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出好戏（下）
醉仙楼是杭州最热闹的酒楼，没有之一。它平时都是宾客如云，更何况，现在是晚餐时间，更是喧闹异常。对于一般人来说，想在这里订酒席必须提前预约。但所幸的是，他周安民不在这一般人都行列里。
“啊，两位客官，吃点，喝点什么，本店可有各种新鲜佳肴，醇美酒水，您二位要几个菜呀。”
“我不是要几个菜，我是要订座酒席，赶快的，现在就要！”
“哎哟，这位客人您开玩笑吧，小店订酒席一般是要提前三天才行……”
“我现在就要，我有急事！”
“那实在是对不住了，我——”
“你什么你，去把你们刘掌柜叫过来！”一个穿绸缎装的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这里出了什么事啊。”
“刘掌柜！”
“哎哟，周公子，真是稀客贵客啊！”胖掌柜的脸立马堆起了满满的笑容。“小店今晚真是蓬荜生辉啊！您今天怎么肯赏脸到这来。你们等着，我马上给你们安排酒菜！”
“不用了，刘叔，我今天想在这里订座酒席。”
“喔，这点小事，没问题。你是想在哪个包间里吃啊。”
“都不是，我们要带着，刘叔，你安排几个人帮忙把酒菜搬过去。”
“这，有点不合规矩啊。”
周安民掏出一把银元，扣在桌子上，“我有重谢！”
“好嘞，让您破费了啊。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周公子安排去！”
“哎哎”伙计点头去了，周公子，该不会是那个周家吧！
很快，整个厨房都忙活开了，抓紧时间为周安民准备各色菜肴，一盘盘精美的佳肴，刚刚炒好，便立刻被放在食盒里，再由十几个伙计，快马加鞭的送到无用斋里。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座色香味俱全的美味酒席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了无用斋里。
“周公子，您是要招待什么贵客啊？”刘掌柜心里有些好奇，这么大排场，几样没法现作的菜还专门从别人订的酒席里高价买过来。“我这还有两坛二十年的状元红，您要不要来点。”
“行！”
“您有多少？”
“都要了！”
……
不同于周安民的兴高采烈，豪气干云。此刻何老爹正站在自己院子里，心急如焚，他在院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丢失捉鬼袋对于一个阴差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在清楚不过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他必须在今晚子时之前把它找回来。问题是自己放东西的地方一向隐蔽，这贼人是怎么得手的！他一边苦苦思索，一边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个小乞丐！”何老爹猛的停了下来。“还有那对父女他们也很可疑，难怪自己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人，相互之间是不可能那么熟悉的，他们是一伙的！”
两个丑陋狰狞的恶鬼突然出现在了何老爹面前，打断了他的思路，这两只鬼，是他的鬼仆，每个阴差都有自己的鬼仆。“青鬼，红鬼，你们回来了，袋子呢？”何老爹焦急的问。
两个鬼仆不发一言，默默将捉鬼袋递上，然后立在一边。看见这袋子，何老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他赶紧把袋子打开检查，“一，二，三，……九。”怎么会只有九个，拘票上有十个，现在却只有九个！弄丢一个，职责也不小。何老爹的眉头皱了起来。
“青鬼，红鬼，你们眼前带路！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算计老夫！”两个鬼仆点了点头，飘在前面，丑陋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何老爹紧紧跟在后面，一人二鬼，飞速前进，路边的景物极速倒退。越走，眼前的路就越熟悉，最后，他们在无用斋前停了下来。
这里吗？何老爹心里惊疑不定。店里此刻热闹喧哗，说笑声不断，何老爹小心的凑上前去。今日就算你无用斋是龙潭虎穴，我也闯定了，何老爹一咬牙，举足便要踏进去！正在此刻，门开了。
“啊呀呀，何老爹来了啊，快请坐，请坐。”店老板热情的招呼道。这老板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何老爹一怔之际，便被拉了进去。
“来，这上好的状元红，来一杯？”立刻便有两个乖巧的小女孩立刻帮他满上。“何爷爷，请！”脆生生的声音让何老爹不知所以。
“来来来，这鸳鸯五珍鸡也不错，醉仙楼的招牌，老爹来尝尝。”一个年轻小伙子也起身招呼，夹过一只大鸡腿递了过来。
“等一下，让我们先一起举杯，谢谢何老爹！”
“多谢何老爹！”众人齐声高呼，另一个年轻人率先喝尽了杯中。何老爹看着他的面貌，依稀觉得有些熟悉，这时，他媳妇也赶上来敬酒，何老爹猛的想起，正是那个丢失的灵魂。对了，自己不是来吃酒席的，是来兴师问罪的。何老爹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刚刚差点被耍了！
“五鬼何在！”看着满大厅中，熟悉的人脸，人老成精的何老爹要是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自己这把年纪真是白活了！恼羞成怒的他没有拖延，立刻使出了自己最强大的五鬼之术。
“赤、青、黄、黑、白。”五只狰狞的恶鬼出现在了店里，比常人高出一倍的高大身材，丑陋可怖的外表，把厅里众人吓的不轻。民间自古就有五鬼运财的传说，对于阴差来说，强大的五鬼更是天生的战士，五鬼合力，即使对方再神秘也够他喝一壶了。
“啊呀呀，何老爹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干嘛这样呢，你看，人家小姑娘都要被你吓哭了。”老板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干什么！？”何老爹怒极反笑，“老板，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害我，夺我鬼魂！”
“我是在帮你。”老板不顾旁边气势汹汹的五只恶鬼，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倒真有点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的风范。
“帮我？！我差点被你害死，你还说帮我，你把老夫当三岁小孩呐！你等着，解决了你，我就把那灵魂收回来，只要拘票还在我手里，你们就休想安生！”一番话把胡小琴夫妇两吓的脸色发白。
“啊呀，老何，你这是在干什么？！”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老罗，你……”
“是我，你把鬼仆先收起来，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商量的，他们盗我鬼袋，私放鬼魂——”
“鬼袋，是我给他们的！”
“什么，你！”何老爹的脸上既吃惊又悲愤。
“你先坐下来！他们周家对我有恩！我家里的事，就是他们周家花钱解决的！”
“所以你就为虎作伥？！你怎么那么糊涂？”何老爹顿足大呼。
“人家老板不会害你的！”
“人家处心积虑，为达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不用再说了，谁说都没用，今日这灵魂我是收定了！”
“不，你不会。”老板轻声说道。
“好大的口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谁啊你！”何老爹被老板这态度气的山羊胡子乱抖。
“周安民，告诉他，你母亲姓什么？”老板转过身来对周安民说道。
“我母亲姓什么，老板你是说我奶娘吗？我奶娘她姓陈啊。”周安民摸不着头脑，大敌当前，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不是，是你亲娘。”
“我亲娘，我亲娘在我刚出生不久就难产死了。我是奶娘带大的。”
这平淡的话语，听在何老爹耳里，却如同雷击。
“你，你说什么，你姓周？”
“是啊。”
鬼王的狂笑，师傅的悲呼，还有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新生儿的哭闹声一发传到了耳边，他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悲惨的夜晚。
他颓然跌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店里一片诡异的寂静。大家不解的望着何老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他突然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唉，何老爹沉重的叹了口气，不在说话，默默站了起来，把那张拘票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转身便欲离去。
“等一下，何老爹！”老板叫住了他，“来都来了，何妨把这个故事听完呢，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老板语气温和的说。
“何爷爷，留下来吧，偷东西是我们不对，我向你磕头认错了。”小石头看着老人伤心的样子，想起他扮小乞丐时，老人对他的好，不由得伤心落泪。阿秀和程立秋两个小姑娘也跑了过来，拉住了老人。
“孩子，你快起来，爷爷，不怪你，你爷爷自己造的孽！”许是回想起往事，何老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二十年前，如果不是自己疏忽，让那鬼王逃走。师傅和那个孕妇也不会惨死！
“周安民，你过来，你的母亲是我害死的！二十年前，我无意中放出了一只鬼王，害死了我师傅，如果不是当时正好两个异人经过，我的罪过就更大了！可是那鬼王还是寄居在了你母亲体内，想借你之胎，重新回到这个世上，为非作歹。那时，情况危急，我们都想把那魔胎除去，不然会不仅孩子不保，大人也会死！但你母亲死活不同意，说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自己没出生的孩子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我师傅想了想便说道‘此事因我们而起，怎能让无辜人遭殃。’师傅便施了一种禁术，用自己的灵魂，驱逐了那鬼王。我师傅施术之后就死了，可惜的是，你母亲要被那鬼王吸干生气，坚持着生下你之后便离世了。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煎熬之中，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时死的人不是我，而是待我如子的师傅，和那个无辜的孕妇！现在，真是一报还一报啊！你走吧，孩子，以后好好活下去！”老人说完，便拿过那张拘票，准备把它撕毁。一伸手，却又落了个空。他抬头一看，老板拿着那张拘票，笑容可掬的说道:“撕掉拘票，你不怕阴间找你麻烦？”
“老何！老板是来帮你的！不然我怎么会帮他，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嘛！”老罗劝道。
何老爹疑惑着看着老板，二十年前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而且，他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以前在哪里听过的。二十年前，是他！是他！面前老板清秀温和的面孔和二十年前两位高人之中的红袍剑仙面孔逐渐合二为一。
“先生，是，是你！原来你一直都没走！”何老爹激动的看着老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有错的！虽然只是当时自己受了重伤，头晕眼花，没法仔细看，不过这声音是不会有错的。二十年啦，自己都已经都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他的相貌竟然一点都没变！
“嘘”老板微笑着把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何老爹点了点头，“张先生，他还好吧！”何老爹压低了声音。
“他啊，好着呢。”一张贱兮兮的邋遢道士的脸几乎是立刻浮现在了老板面前，老板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
……
“老板和何老爹再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阿秀。
“我也不知道。”
“我们凑过去听听。”
“立秋！”阿秀低呼。
“听听又不要紧。”
“立秋！”老板突然喊到。
“啊，什么事，老板。”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程立秋做贼心虚，“我只是——”
“那镜子带来了吧。”
“镜子？什么镜子？哦，带来了！”她拿出了三生石镜。
“好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要解决了！”
“啊，两位客官，吃点，喝点什么，本店可有各种新鲜佳肴，醇美酒水，您二位要几个菜呀。”
“我不是要几个菜，我是要订座酒席，赶快的，现在就要！”
“哎哟，这位客人您开玩笑吧，小店订酒席一般是要提前三天才行……”
“我现在就要，我有急事！”
“那实在是对不住了，我——”
“你什么你，去把你们刘掌柜叫过来！”一个穿绸缎装的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这里出了什么事啊。”
“刘掌柜！”
“哎哟，周公子，真是稀客贵客啊！”胖掌柜的脸立马堆起了满满的笑容。“小店今晚真是蓬荜生辉啊！您今天怎么肯赏脸到这来。你们等着，我马上给你们安排酒菜！”
“不用了，刘叔，我今天想在这里订座酒席。”
“喔，这点小事，没问题。你是想在哪个包间里吃啊。”
“都不是，我们要带着，刘叔，你安排几个人帮忙把酒菜搬过去。”
“这，有点不合规矩啊。”
周安民掏出一把银元，扣在桌子上，“我有重谢！”
“好嘞，让您破费了啊。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周公子安排去！”
“哎哎”伙计点头去了，周公子，该不会是那个周家吧！
很快，整个厨房都忙活开了，抓紧时间为周安民准备各色菜肴，一盘盘精美的佳肴，刚刚炒好，便立刻被放在食盒里，再由十几个伙计，快马加鞭的送到无用斋里。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座色香味俱全的美味酒席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了无用斋里。
“周公子，您是要招待什么贵客啊？”刘掌柜心里有些好奇，这么大排场，几样没法现作的菜还专门从别人订的酒席里高价买过来。“我这还有两坛二十年的状元红，您要不要来点。”
“行！”
“您有多少？”
“都要了！”
……
不同于周安民的兴高采烈，豪气干云。此刻何老爹正站在自己院子里，心急如焚，他在院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丢失捉鬼袋对于一个阴差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在清楚不过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他必须在今晚子时之前把它找回来。问题是自己放东西的地方一向隐蔽，这贼人是怎么得手的！他一边苦苦思索，一边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个小乞丐！”何老爹猛的停了下来。“还有那对父女他们也很可疑，难怪自己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人，相互之间是不可能那么熟悉的，他们是一伙的！”
两个丑陋狰狞的恶鬼突然出现在了何老爹面前，打断了他的思路，这两只鬼，是他的鬼仆，每个阴差都有自己的鬼仆。“青鬼，红鬼，你们回来了，袋子呢？”何老爹焦急的问。
两个鬼仆不发一言，默默将捉鬼袋递上，然后立在一边。看见这袋子，何老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他赶紧把袋子打开检查，“一，二，三，……九。”怎么会只有九个，拘票上有十个，现在却只有九个！弄丢一个，职责也不小。何老爹的眉头皱了起来。
“青鬼，红鬼，你们眼前带路！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算计老夫！”两个鬼仆点了点头，飘在前面，丑陋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何老爹紧紧跟在后面，一人二鬼，飞速前进，路边的景物极速倒退。越走，眼前的路就越熟悉，最后，他们在无用斋前停了下来。
这里吗？何老爹心里惊疑不定。店里此刻热闹喧哗，说笑声不断，何老爹小心的凑上前去。今日就算你无用斋是龙潭虎穴，我也闯定了，何老爹一咬牙，举足便要踏进去！正在此刻，门开了。
“啊呀呀，何老爹来了啊，快请坐，请坐。”店老板热情的招呼道。这老板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何老爹一怔之际，便被拉了进去。
“来，这上好的状元红，来一杯？”立刻便有两个乖巧的小女孩立刻帮他满上。“何爷爷，请！”脆生生的声音让何老爹不知所以。
“来来来，这鸳鸯五珍鸡也不错，醉仙楼的招牌，老爹来尝尝。”一个年轻小伙子也起身招呼，夹过一只大鸡腿递了过来。
“等一下，让我们先一起举杯，谢谢何老爹！”
“多谢何老爹！”众人齐声高呼，另一个年轻人率先喝尽了杯中。何老爹看着他的面貌，依稀觉得有些熟悉，这时，他媳妇也赶上来敬酒，何老爹猛的想起，正是那个丢失的灵魂。对了，自己不是来吃酒席的，是来兴师问罪的。何老爹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刚刚差点被耍了！
“五鬼何在！”看着满大厅中，熟悉的人脸，人老成精的何老爹要是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自己这把年纪真是白活了！恼羞成怒的他没有拖延，立刻使出了自己最强大的五鬼之术。
“赤、青、黄、黑、白。”五只狰狞的恶鬼出现在了店里，比常人高出一倍的高大身材，丑陋可怖的外表，把厅里众人吓的不轻。民间自古就有五鬼运财的传说，对于阴差来说，强大的五鬼更是天生的战士，五鬼合力，即使对方再神秘也够他喝一壶了。
“啊呀呀，何老爹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干嘛这样呢，你看，人家小姑娘都要被你吓哭了。”老板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干什么！？”何老爹怒极反笑，“老板，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害我，夺我鬼魂！”
“我是在帮你。”老板不顾旁边气势汹汹的五只恶鬼，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倒真有点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的风范。
“帮我？！我差点被你害死，你还说帮我，你把老夫当三岁小孩呐！你等着，解决了你，我就把那灵魂收回来，只要拘票还在我手里，你们就休想安生！”一番话把胡小琴夫妇两吓的脸色发白。
“啊呀，老何，你这是在干什么？！”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老罗，你……”
“是我，你把鬼仆先收起来，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商量的，他们盗我鬼袋，私放鬼魂——”
“鬼袋，是我给他们的！”
“什么，你！”何老爹的脸上既吃惊又悲愤。
“你先坐下来！他们周家对我有恩！我家里的事，就是他们周家花钱解决的！”
“所以你就为虎作伥？！你怎么那么糊涂？”何老爹顿足大呼。
“人家老板不会害你的！”
“人家处心积虑，为达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不用再说了，谁说都没用，今日这灵魂我是收定了！”
“不，你不会。”老板轻声说道。
“好大的口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谁啊你！”何老爹被老板这态度气的山羊胡子乱抖。
“周安民，告诉他，你母亲姓什么？”老板转过身来对周安民说道。
“我母亲姓什么，老板你是说我奶娘吗？我奶娘她姓陈啊。”周安民摸不着头脑，大敌当前，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不是，是你亲娘。”
“我亲娘，我亲娘在我刚出生不久就难产死了。我是奶娘带大的。”
这平淡的话语，听在何老爹耳里，却如同雷击。
“你，你说什么，你姓周？”
“是啊。”
鬼王的狂笑，师傅的悲呼，还有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新生儿的哭闹声一发传到了耳边，他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悲惨的夜晚。
他颓然跌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店里一片诡异的寂静。大家不解的望着何老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他突然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唉，何老爹沉重的叹了口气，不在说话，默默站了起来，把那张拘票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转身便欲离去。
“等一下，何老爹！”老板叫住了他，“来都来了，何妨把这个故事听完呢，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老板语气温和的说。
“何爷爷，留下来吧，偷东西是我们不对，我向你磕头认错了。”小石头看着老人伤心的样子，想起他扮小乞丐时，老人对他的好，不由得伤心落泪。阿秀和程立秋两个小姑娘也跑了过来，拉住了老人。
“孩子，你快起来，爷爷，不怪你，你爷爷自己造的孽！”许是回想起往事，何老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二十年前，如果不是自己疏忽，让那鬼王逃走。师傅和那个孕妇也不会惨死！
“周安民，你过来，你的母亲是我害死的！二十年前，我无意中放出了一只鬼王，害死了我师傅，如果不是当时正好两个异人经过，我的罪过就更大了！可是那鬼王还是寄居在了你母亲体内，想借你之胎，重新回到这个世上，为非作歹。那时，情况危急，我们都想把那魔胎除去，不然会不仅孩子不保，大人也会死！但你母亲死活不同意，说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自己没出生的孩子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我师傅想了想便说道‘此事因我们而起，怎能让无辜人遭殃。’师傅便施了一种禁术，用自己的灵魂，驱逐了那鬼王。我师傅施术之后就死了，可惜的是，你母亲要被那鬼王吸干生气，坚持着生下你之后便离世了。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煎熬之中，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时死的人不是我，而是待我如子的师傅，和那个无辜的孕妇！现在，真是一报还一报啊！你走吧，孩子，以后好好活下去！”老人说完，便拿过那张拘票，准备把它撕毁。一伸手，却又落了个空。他抬头一看，老板拿着那张拘票，笑容可掬的说道:“撕掉拘票，你不怕阴间找你麻烦？”
“老何！老板是来帮你的！不然我怎么会帮他，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嘛！”老罗劝道。
何老爹疑惑着看着老板，二十年前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而且，他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以前在哪里听过的。二十年前，是他！是他！面前老板清秀温和的面孔和二十年前两位高人之中的红袍剑仙面孔逐渐合二为一。
“先生，是，是你！原来你一直都没走！”何老爹激动的看着老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有错的！虽然只是当时自己受了重伤，头晕眼花，没法仔细看，不过这声音是不会有错的。二十年啦，自己都已经都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他的相貌竟然一点都没变！
“嘘”老板微笑着把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何老爹点了点头，“张先生，他还好吧！”何老爹压低了声音。
“他啊，好着呢。”一张贱兮兮的邋遢道士的脸几乎是立刻浮现在了老板面前，老板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
……
“老板和何老爹再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阿秀。
“我也不知道。”
“我们凑过去听听。”
“立秋！”阿秀低呼。
“听听又不要紧。”
“立秋！”老板突然喊到。
“啊，什么事，老板。”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程立秋做贼心虚，“我只是——”
“那镜子带来了吧。”
“镜子？什么镜子？哦，带来了！”她拿出了三生石镜。
“好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要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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