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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盛情之却

    南山凤仪亭中,曲终人散,小玉挟抱古筝早早返回了山上,薛溢香带荣云再于亭中览过几刻,也一起折返回了山顶。

    二人绕过龙门大殿,来至中邸院前。

    荣云知趣道:“既已到了溢香小姐住处,荣云就不多做打扰,这厢告辞了。”

    薛溢香意犹未尽道:“既已到了这处,荣云公子便随我进去坐坐吧,我这便吩咐下人奉茶!”

    荣云忙道:“今日荣云已讨搅多时,眼下实不该有不揣冒昧之举,告辞了!”

    言毕,转身疾走,薛溢香见他走得果断,内心竟有些许失落。

    可当回想二人今日之相处,不觉嗤嗤笑出了声来。

    盈盈转身,走去了中邸深处。

    荣云回至左邸独院,每每想起凤仪亭一景,心中便止不住酸涩苦楚。

    荣云自语道:“为何龙门每处都让我有不同感受,这里究竟与我有何干系?”

    荣云百思不得其解,可只要这般闲着,必被此琐事扰乱心曲,无可如何之下,便来庭院修炼起了九离神火。

    荣云真气运行,热意立起心头,而后分走肢体诸穴,热意凝聚,更觉热血沸腾。

    待转至筑宾、阳交、金门各穴时,真气受滞,不得后续。

    荣云忽地睁开双眼,大有不厌其烦之意,心道:纵然我如何修炼,双腿筋脉也冲之不破,这可如何是好,我又要怎样才能痊可?

    正沮丧之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唤:“荣云公子在吗?”

    荣云抬头去看,见窗外天色昏黑,月光透亮,一时练功入神,到了夜间也浑然不知。

    荣云推门而出,那声音再是唤道:“荣云公子在吗?”

    荣云来至院中,见月色下,薛溢香正立于月门一旁。

    荣云上前道:“溢香小姐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薛溢香莞尔一笑,道:“我见今晚月色迷人,属实难得,后山赴月亭恰能与之相得益彰,荣云公子不如与我一同亭中赏月可好?”

    荣云听后,不禁在想:大小姐今日上午刚刚来过,晚间又来相邀,明日后日更不知会是如何。

    我来龙门乃是为了探明身世,与她缠夹不清必然不好,可我又该如何婉辞才是!

    薛溢香见荣云心不在焉,又是问道:“荣云公子?”

    荣云微微一怔,却是心中已然有了对策。

    便道:“溢香小姐盛情至隆,荣云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薛溢香杏面带喜,道:“既然如此,咱们这便起身吧。”

    荣云颔首示意,两人相偕行出左邸,径朝龙门后山赶了过去。

    这一路月白如霜,无需灯具也能认路无讹,更可闻夜鸟呜啼,兽语有音,一路走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多时,二人已是来至南山后山相接之处。

    只见入夜时分,云桥之上灰云涌动,清冷摄人,其下星瀑,俨然似一面棋盘,星光罗列,璀璨晶莹。

    二人淌过云桥,行上水道,荣云见两厢天河平静,湛然清透,置身其中,宛如漂浮浩瀚星空,竟不觉是身下有水,水中有月!

    二人来至亭中,见石桌之上早已布满酒菜,荣云恍然大悟,原来溢香小姐早有准备。

    荣云再见菜色分明,酒香扑面,不禁感叹薛溢香之良苦用心。

    薛溢香微微生笑,道:“自古便有‘中秋有月更有酒,乐事赏心并二难’之说。”

    “当下虽不得中秋之期,却遇中秋之景,那美酒与乐事自然缺一不可,否则岂不枉费天公作美一场。”

    “因此溢香遣人略备酒席此处,饭凉酒淡,还请公子勿怪。”

    荣云道:“溢香小姐这是哪里话,直教荣云受之不起啊!”

    言毕,又已不知如何作为。

    薛溢香见状赶忙道:“荣云公子请坐!”

    荣云顺之入坐,薛溢香则于其迎面落座。

    伸手拿起酒壶,为荣云缓缓斟满,举杯道:“荣云公子请!”

    遮袖而饮,风情无限,荣云不便推却,也举杯喝了下去。

    却是二人亭中独处,荣云当真不知如何言语。

    薛溢香庶免尴尬,一边侑殇劝杯,一边主动寻话,亭中气氛也不显得太过冷清。

    酒过三巡,二人醉意微醺,话语也逐渐多了起来。

    可每当薛溢香询问荣云过往,荣云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薛溢香道他年幼清苦,不愿谈及,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薛溢香再饮几杯,桃腮酡红,妙目含春,双手支颐,竟毫不避讳地端详起了迎面荣云。

    荣云抬首之际,恰与之四目交接,薛溢香双眼之炙热,只令他不敢直视!

    薛溢香见荣云刻意避开自己目光,笑中含媚,盈盈问道:“荣云公子,你为何不敢看我?”

    荣云微微一振,搪塞道:“溢香小姐看错了,我方才是在瞧湖上风景。”

    薛溢香道:“荣云公子,那你也瞧瞧我,胜不胜得过这湖上风景!”

    荣云心中一紧,竟不知薛溢香如此直白。

    抬头再见她双颊晕红,醉态可掬,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自己,连忙又是侧过头去。

    薛溢香躬身靠近,柔声道:“荣云公子,我美吗?”

    荣云心曲微乱,心跳砰砰有声,道:“溢香小姐醉了。”

    薛溢香不以为然,抬头间,恰是睹见荣云眉心。

    不禁问道:“荣云公子,你额心这块疤痕酷似云朵,不知是如何而来?”

    荣云微微一怔,伸手摸向自己眉心,道:“实不相瞒,这疤痕张本我如今也记不得了。”

    薛溢香又道:“荣云公子,你可知溢香也有同样一块疤痕。”

    荣云好奇道:“哦,可有这巧事,溢香小姐疤痕何在?”

    薛溢香指向自己心口,含情脉脉道:“溢香疤痕在心中!”

    荣云不解,只当她在玩笑。

    薛溢香继续道:“我初见荣云公子,便好似烙印在心,从此对你无法自拔,我想,溢香心中必然也有了这样一块疤痕。”

    薛溢香酒后直承爱慕一事,荣云听后惊悉不已。

    回道:“溢香小姐真的醉了。”

    薛溢香道:“我此刻不仅没醉,反而愈发清醒,溢香真情一片,不知荣云公子肯否接纳?”

    荣云无话可说,只得道:“溢香小姐必然是醉了!”

    薛溢香不愿作罢,忽而起身走来荣云身畔。

    抬头望那亭外明月,深情道:“你当我醉也好,不醉也罢,此时,我只想听荣云公子亲口告诉我!”

    荣云扭捏无措,搪塞道:“天色不早了,我不如送溢香小姐回去吧。”

    薛溢香道:“荣云公子,你就答应了我吧!”

    说着又向荣云欺近几寸,荣云见她步步紧逼,实不知如何是好。

    却在这时,一阵清风拂过亭中,地面之上,一白色物体缓缓飘向了薛溢香足尖。

    薛溢香面有疑窦,弯腰捡起那物,竟见是一绢白色手帕,撑开细看,更有‘鹣鲽情深’四字印入眼中。

    薛溢香心中咯噔一颤,翼翼问道:“荣云公子,这……这手绢可是你的?”

    荣云直言道:“没错,正是在下的。”

    听闻此话,薛溢香面色陡变,再是问道:“那……那这手绢可是位姑娘赠你的?”

    荣云道:“这手绢,确实是一位姑娘所赠。”

    薛溢香不由自主退出几步,犹不甘心道:“那荣云公子对这姑娘也是……也是心有爱慕了?”

    荣云毫不避讳道:“我和这姑娘,确实已有了海誓山盟。”

    薛溢香顿觉全身酸软,险些跌坐在地,她手扶石桌强支身体,眼中更有泪光闪烁。

    她留下手帕,有气无力道:“荣云公子,溢香不胜酒力,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辞了,今日举止失态,还请勿怪。”

    声音甫歇,转身疾走,不消片刻已是消失在了水道尽头。

    赴月亭中,荣云独倚阑珊,见薛溢香已然走远,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中邸一处院落,客堂案台之上,小玉右手支颐,双眼犯困。

    身前熏香缕缕升起,轻纱灯笼更将她身影投在一旁屏风之上。

    门外当地一声闷响,一人影排闼直入,吓得小玉惊坐而起。

    回头去看,却见屏风后走出来的正是小姐溢香。

    小玉松了口气,道:“小姐可吓死我了!”

    薛溢香充耳不闻,于桌案一旁入座。

    小玉见她面色极差,不禁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薛溢香缄默不言,忽地双臂横扫,将满桌物品尽数抛翻在地,屋内顿时叮当大作,一旁小玉更吓得面容失色。

    小玉惶恐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嘛,为何无缘无故生这么大脾气?”

    薛溢香仍是不语,小玉机敏过人,下一刻,已有所了然。

    道:“可是那荣云招惹了小姐?”

    听闻荣云二字,薛溢香悲从中来,泪水扑簌簌直往下掉。

    她陡然起身,奔入自己闺房,伏在床头呜咽痛哭。

    一旁小玉见小姐如此伤心,竟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来。

    随至床榻,不住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嘛?”

    闺床之上,薛溢香再是哭过一阵,欷歔回道:“小玉,他……他……他已经心有所属了!”

    此话一出,哭得更是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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