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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逆流成河

    她循声望去,被阴云遮挡了一半的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令她只能看清一个阴影,一个盘腿坐在钢铁骨架上的矮小身影。

    “谁、谁!”女孩快速瞟了眼刚费力抽出的小型连接器,缩了缩身体,带着哭腔说:“不要打我!我没有偷东西,这都是不要的!我也没有钱!”

    说着她便哭了起来。

    “喂喂!你别哭啊!”黑影为难地说。

    话毕,黑影一个纵身从几十米高的钢铁平台跳了下来,轻松的落在女孩面前。

    伸出手揉着女孩那乱糟糟的头发说:“我又不是强盗!好了,别哭了,快起来吧!”

    女孩抬起头,帽檐遮挡了她的视线只看清黑影穿着一个破洞棕色背心和宽腿裤,手上、腿上满是机油的污迹。

    看着男孩长满茧子的手,她怔怔地伸出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后拉住了那厚重的手掌,随后借助他的力量站起。

    男孩将地上的零件捡起,放在了她的手中兴奋地说:“你是谁?为什么会独自来这里?”,又叉起腰,骄傲地说:“这里可是很危险的!不过这里是我的地盘,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

    女孩将零件抱得更紧了,手指攥得发白,将帽檐拉得更低了。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他绕着女孩走了一圈,打量一番,弯着腰仰头看着她。

    女孩身体害怕地发着抖,和孤儿院之外的人本就交谈甚少,更别提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了,再加上一连串的追问,她的大脑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快逃走,不知哪来的力量,她右腿发力,突然从男孩眼里消失。

    “喂!你为什么要跑啊!”男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解不解地挠了。

    “怎么了?天宇。”一双线条精致的大手突然按在男孩头上。

    “没什么……”蓝天宇将视线离开女孩渐渐远去的背影,又满脸兴奋地抬头看向面前身着一身昂贵黑色西装,手执外城北区特产香烟的男人,“秦叔,今天我们学什么!”

    秦叔将一头乌黑的短发向后撩去,吐出一口青烟,仰着头说:“今天就学治疗术和药水制作吧……”

    “嗯!”蓝天宇回答。

    一阵冷风吹过,刚升起的太阳便被黑云淹没,内城亮起了彩色灯光。

    女孩捂着胸口,心里一阵悸动,霓虹灯将她棕色的眼眸染上一层彩色,跳动着。

    她捂紧被狂风吹起的帽子,同时捂紧肚子。她将零件藏在了衣服里,马上要下雨了,商贩已经开始散去,她没来得及将零件变卖。

    “怎么办,没带回钱肯定要挨骂了……”“都怪突然出现的那个怪人!”她嘟着嘴,心里抱怨着。

    “小七快点!”不远处一个和她同一孤儿院的女孩喊着。

    小七回过神来,发现了已被风吹散了头发的姐姐,急忙回答:“哦、哦!”

    她加快了速度,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孤儿院了。

    “快点!”门口一个穿着白色长褂的人影挥着手。

    女孩们还未跑进孤儿院,倾盆大雨便如山崩之势袭来,白褂妇女拉了拉被吹起的衣角,在她们跑进来的瞬间,将门关闭,把名为“暴雨”的怪物阻挡在门外。

    妇女拿起一条毛巾快速将她们遇袭的头发擦干,拍了下她们的后背,女孩便自觉地朝“院长室”走去。

    铁皮构造的孤儿院在豆大的暴雨之下发出濒临崩坏的响声,房间里一片漆黑,仅此一盏的挂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在院长室内摇摇欲坠。

    小七害怕的握住姐姐那同样颤抖的手,妇女将嘴唇咬得泛白,背靠着墙壁将脸转向一边。

    “院长……”姐姐站在转角处半掩着身子,语调颤抖地说。

    “进来!”

    “是……”

    两人低着头缓慢地将身体完全露出。

    “院长……”姐姐站在转角处半掩着身子,声音颤抖地说。

    “进来!”

    “是……”

    两人低着头缓慢地将身体完全露出。

    一位红鼻子,啤酒肚,穿着下摆如被锯齿切割一般的白色大褂的地中海男人,举起拳头将唯一的光亮遮挡,只听一声闷响,小七手上的重力顷刻增加了数倍,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其他房间里传来了骚动,却无一人一人敢探头查看。

    当小七的视线恢复时,她将沾满黏糊糊物体的手掌抬起,恐惧充斥了她的双眼,一口苦水喷出,猩红的液体从她手上缓慢滑落滴落在地,她攥着领口,如大海般无垠的恐惧与悲伤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单调地晃动姐姐那躺在血泊变得沉重的身体,几枚零钱孤独地散在血泊之中,那纤小的手掌完全捂不住头部3厘米长的伤口,一行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她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也发不出声,只能感受到体温渐渐地在她手中流逝。

    院长嫌弃地嘬了一口,“真是不禁打!”,又吐了一口浓痰在她那肿胀的脸上。

    妇女闻声赶来,惊恐地捂着嘴,突出的铁皮墙角将她的后脑勺开了个大洞,身体痉挛令她保持着摔倒的模样,眼睛一片死灰。

    妇女后退一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带着哭腔喃喃重复道:“小四……”

    “你们给我听着!”院长用力敲响铁壁,发出震耳的声响,“谁要是敢反抗我就是这个下场!你们可知道老子是多少名吗!”他挺直腰板,脸色狰狞地说:“老子可是300万3467名!你们这些末位的下民不过是老子想杀就杀得蝼蚁!只是我赚钱的工具!”

    小七衣服里的零件滚落在地,除了雨声房子里鸦雀无声,零件滚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内,最终停在了院长脚边。

    他弯腰捡起,隔着灯光审视一番,突然他庞大的身躯猛然向后倒去,一声巨响,他艰难地抬头向实施人看去。

    妇女弯着腰抱着颤抖的双臂,嘴里不知说着些什么,眼神惊恐地瞪着正在起身的院长。

    “你这个婊子!竟敢反抗我!”院长气急败坏地一把揪住妇女的头发将她拖倒在地,硬生生地将她拽进院长室。

    妇女完全没有反抗,恐惧地看着推到院长的双手,像着了魔似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自己的手掌,鲜血四溢。

    一声脆响,铁门被重重关闭,走道里毫无光亮,几分钟后院长室里传来了阵阵喘声和院长的骂声。

    一个硬物滚落到小七手边,她两眼无神地看了眼,正是刚带回的零件,接着用沾满鲜血的手将它握紧,从地上爬起,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大门移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她只想回去,回到那个废墟。

    她用力拧开门锁,狂风暴雨向她幼小的身躯袭来,本应寸步难行的她却一个箭步冲出,顶着打在身上如银针刺痛的雨滴,狂风将她的帽子吹飞,一头及腰长发散落下来,同着衣服被尽数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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