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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黑火神君

    来至与那白衣公子约定之处,竟是早出了一个时辰。

    荣云苦等无趣,来回踱步,恰是睹见一旁巨树。

    昨日两人激战,白衣公子指气击中树干,形成一拳头大小孔洞,然其内光滑,木屑尽碎作了齑粉。

    荣云思索道:平常之人内力戳之在木,不断则散,为何那公子招式竟如此区异,可是发力不同寻常,使的又是什么功夫?

    却在这时,背后忽有一人道:“你倒来的挺早,我可有让你久等?”

    荣云不想同他饶舌,直接道:“这便是你要的龙门令,快将手帕还我!”

    说着已是拿出了令牌。

    迎面,白衣公子盈盈生笑,道:“原来,你是惦记自己定情信物,想必那姑娘定有着玉磬银铃之声,倾国倾城之貌了!”

    荣云心中一滞,寻思:曦瑶惠心妍状,倾国倾城之貌自然有之,玉磬银铃之声却是奢望,倘若曦瑶能开口言语,必会整日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吧!

    白衣公子见荣云不语,继续道:“且这手帕绣得神态逼肖,那姑娘必然也是位心灵手巧,温文尔雅之人吧。”

    荣云右手一挥,已将龙门令掷向白衣公子。

    道:“多说无益,公子不如速速归还手帕!”

    白衣公子大觉扫兴,伸手接过龙门令,道:“你这人言语着实无味,如同个闷葫芦一样,又哪里与我相像!”

    说着便将手帕还给了荣云。

    荣云道:“多谢公子。”

    白衣公子得偿所愿,收起龙门令便走了出去。

    荣云见状,突然道:“公子且慢!”

    白衣公子道:“你还有何事?”

    荣云道:“昨日与公子交手,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示下。”

    白衣公子见他彬彬有礼,也不拒却。

    道:“何事不明?”

    荣云道:“我出身山林,孤陋寡闻,一身功法也是自悟习得,公子昨日所说九离神火,实不知是何门何派武功?”

    白衣公子面有哂意,道:“你当我三岁孩童不成,九离神火何其精妙,岂是你闭门造就!”

    荣云见谎言被当面戳破,不仅有些尴尬,碍于经历之特殊,又不便直言。

    另想机杼之时,白衣公子却道:“九离神火乃天火教‘黑火神君’之独门绝技,你说自悟得来我岂会相信,可你既然会此功法,焉有不知出处之理?”

    荣云见白衣公子并未避而不言,不禁心生感激,然其吐属却掷地有声,字字戳进荣云心门。

    天火教、黑火神君、九离神火皆是这几日首次耳闻。

    荣云顺口道:“天火教是什么门派?”

    此话一处,白衣公子顿时哑然。

    不可思议道:“你身为龙门子弟,竟然不知何为天火教!”

    荣云无可奈何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初入龙门,于江湖中事当真一无所知。”

    白衣公子道:“既令你初入龙门,也该有闻天火教派,否则岂不如农家子弟不晓菽麦,渔家子弟不知鱼虾一般可笑!”

    荣云唯唯应道:“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白衣公子见状,无奈道:“也罢!也罢!今日便让我一外人,告诉你这龙门井底之蛙,何为天火教是也!”

    白衣公子继续道:“天火教乃魔道五教之一,也是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宗之宿敌,那黑火神君便是天火教之教主!”

    荣云不由一振,实不知天火教竟是魔道教派。

    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会九离神火,遮莫自己也是魔教中人!

    若真如此,自己投效龙门岂不是荒诞不经,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异。

    想到这处,荣云不禁慨叹造化弄人,更暗自庆幸,未曾在薛溢才面前冒施九离神火。

    下一刻,荣云又疑窦重生,心道:我若是天火教徒,又为何频频梦见龙门,它和我究竟有何关系,我又是被何人戕害?

    荣云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一时想得入迷,竟忘了白衣公子之存在。

    白衣公子见荣云忽然神游物外,心中也阵阵不解。

    遂背过身去,悠悠道:“你我缘分至此而已,这厢告辞了!”

    话音刚落,已是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荣云仍是觉得心绪烦乱,五里雾中,脑海更嗡嗡聩鸣不断,今日见闻,太过令他始料未及。

    荣云双眉苦索,神情委顿,朝起一处便走了出去。

    冥冥之中,也不知行往了何处,待听得周遭叫卖之声起伏,抬头来看,竟又到了龙门村通衢之上。

    荣云六神无主,举步无力,悠悠转过半圈,甫一确定龙门方位,起身便走了过去。

    走没多远,街边忽然传来一声吆喝:“月有圆缺花有终,势有洪纤运有罄。人生常如迷雾堕,心无一问有几人?”

    但见一中年男子面有寸须,气度清奇,手中更握着一面幡子,上书‘卜卦解惑’,径向荣云这处走了过来。

    那相士边走边道:“可卜运势,可卜姻缘,可解过往,可判未来,只肖片刻,获益终生尔!”

    荣云仍心思不属,是以更没留意那相士近来。

    却是那相士,见荣云心事沉重,伸手拦道:“公子,可有兴趣算上一卦,只需两钱便可。”

    荣云抬头来看,竟见是一相士,摇了摇头,便自一旁绕了过去。

    那人见荣云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并不显意外。

    有恃无恐道:“治疾病者,当属医馆郎中,治心病者,自属江湖术士也!”

    而后又是诵道:“心有千丝乱如麻,行来万事尽惘然,雨大不润无根草,道宽不渡无缘人呐!”

    听闻这话,荣云不禁驻足,好似有所触动。

    喁声念道:“治疾病者,当属医馆郎中,治心病者,自属江湖术士。”

    那人兀自与荣云背驰而去,款款喝道:“算卦!算卦!”

    荣云思量片刻幡然醒悟,回头拦下那人,道:“先生留步!”

    相士见荣云去而复返,捻须问道:“公子可是改了主意?”

    荣云点头示意,那相士见状面生喜色,伸手将荣云请向一旁。

    道:“这里行人嘈杂,公子且随我来。”

    二人来至街角巷落,那相士继续道:“公子是想问财运,还是姻缘?”

    荣云既对财运无意,也对姻缘无心,现下他只觉如雾海行舟,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岸在何方!

    荣云一时不知如何表抒己意,竟显得有些犹豫。

    相士见状,道:“我看公子心事繁琐,似在迷茫之际,不如代老夫给你先看个相吧。”

    荣云不知如何作答,只回复了个‘好’字。

    相士遂将手中幡子立在墙根,一边轻捻胡须,一边围荣云缓缓而绕,将他上下把细打量。

    荣云见他紧盯自己不放,竟扭捏地侧过了头去。

    那相士再端量片刻,开口道:“公子眉目聪颖,面相清秀,印堂之上云状疤痕更如画龙点睛,彰显魄力十足,公子日后必乃人中龙凤也!”

    荣云听后面色不改,实对这些恭维之辞难以受落。

    不禁问道:“先生不是说可解过往,可判未来吗,不如帮我把观把观。”

    那相士恍然大悟,道:“原来公子想了解过往与未来。”

    荣云道:“不知先生能否看透在下命数?”

    心中却暗暗自嘲道:我之身世扑朔迷离,便是自己也难窥端倪,这先生又怎会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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