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时明月在

    “啊！”的一声惊叫声中，阿秀止不住的向后退去。屋内的烛光照亮门外的来人，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脸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和黄褐色的老年斑，整个头发都快掉光了，拄着根开裂的朽木拐杖，活像连环画中吃人的妖怪。

    老妇人一双夜枭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阿秀看了一会，直看到阿秀心里发毛，脊上生寒的时候才移开。

    “梅老板，好久不见了，叫老婆子来所谓何事？”

    阿秀回头望去，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边，看着风烛残年的老妇人，神色复杂。

    “是好久不见了，彩云嫂子，进来坐吧。”

    老人的身体一震，旋即嘲讽的说到，“这就不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板你还是这么的宅心仁厚，你可以不计较过去的事，但我不行，先夫当年至死都不肯原谅我，我亦发誓不进此门一步！老板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咳咳咳。”

    “我需要菩提罗汉果。”老板顿了一下说到。

    “那东西对其他人是宝贝，对你，却没什么用，这事，老板你应该清楚才是。”

    “嫂子，你误会了，这不是为了我。”

    “哦，又是拿来治病救人？这世上天天那么多人死，老板你救的过来吗，何必又浪费老婆子我那颗果子呢。”

    “这不关是我一个人的事，彩云嫂，诸葛大师说的人出现了。”老板素来平静的脸上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噢，”老人亦为之动容，“你确定。”

    老板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是吗？”老人的阴森森的脸上又浮现那似笑非笑嘲讽神色。

    “万物有始皆有终。”

    “菩提果，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有来有往，我也要你无用斋里的一件东西。”

    “无用斋里皆为无用无主之物，只要嫂子你能取走，尽管拿去。”

    “好，那就一言为定。这东西，你拿去吧。告辞。”老人从身上取出一颗榛子般大小的果子，扔给老板后转身便欲离去，蓦然间才惊觉，漫天黑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一轮明月高悬清天，满地银霜。此情此景，旧地旧人，一些久远快要模糊的回忆涌上心头。

    “彩云，彩云，你知道吗，长乐街上新搬来了一家无用斋。”

    “你这是又去那里吃酒去了。等下，我去给你熬碗醒酒汤。”

    “哎，你知道那无用斋老板，那可真是个有君子之风的人，与他一席话，真让人受益不浅！”

    “你啊，都大晚上了，还强拉着人家聊话。”服侍这夫君躺下，年轻的彩云嫂走了出来，告了声罪，年轻的老板微笑着回礼，陪同的那个小姑娘却一个劲盯着自己看，嘴里还念叨着，这就是长乐街第一美人吗？老板不由的莞尔，地上也是银霜处处，丁香花静静开放……老人的眼角悄悄的湿润了。

    阿秀站在老板身边，陪着老板，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尽头。一颗不起眼的淡黄色果子紧握在老板手中，菩提果到手，接下来就是救活小石头了。

    万物有始有终，人类有生有死。这才是天道轮回，没有人应该脱离其中，很快，一切，都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