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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附骨之疽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家中,此刻,爷爷早已采药归来多时,见他二人狼狈而回,不禁心有纳罕,待询清了来由,更是心惊胆寒。

    饶是二人已平安到家,爷爷仍悸怕不已,心道: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女儿,若是被那灵兽害了性命,还有何面目去见她泉下双亲!

    爷爷先为曦瑶察过伤势,又给她涂了些活血化淤的膏药,说只是扭伤了筋骨,歇上一段时日也便无碍了。

    而后又检视荣云身体,见所受也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待给他勾当完毕,一颗心终是落了下来。

    爷爷寻思:柜山狸力自己曾听父辈言及,山中过活一辈子,却也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怎地今日会突然现身山头,当真奇怪得紧!

    不幸中的万幸,这灵兽尚在幼年,不然他二人岂有生路,想到这处,爷爷再是暗暗舒了口气。

    至于荣云身怀武功一事,爷爷虽觉在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不然他又怎会尸横山野,满身伤痕!

    曦瑶再是聊过许久,见天色入夜,星辰寥寥,便起身去了厨房,准备生火做饭,荣云假此罅隙,遂向爷爷询起双眼失明一事。

    爷爷面色沉重,此事显也出他意表,荣云服药数月,这双眼之毒仍不得除,如此看来,这毒素当真顽固如附骨之疽,思之良久也无上策,只得再调整配方,以冀有所改观。

    荣云闲来无事,独步院落,内息调整,依法施为,可胸府之间,再无一丝热气可寻,荣云何其诧异,此刻那功法怎又施展不灵了。

    饭后,荣云犹有不甘,反复尝试几次仍是无果,最后也只得废然而返,准备上床睡觉了。

    曦瑶躺于内屋床榻,脑海中,今日场景历历浮现,小道上,他二人默默前行,竹林中,他二人执手奔逃,夕阳下,他二人背负信步。

    曦瑶心如蜜甜,情似火烧,小嘴越笑越开,这诸番场景也不知在她心中过了多少遍数,终恋恋不舍地合上眼睑,轻轻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之时,外屋床榻之上,荣云眉头轻蹙,好似蜻蜓点水,涟漪初显。

    下一刻,蓦地一紧,遂惊坐而起,深夜中,荣云呼吸急促,额角生汗,一颗心砰砰狂跳。

    荣云稍抚心神,望向身前,外屋密而无窗,漆黑之下,也不知夜转几何,只见地上隐约一个人影,呼吸沉重,显然睡得正香。

    荣云长长舒了口气,抹去额头细汗,复又平躺在床,却是此时再也没了一丝倦意。

    荣云双眼圆睁,炯炯有神,狐疑道:方才梦中,那反复出现的图纹究竟是何物,它形如青龙,盘作半圆,模样古怪,于眼前萦绕不散。

    那图纹是有何寓意,还是说,和自己身世有着莫大关联!想到这处荣云不禁全身发热。

    自己如今失忆,欲探明身世,苦于没有丝毫线索,可是这图纹入梦,来给自己提示?抑或如爷爷所说,这图纹能激起自己先前记忆!

    荣云越想越是激动,闭合双眼,再将那图纹细细回想,过去良久,却无任何感触,一颗心也趋于失落。

    如此看来,是自己开心太早,这图纹所含信息过少,自己也着实参悟不透,但此事必是好的朕兆,只盼日后能再多做几个,以尽快揭开自己身世之谜。

    荣云喟然一叹,闭起双眼,竟又睡了过去。

    翌日侵晓,院门未开,已然听闻有人呼喊连连,爷爷不解,曦瑶更奇,开门来看,却见斗金笑容堆脸,曙光映射其上,奕奕赫赫,口齿闪亮。

    曦瑶诧异道:“斗金,你一大早赶来,可有什么急事?(哑语)”

    斗金一跳三丈,激动道:“俺知道了!俺都知道了!”

    曦瑶见他一句一跳,好似师巫作法,祈禠禳灾一般,更是好奇,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了?(哑语)”

    斗金道:“三叔说,那小子一拳打死了柜山狸力,现如今,全村都已传了开去,他身怀武功,你还想瞒俺不成?”

    说话间竟从门缝中钻了进来,曦瑶见装不禁好笑,道:“我这就来了,你却又急得不成样子。(哑语)”

    斗金迫不及待道:“哑妹,快同俺讲讲!快同俺讲讲!”

    曦瑶这才恍然,知他所询乃是昨日之事,更是吃惊,只一夜过去已满村皆知,且讹传得如此过分,荣云打死灵兽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哪里来的一拳便死。

    曦瑶道:“谁要瞒你,我事先也不知他身怀武功,便连他自己也不知此事。(哑语)”

    斗金面色一振,道:“有这种事情?”

    下一刻拉起曦瑶,直冲堂屋而去,边走边道:“我长恁大,还未同习武之人打话,哑妹快带我去见见他!”

    未入门槛,迎头撞在了爷爷身上,爷爷退出两步,险些跌倒,急道:“你小子跟无头苍蝇似的,一大早急成什么样子!”

    斗金讪然而笑,而后操着江湖口吻道:“我是来拜访高人的!”

    爷爷不禁哑然,道:“高人?”

    斗金方见荣云,立时笑脸相迎,几步近前,双手一拱,架势十足,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殊不知,兄台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今日再得拜会,实乃……实乃……荣幸之至啊!”

    荣云见他说话全不似平时,不禁有些无措,曦瑶见状嗤地轻笑出声,爷爷道:“你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斗金直起身子,回道:“俺在龙门村,见那些高手大侠都是这样寒暄的。”

    爷爷无奈作叹,曦瑶上前道:“你的这位兄台如今已有了名字。(哑语)”

    斗金一惊,道:“他想起先前的事情了?”

    曦瑶道:“这倒没有,名字是我给他取的。(哑语)”

    斗金略显失望,却也问道:“哑妹取的什么名字,可有大侠风范?”

    曦瑶嫌他没个正经,俯下身去,于地面缓缓写出‘荣云’二字,却见笔迹工整,圆润有力。

    斗金瞪大一双小眼,巴巴望过许久,不禁道:“这些字俺眼熟,可却不识得。”

    曦瑶憬然,斗金自幼随父贸迁,算术虽好,却目不识丁,自己一时激动,竟将这事忘了。

    一旁爷爷圆场道:“荣云,这名字倒也朗朗上口。”

    爷爷淹通医书,识字自不在话下,斗金也随之念道:“荣云。”

    斗金望向曦瑶,道:“哑妹,这名字起的不够霸气,没有大侠清范啊!”

    曦瑶道:“他额头有块云疤,我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却要什么霸气不霸气的。(哑语)”

    听闻这处,斗金不自觉地望向荣云额头,果见一云朵模样的疤痕,上次前来竟未察觉。

    爷爷道:“名字生来已有,为人父母,又怎知子女将来,所谓霸气一说,当真好没来由,不过是人有事功,唤者自绮罢了。”

    斗金点头生笑,道:“这话也有道理,荣云挺好,荣云挺好。”

    却是荣云,自始至终也未置答,这名字他听着还不习惯,几人公议,他只当为身外之事一般,倒是昨晚梦中的那个图纹,令他念念不忘,此刻再是沉思起了自家身世。

    斗金忽地转向一旁荣云,双眼璀璨如星,钦迟道:“荣云大哥,你昨日使的什么功法,竟能一拳打死灵兽,当真厉害得紧啊!”

    荣云不为所动,也不觉斗金是在唤他,曦瑶见状微微一愣,荣云神思不属,好似有心事一般,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斗金见荣云不应,嘹亮嗓门,大声道:“荣云大哥!”

    荣云陡然转醒,一脸茫然地望着跟前斗金,却不知他在问些什么。

    曦瑶道:“都给你说了,他也不记得自己身怀武功一事,自然也不知用的什么功法了。(哑语)”

    斗金八字胡须微微张扬,笑道:“不打紧!不打紧!荣云大哥再将昨日功法展示一遍,也让俺开开眼界吧!”

    荣云剑眉轻蹙,道:“实不相瞒,这功法我现在却使不来了。”

    斗金一颗心瞬间冰凉,满脸喜色来不及消退便已僵硬,一旁曦瑶听后也大感意外。

    斗金愣上片刻,沮丧道:“哎,这算啥事嘛,忒也奇煞人也!”

    曦瑶道:“他毕竟大伤初愈,你便再给他些时间,等哪日想起,演示给你也不迟。(哑语)”

    荣云却想:这功法之所以施展不灵,定也是大脑失忆使然,现下唯有忆起先前之事,复得要诀,才能恢复功力,可要恢复记忆谈何容易。

    时过数月,仅有的线索也不过昨晚梦见的那个图纹,自己对山外世界一无所知,这图纹也不能作来旁衍,究竟该如何是好!

    荣云转望斗金这处,身体蓦地一振,心道:曦瑶曾说,这斗金经常随父前往山外赶闹子,天下之道,他必熟知一二,自己何不来问他呢!

    荣云秉直身躯,郑重地道:“这位……斗金兄弟,在下借光,有一事相问,不知能否答疑。”

    斗金正与曦瑶闲聊,此刻听闻荣云来问,当真受宠若惊,忙道:“能!当然能!”

    斗金向荣云走来几步,继续问道:“不知荣云大哥所问何事?”

    荣云迟疑片刻,脱口道:“我所问,乃是当今天下之道。”

    斗金黄豆小眼眨作不停,不解道:“天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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