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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秦军悲风

    雪虐风饕的厮杀战场上,局势愈益凛然。

    迎面吹来的寒风中夹杂着腥味,雪地中流淌着涓涓鲜血,疯狂杀戮的凶险气氛遍布四野。

    夏元一声怒吼,带着剩余的骑兵,向着阵型混乱的楼烦骑阵,又一次悍然冲杀!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战场,夏元一马当先冲进敌阵中,手持骑戟对着眼前敌人惊恐万分的面目狠狠砸去!

    噗呲一声!犹如匕首的戟刃直直从敌骑口中捅入,鲜血如利剑飙升三尺!

    将冲杀而来的夏元淋湿全身,令夏元看起来如同刚从血水中打捞出来一般!

    同一时间,身侧突然涌现一根一丈多长的长矛,狠狠刺入夏元后腰,充满力道的冲击,差点将猝不及防的夏元推下马背。

    “啊!”在夏元快要掉落的瞬间,伸出手臂撑在雪地中,使尽全身气力借助地面的支持点,快速一扭身子,重新翻身上马。

    在回到马背的瞬间,夏元直接将胯下骑弓向着侧身偷袭自己的敌骑脸上扔去!

    砰的一声,打着旋转飞来的弓身径直砸中敌骑的脸颊,将毫无防备敌骑砸头晕眼花,鼻血直流。

    一击得手,夏元强忍着腰部的疼痛,面目狰狞迅速伸出手臂,将一时未反应过的敌骑狠狠用力揽入怀中。

    夏元手臂如铁钳般将挣扎不断的敌骑卡在怀中,借着马蹄奔踏的间隙,用力狠狠一扭!

    咔嚓一声,原本怀中挣扎喊叫敌骑,瞬间如面条一样瘫软下来,顺着夏元身子,直溜溜滑落。

    战马奔过,被夏元扭断脖子的敌骑躺在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解除危机的夏元,看都不看后方一眼,继续策马奔腾,顺手摘下兜鍪,向着身侧又冲上来的敌骑砸去,依旧命中。

    趁着敌骑被兜鍪砸中疼痛闭眼的瞬间,夏元策马上前,一把将敌骑手中的盾牌夺来,照着敌骑布满血迹的脸上狠狠砸下!

    噗呲!狠狠一击,长满络腮胡的敌骑鼻梁塌陷,牙齿鲜血四溅,受力从马上坠落!

    此刻肾上腺素飙升的夏元,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以及身体的疲惫,只有无尽的杀意,手持夺来的盾牌,直接当做大锤用,左右挥舞,令身边的敌骑擦着重伤,砸着必亡!

    于敌骑中疯狂冲杀,酣战的夏元不过一会竟打的敌骑胆寒发竖,齐齐躲避夏元,令夏元左右难得出现真空状态。

    凶狠善战的秦军,竟第一次产生了惧怕,随着夏元在阵中驰击肆意践踏,竟出现了秦军百骑齐避夏元的一幕。

    此时战场上局势越加明显,随着夏元一阵冲杀,将秦军阵型搅个天翻地覆,吸引着秦军放弃追杀卫军溃兵,全部收缩回援。

    同时辽东各姓兵马也冲了上来,与秦军步卒、车卒展开厮杀。

    因此战场上出现怪异的一幕,燕王卫军在哭爹喊娘的狼狈而逃。

    辽东各姓兵马反向冲锋与秦军展开残酷的厮杀,夏元带领的夏骑却在秦军后方骑阵中肆意揉虐!

    战场上两股人马,却有三处战场,从全局来看,仍然是秦军占优。

    尽管辽东各姓兵马在与秦军展开残酷的肉搏战。

    可缺乏经验技艺,士气也不如秦军高涨的辽东各姓兵马,在占据兵力优势的情况下,竟被兵微将寡的秦军打的节节后退。

    反观由夏元带头冲锋厮杀,以身作则的夏家兵马,却在秦军阵中追着秦军打。

    如此颠倒的战绩,不可谓诡异。

    第二次带着夏骑从楼烦骑阵中杀个对穿,杀出秦阵的夏元,回首望了望左右战局。

    看着辽东各姓兵马竟被人数较少的秦军压着打的一幕,眉头微微一皱,颇为心烦意乱。

    辽东兵马真的不能打吗?

    以夏元看未必如此,自己家兵马要说战力其实与田家兵马不相上下。

    可为何自家兵马就追着秦军打,而田、鹿几家就不行。

    如今已经厮杀一通的夏元已经看明白,主将带头冲锋陷阵的兵马,与主将后方指挥兵马战斗的军队,在士气胆气方面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这也就是田、鹿几家兵马明明在战力方面与夏家差不多的情况下,却打不过秦军的主要原因所在。

    此刻与田成等人同为一面阵营的夏元,也不好指责田成等人惜命的举动。

    不管怎么说,人家好歹也为夏元牵制了部分秦军,减轻了夏元的压力。

    收回视线,看着因冲阵厮杀累的不轻的属下,夏元没有强行命令属下再冲阵。

    毕竟这种激烈度的厮杀,人撑着住,马撑不住。

    将秦军杀个对穿的夏骑,所有人胯下战马几乎汗流如浆,已然不能再战,否则这批战马事后定然累死。

    想到此处,夏元调转马头,带领剩下的骑兵,原路返回。

    夏元带人原路返回的举动,并无人觉得不妥。

    因为但凡懂军争的人皆明白,夏元返回后,下次再来,定然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秦军五百主脸色阴沉的可怕,看着夏元离去的背影,并未趁机派人追杀。

    因为他明白,现在楼烦骑兵早已经被夏元打破胆,且疲惫不堪,强行驱使恐哗变溃散的可能最大。

    夏元带人回到刚才冲锋的原位,早就准备就绪的徙兵,立刻跑上前将所有骑兵搀扶下马。

    徙兵将之前准备好的甘水、菽、粢饭等食物分与刚下战场的一众骑士。

    夏元接过徙兵递来的粢饭随手塞入口中,也不管粢饭上边沾染的脏物,直接狼通虎咽,大口咀嚼起来。

    “咳咳!”

    许是吃的太急,发硬的粢饭有些呛到,夏元拔掉手中皮壶木塞,仰头对着皮壶狠狠灌了几口,在清水的滋润下,口腔终于通畅许多。

    除了夏元外,此刻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骑兵皆随意瘫坐在雪地中,也不怕雪地潮湿。

    骑士们拿着粢饭囫囵吞枣般大快朵颐,一副饥不择食的样子,风扫残云般将徙兵递来的食物狼吞虎咽吃个干净。

    所有骑兵皆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抓紧时间休息,就连夏元也不能免俗,随意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尸体一般的夏元突然翻坐起身,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命令道:“歇也歇过了,换备马,随我再冲!”

    身后骑兵没有搭话,但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夏元的话。

    身后骑士在翻身起立后,接过徙兵牵来的备用战马后,不发一言,齐齐翻身上马,尔后目光皆落在夏元身上,等待夏元接下来的命令。

    夏元起身随意活动一番筋骨,接过徙兵牵来的战马,猛然一跃,翻身上马。

    因为之前的兜鍪在战斗中用掉,又重新换个兜鍪,待一切穿戴整齐,手指秦军主将所在,大喝道:

    “随我冲!”

    “冲!!”

    “冲!!”

    一声令下,仅剩的骑兵驾驭胯下战马,随着夏元齐齐向前冲去。

    夏元带领着麾下骑兵,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雪地中肆意驰骋,一路上绕过战斗的秦军防线,直冲秦军五百主所在!

    此刻秦军五百主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兵力护卫,之前的一番战斗,楼烦骑兵损失惨重,伤亡起码不下六七十骑。

    本就只有两百骑的楼烦骑兵,在减员近一半后,剩余的百多骑兵皆人人受伤,且疲惫不堪,士气低迷,早就退下一线战斗。

    至于步卒,此刻也不过强拼着胸中最后一口气在战斗罢了。

    若不是秦军以往百战百胜的辉煌战绩支撑着步卒,换做别家兵马早就败了,哪能支撑到现在。

    况且之前与燕王卫军厮杀时,秦军虽然取得胜利,但自身损伤也不下三四十人。

    之后又被夏元一阵贴脸而射,又死伤六七十人。

    这会又经过与辽东各姓兵马的厮杀,秦军步卒总伤亡加起来已经不下一百五十人。

    若再加上楼烦骑兵的伤亡,总共也就五百兵马的秦军,这会已经死伤不下两百多人,剩余能战的士卒连三百都不到。

    兵力捉襟见肘的秦军,此刻除去在与辽东各姓兵马对战的一百多士卒外,留在五百主身前护卫的兵马,与楼烦骑兵加一起也不过刚刚一百出头罢了。

    如此稀薄的护卫,面对如猛虎下山猛扑而来的夏元所部骑兵,原本之前一直镇定自若的秦军五百主终于害怕动摇了。

    就眼下这百多士卒真能挡住如狼似虎的燕贼骑兵吗?

    心神发慌的秦军五百主,此刻心中天秤逐渐向失败一方倾斜。

    难道他真要成为自秦燕开战以来第一个吃败仗的秦军五百主?

    不!绝对不能!区区燕贼岂能大败天下无敌的王师,他绝对不能沦为大秦的耻辱,令家族在国中蒙羞。

    既然燕贼主将敢战,自己有何不敢,无非带队冲杀罢了,他燕贼可以,自己也可以!

    想到此处,秦军五百主,面目逐渐变得狠辣,看着冲锋而来的夏元,突然对左右喝道:

    “二三子可敢随我一战,击破贼军以报王恩?”

    “不可!”

    “军主万万不可自冒险境!”

    谁知秦军五百主话音落下,立刻激起一片哗然,左右短兵以及一众百将皆神色惊恐万状,劝解反驳道:

    “军主,自孝王以来,我大秦何时有过带兵冲杀的军主?”

    “以前没有今日有了!”

    心中焦急的秦军五百主不管众人的说词,依旧坚持己见,他怕再不做出改变,他就没机会了。

    “不行!”

    一名秦军百将见五百主有了如此危险的想法,慌乱之间跃下马背,径直跳上五百主的指挥车,扑通一声,跪倒在秦军五百主面前,死死抓住五百主的衣角,声音惊恐道:

    “军主万万不可有此想法,吃了败仗顶多削爵一两级罢了,可若违反军法秦律,军主被贬为庶民,抄没家产都是轻的,恐有性命之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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