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二轮
水，全是水。
我在下沉。
不，是小男孩在下沉。
李默发动身临其境，在模拟小男孩回忆的梦境中，旁观着小男孩的沉没。
沉至湖底。
小男孩手里紧紧抱着一块大石头，以证他的求死之意。
眼神里，有疯癫，有悲悼，有化不开的愧疚。
终于，因为窒息，他晕了过去。
手松开大石头。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昏迷中，不自觉的吸入湖水，最终溺死，浮上水面。
这时，一只墨绿的巨大触手，出现了。
那是犹如巨型鱿鱼爪的触手。
触手将小男孩轻轻抱起，揽住。
向上抬，抬出水面。
浓稠的雾气中，似乎有小女孩在哭泣。
一滴眼泪，滴入昏迷的男孩怀里。
“回来，回来何罗。”男孩喃喃自语。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求求你，回来……”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静谧的雾气。
和雾气尽头，扑朔迷离的未来。
……
李默从身临其境中醒来。
若有所思。
如今遭受连续几天妖邪的袭击，船上存活的村民，已经越来越少。
就算侥幸幸存，如今也是伤痕累累，苟延残喘。
“这第一次旅程，先就到这里吧。”
李默船上玄武重甲，跳入湖水。
“提示：已死亡。孤独的航线，救赎失败。”
“请抉择：放弃或重生。”
“重生。”
再次复活，回到起点。
李默抱紧漂浮在湖面的大木头，坐等渔船的到来。
“那里还有个人！”
“喂，前面的，你还活着吗？”
“老张头，你这不废话么，死人能扑棱腿么！”
“那可未必啊。现在这大泽里的鱼蟹，都长出腿了。说不准死尸，也会发生邪变啊！”
李默打开个人面板，特性技能一梦十年、身临其境都已重置。
爬上船舱，李默直接发动一梦十年。
“这个人怎么了？”
“可能是漂流太久，精疲力竭吧。让他先睡一会吧。”
“但愿这人是个有本事的。可别碍手碍脚。”
村民们议论纷纷。
不过十来分钟，李默从一梦十年中苏醒，若有所思。
“果然，抵抗绝望的最好办法，就是得学会找乐子。”
说着，李默从怀里掏出光阴渔线。
“在座的各位，都会钓鱼吧？”李默问。
“我们世代打渔，钓鱼捕鱼布置地笼自然是手到擒来。”立刻有村民答复。
“那就好。”李默点点头。
将手中的光阴渔线，分发给村民。
李默笑道：“还望各位，助在下一臂之力。”
村民们接过渔线，皆是一脸疑惑。
“凡是咬了勾，就算它是妖邪，是怪鱼。一时间，也挣不开我这渔线。”
“阿婆，我看你手脚灵便，这渔网能编否？”
“几位壮士，魁梧奇伟，这鱼叉，可还挥得动？”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这陌生男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孤独的航线，第二轮。第四日。”
如今，村民们对抗妖邪的手法越发得心应手。
甩网的甩网，钓钩的钓钩。
更有擅长剔鱼骨的厨子，把那死去的妖邪尸体庖丁解骨。
尖锐的鱼骨，帮上木棍就是鱼叉。
优质的鱼筋鱼脊，则制成简易的弓弩。
那些锋利的鱼齿，稍微打磨，插上鱼鳍，就能做一支渔箭。
师鱼长技以制鱼。用妖邪打败妖邪。
这些没有神智的妖物，如何能是人类智慧的对手。
只要克服了内心的恐惧，所谓长腿的鱼，它也只是任人宰割的鱼罢了。
拯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守护他，保卫他。
而是让他敢于拿起武器。
敢于抗争。
虽然前几日，还有几位村民负伤。
但悲戚的氛围，确是化解开了。
对于未来的航线，所有人都充满憧憬。
只是我的内心，仍有些不安。
“孤独的航线，第二轮。第七日。”
一切的畏惧，来源于火力不足。
如今村民们可谓武装至牙齿。
每个人，都穿着鱼鳞鱼皮做的软甲。
船头，用一只硕大胖头鱼怪的脑袋，制成了撞锤。
船舷两侧，绑着锋锐嶙峋的鱼骨板。
船舱里，点燃的鱼油，照亮黑暗。
这几日，我抽空便与那小男孩闲聊。
试图了解一些内幕，或者解开他的心结。
欢笑从未出现在他脸上。这让我有些许担忧。
他也是唯一一个，即使是现在，形势逐渐明朗，但仍有可能在雾中疯掉的人选。
而我，不想放弃任何人。
至于我内心的不安，又源于何处呢？
那诡异的大触手，那哭泣的小女孩，究竟是谁呢？
“孤独的航线，第二轮。第十日。”
我错了。
航线的终点，不是陆地。
是死亡。
而那东方的光亮，也不是太阳。
是眼睛。
一只满是肥肉，坍塌在湖央的怪物，头顶长着一只不断流血的眼睛。
那眼睛发着光，光里，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蜷缩着身子，下半身却不是人形，而是，触手。
那眼睛流着血，每一滴血，沾上怪物丑陋的肉囊，便化作墨绿色的油腻触手。
于是，无数只的触手，从那瘤肉上坠落，掉入湖中。
在湖底扭曲，蠕动，翻滚。
看到这令人呕吐的画面，有几名意志薄弱的村民，已经开始有发疯的迹象。
但我并没有恐惧，又或者绝望。
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至少我现在知道了，我心中的不安，源自哪里。
恐惧的可怕，来源于恐惧的未知。
若是知道它源自哪里，那总有办法直面恐惧。
我没有关心其他村民的状态。我直接来到小男孩面前。
他跪在甲板上，浑身颤抖着。
我听不清他嘴里在说什么。
想必是“我错了”之类的废话。
我给了他一脚，把他踢醒。
“知道自己错了的话，那就鼓起勇气来。”
“原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我抓起他的衣领，带着他，跳进湖水。
湖水很凉。
不过偶尔，又有些滚烫。
我定睛看去，原来是那大眼睛滴落的血泪，烫着我了。
于是，我半边身子被那血泪侵染着，变成了触手。
这可真是有够帅的。我心想。
本来我的基地就是缝合怪，如今我也成缝合怪了。
哈哈。我笑着拍拍男孩脑袋。
“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说完，我划动触手，冲向那滴泪的眼睛，冲向那孤独的光。
我在下沉。
不，是小男孩在下沉。
李默发动身临其境，在模拟小男孩回忆的梦境中，旁观着小男孩的沉没。
沉至湖底。
小男孩手里紧紧抱着一块大石头，以证他的求死之意。
眼神里，有疯癫，有悲悼，有化不开的愧疚。
终于，因为窒息，他晕了过去。
手松开大石头。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昏迷中，不自觉的吸入湖水，最终溺死，浮上水面。
这时，一只墨绿的巨大触手，出现了。
那是犹如巨型鱿鱼爪的触手。
触手将小男孩轻轻抱起，揽住。
向上抬，抬出水面。
浓稠的雾气中，似乎有小女孩在哭泣。
一滴眼泪，滴入昏迷的男孩怀里。
“回来，回来何罗。”男孩喃喃自语。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求求你，回来……”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静谧的雾气。
和雾气尽头，扑朔迷离的未来。
……
李默从身临其境中醒来。
若有所思。
如今遭受连续几天妖邪的袭击，船上存活的村民，已经越来越少。
就算侥幸幸存，如今也是伤痕累累，苟延残喘。
“这第一次旅程，先就到这里吧。”
李默船上玄武重甲，跳入湖水。
“提示：已死亡。孤独的航线，救赎失败。”
“请抉择：放弃或重生。”
“重生。”
再次复活，回到起点。
李默抱紧漂浮在湖面的大木头，坐等渔船的到来。
“那里还有个人！”
“喂，前面的，你还活着吗？”
“老张头，你这不废话么，死人能扑棱腿么！”
“那可未必啊。现在这大泽里的鱼蟹，都长出腿了。说不准死尸，也会发生邪变啊！”
李默打开个人面板，特性技能一梦十年、身临其境都已重置。
爬上船舱，李默直接发动一梦十年。
“这个人怎么了？”
“可能是漂流太久，精疲力竭吧。让他先睡一会吧。”
“但愿这人是个有本事的。可别碍手碍脚。”
村民们议论纷纷。
不过十来分钟，李默从一梦十年中苏醒，若有所思。
“果然，抵抗绝望的最好办法，就是得学会找乐子。”
说着，李默从怀里掏出光阴渔线。
“在座的各位，都会钓鱼吧？”李默问。
“我们世代打渔，钓鱼捕鱼布置地笼自然是手到擒来。”立刻有村民答复。
“那就好。”李默点点头。
将手中的光阴渔线，分发给村民。
李默笑道：“还望各位，助在下一臂之力。”
村民们接过渔线，皆是一脸疑惑。
“凡是咬了勾，就算它是妖邪，是怪鱼。一时间，也挣不开我这渔线。”
“阿婆，我看你手脚灵便，这渔网能编否？”
“几位壮士，魁梧奇伟，这鱼叉，可还挥得动？”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这陌生男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孤独的航线，第二轮。第四日。”
如今，村民们对抗妖邪的手法越发得心应手。
甩网的甩网，钓钩的钓钩。
更有擅长剔鱼骨的厨子，把那死去的妖邪尸体庖丁解骨。
尖锐的鱼骨，帮上木棍就是鱼叉。
优质的鱼筋鱼脊，则制成简易的弓弩。
那些锋利的鱼齿，稍微打磨，插上鱼鳍，就能做一支渔箭。
师鱼长技以制鱼。用妖邪打败妖邪。
这些没有神智的妖物，如何能是人类智慧的对手。
只要克服了内心的恐惧，所谓长腿的鱼，它也只是任人宰割的鱼罢了。
拯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守护他，保卫他。
而是让他敢于拿起武器。
敢于抗争。
虽然前几日，还有几位村民负伤。
但悲戚的氛围，确是化解开了。
对于未来的航线，所有人都充满憧憬。
只是我的内心，仍有些不安。
“孤独的航线，第二轮。第七日。”
一切的畏惧，来源于火力不足。
如今村民们可谓武装至牙齿。
每个人，都穿着鱼鳞鱼皮做的软甲。
船头，用一只硕大胖头鱼怪的脑袋，制成了撞锤。
船舷两侧，绑着锋锐嶙峋的鱼骨板。
船舱里，点燃的鱼油，照亮黑暗。
这几日，我抽空便与那小男孩闲聊。
试图了解一些内幕，或者解开他的心结。
欢笑从未出现在他脸上。这让我有些许担忧。
他也是唯一一个，即使是现在，形势逐渐明朗，但仍有可能在雾中疯掉的人选。
而我，不想放弃任何人。
至于我内心的不安，又源于何处呢？
那诡异的大触手，那哭泣的小女孩，究竟是谁呢？
“孤独的航线，第二轮。第十日。”
我错了。
航线的终点，不是陆地。
是死亡。
而那东方的光亮，也不是太阳。
是眼睛。
一只满是肥肉，坍塌在湖央的怪物，头顶长着一只不断流血的眼睛。
那眼睛发着光，光里，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蜷缩着身子，下半身却不是人形，而是，触手。
那眼睛流着血，每一滴血，沾上怪物丑陋的肉囊，便化作墨绿色的油腻触手。
于是，无数只的触手，从那瘤肉上坠落，掉入湖中。
在湖底扭曲，蠕动，翻滚。
看到这令人呕吐的画面，有几名意志薄弱的村民，已经开始有发疯的迹象。
但我并没有恐惧，又或者绝望。
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至少我现在知道了，我心中的不安，源自哪里。
恐惧的可怕，来源于恐惧的未知。
若是知道它源自哪里，那总有办法直面恐惧。
我没有关心其他村民的状态。我直接来到小男孩面前。
他跪在甲板上，浑身颤抖着。
我听不清他嘴里在说什么。
想必是“我错了”之类的废话。
我给了他一脚，把他踢醒。
“知道自己错了的话，那就鼓起勇气来。”
“原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我抓起他的衣领，带着他，跳进湖水。
湖水很凉。
不过偶尔，又有些滚烫。
我定睛看去，原来是那大眼睛滴落的血泪，烫着我了。
于是，我半边身子被那血泪侵染着，变成了触手。
这可真是有够帅的。我心想。
本来我的基地就是缝合怪，如今我也成缝合怪了。
哈哈。我笑着拍拍男孩脑袋。
“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说完，我划动触手，冲向那滴泪的眼睛，冲向那孤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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