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古早往昔
秋风吹下萧萧落叶，山中寒意渐起。
秋日已然而至，天云宗也迎来了宗内的一件大事——清考。
清考是天云宗对外门弟子的一场重要考核。其中考核不达标的弟子都会被遣离天云宗。考核目的是保证天云宗弟子的整体实力，让宗内的资源能更加合理地进行分配。另外一方面，这场考核也保护了那些被清退的弟子，因为不管是其中的天赋平平者，亦或是平日里不求上进的弟子等等，其实他们都不适合呆在危机四伏的修仙世界里，不如让他们就此离去，还能安度余生。
徐林生身为天云宗内门弟子自然不在考核的行列里，不过负责天云宗日常的如玉净还是挑选一些弟子去维护考核期间的秩序，这些帮忙的弟子不光要维护考核时的环境，也要保证外门弟子的安全。不巧的是，徐林生被挑中了。
清考是个大事，观凌峰大殿前此刻聚集了很多前来清考的弟子，他们在大殿前相互低声交谈着，有的神色坦然，有的则神情紧张。
“别吵了，叽叽喳喳的。安静！”唐元在大殿前喊道，他声如洪钟，大殿前的弟子很快便安静下来了。
等唐元喊完，如玉净才笑着说道：“各位天云宗的弟子，此次清考的相关规则想必你们的师傅都与你们说了吧。我在此再说一遍，清考进行期间不得施用除普通飞剑以外的任何法器，不得施用符箓，更不得残害同门。至于此次清考的地点，就定于陵游虚境之内，从中拿到书卷便算通过。你们可听清了？”
“听清了！净师父。”弟子们发出了整齐的声音。
“好！那今日你们就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午时来大殿集合。现在参与维序的弟子随我进大殿。其他人散了吧。”如玉净说道。
“是！”
徐林生与维序的弟子一同进了大殿，如玉净让众人跟在其身后，徐林生在一众维序弟子中瞧见了几个熟人，景云、楚心怡均都在列。众人来到了大殿后方，徐林生以前还从来没有来过此地，大殿后除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万丈深谷，就只有崖边的几颗雪松树。
如玉净挥了挥手，而后她凌空一踏，便立在了万丈深谷之上。楚心怡和其他弟子跟了上去，徐林生原地迟疑了一下，随后也咬牙走上了万丈深谷，看着山间呼啸的狂风，徐林生咽了口口水，原来这万丈深谷之上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们的身形拖住了，不让他们下坠。
在行走间，时空变化，一座巨大的殿宇浮现在了众人眼前，天空中下着大雪，雪花覆盖在殿宇之上，天地间在视目可及之处，除了皑皑白雪，就这么一座孤寂的殿宇。
雪花还在不断飘落，如玉净推开了厚重的石门，领着众人继续前进，这座殿宇是由石块堆砌而成，从石头的风化程度看，殿宇的建造年代应该相当久远了，石墙上还留下了许多械斗的痕迹，看着这些痕迹，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因为你们其中有人是第一次来参与维序的活，所以我要与你们说一下。”如玉净边走边说道，“这里是一片相对独立的空间，且并不在禹洲大地上，所以除了这座殿宇周外，你们最好不可乱走，否则一旦迷失其中，我也救不了你们。”
“对了，你们还要记住今日行进的路线，以免触发殿内的一些机关。我知道寻常机关肯定是拦不住你们的，不过这里的有些机关暗合自然大道，实力越强的修士，所遭受的伤害就越大，你们要小心对待。”
殿宇内回廊繁多，徐林生盯着回廊两侧栽种的树木啧啧称奇，这些树木的主体躯干粗壮巨大，但是它们的顶部都被削去了，留下的枝干彷佛是人的四肢一般。通过圆形的回廊，众人来到了殿宇的顶层，在一座方形的台面上有着一名女子的石像，女子的容貌清秀，发丝披肩，她目视天空，双手呈祈祷的姿势。看来此女子也是极远时代的人物了，徐林生心中道。因为在女子石像上，并没有身披任何绸缎布匹，而是仅用一些树叶裹住了身躯。
如玉净走到了石像前，她抬脚一跺，地面升起了五根石柱，石柱之上印射出了殿宇内的图像。如玉净道：“这些石柱会显现出宫殿内部的情况，一旦清考开始，你们在此看守即可。若清考的弟子遇到危险再去施以援手。”
“是，净师父。”
如玉净在交代完后，便独自离开了。
徐林生来到了女子石像前，他端详着女子的容貌，露出了古怪之色，他心中感觉似乎对女子的容貌有些眼熟，可脑中却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记忆，倒是内灵境中的天星皓月剑嗡嗡作响，好像是与女子熟识，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徐林生看不透石像有什么暗藏的玄机。
“这里似乎会是个商议事情的地方。”徐林生一人自顾自地来到了一处偏殿，偏殿的墙上绘制着暗红的图案，不过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内容早已模糊不堪。地上风干的树皮草木随地可见，能勉强地辨认出是一些席子垫子。在几张风干的兽皮上，徐林生瞧见了一只陶埙，陶埙上布满了灰尘，色泽暗沉，不过奇怪的是，它却没有随时间推移而崩坏。
掸去上面的灰尘后，陶埙上繁多密集且美丽绚烂的图案得以显现，徐林生自言自语道：“此陶埙能经风霜而不朽，看来不是凡品。”
“最好不要乱动殿宇内的东西，当心触发机关。”楚心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偏殿门口，她淡淡道。
徐林生哈哈一笑道：“没事，师姐。此陶埙四周并无阵法气息，况且我都拿了，也没触动什么机关，是安全的。”徐林生看着手中漂亮的陶埙，便想试试它的音色。
当徐林生用陶埙吹起【渔檀】时，整个人彷佛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旁立的楚心怡，只听得悲凄，哀婉之音绵绵不止袭来，整个人顿时汗毛竖起，泪水不自觉地潸然而下，在她脑中，前尘记忆滚滚而来，楚心怡急忙大声怒喝道：“快停下！！”
可楚心怡喝止已为时已晚，陶埙之声响起后，墙壁上暗红的图案照射出了一道强光，瞬间就将两人拽入了墙体之中。
星耀璀璨，五色时光流转，当徐林生缓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处于云端之上，身躯正快速向地面坠落。徐林生大惊，急忙调动起体内真气，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因为无论他如何使劲，体内的真气似凝固了一般，根本无法调动。更让徐林生绝望的是，内灵境中一件件法器也好像睡着了，没法联系上，唯有天星皓月剑在嗡嗡作响。
“天星皓月！护我！”徐林生焦急地喊道。天星皓月闪烁了几下似是明白了徐林生的心意，它们自行冲出了徐林生的内灵境，徐林生急忙朝它们抓去，可谁知，徐林生的手根本抓不到它们，他的手从双剑的剑柄直接穿了过去，在徐林生巨大的震惊中，他坠到了地上。
没有坠落声，没有尘土飞扬，没有剧痛，坠到地上的徐林生奇怪地爬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却发现身上很干净。徐林生这才发现自己是元神出窍，他喃喃笑道：“吓煞我也，原来全都不用担心。”
楚心怡缓缓地落到了地上，她双目微红，清冷的脸上带着怒气，徐林生心中一阵咯噔。
“不叫你碰，你偏要碰！”楚心怡怒道。
徐林生挠挠头，立刻认错道：“楚师姐，别生气。是师弟我不好。”
楚心怡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徐林生才低声道：“楚师姐，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这般元神出窍的状态，若三日不回到肉体上，可要烟消云散了，还是得先寻出路啊。”
楚心怡长吸一口气按下怒火，方才紧绷的神色才有所缓和，她道：“我又岂会不知，现在便暂且饶了你，回去再行处罚！”
“是！师姐！我们，我们这是在哪啊。”
“不知道！陵游虚境是独立的空间，我们大概还在陵游虚境之内吧，四下找找有没有出路。”
咚咚咚！咚咚咚！在不远处传来了擂鼓的声音，两人齐齐朝鼓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森林之中，有一大群人正在相互厮杀。两人走近了看去，发现一群披着兽皮，满脸虬髯的野人，与他们厮杀的是一些手持长矛，身裹树叶的男女，野人体格壮硕，是他们的两三倍之多。
“师姐，你看那些人的装束与殿宇顶层那座石像一模一样，她们可能知道回去的路。”徐林生道，“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们。”
“这么说你能调动真气了？“
“不能。”
“没有真气，你都碰不到他们，谈何救援？况且……”楚心怡斜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道。
看着快要被杀尽的男女，徐林生有些焦急了，楚心怡叹了口气道：“只能看着了。”
没有任何支援，野人们毫无意外地取得了胜利，他们将尸体上的四肢扯下，分给了身边的野狼群，野人们在树林间稍稍休整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跟上去瞧瞧吧。”听到楚心怡发话，徐林生自然听着，立刻跟到了野人们身后。两人发现这群野人全身上下不光只披着兽皮，口中还说着还令人听不懂的语言，手中的武器也颇为简陋，只是木棒上裹着尖锐的石块，而他们的首领是个十二尺左右巨人，披头散发，手持青铜巨剑，他的盔甲也是青铜所制。
在跟随野人的过程中，徐林生突然道：“师姐，蕲州之行多谢你出手相助了。”
“……”楚心怡顿了一会儿道，“我何时救你了。”
徐林生笑道：“整个天云宗就属师姐你的水属性真气造诣最高了，仅是一道水幕便抵挡了元婴期修士的攻势，不是师姐还会是谁呢。”
“你有这份瞎猜的劲，不如想想怎么摆脱现在困境。”楚心怡淡淡道。
跟了约莫半个时辰，野人部队停下了脚步，在远处的开阔地上，出现了一座城池。这座城池造型简易，外围只有一些的石墩子作为护城墙，有两条宽整的石桥从西方南方两边通向城池里，而在石桥下是一片沟壑，湍急的河水匆匆流过。城池外的男女们正在严阵以待，他们有的或隐于石墩上，或排阵在石桥边。隐于石墩后的人拉起长弓，正等着野人们靠近，排在石桥边的人则原地驻守着城池的防线。
野人们擂鼓助威，很快就对城池发起了进攻，他们嗷嗷直叫，面对石墩上射来的箭矢浑然不怕，细小的箭矢只能刺穿他们的表皮，无法伤及他们的内脏，野人们纷纷将箭矢折断，带着血继续冲锋。眼见着前锋的野人就要攻入城中，突然，那些刚刚中箭的野人大片大片地倒下了，从他们箭矢伤口处留出了绿色的血液，显然，箭矢上有剧毒。
城池外的男女抵挡了一阵，可野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石墩子后射箭的人很快就被杀死，野人跨过石墩子开始对城池发起了进攻，两方人马在石桥上展开了激战。
“他们守不住多久。”徐林生道，此刻他已不再焦急，只有一脸的默然。楚心怡飘飘然走到了野人的后方，随后穿过了正在厮杀的人群，不管是野人部队还是城外的男女都对她视若无睹。徐林生立刻追了过去。
徐林生有些好奇道：“楚师姐，你是何时发现的？”
楚心怡道：“落地之后不久，这么说你也知道了。”
徐林生点头道：“恩，也是刚刚知晓，我入天云宗之前，去了往生湖，其中的情景与现在相似，加上这些人装束与我们的年代相去甚远，于是我猜测，我们现在可能存在于一段古老的记忆中。不知师姐你是如何发现的？“
“很简单。灵气，四周都没有一丝灵气波动，所以这应该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徐林生皱眉道：“不过说到底，我们该如何回去呢？”
楚心怡指了指前方，她露出浅浅地笑容道：“你看这前方是否有些熟悉。”顺着楚心怡手指的方向，徐林生看见了一座殿宇，它正是陵游虚境里那座孤殿。此刻石砌的殿宇上没有白雪，殿宇四周郁郁葱葱，长满了高大的树木。
两人穿过正在厮杀的人群来到陵游虚境中那所偏殿，偏殿之中有一女子正在端详着墙面，墙面上绘制着一幅幅行军图。女子身披甲胄，英姿绰约，再看向她的面容，竟与殿宇顶部的那石像女子容貌一模一样，看来她就是石像女子的原型。
“她应该是古早时候的人吧，也不知是谁。”徐林生好奇道。
楚心怡也摇了摇头，然后道：“陵游虚境是天云宗第三代掌门在虚空中发现的，他以无上仙法，将原本在虚空中漂浮的陵游虚境锁定，然后从天云宗崖后创造了一条通往陵游虚境的道路。所以关于陵游虚境中的一切，没有任何记载，自然也就无人知晓。不过她既能统领一方，想必也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真得无人知晓吗，徐林生心中倒不以为然，因为他体内的天星皓月剑正在蠢蠢欲动，这些迹象、表明，天星皓月剑是识得此女子的。天星皓月来自于禹洲，既然天星皓月识得她，那这片陵游虚境很可能是与禹洲有所牵连的，亦或是这里呈现得一切，就是禹洲古早时候发生得故事。
“便就是此处了，回去的路。”楚心怡摸着墙面高兴道，“我能感受到墙面内微弱的真气。”听楚心怡这么一说，徐林生也走到了墙壁的行军图前，果然，一靠近行军图，他就能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开始微微流转，与内灵境中的法器似乎也有了一丝联系。
“现在该怎么做？”徐林生问道。
“静下心来，试着用真气感应自己的躯壳，若有反应，我们元神应该能穿梭回去复位。”楚心怡说完，便闭上双目，开始入定。徐林生也如法炮制。
一会儿，楚心怡元神化为了一道流光钻入了墙壁之中。而旁边的徐林生则重新睁开了双眼，他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无法入定，内灵境中天星皓月剑的动静越来越大，此刻偏殿外也响起了厮杀之声，野人们似乎攻进了内殿。
徐林生似乎读出了天星皓月的想法。
“你们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安静些，我们帮不了她。”
“天星皓月，这里将会发生的故事都早已注定，一切甚至是在古早时代，我们没法改变的！”
偏殿内风华绝代的女子缓缓地取下了腰间的陶埙，将它放在偏殿之内，而后依依不舍看了它最后一眼，随即手持青铜古剑，冲向了内殿。
此女子武技了得，青铜古剑挥到之处，血肉飞溅，她浴血奋战，冲进内殿的野人被她尽数斩杀。徐林生体内的天星皓月依旧躁动，他默默地看着席子上的陶埙，而后极不情愿地狠狠地剁了剁脚，道：“既然你们不想走，那我们就留下来看看会发生什么吧！”
风华绝代的女子仍在冲杀，在斩去数十人、数百人后，面对密密麻麻的野人攻势，她也渐渐透支了体力。她被一野人背后偷袭踹倒，而后数十名野人齐齐朝她压了过来，幸亏是手下拼死相搏，将她救出，众人搀扶着她向殿宇的更深处退去。
徐林生也跟了上去，此刻殿宇内的战士十不存一，剩下的皆是妇孺。他们说着徐林生听不懂的语言，在一片呜呜呀呀下，女子露出了坚毅之色，她大喝了一声，其他人纷纷低下了头颅，而后也都是满脸的坚毅。那些妇孺也一道拿起了武器，看起来似是要作最后的殊死一搏了。
不过城池外的野人此刻却停下了脚步。他们收拢部队，就地开灶生火，烤起了肉块。他们将那些死去的、受伤的人架了起来，生生地放在火上炙烤，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回荡在整座城池之内，他们的行为正在击溃殿宇内所有人的心理。殿宇内的人在顶层看着野人蚕食着她们的同胞，想到等等自己也会落得此下场，不禁个个神情大悲，泪水纷纷。
徐林生随着众人站到了殿宇顶层。他对于野人的行为也不忍直视，当他避过头时，突然发现在殿宇的顶层竟没有那座女子的石像。徐林生若有所思，若石像还没有建造出来，那么是不是说明她们今日很可能并没有死在这里？为了求证这个想法，徐林生重新去了内殿，果然在那些墙壁上此刻还没有出现械斗的痕迹。
徐林生皱眉想道，这么看来外面的野人是没有攻进来吗？不过就殿内的这点人，应该是根本挡不住野人进攻的。莫非有什么转折？
在徐林生思考的时候，野人部队那边出现了很大的骚动，徐林生立刻登上顶层。他看见在野人部队身后出现一批士兵，之所以能称他们为士兵，是因为在他们的兽皮之上，还披着一层简易的铠甲，且胸口有一面护心镜，他们个个手持青铜战器。风华绝代的女子见到他们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士兵阵前，有位束发的青年，他身姿挺拔，气势烈如骄阳，一对星眸熠熠生辉，持一柄青铜战剑。青年举起青铜战剑大吼一声，身后千百士兵齐齐冲锋，他本人更是身先士卒，冲入了野人阵中。青铜战剑挥杀间，狂风雷电涌现，战剑轮转时，又伴随清冷剑芒，炽光剑影四溢。
天星皓月见到此人之后，便更加躁动不安了。徐林生感受到了它们的情绪，他心中问道：“你们很想念此人？”
天星皓月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徐林生随即笑道：“如此，那你们便去吧。”徐林生撤回了制住天星皓月剑的力量，天星皓月双剑立刻冲向了青年，在青年四周旋转。
青年领着士兵冲锋，殿宇内的女子也领着残部一并冲出，两边对野人进行了夹击，野人们在仓惶间大败，纷纷逃跑。野人首领此刻站了出来，他举起巨剑斩去了几名逃跑的野人人才堪堪稳住了局势，随后他长吼一声，只身冲向了前来支援的士兵。
野人首领披头散发，双目猩红，待他持着巨剑冲入战场后，可以说是狼入羊群，巨剑挥来，就要收取性命，更有许多兵士被他活活手撕。青年见状不对，立刻率兵对他进行围杀。可野人首领宛如杀神降世，兵士们还没接触到他，就被他的巨剑斩杀了。青年大喝一声，手中的青铜战剑释放出长长的电弧，电得野人首领外焦里嫩。随后青年翻转青铜战剑，清冷剑影击出，直接削去了野人首领的右臂。然后青年趁胜追击，剑影直取野人的首级。这时野人首领突然口吐鲜血，浑身皮肤寸寸裂开，里边的血肉汇聚成了一只巨大的魔物，它由一团翻腾的血液组成，上面布满了大量诡异的眼睛。
“巫蛊之术？”青年皱眉道。这句‘巫蛊之术’，徐林生听得格外真切，这是他来此后，唯一一次听到如此熟悉的言语，这青年定是禹洲人士！那么这里的一切就是禹洲古早时发生的故事！
秋日已然而至，天云宗也迎来了宗内的一件大事——清考。
清考是天云宗对外门弟子的一场重要考核。其中考核不达标的弟子都会被遣离天云宗。考核目的是保证天云宗弟子的整体实力，让宗内的资源能更加合理地进行分配。另外一方面，这场考核也保护了那些被清退的弟子，因为不管是其中的天赋平平者，亦或是平日里不求上进的弟子等等，其实他们都不适合呆在危机四伏的修仙世界里，不如让他们就此离去，还能安度余生。
徐林生身为天云宗内门弟子自然不在考核的行列里，不过负责天云宗日常的如玉净还是挑选一些弟子去维护考核期间的秩序，这些帮忙的弟子不光要维护考核时的环境，也要保证外门弟子的安全。不巧的是，徐林生被挑中了。
清考是个大事，观凌峰大殿前此刻聚集了很多前来清考的弟子，他们在大殿前相互低声交谈着，有的神色坦然，有的则神情紧张。
“别吵了，叽叽喳喳的。安静！”唐元在大殿前喊道，他声如洪钟，大殿前的弟子很快便安静下来了。
等唐元喊完，如玉净才笑着说道：“各位天云宗的弟子，此次清考的相关规则想必你们的师傅都与你们说了吧。我在此再说一遍，清考进行期间不得施用除普通飞剑以外的任何法器，不得施用符箓，更不得残害同门。至于此次清考的地点，就定于陵游虚境之内，从中拿到书卷便算通过。你们可听清了？”
“听清了！净师父。”弟子们发出了整齐的声音。
“好！那今日你们就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午时来大殿集合。现在参与维序的弟子随我进大殿。其他人散了吧。”如玉净说道。
“是！”
徐林生与维序的弟子一同进了大殿，如玉净让众人跟在其身后，徐林生在一众维序弟子中瞧见了几个熟人，景云、楚心怡均都在列。众人来到了大殿后方，徐林生以前还从来没有来过此地，大殿后除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万丈深谷，就只有崖边的几颗雪松树。
如玉净挥了挥手，而后她凌空一踏，便立在了万丈深谷之上。楚心怡和其他弟子跟了上去，徐林生原地迟疑了一下，随后也咬牙走上了万丈深谷，看着山间呼啸的狂风，徐林生咽了口口水，原来这万丈深谷之上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们的身形拖住了，不让他们下坠。
在行走间，时空变化，一座巨大的殿宇浮现在了众人眼前，天空中下着大雪，雪花覆盖在殿宇之上，天地间在视目可及之处，除了皑皑白雪，就这么一座孤寂的殿宇。
雪花还在不断飘落，如玉净推开了厚重的石门，领着众人继续前进，这座殿宇是由石块堆砌而成，从石头的风化程度看，殿宇的建造年代应该相当久远了，石墙上还留下了许多械斗的痕迹，看着这些痕迹，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因为你们其中有人是第一次来参与维序的活，所以我要与你们说一下。”如玉净边走边说道，“这里是一片相对独立的空间，且并不在禹洲大地上，所以除了这座殿宇周外，你们最好不可乱走，否则一旦迷失其中，我也救不了你们。”
“对了，你们还要记住今日行进的路线，以免触发殿内的一些机关。我知道寻常机关肯定是拦不住你们的，不过这里的有些机关暗合自然大道，实力越强的修士，所遭受的伤害就越大，你们要小心对待。”
殿宇内回廊繁多，徐林生盯着回廊两侧栽种的树木啧啧称奇，这些树木的主体躯干粗壮巨大，但是它们的顶部都被削去了，留下的枝干彷佛是人的四肢一般。通过圆形的回廊，众人来到了殿宇的顶层，在一座方形的台面上有着一名女子的石像，女子的容貌清秀，发丝披肩，她目视天空，双手呈祈祷的姿势。看来此女子也是极远时代的人物了，徐林生心中道。因为在女子石像上，并没有身披任何绸缎布匹，而是仅用一些树叶裹住了身躯。
如玉净走到了石像前，她抬脚一跺，地面升起了五根石柱，石柱之上印射出了殿宇内的图像。如玉净道：“这些石柱会显现出宫殿内部的情况，一旦清考开始，你们在此看守即可。若清考的弟子遇到危险再去施以援手。”
“是，净师父。”
如玉净在交代完后，便独自离开了。
徐林生来到了女子石像前，他端详着女子的容貌，露出了古怪之色，他心中感觉似乎对女子的容貌有些眼熟，可脑中却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记忆，倒是内灵境中的天星皓月剑嗡嗡作响，好像是与女子熟识，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徐林生看不透石像有什么暗藏的玄机。
“这里似乎会是个商议事情的地方。”徐林生一人自顾自地来到了一处偏殿，偏殿的墙上绘制着暗红的图案，不过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内容早已模糊不堪。地上风干的树皮草木随地可见，能勉强地辨认出是一些席子垫子。在几张风干的兽皮上，徐林生瞧见了一只陶埙，陶埙上布满了灰尘，色泽暗沉，不过奇怪的是，它却没有随时间推移而崩坏。
掸去上面的灰尘后，陶埙上繁多密集且美丽绚烂的图案得以显现，徐林生自言自语道：“此陶埙能经风霜而不朽，看来不是凡品。”
“最好不要乱动殿宇内的东西，当心触发机关。”楚心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偏殿门口，她淡淡道。
徐林生哈哈一笑道：“没事，师姐。此陶埙四周并无阵法气息，况且我都拿了，也没触动什么机关，是安全的。”徐林生看着手中漂亮的陶埙，便想试试它的音色。
当徐林生用陶埙吹起【渔檀】时，整个人彷佛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旁立的楚心怡，只听得悲凄，哀婉之音绵绵不止袭来，整个人顿时汗毛竖起，泪水不自觉地潸然而下，在她脑中，前尘记忆滚滚而来，楚心怡急忙大声怒喝道：“快停下！！”
可楚心怡喝止已为时已晚，陶埙之声响起后，墙壁上暗红的图案照射出了一道强光，瞬间就将两人拽入了墙体之中。
星耀璀璨，五色时光流转，当徐林生缓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处于云端之上，身躯正快速向地面坠落。徐林生大惊，急忙调动起体内真气，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因为无论他如何使劲，体内的真气似凝固了一般，根本无法调动。更让徐林生绝望的是，内灵境中一件件法器也好像睡着了，没法联系上，唯有天星皓月剑在嗡嗡作响。
“天星皓月！护我！”徐林生焦急地喊道。天星皓月闪烁了几下似是明白了徐林生的心意，它们自行冲出了徐林生的内灵境，徐林生急忙朝它们抓去，可谁知，徐林生的手根本抓不到它们，他的手从双剑的剑柄直接穿了过去，在徐林生巨大的震惊中，他坠到了地上。
没有坠落声，没有尘土飞扬，没有剧痛，坠到地上的徐林生奇怪地爬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却发现身上很干净。徐林生这才发现自己是元神出窍，他喃喃笑道：“吓煞我也，原来全都不用担心。”
楚心怡缓缓地落到了地上，她双目微红，清冷的脸上带着怒气，徐林生心中一阵咯噔。
“不叫你碰，你偏要碰！”楚心怡怒道。
徐林生挠挠头，立刻认错道：“楚师姐，别生气。是师弟我不好。”
楚心怡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徐林生才低声道：“楚师姐，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这般元神出窍的状态，若三日不回到肉体上，可要烟消云散了，还是得先寻出路啊。”
楚心怡长吸一口气按下怒火，方才紧绷的神色才有所缓和，她道：“我又岂会不知，现在便暂且饶了你，回去再行处罚！”
“是！师姐！我们，我们这是在哪啊。”
“不知道！陵游虚境是独立的空间，我们大概还在陵游虚境之内吧，四下找找有没有出路。”
咚咚咚！咚咚咚！在不远处传来了擂鼓的声音，两人齐齐朝鼓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森林之中，有一大群人正在相互厮杀。两人走近了看去，发现一群披着兽皮，满脸虬髯的野人，与他们厮杀的是一些手持长矛，身裹树叶的男女，野人体格壮硕，是他们的两三倍之多。
“师姐，你看那些人的装束与殿宇顶层那座石像一模一样，她们可能知道回去的路。”徐林生道，“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们。”
“这么说你能调动真气了？“
“不能。”
“没有真气，你都碰不到他们，谈何救援？况且……”楚心怡斜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道。
看着快要被杀尽的男女，徐林生有些焦急了，楚心怡叹了口气道：“只能看着了。”
没有任何支援，野人们毫无意外地取得了胜利，他们将尸体上的四肢扯下，分给了身边的野狼群，野人们在树林间稍稍休整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跟上去瞧瞧吧。”听到楚心怡发话，徐林生自然听着，立刻跟到了野人们身后。两人发现这群野人全身上下不光只披着兽皮，口中还说着还令人听不懂的语言，手中的武器也颇为简陋，只是木棒上裹着尖锐的石块，而他们的首领是个十二尺左右巨人，披头散发，手持青铜巨剑，他的盔甲也是青铜所制。
在跟随野人的过程中，徐林生突然道：“师姐，蕲州之行多谢你出手相助了。”
“……”楚心怡顿了一会儿道，“我何时救你了。”
徐林生笑道：“整个天云宗就属师姐你的水属性真气造诣最高了，仅是一道水幕便抵挡了元婴期修士的攻势，不是师姐还会是谁呢。”
“你有这份瞎猜的劲，不如想想怎么摆脱现在困境。”楚心怡淡淡道。
跟了约莫半个时辰，野人部队停下了脚步，在远处的开阔地上，出现了一座城池。这座城池造型简易，外围只有一些的石墩子作为护城墙，有两条宽整的石桥从西方南方两边通向城池里，而在石桥下是一片沟壑，湍急的河水匆匆流过。城池外的男女们正在严阵以待，他们有的或隐于石墩上，或排阵在石桥边。隐于石墩后的人拉起长弓，正等着野人们靠近，排在石桥边的人则原地驻守着城池的防线。
野人们擂鼓助威，很快就对城池发起了进攻，他们嗷嗷直叫，面对石墩上射来的箭矢浑然不怕，细小的箭矢只能刺穿他们的表皮，无法伤及他们的内脏，野人们纷纷将箭矢折断，带着血继续冲锋。眼见着前锋的野人就要攻入城中，突然，那些刚刚中箭的野人大片大片地倒下了，从他们箭矢伤口处留出了绿色的血液，显然，箭矢上有剧毒。
城池外的男女抵挡了一阵，可野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石墩子后射箭的人很快就被杀死，野人跨过石墩子开始对城池发起了进攻，两方人马在石桥上展开了激战。
“他们守不住多久。”徐林生道，此刻他已不再焦急，只有一脸的默然。楚心怡飘飘然走到了野人的后方，随后穿过了正在厮杀的人群，不管是野人部队还是城外的男女都对她视若无睹。徐林生立刻追了过去。
徐林生有些好奇道：“楚师姐，你是何时发现的？”
楚心怡道：“落地之后不久，这么说你也知道了。”
徐林生点头道：“恩，也是刚刚知晓，我入天云宗之前，去了往生湖，其中的情景与现在相似，加上这些人装束与我们的年代相去甚远，于是我猜测，我们现在可能存在于一段古老的记忆中。不知师姐你是如何发现的？“
“很简单。灵气，四周都没有一丝灵气波动，所以这应该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徐林生皱眉道：“不过说到底，我们该如何回去呢？”
楚心怡指了指前方，她露出浅浅地笑容道：“你看这前方是否有些熟悉。”顺着楚心怡手指的方向，徐林生看见了一座殿宇，它正是陵游虚境里那座孤殿。此刻石砌的殿宇上没有白雪，殿宇四周郁郁葱葱，长满了高大的树木。
两人穿过正在厮杀的人群来到陵游虚境中那所偏殿，偏殿之中有一女子正在端详着墙面，墙面上绘制着一幅幅行军图。女子身披甲胄，英姿绰约，再看向她的面容，竟与殿宇顶部的那石像女子容貌一模一样，看来她就是石像女子的原型。
“她应该是古早时候的人吧，也不知是谁。”徐林生好奇道。
楚心怡也摇了摇头，然后道：“陵游虚境是天云宗第三代掌门在虚空中发现的，他以无上仙法，将原本在虚空中漂浮的陵游虚境锁定，然后从天云宗崖后创造了一条通往陵游虚境的道路。所以关于陵游虚境中的一切，没有任何记载，自然也就无人知晓。不过她既能统领一方，想必也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真得无人知晓吗，徐林生心中倒不以为然，因为他体内的天星皓月剑正在蠢蠢欲动，这些迹象、表明，天星皓月剑是识得此女子的。天星皓月来自于禹洲，既然天星皓月识得她，那这片陵游虚境很可能是与禹洲有所牵连的，亦或是这里呈现得一切，就是禹洲古早时候发生得故事。
“便就是此处了，回去的路。”楚心怡摸着墙面高兴道，“我能感受到墙面内微弱的真气。”听楚心怡这么一说，徐林生也走到了墙壁的行军图前，果然，一靠近行军图，他就能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开始微微流转，与内灵境中的法器似乎也有了一丝联系。
“现在该怎么做？”徐林生问道。
“静下心来，试着用真气感应自己的躯壳，若有反应，我们元神应该能穿梭回去复位。”楚心怡说完，便闭上双目，开始入定。徐林生也如法炮制。
一会儿，楚心怡元神化为了一道流光钻入了墙壁之中。而旁边的徐林生则重新睁开了双眼，他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无法入定，内灵境中天星皓月剑的动静越来越大，此刻偏殿外也响起了厮杀之声，野人们似乎攻进了内殿。
徐林生似乎读出了天星皓月的想法。
“你们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安静些，我们帮不了她。”
“天星皓月，这里将会发生的故事都早已注定，一切甚至是在古早时代，我们没法改变的！”
偏殿内风华绝代的女子缓缓地取下了腰间的陶埙，将它放在偏殿之内，而后依依不舍看了它最后一眼，随即手持青铜古剑，冲向了内殿。
此女子武技了得，青铜古剑挥到之处，血肉飞溅，她浴血奋战，冲进内殿的野人被她尽数斩杀。徐林生体内的天星皓月依旧躁动，他默默地看着席子上的陶埙，而后极不情愿地狠狠地剁了剁脚，道：“既然你们不想走，那我们就留下来看看会发生什么吧！”
风华绝代的女子仍在冲杀，在斩去数十人、数百人后，面对密密麻麻的野人攻势，她也渐渐透支了体力。她被一野人背后偷袭踹倒，而后数十名野人齐齐朝她压了过来，幸亏是手下拼死相搏，将她救出，众人搀扶着她向殿宇的更深处退去。
徐林生也跟了上去，此刻殿宇内的战士十不存一，剩下的皆是妇孺。他们说着徐林生听不懂的语言，在一片呜呜呀呀下，女子露出了坚毅之色，她大喝了一声，其他人纷纷低下了头颅，而后也都是满脸的坚毅。那些妇孺也一道拿起了武器，看起来似是要作最后的殊死一搏了。
不过城池外的野人此刻却停下了脚步。他们收拢部队，就地开灶生火，烤起了肉块。他们将那些死去的、受伤的人架了起来，生生地放在火上炙烤，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回荡在整座城池之内，他们的行为正在击溃殿宇内所有人的心理。殿宇内的人在顶层看着野人蚕食着她们的同胞，想到等等自己也会落得此下场，不禁个个神情大悲，泪水纷纷。
徐林生随着众人站到了殿宇顶层。他对于野人的行为也不忍直视，当他避过头时，突然发现在殿宇的顶层竟没有那座女子的石像。徐林生若有所思，若石像还没有建造出来，那么是不是说明她们今日很可能并没有死在这里？为了求证这个想法，徐林生重新去了内殿，果然在那些墙壁上此刻还没有出现械斗的痕迹。
徐林生皱眉想道，这么看来外面的野人是没有攻进来吗？不过就殿内的这点人，应该是根本挡不住野人进攻的。莫非有什么转折？
在徐林生思考的时候，野人部队那边出现了很大的骚动，徐林生立刻登上顶层。他看见在野人部队身后出现一批士兵，之所以能称他们为士兵，是因为在他们的兽皮之上，还披着一层简易的铠甲，且胸口有一面护心镜，他们个个手持青铜战器。风华绝代的女子见到他们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士兵阵前，有位束发的青年，他身姿挺拔，气势烈如骄阳，一对星眸熠熠生辉，持一柄青铜战剑。青年举起青铜战剑大吼一声，身后千百士兵齐齐冲锋，他本人更是身先士卒，冲入了野人阵中。青铜战剑挥杀间，狂风雷电涌现，战剑轮转时，又伴随清冷剑芒，炽光剑影四溢。
天星皓月见到此人之后，便更加躁动不安了。徐林生感受到了它们的情绪，他心中问道：“你们很想念此人？”
天星皓月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徐林生随即笑道：“如此，那你们便去吧。”徐林生撤回了制住天星皓月剑的力量，天星皓月双剑立刻冲向了青年，在青年四周旋转。
青年领着士兵冲锋，殿宇内的女子也领着残部一并冲出，两边对野人进行了夹击，野人们在仓惶间大败，纷纷逃跑。野人首领此刻站了出来，他举起巨剑斩去了几名逃跑的野人人才堪堪稳住了局势，随后他长吼一声，只身冲向了前来支援的士兵。
野人首领披头散发，双目猩红，待他持着巨剑冲入战场后，可以说是狼入羊群，巨剑挥来，就要收取性命，更有许多兵士被他活活手撕。青年见状不对，立刻率兵对他进行围杀。可野人首领宛如杀神降世，兵士们还没接触到他，就被他的巨剑斩杀了。青年大喝一声，手中的青铜战剑释放出长长的电弧，电得野人首领外焦里嫩。随后青年翻转青铜战剑，清冷剑影击出，直接削去了野人首领的右臂。然后青年趁胜追击，剑影直取野人的首级。这时野人首领突然口吐鲜血，浑身皮肤寸寸裂开，里边的血肉汇聚成了一只巨大的魔物，它由一团翻腾的血液组成，上面布满了大量诡异的眼睛。
“巫蛊之术？”青年皱眉道。这句‘巫蛊之术’，徐林生听得格外真切，这是他来此后，唯一一次听到如此熟悉的言语，这青年定是禹洲人士！那么这里的一切就是禹洲古早时发生的故事！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