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识即是再见
少年的声音绕在耳边，齐月兰感受到脸上的微烫，看到他脸上潇洒的笑慌忙移开视线，垂下眼眸遮下眼中的惊慌失措。叉手行礼，大方道：“齐家月兰。”
听到这个名字，季陆顿了顿，说道：“姑娘不认得在下了？”
……
齐月兰皱眉，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熟悉，但一时实在是想不起来，便摇头：“季公子认识我？”
季陆怔愣了，有些生气地眨了眨眼，盯着她看了半晌。确定她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罢了！”他甩手背过身去。
他这样子好似她齐月兰是个始乱终弃的。季陆回过头，皱着眉再问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一句话让齐月兰听出了他不少委屈，她有些窘迫还有些不知所措。
“当年的杏坛讲学，怕是只有我一人记得了。”
季陆撂下一句，便又不看她了，板着一张脸看着河面。
他冷着一张脸，气急的了样子。齐月兰突然想起，数年前和太子一同在安州游学时的杏坛讲学，遇到的少年。
她偷偷打量着面前的季陆，少年的侧脸还带着青涩的轮廓，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窥探到那时的稚气。
齐月兰不由吃笑，忍着笑道：“当时子陆兄不也是不告而别，如今反倒怨我不认人了？”
“想起来了？”季陆歪头看她，还是有些不满地道：“中京当真繁盛。”
“嗯？”
“怕是纸醉金迷的很，让人都忘却了往事旧人。”季陆冷哼道。
齐月兰被揶揄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得了势，季陆不依不饶道：“那时那么大点的小丫头……”
说着他还伸手比了一下，嘟囔道：“束着丱发，跟着我乖巧的很。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了！”
齐月兰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听他念叨了好一会才怯生生地开口：“子陆兄天色已晚，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季陆没好气地说，又白了她一眼：“那时还叫的是哥哥。”
……
“不麻烦了……”
齐月兰还想说些什么被季陆一记眼刀杀了过去，她瞬间乖巧地应了一声：“多谢子陆兄了。”
季陆不满的看着她，亏他还总是在书信中向她兄长问她的境况，这小白眼狼倒好……
齐月兰一路小跑的跟上他，鹊儿偷偷的笑着。她瞪了鹊儿一眼，又抬脚去追。余光瞥到她慌张的样子，季陆勾起嘴角，放慢了步子。
到了齐府，齐月兰正要道谢，季陆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齐月兰慌忙跟上去，迎面碰见着急出门的齐扶光。
“你们……”
齐扶光疑惑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游移，齐月兰拉开和他的距离，表示不怎么熟悉。季陆忍下心中的不满，挑了挑眉毛，朝齐扶光笑道：“路上捡的。”
看到他的表情，齐月兰心中一沉，得！又是一桩过错。早年时她便清楚，季陆这人看似洒脱自在，内里非常之记仇小心眼的很。
“兄长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扶光摇头，不过是见她许久没有回来，有些着急。他狐疑地看着季陆，问：“子陆今日怎么到安州了？”
“我本就住在安州啊。”
说完季陆还心虚的瞄了一眼齐月兰。谁料人家压根没注意他，正出神的望着天边。
“竟然子陆你与月兰相识，那我便直说。”齐扶光带着季陆向内院走，边走边说：“官家的意思你也猜到了，如今月兰一人去越岭我实在不放心，还麻烦子陆同她一起。”
季陆点头：“不成问题，我刚好有事要同你说。”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齐月兰，欲言又止。
“那兄长，月兰先告退了。”
齐月兰了然，说了一声便走了。
见齐月兰走远，季陆同齐扶光来到书房。齐扶光开门见山：“可是穆伍死的有蹊跷？”
季陆点头道：“前日子我收到消息，开年的时候江上城的邵青扬去拜访过穆伍，没有见到人就打道回府了。如今看来人可能在那时就没了，一个正五品官员死了数月还无人知晓。”
听了他的话，齐扶光背后一阵阴凉。半晌才问道：“那越岭现在如何？”
“……”季陆摇头。他的亲信去看了，现在城中又起了疫病，四方的流民又都聚集在主城中，情况不容乐观。
见他不说话，齐扶光也清楚现状，叹气道：“事到如今，还望子陆你保护好月兰。”
季陆点头，手里把玩着白瓷小盏。勾唇一笑，认真道：“放心吧。”
齐扶光也低下了头，看着茶盏中的绿茶。水汽氤氲着向上飘，散进浓厚的夜色里。
朝廷官员人人心知肚明，赵懿看似支持新政，实则处处打压新政，谭相告病变法不易。
“辅国侯晏何前些日子做了太师。”
季陆打破一室的沉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太子此举怕是也对新政失望了。”
齐扶光点头，慢呷了一口茶。齐望干的那件事情算是火上浇油，太子也不是纨绔之流，自然是看的清楚。
“官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太子掌权是早晚的事。”齐扶光看着窗外的夜色，明月高挂。他轻笑了一声，他们这一群人，读多了圣贤书也染了远志之气，想效仿圣贤学为民志为国。
季陆听他轻笑，自己笑的更加洒脱，他朗声道：“子言何时这么在乎那些高堂之上的事情了？”
“志在高堂，自然在意。”
季陆笑了，站起身走到窗前。白衣少年负手而立，风扬起衣角翻飞。他突然想起和齐月兰初见时她说的那句话：“大丈夫立远志便要行远路。”
齐扶光抬头，看到他带着笑意的眸子。季陆生了一张清俊的相貌，唯有那双眼睛是天生的威严，不笑时一双眼睛像荒原间的狼。
如今眉眼间都是笑，却带着野心地看向自己。季陆真诚肆意，豁达而明朗，让齐扶光总是忘记他本来就来自于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
齐月兰无言地看着李阳送来的信，竟真让他查到了！
信中说：“这个牙郎，原本是安州人是个孤儿，名沈六。少年时来到中京曾经受过苏宛的帮扶。后来做了人牙子，一直住在中京。”
齐月兰皱眉，李阳在信中说这个沈六他查过了，在中京的官方牙行中做事。
这么一看，这个沈六除了和苏宛有过接触，其他的背景干净。齐月兰叹息，这个线不能断，路上听闻了这么多的流言，何家绝对不干净。而沈六和苏宛是现在她手里唯一的突破口，她垂眸思索了一番。
半晌她沉吟一声，提笔。好一会她唤：“鹊儿。”
交给她后，齐月兰走到院中，挨着石桌坐下。月临树影，她伸出手指点在桌面上的树影，一只手托腮。
今日遇见季陆才让她想起，游学时的那些日子。那时她还没有现在的心计，不懂收敛锋芒闯下的祸也都有人善后求情。可……
齐月兰低头，眼底蓄起一片悲凉。她深深地叹息，蹙了蹙眉想起赵淑真的态度，心底升起一丝淡淡的哀伤。不过一瞬她便扬起好看的细眉，眉眼间堆满了自嘲。
她坐到后半夜，月影倾斜才起身回屋。一抹青衣单薄，推开房门，再多的思绪都掩于屋外。
听到这个名字，季陆顿了顿，说道：“姑娘不认得在下了？”
……
齐月兰皱眉，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熟悉，但一时实在是想不起来，便摇头：“季公子认识我？”
季陆怔愣了，有些生气地眨了眨眼，盯着她看了半晌。确定她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罢了！”他甩手背过身去。
他这样子好似她齐月兰是个始乱终弃的。季陆回过头，皱着眉再问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一句话让齐月兰听出了他不少委屈，她有些窘迫还有些不知所措。
“当年的杏坛讲学，怕是只有我一人记得了。”
季陆撂下一句，便又不看她了，板着一张脸看着河面。
他冷着一张脸，气急的了样子。齐月兰突然想起，数年前和太子一同在安州游学时的杏坛讲学，遇到的少年。
她偷偷打量着面前的季陆，少年的侧脸还带着青涩的轮廓，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窥探到那时的稚气。
齐月兰不由吃笑，忍着笑道：“当时子陆兄不也是不告而别，如今反倒怨我不认人了？”
“想起来了？”季陆歪头看她，还是有些不满地道：“中京当真繁盛。”
“嗯？”
“怕是纸醉金迷的很，让人都忘却了往事旧人。”季陆冷哼道。
齐月兰被揶揄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得了势，季陆不依不饶道：“那时那么大点的小丫头……”
说着他还伸手比了一下，嘟囔道：“束着丱发，跟着我乖巧的很。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了！”
齐月兰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听他念叨了好一会才怯生生地开口：“子陆兄天色已晚，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季陆没好气地说，又白了她一眼：“那时还叫的是哥哥。”
……
“不麻烦了……”
齐月兰还想说些什么被季陆一记眼刀杀了过去，她瞬间乖巧地应了一声：“多谢子陆兄了。”
季陆不满的看着她，亏他还总是在书信中向她兄长问她的境况，这小白眼狼倒好……
齐月兰一路小跑的跟上他，鹊儿偷偷的笑着。她瞪了鹊儿一眼，又抬脚去追。余光瞥到她慌张的样子，季陆勾起嘴角，放慢了步子。
到了齐府，齐月兰正要道谢，季陆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齐月兰慌忙跟上去，迎面碰见着急出门的齐扶光。
“你们……”
齐扶光疑惑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游移，齐月兰拉开和他的距离，表示不怎么熟悉。季陆忍下心中的不满，挑了挑眉毛，朝齐扶光笑道：“路上捡的。”
看到他的表情，齐月兰心中一沉，得！又是一桩过错。早年时她便清楚，季陆这人看似洒脱自在，内里非常之记仇小心眼的很。
“兄长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扶光摇头，不过是见她许久没有回来，有些着急。他狐疑地看着季陆，问：“子陆今日怎么到安州了？”
“我本就住在安州啊。”
说完季陆还心虚的瞄了一眼齐月兰。谁料人家压根没注意他，正出神的望着天边。
“竟然子陆你与月兰相识，那我便直说。”齐扶光带着季陆向内院走，边走边说：“官家的意思你也猜到了，如今月兰一人去越岭我实在不放心，还麻烦子陆同她一起。”
季陆点头：“不成问题，我刚好有事要同你说。”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齐月兰，欲言又止。
“那兄长，月兰先告退了。”
齐月兰了然，说了一声便走了。
见齐月兰走远，季陆同齐扶光来到书房。齐扶光开门见山：“可是穆伍死的有蹊跷？”
季陆点头道：“前日子我收到消息，开年的时候江上城的邵青扬去拜访过穆伍，没有见到人就打道回府了。如今看来人可能在那时就没了，一个正五品官员死了数月还无人知晓。”
听了他的话，齐扶光背后一阵阴凉。半晌才问道：“那越岭现在如何？”
“……”季陆摇头。他的亲信去看了，现在城中又起了疫病，四方的流民又都聚集在主城中，情况不容乐观。
见他不说话，齐扶光也清楚现状，叹气道：“事到如今，还望子陆你保护好月兰。”
季陆点头，手里把玩着白瓷小盏。勾唇一笑，认真道：“放心吧。”
齐扶光也低下了头，看着茶盏中的绿茶。水汽氤氲着向上飘，散进浓厚的夜色里。
朝廷官员人人心知肚明，赵懿看似支持新政，实则处处打压新政，谭相告病变法不易。
“辅国侯晏何前些日子做了太师。”
季陆打破一室的沉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太子此举怕是也对新政失望了。”
齐扶光点头，慢呷了一口茶。齐望干的那件事情算是火上浇油，太子也不是纨绔之流，自然是看的清楚。
“官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太子掌权是早晚的事。”齐扶光看着窗外的夜色，明月高挂。他轻笑了一声，他们这一群人，读多了圣贤书也染了远志之气，想效仿圣贤学为民志为国。
季陆听他轻笑，自己笑的更加洒脱，他朗声道：“子言何时这么在乎那些高堂之上的事情了？”
“志在高堂，自然在意。”
季陆笑了，站起身走到窗前。白衣少年负手而立，风扬起衣角翻飞。他突然想起和齐月兰初见时她说的那句话：“大丈夫立远志便要行远路。”
齐扶光抬头，看到他带着笑意的眸子。季陆生了一张清俊的相貌，唯有那双眼睛是天生的威严，不笑时一双眼睛像荒原间的狼。
如今眉眼间都是笑，却带着野心地看向自己。季陆真诚肆意，豁达而明朗，让齐扶光总是忘记他本来就来自于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
齐月兰无言地看着李阳送来的信，竟真让他查到了！
信中说：“这个牙郎，原本是安州人是个孤儿，名沈六。少年时来到中京曾经受过苏宛的帮扶。后来做了人牙子，一直住在中京。”
齐月兰皱眉，李阳在信中说这个沈六他查过了，在中京的官方牙行中做事。
这么一看，这个沈六除了和苏宛有过接触，其他的背景干净。齐月兰叹息，这个线不能断，路上听闻了这么多的流言，何家绝对不干净。而沈六和苏宛是现在她手里唯一的突破口，她垂眸思索了一番。
半晌她沉吟一声，提笔。好一会她唤：“鹊儿。”
交给她后，齐月兰走到院中，挨着石桌坐下。月临树影，她伸出手指点在桌面上的树影，一只手托腮。
今日遇见季陆才让她想起，游学时的那些日子。那时她还没有现在的心计，不懂收敛锋芒闯下的祸也都有人善后求情。可……
齐月兰低头，眼底蓄起一片悲凉。她深深地叹息，蹙了蹙眉想起赵淑真的态度，心底升起一丝淡淡的哀伤。不过一瞬她便扬起好看的细眉，眉眼间堆满了自嘲。
她坐到后半夜，月影倾斜才起身回屋。一抹青衣单薄，推开房门，再多的思绪都掩于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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