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金钗
“这是怎么了？”鹊儿急匆匆地跑出来，脸熏的黑黑的。
泉儿也刚从药铺脱身，下马拎着药便看到了季陆。
“城门有药，你和三冬去。”
季陆随口吩咐道，手下的动作却是小心轻柔的，扶着月兰下马。轻声道：“不必担心，在外人面前我不过是公主的侍卫，旁人不会说什么的。”
月兰点头，扶着鹊儿轻声说：“你这……也不系个襻膊。”
鹊儿苦着一张脸：“姑娘还笑这个，你这……”
瞧她快哭的模样，月兰笑道：“小伤！你先去看药。”
打发了鹊儿，月兰站好回头盯着他。季陆心虚的撇过脸，摸了摸鼻尖。
“你今日给杨天什么了？”
月兰看着他，什么东西能让杨天这般害怕。
季陆脸色不变道：“皇命！”
“……”月兰继续看着他。
“别不信呀！”季陆上前扶她，月兰顺从地坐在椅上。季陆拿过下人送来的东西，小心地给她处理伤口。柔声道：“一个假皇命。”
“你……”月兰不可置信地瞧着他，他说：“别动！”
“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他收拾着东西，将纱布缠好。看月兰一直没说话，不敢信道：“殿下不会打算告发我吧？”
月兰摇头，低眸看着自己的手。
见她这样，季陆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单腿跪在她面前，桃花眼耷拉着，委屈道：“殿下不打算拉拢在下了吗？”
月兰抬头看他，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终于因为他起了波澜，季陆仰视着她的眼睛。
“这是何意？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说完，月兰撇过脸不再看他。
季陆吃笑反问她：“殿下给我想要的，我替殿下卖命，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月兰忽地回过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人不讲道理，自己何时说过让他卖命了？
“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子陆心中自有定数。”
“那你昨日为何不信？”
听她问的话，季陆忍不住笑了，将脸扭到一边。月兰有些恼怒作势就要走，他忙讨饶：“哎！哎！不笑了，不笑了！”
月兰瞪他，后者笑着一张脸问道：“殿下又是为何说那些话？”
“想说便说了。”
“……”季陆被她着话对的，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跟着我就成了乱臣贼子，子陆不后悔。”月兰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摇头，刚要说话。月兰打断了他的动作，冷声道：“莫说什么心之所向，我平生最不信的就是这个。现今官家非贤主，而我所推也不见得是贤主。一面是君宠民爱的坦途大道，一面是千古骂名，你可想好了？”
君宠吗？季陆有些慌神，好一会儿他轻笑：“贤主是谁？在下之认殿下！”
月兰愣了一瞬，高阳只是告诉她，建安季陆可用，而她自认为同他有些渊源……却不知他说出这般话。
“我……”只是利用你啊！
月兰低下了头，面对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她终究是亏欠他。
季陆也沉下了眸光，想起今日徐臣下所说的那些话。
今早在城外，原本只是随季陆一同寻生石膏的徐臣下，在临近城门时突然开口：“齐家姑娘。”
季陆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后者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良久，他叹气道：“有永嘉之风范呀！”
这句话似感叹，又带着些惋惜。季陆看着他，后者也回头看他。
“王爷可知高阳？”
听到这个称呼，季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宸妃的兄长知院高阳？徐臣下瞥了他一眼：“你托我的事。”
“可查清了？”季陆问。
徐臣下点头：“齐家姑娘在宫中便是宸妃抚养的。而此番乐平公主亲往越岭也不是为了救齐望，而是为了高阳。”
“！”季陆勒紧了马绳，停在原地。齐望上书的新政弊端众多，官家大怒，乐平请命往越岭才换得齐家脸面，众人心知肚明可……
高阳守旧，一众言官多言其奸佞。月兰怎会同这样的人牵扯，她所支持的更应该是以太子为首的新政。
徐臣下继续道：“年前，知谏院上书弹劾高阳私自圈地。因是新年，官家暂不细究，恰巧那时穆伍的血书由高阳递交上书，便是这时敲定的乐平公主南下越岭。”
“穆伍……不是通进司密谏吗？”
面对他的疑惑，徐臣下的表情依旧是没什么波澜，淡然开口：“通进司密谏，高阳呈血书。这其中的中间人便是齐家姑娘。”
“徐老又是从何而知？”
季陆不是不信他，事关月兰他总是要小心些的。
徐臣下看着他，半晌，笑了：“谭世知道自己教出了个这么多疑的学生吗。”
说着他递给季陆一个匣子，季陆接过，打量了一番。
“你老师给你的。关于齐家姑娘……看了便知。”他停顿了一下，双腿夹了一下马腹扬声道：“或者可直接去问。”
如今，匣子里的东西就在他怀中。
月兰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了，她试探地开口：“罢了，我只当没听见。”
她站起身，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高阳说的法子，她还是做不到呀！将季陆牵扯进来，他又是何其的无辜。
“兰儿。”季陆犹豫着，最后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你可认得？”
月兰回头，见他手中躺着的凤钗。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捻起那支金钗，哑着嗓子：“子陆……”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月兰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敌意。是一种戒备的姿态：“何故查的如此清楚？你究竟是何人？”
这支凤钗曾经是她亲手带回华阳殿的，也是它害了高疑缤。她忍着发抖的手，拨开凤钗上的团花，里面还残存着发黑的药物。
是曼陀罗，她那时从徐证那里带回来的所有东西里，都掺了这种东西。宸妃无趣时便喜欢拿着她的那些小玩意把玩，久而久之宸妃开始多梦不眠……
她侥幸躲过了，或许是徐证故意让她躲过了。
“兰儿！”
季陆心疼的看着她，向她靠近。月兰躲开了，眼中满是戒备的看着他：“你是徐证的人？”
她皱眉，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最后只是恼怒地闭上了眼：“滚出去！”
季陆还想说些什么，她怒视着他，眼眶发红地沉声道：“且念旧时情分，本宫不杀你。若再出现在本宫面前，定格杀勿论！”
他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月兰发了疯推着他往外，不停的说：“你出去！”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心疼又无措。怕伤到她，他只能后退。
直到门在他面前狠狠的关上，最后的那一眼，她好像哭了。
她紧握着金钗，像是紧握着自己的一颗心。年少时念念不忘的人，如今心疼不忍将他牵扯进来，却成了……
月兰无力地坐在地上，忍到发红的眼眶终是没有掉下一滴泪。她只是笑，扯着嘴角笑。
门外看着一切的徐臣下，好似有些不忍摇了摇头。若成事便不能念旧情，那人将东西给他时是这样说的。
泉儿也刚从药铺脱身，下马拎着药便看到了季陆。
“城门有药，你和三冬去。”
季陆随口吩咐道，手下的动作却是小心轻柔的，扶着月兰下马。轻声道：“不必担心，在外人面前我不过是公主的侍卫，旁人不会说什么的。”
月兰点头，扶着鹊儿轻声说：“你这……也不系个襻膊。”
鹊儿苦着一张脸：“姑娘还笑这个，你这……”
瞧她快哭的模样，月兰笑道：“小伤！你先去看药。”
打发了鹊儿，月兰站好回头盯着他。季陆心虚的撇过脸，摸了摸鼻尖。
“你今日给杨天什么了？”
月兰看着他，什么东西能让杨天这般害怕。
季陆脸色不变道：“皇命！”
“……”月兰继续看着他。
“别不信呀！”季陆上前扶她，月兰顺从地坐在椅上。季陆拿过下人送来的东西，小心地给她处理伤口。柔声道：“一个假皇命。”
“你……”月兰不可置信地瞧着他，他说：“别动！”
“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他收拾着东西，将纱布缠好。看月兰一直没说话，不敢信道：“殿下不会打算告发我吧？”
月兰摇头，低眸看着自己的手。
见她这样，季陆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单腿跪在她面前，桃花眼耷拉着，委屈道：“殿下不打算拉拢在下了吗？”
月兰抬头看他，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终于因为他起了波澜，季陆仰视着她的眼睛。
“这是何意？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说完，月兰撇过脸不再看他。
季陆吃笑反问她：“殿下给我想要的，我替殿下卖命，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月兰忽地回过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人不讲道理，自己何时说过让他卖命了？
“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子陆心中自有定数。”
“那你昨日为何不信？”
听她问的话，季陆忍不住笑了，将脸扭到一边。月兰有些恼怒作势就要走，他忙讨饶：“哎！哎！不笑了，不笑了！”
月兰瞪他，后者笑着一张脸问道：“殿下又是为何说那些话？”
“想说便说了。”
“……”季陆被她着话对的，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跟着我就成了乱臣贼子，子陆不后悔。”月兰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摇头，刚要说话。月兰打断了他的动作，冷声道：“莫说什么心之所向，我平生最不信的就是这个。现今官家非贤主，而我所推也不见得是贤主。一面是君宠民爱的坦途大道，一面是千古骂名，你可想好了？”
君宠吗？季陆有些慌神，好一会儿他轻笑：“贤主是谁？在下之认殿下！”
月兰愣了一瞬，高阳只是告诉她，建安季陆可用，而她自认为同他有些渊源……却不知他说出这般话。
“我……”只是利用你啊！
月兰低下了头，面对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她终究是亏欠他。
季陆也沉下了眸光，想起今日徐臣下所说的那些话。
今早在城外，原本只是随季陆一同寻生石膏的徐臣下，在临近城门时突然开口：“齐家姑娘。”
季陆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后者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良久，他叹气道：“有永嘉之风范呀！”
这句话似感叹，又带着些惋惜。季陆看着他，后者也回头看他。
“王爷可知高阳？”
听到这个称呼，季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宸妃的兄长知院高阳？徐臣下瞥了他一眼：“你托我的事。”
“可查清了？”季陆问。
徐臣下点头：“齐家姑娘在宫中便是宸妃抚养的。而此番乐平公主亲往越岭也不是为了救齐望，而是为了高阳。”
“！”季陆勒紧了马绳，停在原地。齐望上书的新政弊端众多，官家大怒，乐平请命往越岭才换得齐家脸面，众人心知肚明可……
高阳守旧，一众言官多言其奸佞。月兰怎会同这样的人牵扯，她所支持的更应该是以太子为首的新政。
徐臣下继续道：“年前，知谏院上书弹劾高阳私自圈地。因是新年，官家暂不细究，恰巧那时穆伍的血书由高阳递交上书，便是这时敲定的乐平公主南下越岭。”
“穆伍……不是通进司密谏吗？”
面对他的疑惑，徐臣下的表情依旧是没什么波澜，淡然开口：“通进司密谏，高阳呈血书。这其中的中间人便是齐家姑娘。”
“徐老又是从何而知？”
季陆不是不信他，事关月兰他总是要小心些的。
徐臣下看着他，半晌，笑了：“谭世知道自己教出了个这么多疑的学生吗。”
说着他递给季陆一个匣子，季陆接过，打量了一番。
“你老师给你的。关于齐家姑娘……看了便知。”他停顿了一下，双腿夹了一下马腹扬声道：“或者可直接去问。”
如今，匣子里的东西就在他怀中。
月兰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了，她试探地开口：“罢了，我只当没听见。”
她站起身，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高阳说的法子，她还是做不到呀！将季陆牵扯进来，他又是何其的无辜。
“兰儿。”季陆犹豫着，最后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你可认得？”
月兰回头，见他手中躺着的凤钗。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捻起那支金钗，哑着嗓子：“子陆……”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月兰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敌意。是一种戒备的姿态：“何故查的如此清楚？你究竟是何人？”
这支凤钗曾经是她亲手带回华阳殿的，也是它害了高疑缤。她忍着发抖的手，拨开凤钗上的团花，里面还残存着发黑的药物。
是曼陀罗，她那时从徐证那里带回来的所有东西里，都掺了这种东西。宸妃无趣时便喜欢拿着她的那些小玩意把玩，久而久之宸妃开始多梦不眠……
她侥幸躲过了，或许是徐证故意让她躲过了。
“兰儿！”
季陆心疼的看着她，向她靠近。月兰躲开了，眼中满是戒备的看着他：“你是徐证的人？”
她皱眉，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最后只是恼怒地闭上了眼：“滚出去！”
季陆还想说些什么，她怒视着他，眼眶发红地沉声道：“且念旧时情分，本宫不杀你。若再出现在本宫面前，定格杀勿论！”
他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月兰发了疯推着他往外，不停的说：“你出去！”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心疼又无措。怕伤到她，他只能后退。
直到门在他面前狠狠的关上，最后的那一眼，她好像哭了。
她紧握着金钗，像是紧握着自己的一颗心。年少时念念不忘的人，如今心疼不忍将他牵扯进来，却成了……
月兰无力地坐在地上，忍到发红的眼眶终是没有掉下一滴泪。她只是笑，扯着嘴角笑。
门外看着一切的徐臣下，好似有些不忍摇了摇头。若成事便不能念旧情，那人将东西给他时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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