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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刁钻促狭

    店伴听闻这话,神色略显微妙,道:“客官可是想赖账不成,你与那位公子明明同伙,他既然走了,自然由你买单!”

    荣云心道:难怪这店伴见那人离去也不慌张,竟通过这等鬼蜮伎俩补缺!

    荣云道:“敢问小二哥如何看出我与那公子一伙呢?”

    店伴微微生笑,道:“客官诚心取悦小的了,你与他貌同孪生,便是瞽者也能识破,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荣云见他言之凿凿,并不似信口开河。

    可那人长相自己也有目睹,却哪里与自己相像了,貌同孪生忒也没有道理!

    荣云无奈道:“小二哥言重了,我与那位公子也是初次谋面,真的不认识,你将他账算在我头上着实不通。”

    店伴听闻这话神色陡然转冷,鄙夷道:“如此,客官是不想给钱喽!”

    荣云正欲辩解,那人忽地扯开嗓子喊道:“大伙来评评理啦,这人非说与邻桌那位公子不识,拒不付钱,谁来帮忙说句公道话!”

    荣云自然不惧,心想: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店伴识人不准,大伙必然双眼雪亮,且不如由他们主持公道。

    店伴话音刚落,临街座头,一中年男子道:“小兄弟,你还是把钱给店家清算了吧,那公子长得与你殊无二致,说是不识,谁人肯信啊!”

    跟旁又一人附和道:“对啊,大伙可都看在眼里,又岂会胡吣乱讲。”

    店伴听闻这话愈发理直气壮,胸口一挺,满是不屑。

    荣云听闻这处当真颜面扫地,心道:为何大家都说我和那公子相像,我明明是被冤枉,怎反而成了那偷奸耍滑之人,莫非,他们皆与店家同党?

    不该啊,这许多人聚合起来,没道理欺负我一初来乍到之人,且仅为那二两纹银,何其得不偿失!

    荣云不喜言谈,更不善争辩,知如此下去必无了局,反倒被人耻笑。

    索性掏出二两纹银放在桌上,转身踱向门外。

    那店伴收起碎银,得意道:“哼,早该如此嘛,尽作女儿态,忒不豪爽!”

    荣云听后当真有苦难言,明明自己吃了亏欠,反而成了那不豪爽之人。

    荣云不便打话,大步流星地行去了店外。

    来至酒楼门口,楹柱一旁倚立一白衣男子,荣云一眼便认出其模样,分明便是刚才邻座那位公子!

    那人见荣云如此灰丧,不仅不谢,反而嗤嗤发笑。

    荣云见状更是气闷,心道:如此恩将仇报之人,也能与我相像,当真瞎了他们双眼!

    荣云自知酒钱已付,与他多作纠缠也是无益,起身便向正街行去。

    白衣男子见荣云竟不理会自己,先是一惊,而后快步跟了出去。

    追至荣云左近,白衣公子道:“哎,我见你长相神驹非凡,却没想如此不知变通,竟被店伴一通数落,当真呆板!”

    荣云见那人仍不依不饶,没好气道:“我好心为你结账,你不仅不谢,反而过来冷嘲热讽,这又是何变通之理?”

    白衣公子双手各执一两银子,道:“我这一两银子与另一两银子长相殊无二致,依照此理,是否便价值二两!”

    说着便将银子放入怀中。

    向荣云道:“你若如此同那店伴理论,岂不省下了一两纹银。”

    荣云心道:此人真的口齿伶俐,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是对付泼皮无赖最好用的办法。

    荣云道:“你既然全听到了,又为何只作壁上观?”

    白衣公子喟然作叹,道:“谁知你下一刻已掏出了银两,哎!”

    荣云没好气道:“那权当我宴请了公子,在下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言毕,已向龙门疾行而去。

    白衣公子仍不肯罢休,快步追近荣云,说笑道:“公子莫慌,也让我瞧瞧,你究竟哪里长得与我相像了!”

    说完,已探出半个身子,将荣云上下打量不止,俨然似纨绔子弟遇见了如花似玉的姑娘!

    荣云不愿同他朝向,只自顾自地向前疾走。

    白衣公子再大步跟上,如风话一般道:“细皮嫩肉,像个俏脸姑娘,哪里与我相像了!”

    荣云见他愈发足尺加二,面色略显阴沉,岂料那白衣公子仍不愿罢止,竟伸手拉向荣云衣襟。

    道:“公子可是在生我气?”

    荣云忍无可忍,忽地转身呵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如此缠夹不清!”

    此言一出,立时引来周遭民众观望。

    白衣公子毫不知羞,道:“怎就素不相识了,你不是我同胞兄弟吗,如此讲话,可真让为弟寒心呐!”

    荣云见这人口无遮拦,实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又见二人交谈不断引来旁人驻足,心中略起不适。

    荣云双眉一嗔,郑重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于你本无交游之意,公子莫再跟来!”

    甫一言毕,转身便走。

    这次,白衣公子却没追赶,他环过周遭民众,心中并无半分不适。

    悠悠望向荣云背影,道:“堂堂七尺男儿,怎还见不得众人眼光,当真如姑娘一般!”

    右手一拎,竟是承出一枚令牌,指缝之间,更夹有一绢白帕。

    原来,这白衣公子早就觊觎龙门令久矣,苦寻无果,恰是酒楼遇合荣云。

    前几日,他曾见荣云与薛溢才同行,因此知晓其身份,是故纠缠不放,佯装阻拦,暗中则尽为偷取龙门令牌。

    眼下得手,却没想将这手帕一并偷了出来。

    白衣公子展开手帕细看,只见其上绣有比翼双鸟,‘鹣鲽情深’四字更是夺目。

    他微微一笑,顺将手帕塞入怀中,转身背驰而去。

    荣云这处,行出恁远,见那白衣公子终是没有跟来,不禁松了口气,伸手摸向怀中,身躯忽地一振。

    下一刻,已然明了,遂转身向那白衣公子反追了上去。

    追出不远,竟见远处那白衣公子伫立墙边,此刻正悠哉悠哉地欣赏桃花。

    风来花落,枝撩衣袂,看去如此玉树临风!

    荣云想也不想,上前道:“公子快将龙门令和手帕还我!”

    白衣公子悠然回首,故装旁瞻道:“你可是在同我讲话?”

    荣云不耐其烦道:“东西明明被你偷走,何必明知故问呢!”

    白衣公子道:“你这人讲话忒也没有道理,简直是无稽之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于你本无交游之意,公子莫再跟来!”

    言毕,已向前方行了出去。

    荣云顿时气滞,这话分明是自己刚才告诫他的,现下反被他拿来刁难。

    荣云素知他口齿伶俐,是以不想多费口舌,纵步跟进,伸手便向他腰间探去。

    白衣公子双脚连点,身影一晃,已飘飞丈许,再一记闪身,立向旁侧折了出去。

    荣云始料未及,待回过神来,那白衣公子已奔出五丈来远,他足下生风,也忽地紧追白衣公子而去。

    但见通衢之上,两道身影奔作飞快,犹如鱼游浅溪,更能灵活规避一路村民,所过之处,桃李掸落,飘动如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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