器,徐林生受了这一下,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嘴巴却不依不饶道:“好姐姐……你这哪里学的按摩手法,倒是极为奇特。”

    见傅雨柔还要加重力道,徐林生慌忙的跑开了,傅雨柔这一指着实疼痛非凡。

    “傅姐姐,你看,这只檀木梳篦是你们江陵的特产,现在算我送你的小小薄礼,感谢你刚才给的按摩。”徐林生不等傅雨柔说什么,便将梳篦塞到了傅雨柔手中,再看徐林生,早已经跑远了。

    傅雨柔皱着眉头要追赶徐林生,只听到那小贩说道:“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

    “怎么样傅姐姐,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你这人可端是无耻之徒。送人礼物却要别人掏钱。”

    徐林生没有一丝羞愧,他解释道:“没办法啊。傅姐姐,我要送你些物件,你肯定也不会接受,唯有这种办法了。”

    傅雨柔咋一听觉得这个人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但是转念又一想,差点被他绕进去,这人着实可恶。

    “是吧,傅姐姐,你可要好好保管它。是我的一番心意。”

    在闲逛的时候,徐林生碰上了身着官服的叔孙风鸣。他正在带着一队捕快巡逻。

    “林少侠!”叔孙风鸣也注意到了徐林生,立刻过来打招呼道,“伤势如何?”

    徐林生拱手道:“傅姐姐手法很好,现在基本无碍,等着伤口愈合就行了。叔孙兄这是在当差呢?”

    听到傅姐姐三个字,叔孙风鸣心里咯噔了一下,旋即他笑道:“是啊,林少侠。今日北望亭有赏艺会,人多手杂,我等得去维持秩序。林少侠,你且在江陵多休养几日,待你伤好后,我们大醉三天。这期间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多谢叔孙兄,我自不会客气,如有需要会与傅姐姐说的。”

    “傅…姐姐。”叔孙风鸣担忧地看了一眼徐林生,又看了一眼后面冷漠的傅雨柔,他故意压低声音道:“林少侠,驿站门口的守卫均是我王府的人,你有需要尽管与他们开口便是,至于傅侍卫……她虽隶属我王府卫队,但是在王府内基本上是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加之性格孤高,我劝林少侠还是小心些讲话为妙。要不,我给林少侠换两个护卫如何。”要不是徐林生为江陵百姓除掉了蠡湖水匪这个祸患,叔孙风鸣也根本请不动傅雨柔来保护他的周全,叔孙风鸣主要还是怕那些逃跑的水匪来找徐林生寻仇,一般护卫应付不了。

    叔孙风鸣极为了解傅雨柔的性格,现在看徐林生这与傅雨柔说话时如此轻浮,心中倒不由替徐林生担心起来。徐林生拍了拍叔孙风鸣道:“哈哈哈,放心,叔孙兄,我心里有数。傅姐姐性格是极好的,也将我的安全保护的很好。”

    “那行……我便不多言了。林少侠,那我先去维持秩序了。”叔孙风鸣拱手道。

    待叔孙风鸣领着卫队离开,徐林生才疑问道:“傅姐姐,叔孙兄莫不是在你手下吃过亏?他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我只不过是在他习武时,教过他几手功夫。”傅雨柔风轻云淡道。

    教过些功夫?看他见你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应该是被揍的不轻……徐林生想道。

    ……

    ……

    江陵城,北望亭,一座三层阁楼,屹立在淮河边上,整体由沉香木搭建,粉饰成暗红色,除此之外,外观没有多余的装饰,风格偏向朴素。在阁楼的二层,由南朝北方铺出了一个空中院楼,用材是翠白玉大理石。走进院中凭栏而望,便可观尽淮河涛涛水流,奔向远方,此处平日里是书生才子,吟诗作对的地方。

    徐林生来到赏艺会的北望亭时,此地已围满了太多的人,熙熙攘攘,围得水泄不通。

    除了满腹经纶的书生才子,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家财万贯的商人巨贾之外,还有许多修士来到了此处,徐林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修士共同在场,他们身穿各种式样的道袍,绝大多数修士都背负一柄长剑。

    “白元帝前辈,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修士都是将长剑负于背,或提于手,为何不收进内灵境之中呢。”

    “那可是他们的行头,好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修士。”白元帝不屑道,“加之飞剑是炼制过程相对简单的法器,取其形,注入灵力稍加炼制便可操控,对于他们这种低阶修士来说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徐林生随着人流朝里面走去,他发现这些人原来都是带着醉梦楼的请帖而来。徐林生没有请帖自然是该被挡在外面的,不过他运气极好,查帖的正是叔孙风鸣,叔孙风鸣看了一眼徐林生和傅雨柔两人,笑着让手下去要了两个位置。

    徐林生和傅雨柔被引着走进了北望亭内,里面的人还未落座,相熟的人都在交谈着,才子们在凭栏北望,吟诗作对;世家子弟在高谈阔论,畅谈国事;还有一些武林人士在大声交谈,聊些最近发生的趣事;修士则与修士彼此寒暄。

    这些人,徐林生扫视了一圈,一个也不认识,便径直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凭几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

    不一会儿,叔孙风鸣也来了,他的位置与徐林生刚好相邻。

    “叔孙兄不用当差了嘛?”徐林生笑道。

    “嘿嘿,林少侠,美酒与佳人在前,差事就自然可以往后放一放了。再说这里有这么多武林人士与修士在场,一般蠹贼也应该不可能会来闹事。能来闹事的主,我和我那帮弟兄也招架不住。”叔孙风鸣说完便给自己倒上了美酒,喝了起来。

    “叔孙兄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林少侠,对我可别见了生。”

    “那我可问了,叔孙兄你的姓氏是来自于当朝皇室吗?”

    “哈哈哈,林少侠不必如此委婉,我确实是皇室出身,这是江陵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当朝皇帝就是我的舅舅,家父是淮陵王叔孙安。”叔孙风鸣哈哈笑道,“不过我这人天生不喜官场那一套,便向舅舅讨了个江陵总捕头的差事,在此维护一方治安,也落个快活自在。”

    淮陵王之子,当朝皇帝的侄子,那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叔孙风鸣来江陵城这里做个捕头,基本也就是自己管自己的状态,凭着他这的身份是绝不可能受到江陵各方势力与官场挤兑的,那肯定快活自在。徐林生心中道。

    “唉哟,叔孙公子,自从上京一别,许久未见啊,老身这厢有礼了。”一个摇着桃花扇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

    “少来这套,麻鸨子。这次你们三年一次的游缘,应有些不错的姑娘吧,可没见你通知我啊。”叔孙风鸣哈哈笑道。

    “哎哟,叔孙公子那不是您忙嘛。这次的姑娘,您只管挑!不过,我醉梦楼的姑娘都是上上姿色,难道之前与公子交好的,公子都腻了?”

    “那些普通窑姐儿本公子早腻了,这次你可别再框我了。”

    “我几时敢骗您呀,这批新来的姑娘可是些雏儿,还要请叔孙公子好好疼惜呢。对了,这位俊俏的后生是公子您的朋友吗?”麻鸨子看向徐林生道。

    “是的,你也给他安排些姑娘来陪酒,我这位林兄可是我江陵城的大英雄,剿灭水匪马三的人就是他!”叔孙风鸣哈哈笑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麻鸨子赞叹道,“少侠武功高深,又长得如此俊俏,肯定能迷倒万千姑娘了。”

    徐林生在旁看的一愣一愣的,听到叔孙风鸣要给自己安排姑娘,他赶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叔孙兄。”

    “喔。”那麻鸨子恍然道,“叔孙公子啊,你这位少年英雄可带着女眷呢。”

    顺着麻鸨子的指向,叔孙风鸣看了一眼徐林生旁边的傅雨柔,差点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麻鸨子,你可别乱说……”叔孙风鸣急忙道。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林生打断了,他尴尬一笑道:“麻鸨子说的对,这是我的贱内,若我今日要了姑娘陪酒的话,我贱内恐怕会将我挫骨扬灰吧。”

    徐林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一旁的傅雨柔怒气则在一点点的积累,以至于她的手气得都有些颤抖起来。叔孙风鸣听完徐林生这话,直接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

    麻鸨子一看这架势,自然是以为傅雨柔生气了,立刻道:“哎呀哎呀,这都怪我没有眼力见,尊夫人貌美如花,哪能是我醉梦楼的庸脂俗粉可比的,怪我怪我。叔孙公子,那我就,先行告退,去给公子安排姑娘去了。”

    “去吧去吧。”

    麻鸨子前脚刚走,徐林生感觉屁股上剧痛!直接原地弹了起来,徐林生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发现竟有血迹。

    “傅姐姐,我错了!开个玩笑嘛。”徐林生赶紧道,“我不该乱说话。”

    一旁的叔孙风鸣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林兄,我早提醒过你了啊,你还说你心里有数,我看你真得没有一点数。

    “以为我治不住你是吧,再胡言乱语,下次就不是屁股开花了。”傅雨柔冷着脸色道。终于让这个泼皮知道了自己的厉害。傅雨柔心中竟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明明自己实力远胜于这个泼皮,却在他手上每每吃亏,好在这次终于找到收拾了这个破皮,出了这口恶气!

    “不敢了!不敢了!傅姐姐!”徐林生嘴上连忙道,心中想的却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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