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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工作日的一天

    在白粥的指点下,范离学会了空间停留之术,虽然最初总是没有那么纯熟,但随着练习的增加,在灰雾停留的时间也从两分钟增加到了二十分钟左右,雪山也终于结出白白一层薄霜,虽然修行终究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目前看来离能打架还是远得很。

    但进一寸,自有一寸的欢喜。

    白粥和米笠得到了很多小礼物,自然也很高兴,虽然范离这个金手指每天只能开一次,但就算能够无限制,他也不愿意天天待在灰雾里,因为他虽然时有冒进之举,但那也是为了别人,对于自己,他还是相当求稳的。

    而且他隐隐觉得,深渊里虽然似有无尽诱惑,但不能长久凝视。

    期间丁盛也亲自来了一趟,带了许多银钱和礼物,甚至有几张地契,说是拜师礼,等丁亨重伤痊愈了,再过来磕头把礼数做周全。

    他虽然完全不理解儿子为什么要拒绝白家,拜了这个平平无奇的范家小子,但对于儿子的决定,他始终是无条件支持的,至于白家那边的不快,自然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扛住就是。

    米小丰和孙晴挑了些有意思的吃食,其余的全部婉拒,两人初时还摸不着头脑,范离自己都不能修行,怎么就变成别人的师父了,但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外甥,那便也不稀奇。

    唯有米笠从头到尾都很是羡慕丁亨,暗下决心,如果将来自己能够修行,也要拜表哥为师,可惜就是做不成大师兄了。

    这日午后,米小丰接了新的委托,晚饭后带上范离出门,两只差不多已并排高的竹篓,行走在热闹的夜市里。

    范离还是第一次和舅舅出门,发现似乎整个青羊县的人都认识米小丰,也许是他身份特殊的缘故,擦肩而过的人们脸色不露欢喜,只是很敬重的微微点头,默默侧身,待他经过后才恢复原先的姿态。

    那种感觉,很像是摩西穿越红海。

    甥舅二人最终远离热闹,来到一处无人的暗黑小巷。

    其实有人,是一个年轻的乞丐,只是没多少气了。

    不待米小丰吩咐,范离在巷口点了一盏避风的油灯,又点一盏放在乞丐身前,周边环境这才看清了些。

    这条巷子应该是用来堆放周边民居的生活垃圾的,要等到第二天凌晨才会有人来收走,此刻自然是污水横流,一片狼藉,再加上天气炎热,恶臭有如实体般拍打着面门。

    乞丐手里还拿着碗,看到二人,想必是清楚的,所以微微一笑,也终于知道自己怕是快了,泪水瞬时涌出眼眶。

    “你想跟我说什么吗?”米小丰握着乞丐空着的那只手。

    乞丐哽咽,摇头。

    “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乞丐还是摇头,只是泪水很快便流干了,空洞的双眼看着身前的油灯。

    “我们会好好送你一程,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和任何想说的话,都可以跟我们说。”说罢,米小丰朝范离点点头。

    范离从自己的竹篓里取出油布,摊开在乞丐身旁,和米小丰一起,把乞丐轻轻抬上去,放平,又取出剪刀,剪去乞丐破烂的衣裳,很多处布料已经和身体的结痂粘到一块,他只能尽量轻一些,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衣裳全部褪去。

    米小丰取出清水,用干净的毛巾为乞丐擦拭身体,一边擦一边和乞丐说话,范离稍稍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舅舅没有说什么往生之后会更好之类的,而是谁家孩子调皮捣蛋,谁家少年读书聪慧,谁家夫妻大打出手之类的闲话,而乞丐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嘴角偶尔还有笑意,唯有手里的破碗还抓得紧紧的。

    擦拭干净之后,范离给乞丐盖了一张麻布,甥舅二人并排坐在地上,继续有的没的闲聊,乞丐已是气若柔丝了,但似乎还不肯离去。

    “舅舅,我想为他做点事情,你可以为我保密吗?”范离忽然道。

    米小丰点头。

    范离伸出右掌,掌心中多了一沓纸钱,便晕了过去。

    米小丰把纸钱放到了乞丐紧紧抓着的碗里,乞丐笑了,闭上眼睛。

    ……

    在灰雾里宽慰了乞丐几句,范离很快回到现实,他不敢让舅舅等太久。

    米小丰已经收拾妥当,范离在巷口墙上钉了块白色木牌,甥舅二人便赶往下一个目的地,那里才是今晚的委托人。

    为乞丐提灯,是委托内容之一,因为今晚的委托人,是青羊县有名的大善人——徐奉才徐举人。

    据说中举后徐奉才大病一场,病愈后不再致仕,而是把原本普通的家业搞得红红火火,更热衷于办学堂和救济穷人之类,一开始人们都说他沽名钓誉,曲线求个功名,但这善事一做就是几十年,朝廷听闻他的事迹,几次委以官职都被拒绝,徐大善人这个名字此次无人质疑。

    “不敢称善”。

    看着徐宅的门匾,范离忽然想到蹊跷之处:“徐家声望这么好,想来给的报酬也不会少,怎么神官不愿意提灯啊。

    “因为把把顺是徐家的产业。”

    米小丰轻敲宅门,很快便有管家来开门,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也在门后,想必是徐奉才亲自迎接了。

    一番感激和抱歉之后,徐奉才又亲自领了甥舅去到一间偏僻的屋子,远远就听见抽泣声,走进去,见屋内有个老仆妇正一边拧毛巾一边抹眼泪,床上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露在被褥外的肌肤全是金黄之色,宛若一个铜人。

    接受委托时米小丰已被告知大致情况、刚才路上徐奉才又补充了些:今晚需要他们提灯那个青年叫作许鹤龄,自幼父母双亡,被徐奉才从路边捡了回来,交给宅里的一位许姓仆妇抚养,但长大后文不成武不就,只能进把把顺做了荷官。

    两位行走神官遇刺当晚,许鹤龄到巷子里拉尿,看见血泊里的三条尸,当即吓得肝胆俱裂,尖叫一声后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大夫说是惊吓过度,心机已断,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许姓仆妇见人来了,哭得更是难过,但还是搬了两张凳子到床边,退到一旁。

    米小丰解下竹篓,握住许鹤龄一只手掌,微微点头,徐奉才轻叹一口气,许姓仆妇更是挨着墙才不至于摔倒。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神官杀我。”

    屋内四人齐齐看向声音来处,原本僵尸一样的青年,缓慢睁开看双眼,眼神如厉鬼。

    “神官杀我。”

    徐奉才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门外,又把许姓仆妇赶了出去,关上门,低声颤抖道:“米先生,他,怕是糊涂了。”

    米小丰握着许鹤年的手,坐到凳子上:“徐先生,劳烦您和我外甥先到外边等候。

    徐奉才不悦,没等他开口,米小丰又淡淡道:“将死者为大。”

    ……

    范离与徐奉才站在屋檐下,今晚格外闷热,眼看大雨将至。

    瞥眼看去,徐奉才似乎在尽力克制着什么情绪,范离开口道:

    “徐先生,那天许大哥在巷子里看到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我,您是知道的吧。”

    “知道。官府和墨天神教都来问过几次。”

    “嗯,害了许大哥的凶手,很有可能和伤我的是,是同一个人,所以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

    徐奉才苦笑:“你年纪小,不懂得害怕情有可原。”

    几只蜻蜓在暗夜里低低飞过,范离认真看着徐奉才:“许鹤年是你儿子。”

    第一滴雨落下,很快便有第二滴,第三滴。

    倾盆而至。

    “我说笑的。”范离耸耸肩。

    徐奉才脸色悲戚,不语。

    “对了,您刚才说我年纪小。”范离指指背后:“我舅舅年纪不小,连个修行者都不是,我可不觉得他怕什么墨天神教。

    神教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将死之人。

    你知道,我不是在安慰你。”

    范离原本还想说说和于小羡对线的事情壮壮胆,但见徐奉才仿佛老了十岁,便不再多说什么,一边看雨,一边在脑中把整件事情过了一遍。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屋内传出声音,让徐奉才进去。

    又过了一阵,米小丰背着竹篓走出屋子,范离看去,只见徐奉才木讷站在床边,床上的被子已经盖上了。

    伴随着许姓仆妇的悲痛呼喊,甥舅二人走出徐宅,又走在县城的大街上,只是雨停了,热闹也不再。

    范离很想问舅舅刚才在房里知道了些什么,但不知怎样开口,毕竟,提灯人这个行当是有着极其严肃的规矩的。

    不问。

    米小丰开口了:“有个修行者跟着我们。”

    范离回头四处张望,雨后更是一片漆黑,其实他不是在寻找跟踪者,而是好奇舅妈会躲在哪里。

    “灵师,四品。”米小丰又道。

    范离有点激动:“舅舅你怎么知道的?”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米小丰耸耸肩,像是在逛自家的院子。

    好吧,这对夫妇真是天生一对。嗯?

    “舅妈是什么品级?”

    “不知道。“

    “嗯?”

    “什么都看清楚了,做夫妻有什么味道。”米小丰翻了个白眼。

    ……

    甥舅二人一路闲聊,很快便回到家中,见舅妈正一脸懊恼把衣裳晾回院子里,原来她刚才睡得熟,打雷下雨都不知道,下午洗好的衣服又得重洗一遍。

    “舅妈你晚上一直在家里?”范离呆了,却是看着打哈欠的舅舅。

    “不然呢?”舅妈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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