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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他是好人吗

    毕竟是年底了,这个点还尚未日出。天空仍是阴郁一片,泛着浅浅一层蓝色,看上去不太精神。

    屋里四个人都是一愣,樊莹莹眉头紧锁,用气音问身边的安橘:“敢让他进来吗?他是好人吗?”

    安橘浑身僵硬,硬生生把到嘴边想接的茬咽了回去。

    紧接着只见顾以澈转头和曲成一起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准确来说顾以澈还多了几丝感到丢人。

    曲成表情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感觉笑得越发灿烂了,看着更瘆人了。

    配上他那一衣服的血,更像一个地狱来的监斩官了。

    樊莹莹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友好地回个笑脸。

    一时间空气里落针可闻,五个人加在一起万八千个心眼子都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何州深吸一口气,别过脸简直没眼看:“大姐,前后不到五米,真的都能听见。”

    樊莹莹:“……”失算了。

    半推半就的,还是让曲成这孙子进来了。

    他倒也不见外,跟三个人正式打了声招呼,顺手搬了把椅子坐在门边。“早上好。”

    安橘干笑两声:“早上好哈哈。”

    何州欲言又止,咬着牙还是只憋出一句:“早上好。”

    樊莹莹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很尴尬,干脆破罐子破摔:“6。”

    顾以澈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想把樊莹莹这个会说话的弱智脑瓜子摁土里。

    曲成眨眨眼,呲了一下牙——那真的不能再被称为“笑”了。“你也是,好人。”

    樊莹莹差点被自己吐沫星子呛死。

    何州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哥们,校服没变,可一晚没见添了太多陌生感。他下意识不想靠近,暗戳戳向一边挪了挪。

    他转头一脸怜悯地看着她,抬手拍了拍她肩膀:“你要加油,你要让他给你变鸟,变好多好多的鸟。”

    樊莹莹:“……?”这是什么新梗吗?她断网了。

    说到底,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股来势汹汹的敌意是从哪降下来的。明明她们以前和曲成关系也不差,但她今天就是格外想把顾以澈再往自己这边拉一拉,能离那个孙子越远越好。或许是因为那孙子已经坦白自己不是人了,但好像又不仅如此……

    她陷入沉思。

    顾以澈扔给对面的曲成一包QQ糖,气势足得仿佛是甩过去了一条华子。“我觉得谈合作就是要先拿出一点筹码摆在明面上,我想知道你需要我做的和你能为我做的是否对等,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谈。”

    “我接受。现在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当然过后也随时恭候,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而且我不需要任何给我个人的报酬。”曲成摇摇头,身体后仰倚着靠背,“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杀鬼,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怎么杀了我,我更支持你灭了他们。只要你愿意听,我可以把所有都告诉你。”

    顾以澈满脸写着不信,目光飞快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别告诉我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疑。谁家好人跟别人谈合作结果是自己单方面义务劳动?别跟我扯别的,我不信。至少也得给我个正当的你能不留余力地帮我的理由。”

    安橘皱着眉不知道曲成在耍什么花招,目光含着审视的意味。

    QQ糖甜的发齁,曲成吃了两颗就放下了。

    “没什么理由不理由的,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多好。你想出去,我想让他们灭亡。不过我想如果你们真能出去,他们一定会灭绝。”

    其余人皆是一愣,就连一向脑子里没弯的何州也从这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曲成是这些鬼之中地位很高的的确没错,但有时候无论在哪里,地位高的不一定就是最安全的。当然不排除他这种想要杀死所有同类的想法是某种内心深处的反社会人格或者是报什么仇。不过这不免让人想起无数个历史中的革命和起义,或许有时皇上的帽子也会被挑下,或许有时国王也会被押上断头台。

    安橘突然开口:“你是想让我们做杀人的刀?”

    何州转头跟樊莹莹吐槽:“他们一群鬼,哪来的‘杀人’。要真是人的话咱还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吗?”

    安橘:“……”

    “我当然可以自己去杀死他们,”曲成一脸真诚,“但是你们没有我绝对走不出去。”

    一句“为什么”就在嘴边,顾以澈刚要开口,曲成突然扔了一个相机在她怀里。

    因为前一晚那句“你有照片吗”让几人印象都过于深刻,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或动手去碰。

    “你们难道害怕这和‘照片’有关系?”曲成淡淡一笑,笑容里没了以往在朋友们面前侃大山的那种肆意与无忧无虑,反而多了几丝忧伤。

    这样的曲成,几个人都是从未见过。

    作为事发前最后一个跟他聊过天的樊莹莹,瞬间也懂了很多人说过的“世事无常”。她曾经不解过,为什么爷爷奶奶们突然收到身边朋友的死讯常常不会多悲痛,只是说一句“世事无常”。可他们曾经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却好像那么无关痛痒,只用四个字来代替死者亲人们流不尽的泪。

    这真的公平吗?

    可她现在恍然,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情绪的。当真正的变故从天而降时,她尚且自顾不暇。太多事到来时不知道说好还是说坏,哭不是笑不是,看着物是人非百感交集却只能叹息着说一句。

    世事无常。

    “算了,既然说要合作,确实得有诚意——我先说说他们在找的照片吧。”

    “很多的中学以前是坟地,因为阴气重所以要用青少年的阳气来压——这个以澈肯定懂。咱们学校以前是座荒山,再一前是个天天出灵异事件的大型照相馆。”

    何州愣了:“照相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太久远了,而且这地方后来太荒了。当年这家照相馆生意很好,即使地方偏一点,但每一天都是火爆得预订不到时间。突然有一天,在三楼的一个摄影棚里,出现了一个黑发红旗袍红色高跟鞋的女鬼。”

    “起初只是客人总觉得背后发寒——那是一对订了婚的小夫妻,女孩子也穿了一身红,却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直直盯着自己。但考虑到时间很紧,所以一直不敢向后看。”

    这时候樊莹莹已经完全缩进顾以澈怀里,一把推开那个看着就很不祥的相机。

    “拍好后女孩子满怀期待地拉着先生去摄影机里看成品,结果却看见了一个站在自己斜后面的女人。她惊恐万分转头拉住先生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先生被一只苍白的手掐断了脖子,皮肤不断干瘪。就是那只照片里女鬼了。”

    “女孩崩溃了,照相馆的人也吓的半死,但是只有女孩一个人看见了那只鬼。她精神逐渐出现问题,殉情了。”

    何州听到这简直要哭出来了,仰着脖子嚎了一嗓子转身搂着安橘的脖子:“好好的姑娘啊!”安橘被他勒的喘不上气:“你跟有病一样!松开我你个傻逼!”

    “后来呢?照相馆里出现了三个鬼?”顾以澈脸色是最平静的,这种级别的故事很吓人,但她的确从小听到大。

    “真聪明,”曲成弹了下舌,“然后就像是传染病一样,暴毙的人越来越多,可只有被鬼盯上的人才能看见鬼本身。后来好几千人陆续死亡,成了都市怪谈,原本住的近的也都搬了家,就成现在这样了。”

    “你们可以理解为你们突然来到了另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世界,至少你们在能看见鬼时外界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

    “只要你们能走出去,一定有办法能回到另一个世界。”

    “只能说你们太不凑巧了,昨天晚上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你们四个留下来了,就赶上这些鬼团建了。”

    “至于他们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几乎同时再窜出来,大概是因为……你们运气好?”

    顾以澈扫了他一眼。

    “滚你妈的运气好,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她终于捡回了遗失一夜的本性了。

    谁要当忙内忙外殚精竭虑的怨种老妈子。

    她可是日天日地不怕报应的顾以澈。

    ……

    相机最后还是没有被打开,几个人都表示暂时没有兴趣,留在安橘手里保管。

    按照曲成的说法,他们要想出去,首先就是要找到每一个鬼寻找的照片。

    面对这些有肉体的鬼,第一件事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第二件事就是在一个时辰内烧毁他执念的那张照片。

    不过坚持仁德的顾以澈,默默在后面添了第三件事。

    为那些迷路的冤魂,念二十一遍往生咒。

    她想,如果她还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告诉信佛的姥姥,她真的救人了。

    ……

    樊莹莹跟在顾以澈和曲成身后,侧头问出了她最不能理解的一个问题:“那这些鬼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第一个女人,后一对情侣,再到咱们面前的这些。”

    安橘的泡泡糖刚好吹破一个泡泡:“这有什么为不为什么的?人的喜怒哀乐都难猜的很,你难道还要去猜测鬼的爱恨?”

    樊莹莹想了想。

    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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