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庙会

    随着十二村寨大比结束，商队启程离去了，但各家村寨却比之前更加热闹，每个村的主干道上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庙会忙着。

    “梦辰，雨瑶，你们起了吗？”家中，缘梦辰还未和苏雨瑶结束修炼，便听到屋外的庭院中传来了苏家族长的声音。

    二人一起从床上下来，苏雨瑶打开房门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苏家族长目光透过房门看了眼后面的缘梦辰后又看向苏雨瑶，笑道：“这不是今年庙会轮到我们家了吗，在神像拉到希祈峰山脚后需要有苏家刚成年的女子为山神献舞。爹看了一圈，也就数你最合适了。”

    “可是……”苏雨瑶回头看向缘梦辰，询求他的意见，自从嫁到这里后，她就几乎从不外出，深明已经成婚的女子就不该抛头露面的。

    “雨瑶没事就天天闷在家里，确实该多出去走动一下。”缘梦辰笑道。

    苏家族长连连笑道：“好，好嘞，那我回去忙活了，你们继续。”说完，他脚步飞快的离去了，好像生怕晚一秒缘梦辰就会反悔一样。

    见父亲已经离去，苏雨瑶不满的戳了戳缘梦辰道：“我哪有天天闷家里，我这是遵守妇道，深居简出相夫教子。”

    缘梦辰摸了摸苏雨瑶的头，一把将她抱起出门道：“好好好，不过孩子都还没有呢，你教什么子。而且如果你又闷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那和之前天天把自己藏在面具下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略。”苏雨瑶摆了个鬼脸，随后才问道：“你要把我抱哪去啊？”

    缘梦辰没有说话，抱着苏雨瑶爬上了房顶，在这里，他们可以看到院子外正忙着张灯结彩的葛家大道。缘梦辰将苏雨瑶放下，坐在了屋顶上，苏雨瑶有样学样的坐了下来，小脑袋倚在缘梦辰的肩头，眺望着街道的尽头。

    好半晌后，苏雨瑶像是问话，又像是梦呓般说道：“夫君，你相信在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一颗巨大的球吗？”

    “为什么这么说？”缘梦辰不解，他只是一个连村子都没有走出过多少的“乡下人”。

    苏雨瑶晃了晃脑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道：“你认为在这个世界外，是否可能有一个世界。那里没有任人唯亲的家族，没有强者为尊的法则，只有倡导文明和谐、平等公正的社会。那里没有元力，没有修士，只有掌握着科技、智慧的普通人。那里有法律、有规矩，它们约束着人们的行为，让混乱的世界变得井然有序，它让人们之间可以不用处处堤防。那里，一个人的一生甚至可能都不会与人发生争斗，不会经历战争……”

    缘梦辰静静地听着苏雨瑶把话说完，并没有出声干扰，他发觉苏雨瑶的气息一点点变得平稳，竟是在最后睡了过去。

    “这样的世界，存在吗？”缘梦辰心中好笑的想到，至少他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因为在元修的世界中争斗是不可能避免的，只要能变强，只要符合自身利益，那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会有人皱一下眉头。

    “如果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我一定带你去好好看看。”缘梦辰轻轻抚摸着苏雨瑶的发梢，心中默默说道。

    又过了一日，在第二日的凌晨，缘梦辰在一阵敲锣打鼓中醒来，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外面的天空都还是黑的，同枕的苏雨瑶已经前往了苏家。

    走出门，母亲和她的侍女正准备外出。

    “娘。”缘梦辰喊了一声。

    琳琅晓瑕回头望来，道：“梦辰，你也这么早起来了啊。一起出去看看吧。”

    缘梦辰点头，跟随母亲一起来到了院外的大街上，葛家大道的两边早已站满了人，有的人手中拿着鲜花，有的人手中拿着水果、点心。

    葛家是苏家的邻村，也是苏家拉神像所行路上的第一站。

    并没有等待多久，缘梦辰便听到远方又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和唢呐鸣奏的声音，人情也顿时变得热闹起来。缘梦辰凭借身高优势，目光从一颗颗毛发或茂密或稀疏的头上望去，只见在大队的最前方，两架开棚的马车并驾而行，马车上各坐着六位苏家妇女，她们手捧一大盆花瓣，每行进一段路便零零散散的撒下一把。

    待花瓣落地，马车后一条纸扎的长龙便从其上碾过，纸龙有半百米长，浑身遍布金黄鳞片，龙眸赤红，龙须细长，脊背红色鬓毛飘荡。龙身下装有大量滚轮，而一个个长绳从龙身穿出，仔细点数，共有三十六位苏家的青年男子正抓着长绳，他们肌肉膨胀，一步步将巨龙向前拉去。

    巨龙体型悠长，直到它从缘梦辰的眼前被拉过，缘梦辰才看到了跟随在巨龙之后的又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由两匹骏马同时拉着一个摆放有石台托峰的木质平台，石台所托的假山高达半米，上面有青石矮树，甚至山顶还有一口寒潭，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希祈峰。托着假山的石台侧看如同一头青牛，但细看下却又和正常桌子别无不同。这就是十二村寨年年供奉的希祈峰山神像！

    随着希祈峰山神像过去，又是一辆同等配置的马车驶来，这辆马车平台上所托着的，是一个两米左右的人像，那是贺家的先祖，也是最受全村人敬仰的先祖。相传在上百年前，曾有一场恐怖的兽灾降临，在其他人都丧失斗志打算弃族逃生时，是他站出，以燃烧自己的寿元为代价而换取了强大力量，从而与兽灾中的凶兽同归于尽。

    当这两座石像拉过，所有村民都恭敬的低头致礼。缘梦辰虽然不是十二家族的人，但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也跟其他人一样致礼。待它过去，便是一辆拉满祭祀食材的马车。这辆马车之后，便是两辆载满了男孩、女孩的大马车，一辆马车便有三匹骏马拉着，后面的轿子也是被改的十分庞大，每辆里面都零零散散的坐了二十余人。

    随着这两辆马车的到来，葛家大道上的场面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那些拿着水果、定心的人们纷纷将手中的食物丢给马车上的孩子们，这也是传统的环节了，据说这样会给家里人带来好运，琳琅晓瑕身边的侍女也将他们家准备的食物送给了马车上的孩子们。

    人们手中的物品一件件送出，大道上许多人也就此回了家，但还有少数随着队伍一起走着，这两辆马车后还有最后一辆，那是一朵巨大的荷花，这朵荷花十分庞大，长宽皆有七米，尤其这还是一朵真实的荷花，据说这朵巨大的荷花采自希祈峰西边不远处的一片湖泊中。这朵荷花采摘下后依旧可以存活五年，五年一到便需要十二家族自行组织人手前往采摘。

    荷花上，一个妙龄少女正盘坐其中，当荷花拉到缘梦辰这边上，少女睁开眼，笑着朝缘梦辰挥了挥手。苏雨瑶依旧面带薄纱，但是今日戴着的却是缘梦辰以前从未见过的金丝面纱，她身着金丝雕嵌的倪虹羽裳，略施粉黛，如画中仙，梦间人。她那娇美的笑颜，让久日相伴的缘梦辰看得都有些痴了，不禁心中感叹这丫头竟是不知不觉间又漂亮了。

    跟随着队伍来到葛家大道的尽头，葛家的一行人看着队伍走远，都纷纷散了去，缘梦辰明白，这是要休息一会然后去苏家村进行祭祖了，等到祭祖之后，就是真正的庙会开始。

    祭神的队伍要绕十二村寨一圈，等到重新回苏家时怎么也是下午了，缘梦辰也在这空档和母亲一同回家补觉去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缘梦辰出门向苏家村走去，路上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许多都是向苏家村而去的。

    等到缘梦辰来到苏家，祭神的大队已经回来了，村子里热闹非凡，挤满了各家前来凑热闹的人。因为祭祖的时辰还未到，所以现在的人们还在等待着，最后的祭祖仪式还未开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苏家祭祖的场地看去，太阳的位置已是来到了希祈峰的正上方，也就是这一刻开始，苏家的唢呐再次嘹亮的奏响。

    在苏家族祠前，一朵巨大的荷花被放下，一道俏丽的身影立于其上，这一次，苏雨瑶没有戴上面纱，她绝美的容颜再无遮掩，展露于众人眼前。

    伴随着唢呐的声响，一阵阵有序的击鼓声缓缓而起，荷花台上，那绝美的身姿随音乐翩翩而舞，宛如一副翩然流转的画卷。

    “好美。”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

    音乐落下，苏雨瑶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从台上退下，而后又是其他由苏家族人主持的节目，舞狮戏龙，花样多多。

    只觉得胳膊一紧，缘梦辰偏头看去，只见苏雨瑶不知何时挤入了人群，抓住了他的手臂。此时的苏雨瑶没有戴上面纱，许多人终于在此时认出了她的身份。

    时间流逝，一个个节目落幕，苏家族长在最后宣布，今年祭祖结束，庙会正式开始，伴随着人们的欢呼，一个欢庆的不眠之夜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