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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钱谦益

    一日夜行三百里可不是说说而已。

    在我时隔两年再次不爱惜马力狂奔,在马上受到颠簸的时候,朝廷内外也在也在经受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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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士英举荐阮大铖的消息在南京毫无疑问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大有识之士无论在野、废籍还是在朝都纷纷上疏弹劾,里面都包含了曾经举荐过阮大铖东林泰斗左光斗的弟弟左光先,他甚至喊出“阮大铖线索逆党,杀臣兄光斗及魏大中、杨涟”,将阮大铖视为杀害东林六君子的罪魁祸首。

    而江南文人的泰斗却在这时偏偏不合时宜上疏力荐阮大铖,已经让人殊为不解了。紧接着居然就在这个要紧时分,钱谦益反被授了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虽然不是实任礼部,但是就这个节骨眼上,已经足以让国子监的太学生编排出正气歌来讽刺这位泰斗人物的无耻了。

    而就在幽静处,钱老先生居于宅中作画,边上侍候的少年在伺候着钱老先生的同时不禁聊起来国子监中流传的话题。

    钱老先生自然没有回顾这种种编排,手上笔墨不停,心境更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发声对少年说道:“老师倒要考考你,太学生们都说老师不应该为阮大铖为虎作伥,你是怎么想的。”

    少年恭谨得答道:“老师,学生以为同门师兄弟或是受限眼界或是气昏了头,并没有敢对老师不敬。”

    钱谦益又问道:“你不妨直说,老师不见怪于你”

    少年继续恭谨:“老师,孟子曾说‘人恒过,然后能改’。王守仁也说‘过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

    钱谦益这时候已经将画作完成了七八分了,他收下了最后一笔,然后扭头看着少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你不错,可以想到这一点,虽不中,亦不远矣。”

    少年回答道:“学生只是见到老师保举阮先生,不由联想到了家父。”

    钱谦益心下也明白了少年的心意,喊来了下人,将画作收起。然后开始教导弟子:“只是你的引用不对,朱子所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和阮先生相识十余载,他并不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卷入逆案,是无人替他昭雪。既然无错,君子理应当加勉,又何来改错一说呢?”

    少年倒是状似恍然,然后连连答受教。

    钱谦益也站起身来,看着弟子满意得说道:“老师在这里给你把表字拟了吧。你名森,森者,深沉整肃,就叫大木吧。早晚定能成为我大明的参天巨树啊。”说罢,又喊来了下人去准备梁冠。

    被称呼为森的少年,自然是年刚满二十的郑森了,他连连拜谢的同时又发现自己的师长表情似有不畅,于是又发问道:“老师可是在心忧社稷?是同学中风传的高姜两位阁老请罢的事情吗?”

    钱谦益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弟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回答道:“人知其一,莫知其它。你们同学不知其一,又怎么知其二呢?”

    随后郑森盘膝正坐,静候老师教诲。

    钱谦益继续说道:“当今皇上,是百年难见的仁慈之主。我大明开国三百余年,拥立一事哪次不是争的人头滚滚杀得缄口不言的,马首辅拥立首功,并未对同僚进行排挤。皇上也不曾对这些先生开罪过,是因为什么?”

    郑森回答道:“是因为国事艰难,相忍为国。”

    钱谦益满意继续说道:“圣上仁慈,阮先生也是大才。而高姜二人反是借阮先生之事邀直名于己身,留骂名给当今圣上。这样做又怎么是为臣之道呢?”

    钱谦益也盘膝坐了下来,教育自己的学生说道:“就拿老夫自己来说吧,老夫自卸任以来,在留都沉沦十余年。是当今圣上洪恩,起复我于废籍之中。而今阮先生本就有大才,圣上要启用阮先生,马首辅也要用阮先生。在这时候姜阁老高阁老乞休请罢,反而把贤名尽揽于己,这难道是对的吗?”

    看着郑森若有所悟的表情,钱谦益继续教育道:“子贡就说过,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阮先生是否是大才,等到日后他行政布画你就能看明白,但是如果为了逃脱所谓的恶名,去辞官乃至攻讦圣上,这都是不对的。”

    郑森继续点头,钱谦益继续笑道:“你很不错,老师也期盼你日后能替大明江山浴血奋战,收复旧都。当年石门外的人评论孔夫子说的话,老师要把它赠与给你,希望你能肩负起这天地的责任,也能当一个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伟男子。”

    郑森拜倒说道:“学生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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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二天清晨,快没累散架的我总算是赶到了泗州城外。只是远远看去,城门口把守的情况倒是比我上次严厉了好几分,以至于我从远远赶过来到城门口这段时间都没有一个人进得城去的。

    还没靠近城门,就有几个大明天兵把我拦了下来,在我表示了自己的身份后反而皱眉说道:“什么朱守备朱游击,你是高大帅的兵吗?”

    回答这位天兵的答案是我的摇头,他便举起了长矛拦道:“既然不是高大帅的兵,就回驻地好好看守。等大帅回镇自然会传唤你们来议事。”

    我只好回答道:“你们高大帅现在在哪呢,我是你们杨总兵的朋友,之前他保举我们朱守备当游击...”

    天兵继续不留情面的说道:“既然是杨总兵的朋友就应该知道不得泄露军情!大帅军务缠身,你们有事都得等大帅回来以后再说!”

    我只能悻悻打马,末了还不忘再问几句,只是得到的答案都诸如等大帅归镇,不得泄露军情等不知所谓的言语。

    我不禁感慨,真要是臭丘八们来管事,又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看来这般情形,就算出了大事,也不可能牵扯到我们这破烂驻地上吧?主意已定,我也不和这说不清理的天兵说话了,先去盱眙找个地方补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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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阉不过弄权,凡媚珰尚从逆论;李贼敢行弑帝,岂伪官可以顺存!——时金坛士绅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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